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欧贸易影响机制的实证研究

FDI对中欧贸易影响机制的实证研究

FDI对中欧贸易影响机制的实证研究⁽¹⁾

邓慧慧

摘　要:本文基于1986-2010年时间序列数据，在统一的理论框架下应用协整分析和格兰杰因果检验对欧盟对华投资对中欧贸易的影响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表明:（1）欧盟对华直接投资与中国对欧出口之间存在着长期稳定的动态均衡关系；（2）欧盟对华直接投资对中欧进出口贸易都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3）欧盟直接投资对于资本密集型的产品出口促进作用要大于劳动密集型产业和初级产品，明显改善了我国的出口商品结构。欧盟对华投资对于资本或技术密集型产品的出口影响程度高于对进口的影响程度。

关键词:外商直接投资　中欧贸易　协整检验

一、引言和文献回顾

中欧在1978年4月签署第一个贸易协定，相互给予对方最惠国待遇后，双边贸易迅速发展。特别是1992年以后，外商直接投资和进出口贸易规模逐年扩大，而中欧贸易不平衡也日渐突出，由此引发的双边贸易摩擦，对中欧经贸关系的发展产生持续的消极影响。它们之间是否存在着必然联系？学术界有关FDI与国际贸易之间关系的研究已有很长时间，主要存在以下几种观点:（1）外国直接投资是出口（进口）增加的动力；（2）外国直接投资导致出口（进口）的减少；（3）在二者之间实际上不存在明显的相关性。第一种可能基于Markusen和Svensson的互补关系模型，第二种可能基于Mundell的相互替代模型。从FDI角度解释中国贸易顺差的研究大都认为流入中国的FDI促进了中国的出口（Zhang ＆Song，2000；冼国明等；2003；王少平、封福育，2006；周靖祥，2009）。Liu、Wang和Wei（2001）用面板数据分析了中国和19个国家（地区）FDI与贸易的关系，结果表明中国进口增长导致来自母国（地区）的FDI流入中国的增加，同时又引起了中国对母国（地区）出口的增长。在这个背景下，本文试图通过现代计量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对FDI流入与中欧贸易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讨论欧盟对华FDI替代了中欧贸易还是推动了中欧贸易？希望从中得到一些有益的启示。

本文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为描述性分析；第三部分基于1986-2010年时间序列数据，利用协整模型来检验欧盟对华直接投资与中国进出口贸易的相互作用，并用Granger因果检验来判断进出口变动与欧盟对华FDI变动的相互关系，关注长期的稳定性。第四部分为计量结果和政策建议。

二、描述性分析

国际产业转移是伴随着国际直接投资而产生的。因此，分析欧盟对华逆差问题，应从国际投资对贸易的影响入手。图1是欧盟对华投资及中国对欧贸易顺差的一个走势图。

图1　1986-2010年中国对欧进出口贸易和欧盟对华直接投资

单位:亿美元

1997年以前中欧贸易的净出口值一直为负，处于逆差状态，1997年出现顺差，且顺差的增长幅度于2002年以后有了很大的提升。1997年中欧顺差只有46.2亿美元，2010年增长到1 402.63亿美元，增长了近30.4倍。欧盟对华FDI从1986年的1.79亿美元增长到2010年的54.84亿美元。欧盟对华投资项目平均规模大，技术含量高，投资部门分布广，投资形态以大型跨国公司为主，倾向于把设备投资和技术出口紧密结合，集中在中国急需发展的资金、技术密集型行业。直观看来，欧盟对华FDI与中国对欧贸易顺差之间有同步性，欧盟对华直接投资的增加有可能是推动我国对欧盟进出口贸易的重要因素。

三、实证检验

（一）研究设计

图2是欧盟对华直接投资额（FDI＿EU），与中国对欧盟的出口额（EX），历年中国自欧盟的进口额（IM）的对数时间序列。对变量取对数可以消除可能存在的异方差问题，而不会改变相关序列的特征。

图2　LnFDI、LnEX、LnIM变化趋势图（1986-2010）

注:本文的贸易数据来自于商务部外资统计报告，使用的软件是EVIEWS 6.0。

从中可以看到中欧进出口贸易和FDI之间具有明显同步性，具有大致相同的增长和变化趋势，由此我们初步判断欧盟对华贸易和FDI之间存在长期稳定关系。直观判断时间序列LNEX、LNIM、LNFDI都表现出不平稳的特征，而经过一阶逐期差分的序列趋势已基本消除，呈平稳变化。下面我们首先讨论序列的平稳性；然后，通过EG检验法进行协整分析，检验具有因果关系的变量之间是否具有长期均衡关系；最后，通过格兰杰因果检验模型，考察相关序列变量的因果关系。

（二）经济计量检验

1.ADF单位根检验

应用协整分析时，时间序列变量必须同阶单整，防止出现“伪回归”问题，因此本文先对时间序列变量进行ADF单位根检验以判断时间序列的平稳性和确定单整阶数。由于图2显示变量随时间变化呈上升趋势，因此对于原序列选择既包含常数项又同时包含时间趋势的检验模型，而图2显示一阶差分序列在0均值上下波动，选择不包含时间趋势项和滞后阶数的检验模型。检验结果见表1。

表1　ADF单位根检验结果

注:（1）检验类型中的c，t，k分别表示常数项、趋势项和滞后阶数；

（2）Δ表示变量序列的一阶差分；

（3）取最优滞后阶数的准则是AIC与SC值最小及D.W.值接近2。

从表1中单位根检验结果可以看到，序列lnEX，lnIM，lnFDIEU的ADF检验值均大于5%显著性水平的临界值，所以接受存在单位根假设，都是非平稳序列。然而，他们的一阶差分序列ΔlnEX、ΔlnIM和ΔlnFDIEU在5%显著性水平下均拒绝存在单位根假设，因此都是平稳序列。综上可见，这三组时间序列都是一阶单整的，即I（1）过程。因而可以继续检验这些变量之间的协整关系。

表2的相关系数矩阵表明，中国对欧出口（LNEX）与欧盟对华FDI（LNFDI）的相关系数为0.854 7，中国自欧进口（LNIM）与欧盟对华FDI（LNFDI）的相关系数为0.849 8，说明欧盟对华投资额与我国进出口贸易都是高度相关的。

表2　相关系数矩阵表

2.协整检验

在lnEX，lnIM，lnFDI为同阶单整条件下，使用用增广恩格尔—格兰杰（AEG）检验法对其进行协整检验。首先，通过OLS回归，得到回归方程:

然后对上面方程生成的残差和分别进行单位根检验，检验结果见下表:

表3　残差序列的ADF单位根检验结果

从上表可知，方程的回归残差e1，e2在1%显著水平下拒绝了存在单位根的假设，都是平稳序列，因此，可以认为欧盟对华直接投资和中欧双边进出口贸易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并且从协整回归方程（1）、（2）看，中国对欧出口和进口与欧盟对华直接投资之间具有长期稳定的同向均衡关系。具体来说，欧盟对华投资每增加1%，中国向欧盟出口就会增加0.223%，而欧盟对华投资每增加1%，中国对欧盟进口会增加0.202%。这也验证了现实中欧盟对中国投资，生产的产品大量流向欧洲市场，造成贸易顺差的转移。而且欧盟一直是我国最大的技术引进来源地，欧盟对华投资集中在技术含量高的生产领域，促进技术设备、产品研发等的进口。

3.误差修正模型（ECM）

用滞后一期的残差作为非均衡误差，可建立如下误差修正模型:

注:＊号表示在5%的显著水平上统计值显著，无标志说明统计值不显著。

从方程对DW统计量的值和对残差进行White检验的结果表明，它们均不存在一阶自相关性和异方差性，误差修正系数ECM为负，协整关系对出口的增长产生了负向的修正作用，而协整关系对进口的增加也产生了反向的修正作用，每年实际发生的进口额与其长期均衡值的偏差有24.58%被修正。此外，对于出口的短期变动，不但受误差修正项和自身滞后一期变动的影响，还受欧盟对华FDI变动及其滞后一期的影响，

4.Granger因果检验

为了检验变量之间是否具有因果关系，并探明因果关系的方向，下面对各个变量的序列进行成对的Granger因果检验。由于Granger因果检验对滞后阶数较为敏感，不同的滞后阶数可能导致不同的检验结果，对此，本文采用AIC最小化原则来选择滞后阶数，结果如下:

表4　Granger影响关系的检验结果

注:（1）本表中的概率是零假设成立的概率值；

（2）判别标准时当确立95%的置信水平后，概率大于5%的接受原假设，否则拒绝原假设。

表4列出了各序列的配对检验结果，对进出口之间的因果关系也做了检验。从上述检验结果可以看出:

第一，欧盟对华投资与出口增长存在显著的双向因果关系，表明FDI流入促进了出口，同时出口的变动也引起了FDI流入的变动。第二，欧盟对华FDI对进口扩张拉动作用更强，表现出较强的补充效应。欧盟一直是我国最大的技术引进来源地，从而反映为自欧进口的增加。

5.欧盟对华投资与中国对欧进出口产品类型

我们以《联合国国际贸易标准分类》（SITC）第三次修订标准为基础将所有贸易产品分为十大类，具体来说:SITC0-4为初级产品，SITC5-9类为工业制成品，其中6、8类为劳动密集型产品，5、7、9类为资本或技术密集型的工业制成品。根据式（1）、（2）的模型设定，分别对三类产品进行回归分析，表5为回归的结果。从回归系数的t值来看，投资对贸易的影响均在不同程度上显著。从R2与F值及P值来看，六组方程整体显著性较高，拟合效果较好。

表5　欧盟对华直接投资（lnFDI_EU）对不同类型工业制成品进出口（lnEX，lnIM）的影响回归结果

注:表中使用的贸易数据来自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UN comtrade）。＊＊＊、＊＊、＊分别在1%、5%、10%水平显著。

欧盟对华直接投资对于三类产品的出口均具有显著地正向促进作用，但影响程度不同。资本密集型产品回归结果中ln FDIEU对lnEX的回归系数为0.275，表明欧盟直接投资对于资本密集型的产品出口促进作用要大于劳动密集型产业和初级产品，明显改善了我国的出口商品结构。而且欧盟对华投资对于资本或技术密集型产品的出口影响程度大于进口，FDI每变化1%，资本或技术密集型产品在欧盟市场上净出口将增加0.143个百分点。这个结论与现实相符。来自欧盟的直接投资看重的是中国广阔的市场和消费潜力，主要是以技术、资本密集型产业为主，而不仅仅是为了转移其国内的生产链环节。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会带动我国对欧盟出口产品结构的优化，对于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出口竞争力有较大帮助。

四、结语

在世界经济自由化和全球化趋势日益加强的大背景下，贸易与投资交叉融合趋势也日渐明显，研究贸易与投资的相互影响机制，有利于贸易与投资政策目标的协调和相互支持。欧盟是中国最大贸易伙伴和最大出口市场，中国是欧盟第二大贸易伙伴，在全球贸易格局正在日趋多元化，双边贸易渐成主流的背景下，中欧贸易的发展引人注目，同时也面临极大的挑战。本文通过实证检验，证明中国对欧出口受到欧盟对华投资影响，并且欧盟对华FDI在行业进出口贸易上发挥影响的程度和类型都有所不同。欧盟对华投资对资本密集型产品的出口增长作用显著，因此，在对欧盟政策的制定上应尽量考虑引进外资政策和发展外贸政策的协调性，规范直接投资的行业引导，改善我国的贸易结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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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Zhang，H.L.and Song，S.F.2000:Promoting exports:The role of inward FDI in China.China Economic Review 11，2000:385-396.

【注释】

(1)［基金项目］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我国新一轮对外开放的战略布局、主要目标与政策选择研究”（项目批准号11＆ZD007）、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产业转移、再集聚与区域协调发展研究”（项目批准号:11YJC790033）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