外商直接投资推动中国制度变迁的传导机制

8.1.3　外商直接投资推动中国制度变迁的传导机制

1.模仿与示范效应

中国的经济制度变迁就是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因而在制度安排上可以借鉴发达国家的经验，通过制度的引进、消化、吸收和创新，节约制度变迁的成本，而外资的进入恰恰就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直接的学习和借鉴机会。一方面，外资企业先进的技术、科学的管理和规范的运行，会对中国企业的制度变迁起到极大的示范作用。另一方面，外资的进入也会使中国企业和个人对国外的制度安排有了更直接、更深入的了解，极大丰富了制度知识，为积极、主动地进行制度创新特别是制度模仿创造了条件。

2.竞争效应

诺斯(1990)指出，制度是博弈的规则，当组织作为参与人时，组织间的竞争就成为制度变迁的关键。而在开放积极条件下，市场竞争往往会进一步加剧技术变迁。经济主体的最终绩效不仅取决于技术状况，也取决于所处制度环境。在技术相同的情况下，不同的制度结构会给不同主体带来不同的绩效。所以，为了在竞争中获胜，不同的经济主体才会更有动力去进行制度创新，由此形成制度竞争。企业之间的激烈竞争还需要更明晰的产权制度，产品市场的竞争导致了劳动力市场的制度变迁，需要有劳动力流动的制度安排。

企业之间的竞争推动制度变迁，而在开放经济条件下，各区域经济体中的政府也会围绕吸引外商直接投资展开竞争，最终推动制度变迁。按照竞争的范围，可以分为不同国家政府之间的竞争和同一国家内部不同地区政府之间的竞争。从国家之间的竞争来看，一国的优势越来越表现为制度的优势，国家之间的竞争越来越表现为制度竞争。因为制度是决定经济绩效的一个重要因素，一套节约成本的制度体系不仅可以吸引资金、人才和技术，而且可以对财富的积累、提高人的积极性和技术创新提供有效的激励。于是，各国政府在制度竞争中推动了本国的制度变革，使其向更有利于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方向发展。从一国内部来看，由于不同政府往往有着各自独立的经济利益，自然也会展开外商直接投资的争夺战，为了在竞争中取胜，相应也会创造更有利的投资环境，以增强自身的区位优势。

3.经济发展效应

对外商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理论阐述可追溯到新古典增长模型。由哈罗德—多马模型引出的“双缺口”模型揭示了外资流入通过放松储蓄约束和外汇约束对增长产生正效应，但这种正效应只有在进口消费比率、储蓄替代效应、吸收能力等条件满足的情况下才能实现。索洛模型(Solow，1956)认为，外商直接投资仅仅是增加了资本积累，因而只能对短期经济增长产生作用。以罗默(Romer，1986)与卢卡斯(Lucas，1988)为代表的内生经济增长理论放松了技术外生的假设，认为技术进步是内生的，它是影响一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技术进步来源又可分为自主创新和从外部引进、模仿及学习。外商直接投资作为外来资本与国际技术创新的重要渠道，不但增加了东道国的资本存量，而且可以为东道国带来包括技术、知识、管理经验等一揽子的溢出效应。对外商直接投资促进经济增长作用的理论分析，已经由先前单纯的弥补资本缺口/资本积累效应发展到现在的可以为东道国带来包括资本、技术、管理(制度)在内的“复合产品”的阶段。20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引进外国直接投资的直接目标由以弥补“储蓄缺口”和“外汇缺口”为主，转变为以弥补“技术缺口”为主，外国直接投资所转移的技术含量明显提高，外商直接投资成为促进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经济增长又会反过来影响制度安排的效率，进而产生制度变迁的必然性。

4.技术进步效应

外商直接投资进入中国后，由于其总体上具有更先进的技术，因而其自身先进技术及技术的溢出效应都促进了中国的技术进步，成为中国制度变迁的传导机制之一。外商直接投资企业的进入极大地提高了中国的劳动生产率，中国产业的技术进步必然对制度提出更高的要求，形成诱致性制度变迁，进而推动着改革的不断深化。

5.经济制度的扩散效应

根据前面的分析，某种经济制度创新，引起经济效率变化，诱使模仿行为发生，扩大创新制度的适用范围，逐渐使原有经济制度跟着变迁，导致全社会经济制度连锁反应，形成新的经济制度。这种经济制度的扩散过程，最常见的方式是试点－总结－推广，而中国引入外资的过程，恰恰就遵循了这样的模式。从沿海到内陆、从东部到中西部的引资范围的变化，决定了中国制度变迁扩散效应的方向，导致制度变迁的深度和绩效也呈现出大致相同的方向。⁽²⁾

6.开放效应

外商直接投资的进入带动了中国外贸发展并提升了我国对外开放程度，这对于改善地区制度环境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首先，随着国家间的要素流动，不同国家的法律、政策和商业惯例相互碰撞、相互交融，不同制度安排的效率同场竞技，产生了改善不合理制度的强大激励。其次，为了适应国际竞争和合作的需要，我国制度安排也逐渐向国际通行的制度靠拢。一个典型例子就是中国加入WTO后，遵守相关规定，逐步建立起了新的更有效的符合国际游戏规则的制度安排。最后，对外开放还影响到一国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除了对国家经济结构调整的直接影响外，还影响到人们的就业结构、就业方式、社会分层，影响到人们价值观的转变。

【注释】

(1)桑百川.外商直接投资下的经济制度变迁［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0年版.

(2)桑百川.外商直接投资下的经济制度变迁［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