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建集群经济生态体系

二、创建集群经济生态体系

产业集群生态体系的创建围绕集群生态价值链的伸张而展开，关键在于生态技术创新和产业共生关系的挖掘。它是集群经济生态创新的中心环节。

1.集群生态体系的基本结构

集群生态系统由核心企业、非核心企业、关联企业、支持企业、市场、政府、社区和环境等“元素”构成，它们在共生过程中，相互之间会发生各种经济社会关系，如核心企业与非核心企业的协作关系，核心企业与关联企业的原材料供应关系，核心企业与用户之间的营销关系等。这些关系在集群生态系统中相互交错，形成错综复杂的经济社会关系网络，并且一环扣一环，形成一种产业价值链。涉及资源开发，原材料、技术设备的生产、供应，工业品的设计，产品的加工、制造，产品的包装、运输、销售，废料、废品的回收与处理等社会生产、再生产过程。集群生态体系就是在此基础上，综合考虑环境的影响、集群生态系统的共生关系与可持续发展而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其基本结构如图5-15所示。

图5-15　集群经济生态体系的基本结构

2.集群生态产业价值链的培育

基于集群生态体系各种生态产业活动，产业集群各企业之间会形成各种生态产业价值链。图5-16是一种比较完整的，具有循环经济特征的集群生态产业价值链的模式。

图5-16　集群生态产业价值链

现以山东鲁北集团总公司所形成的企业联合体为例，对生态工业产业链的构造进行实证分析。^[29]

山东鲁北企业集团总公司是一家大型上市企业。现拥有员工5300人、资产50亿元，下设鲁北化工股份有限公司、鲁北盐场等52家成员企业，横跨化工、建材、轻工、电力等10个行业。公司开发了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具有国际领先水平的磷铵副产磷石膏制硫酸联产水泥技术（PSC），形成了磷铵－硫酸－水泥联产、海水－水多用、盐碱热电联产三条绿色产业链，一个结构紧密、共享共管的联合企业型生态工业系统初显雏形、规模化，成为我国利用生态科技产业技术发展循环经济的典范。鲁北生态产业链如图5-17所示。

图5-17　鲁北生态产业链示意图

鲁北公司经过多年的技术创新，创造出半水流程工艺，解决了水平衡、热平衡、酸平衡等一系列技术问题，取得了盐石膏（原盐生产过程中排放的废渣）、磷石膏（磷复肥生产过程中排放的废渣）、天然石膏制硫酸联产水泥试验的成功，填补了我国石膏制硫酸技术的空白，获得了国家发明专利，形成了磷铵副产磷石膏制硫酸联产水泥（PSC）产业链（参见图5-18），有效地解决了磷铵生产废渣磷石膏堆存占地、污染环境，制约磷复肥工业发展的世界性难题，使资源在生产全过程得到高效循环利用，创出了一条经济效益、环境效益和社会效益有机统一的新路子。

图5-18　磷铵副产磷石膏制硫酸联产水泥技术工艺过程示意图

鲁北企业集团总公司以发展海洋化工为目标，在其北部35km的潮涧带上，建成现代化大型盐场，又顺利完成了海水“一水多用”生态产业链的创建（参见图5-19）。利用逐级蒸发、净化原理，使海水资源通过合理分布调节，实施理论组配，实现了“初级卤水养殖、中级卤水提溴、饱和卤水制盐、高级卤水提取钾镁、盐田废渣盐石膏制硫酸联产水泥”的良性循环。

图5-19　海水“一水多用”产业链示意图

鲁北企业集团总公司将海水产业链与氯碱厂、热电厂相连形成了第三条产业链，即盐碱热电联产产业链，见图5-20。

图5-20　盐碱热电联产产业链示意图

3.集群生态体系创建的关键

集群生态系统作为人工生态系统，其自然进化的生态平衡能力不如自然生态系统。培育、发展一个发育成熟的企业集群生态体系，有两大关键因素：

（1）技术生态。在集群生态体系创建过程中，生态技术对产业集群生态化起决定性作用。如果缺乏生态技术等，那么资源开发生态化、产品制造生态化、产品物流生态化等都难以实现，或者处于原始性、低水平生态化层面上。集群产业生态化，必须采用绿色技术、清洁生产技术，通常包括污染预防技术和末端治理技术。同时，集群生态系统模拟自然生态系统的功能，必须应用生态结构重组技术，来构造集群企业之间的协同及共生关系，以建立起集群系统内生产者（Producers）、消费者（consumers）、分解者（reducers）三者之间的产业生态链。鲁北生态工业系统的建成，关键就在于产业技术创新取得重大突破，研发成功磷石膏制硫酸联产水泥和磷铵无外返料喷浆造粒这一关键链接技术。磷铵副产磷石膏制硫酸联产水泥链接技术使资源在生产全过程得到高效循环利用，而且改变了传统的资源－产品－废物单一的线性模式，建立了资源－产品－废物－资源－产品多维的、非线性的可持续循环利用模式，创出了一条经济效益、环境效益和社会效益有机统一的新路子。磷石膏分解关键链接技术有效地解决了CaSO₄这一低化学势物质的转化问题，使低化学势物质CaSO₄得以“分解”，使资源在生产全过程得到高效循环利用。同时，通过采用补加高硫煤、窑外分解及控制氧化气氛等技术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能源利用优势。鲁北生态工业系统的链接技术关系如图5-21所示。它使磷肥厂、水泥厂、高硫煤矿、硫酸厂联合形成生态产业网，有效地解决了磷石膏污染问题。

（2）产业共生。自然界中，物种之间协调共生，是生态系统保持生态平衡的主要条件。如果因为某种原因（如雨量减少）使食物产量下降，因而只能维持比较少的动物生存，那么，其生态平衡就被打破了，这时动物种群就不得不借助于饥饿和迁徙加以调整，以便使自身适应食物数量下降的状况，直至调整到两者达到新的平衡为止。它们之间的这种共生关系可用生态系统的反馈关系来描述（参见图5-22）。

图5-21　鲁北生态工业系统的链结技术

图5-22　自然生态系统两个负反馈之间的相互关系

资料来源：《普通生态学》

在集群生态系统中，产业共生是产业集群生成的关键因素。借助于产业“共生技术”，可以形成集群企业之间和各产业之间的物质、能量、信息的输入输出进行和谐的“闭路再循环网络”，达到整个产业系统的物质和能量的综合平衡，实现产业价值链全过程的生态化。鲁北生态工业系统正是建立在17种工业共生关系的基础之上的。主要体现是：首先，鲁北生态工业系统具有结构合理、关系紧密、效益显著的复合体共生关系。在各产业链内和产业链之间有17个共生关系，其中PSC产业链内部有5个共生产系，海水产业链内部有5个，在三条产业链之间有7个共生关系。它们共同创造经济效益2.567万元，环境效益显著。鲁北生态工业共生模式相互之间联系非常密切，各企业之间可以出现片利共生，甚至可以出现寄生。其次，鲁北生态工业共生系统中的基础设施或公用设备的投资、利益的分配以及企业商业秘密等问题，通过集团公司的协调或行政命令可轻而易举地解决，避免了漫长的谈判或协商过程。再次，在鲁北复合体共生模式中，共生系统各环节上的企业不会轻易关闭，保证了系统的可靠性和安全性。

鲁北生态工业系统产业链之间的共生关系可用图5-23表示。

图5-23　鲁北生态工业系统产业链之间共生关系图

4. 集群生态体系创建要注意的几个问题

创建集群生态体系，要体现生态经济的思想和循环经济的意义，以实现自然、经济、社会的生态平衡和可持续发展为目标，最终实现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统一。

（1）坚持3R原则。“3R”是指减量（Reduce）、再用（Reuse）、循环（Recycle）。它是循环经济最重要的实际操作原则，也是集群经济实现生态可持续发展最基本的行为准则。

减量原则针对的是输入端，旨在减少进入生产和消费过程中的物质和能源流量。例如，制造企业通过重新设计制造工艺、通过减少每个产品的原料使用量，可以节约资源和减少排放。目的是为了减慢稀缺资源的消耗速度，并事先预防治理，而非事后末端治理。它可以把生态失衡控制在最低点。

再利用原则属于过程性方法，目的是延长产品和服务的时间强度。也即：对于各种产品、物品，要尽可能多次或多种方式地使用，避免过早地把它们作为垃圾处理或浪费，尽可能延长它们的“服役”年限。例如，在生产中，制造商可以使用标准尺寸进行设计，使计算机、电视、其他标准化产品能够非常容易和便捷地升级换代，而不必更换整个产品。

再循环原则是输出端方法，主要是把废弃物再次变成资源加以利用，从而减少最终处理量。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废品的回收利用和废物的综合利用。“废料”的资源化，有两种方式：一是原级资源化，即将废料、废物经过加工利用形成与原来相同的新产品，如废钢铁生产钢铁，废玻璃生产玻璃等；二是次级资源化，即将废料变成与原来不同的新产品。集群生态系统和生态体系的建设，要求在集群产业内部和产业之间充分回收利用各集群企业所产生的各种废料，把一个企业或用户所产生的废料当作另一个企业或产业的原料，以实现物质的循环反复使用。现实经济生活中的垃圾填埋或“无害化”处理，并不符合循环原则。它实际上也在浪费资源。再循环的目的在于使产品完成使用功能后变成再生可利用资源。

（2）集群生态体系创建与集群生命周期发展相结合，促进产业集群可持续发展。集群生态体系的发育、发展，与集群生命周期息息相关。在产业集群萌芽、雏形时期，集群生态系统本身就尚未完善，处于发育过程当中，因而集群生态体系也是不健全的，甚至生态境况很糟。我国的产业集群大多数都是最近10多年才发展起来的，处于创建初期或成长初期，随着其不断发展成长，生态问题日渐凸现出来。在这个时期，一方面既要不断培育、衍生新的集群成员企业，以发展壮大集群队伍、规模，不断延长产业链；另一方面，还要引导企业集群走生态化发展道路，积极培育、发展一些无污染项目、高科技企业和废料、废物循环利用性质的企业。地方政府要积极参与集群生态体系的创建，在市场配置失灵情况下，投入必要的财力、物力，发展一些公益性的“废料”资源化企业，减少工业废水、生活污水直接排入江河，实现水资源的循环利用。同时，对工业废弃物组织再加工、综合利用，减少直接填埋和无害化处理，使这些废料、废物成为“再生资源”企业的原料，促进产业集群循环经济的发展。

当产业集群进入快速发展、兴盛时期，往往会出现集群内部竞争加剧、市场拥挤的现象，标志着集群产业走向成熟。在这个阶段，除了自然生态问题，集群产业可持续发展的产业生态平衡问题亦会随之而来。过度的竞争，尤其是产业同一层面、同一产品的恶性竞争，会引发集群企业自相“残杀”，过早步入衰亡期。针对这种情况，产业集群生态体系创建的重心要放在集群产业价值链的重构与优化上，通过产业制度创新、产业组织创新，对集群企业资源进行整合，创建一种协同互动的生态产业创新网络。一方面，加大力度培育产业集群核心企业的产业规模、“产业领导力”，提升其适度垄断地位，以增强集群生态系统的自我调节功能；另一方面，又要通过提高集群各企业的持续创新能力来改进集群企业及其产品的歧异化能力，以进一步拉开产业链，降低产出市场的过度竞争。这样，才能延长处于成熟、鼎盛时期的产业集群的生命周期，促进产业集群的生态可持续发展。美国硅谷高技术产业群正是在激烈市场竞争的生态压力下，“从一波又一波、连续不断的创新浪潮中重整旗鼓，这显示了它非凡的复原能力。”^[30]

（3）培育集群生态文化，把它作为集群生态系统建设的“灵魂”。包括企业集群共同认可的价值观念体系，如集群目标宗旨、道德规则、行为准则，以及产业生态规范等。日本三菱（美国）电机公司的前总裁木纳多知和美国知名环境保护活动家比尔·舍尔曼关于“如何发展‘可持续’文化”的一些深邃见地可供借鉴。主要是：发展、推广并更新主导性观念、超群的目的意识及一系列优越的目标，为统一纷繁复杂的文化创造共同的动因；注意系统整体的健全性，而非一时的新点子或什么不可思议的“急速修补”；承认动态紧张冲突是生命本体的一部分，学会鉴别哪些冲突是破坏性的，哪些是具有建设性的；在各层次、各职能、各问题上推行自主意识及决策责任意识，统一目的、利润、人与地球这四者的关系，认识到这四者的生存和发展缺一不可；尊重时间呈过去——未来——现在发展的特征，认识自然是通过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时空进行无隙发展的；以相互联系的同时的方式处理因果关系；当社会环境的改变使当前无法适应时，有更新自己的能力；协调统一经济、政治、社会、环境、精神与教育六者的关系；改变文化符码以适应当前环境，同时引导年轻一代作好适应近期和将来社会变革的准备；超越并包容以往的文化体系，同时预料到将会出现的新形势，使文化处于开放的系统中。^[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