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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债务不履行所生之无过失责任

时间:2022-05-2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三款 因债务不履行所生之无过失责任第一项因金钱债务不履行之责任按债务不履行之情形,可大别为三,即不能给付,不完全给付与履行迟延。故金钱债务之不履行,仅能发生“债务人迟延”一种现象。我民从之,于二三三条,确定债务人之无过失责任。

第三款 因债务不履行所生之无过失责任

第一项因金钱债务不履行之责任

按债务不履行(nichterfüllung)之情形,可大别为三,即不能给付,不完全给付与履行迟延(即给付迟延)。前二者乃着重履行行为之内容,后者乃着重履行(或给付)之时期。履行迟延(mo-ra Solvendi,Leistungsverzug),指债务人迟延(mora debitoris Verzug des Schuldners)而言,即债务人于应为给付之正当时期(falligkeit),而未为给付之情形。债务人对于债权人既负有给付义务,则给付有迟延,自属债权侵害之一种,故债务人自应就其迟延负责。虽然,在债务人履行迟延中,又因其标的之不同,可分为金钱债务之给付迟延与金钱以外之其他债务之给付迟延,本款所述,乃指前者之情形。

依我民法二三三条之规定:“迟延之债务,以支付金钱为标的者,债权人得请求依法定利率计算之迟延利息,但约定利率较高者,仍从其约定利率。对于利息,无须支付迟延利息。前二项情形,债权人证明有其他损害者,并得请求赔偿。”兹从责任原则及其要件二方面,分述于次。

第一,责任原则。债务人履行迟延时,是否以有过失为必要?往昔罗马法上,因无明确规定,学说上恒有肯定说与否定说(即主观主义与客观主义之争)。近世立法上,法国民法上因规定不明,故学说上有正反二说,少数说根据民法一一四二条之解释,谓不以过失为必要(264);惟近来多数说根据一一四七条解释,谓该条既规定在证明履行迟延因不可归责于债务人之其他原因所致时,债务人不负损害赔偿之责,则可知迟延,以债务者之过失为必要(参阅Crome,Franzosische Obligationen S.141 Anm.6;)(265)。日民亦无明文规定,但学者中多持肯定说(266)。德国在普通法时代,虽亦议论分歧,但通说以有过失为必要(267)。至民法典颁布时,乃设明文规定(德民二八五条),以不可归责于债务人之事由而未为履行者,债务人不负迟延责任(268)。我民法仿德立法例,于二三〇条设同旨规定,以杜争议(269)

由上所述观之,今日一般立法固皆取过失主义,然而尚有一重大例外,即金钱债务之迟延,不以过失为要件。盖金钱债务与其他债务不同,有其特异之性质:(1)金钱之为物,在国家存续之期限内,无消灭之事实,故不能想象其给付不能;又除金额之多少外,亦无其他不完全给付之情形。至就应给付之金额,一部给付而一部不给付时,究亦不外一部迟延之问题,并无从想象此外任何不给付之情形。故金钱债务之不履行,仅能发生“债务人迟延”一种现象。(2)金钱,基于其特别之性质,常可发生相当于法定利率之利益。债务人从无过失而未为履行时,可视为债务人在此期间内,得从原本收取相当于法定利率额之利益,故对于无过失之债务人课以迟延责任,使给付迟延利息作为损害赔偿,不仅无苛酷之失,且所以合乎法律上均衡利益(Balance of interest)之调和的根本精神。因是,各国法律就金钱债务之不履行,莫不设此特例之规定(德民二八八条、瑞债一〇四条、日民四一九条、法民一一五三条)。我民从之,于二三三条,确定债务人之无过失责任。

第二,责任要件。关于金钱债务迟延之赔偿责任,与一般的赔偿责任,迥异其趣,我民法及他国民法皆就其赔偿要件及赔偿额方面,设有种种特则(Particularité)。兹摘要分述如次。

(一)债之标的须为金钱之支付。此之所谓以支付金钱为标的者,仅限于下列二种情形:(1)金额货币之债(Summenschuld),即以通用货币之一定价值为标的之债,如给付国币(法币)壹万元是。(2)变则金种之债(Uneigentliche Geldsortenschuld),又称相对的特种货币之债,即以支付特种货币之一定金额为标的之债,如给付中央银行千元券法币五千元或五元券关金贰万元是(我民二〇一条参照)。至以给付特定货币为标的之债(als species)或以给付特种货币一定数额为标的之债(Eigentliche Geldsortenschuld),则不适用本条之规定。盖法律之所以就金钱债务之迟延设特则的规定,而认为一般赔偿原则之例外者,其主要之理由,不外以金钱之用途极广,而推断债务人在迟延中,得利用之,而收取相当之利益。在前示二种情形,此种推定,自无问题;惟在此外之情形,债务之性质上,实不容债务人利用其债之给付标的而收取利益。准是而论,则知前述之推定,对于绝对金种之债自无从存在,从而就缺乏立法根据一点,解释上当无本条适用之可能。例如以整封之金钱为寄托或运送,或以无通行力之货币之给付为标的者,如有履行迟延,则不能适用本条规定,而应从一般原则,适用二二九、二三〇及二三一条之规定解决之(270)

(二)赔偿责任之发生不以过失为要素。如前所述,金钱之用途极广,持有者可随时随地利用之以获取利益,故法律拟制其债务人在迟延中已收取相当于法定利率之利益,而使负无过失责任,譬如因战事交通断绝,债务人无法运送其应给付之金额,此时债务人虽因之而陷于履行迟延,且其迟延,又非因其自己之过失所致,然而在合理的想象上,债务人可能将此项金钱暂时存入银行,而取得相当之利益,故纵使其负责,亦不致有失公平。在日本民法上,于四一九条第二项设有明文规定,以“债务人对于前项损害赔偿……不得以不可抗力为抗辩”。我民德民及法民,虽无此类似文字之明文规定,解释上自应相同(但法国学说上尚有异说,如Capitant氏)(271)。即债务人无论因交通断绝、战争、疾病等原因,致履行不能,或无过失而不知债权之成立、债权额、期限之来到或债权者之为何人,致未为履行,皆应负迟延责任(272)。又债务人之迟延责任及其利益之取得,原属法律上基于公平观念,所为之合理的拟制,故债务人不仅不能以不可抗力为抗辩,且不得举证在迟延中事实上未得任何利益为抗辩。盖利用金钱以取得利益,原属事理之所极通常者,法律上自可视为一般已得此利益而不容再举反证,转臻诉讼上之纷扰也(273)

(三)债权人不须证明实害之发生。按诸损害赔偿之一般原则,债权人须证明损害,始能要求赔偿。而此则构成一大例外,债权人无须证明损害,即得请求迟延利息。其理由亦不外如前所述,在金钱债务不履行时,就债权人方面观之,常生相当于迟延利息之损害,故法律上就之与以绝对的“损害之拟制”(présomption de préjudice)(274)。此种特则,固为各国立法上所采取,然而其法文之表现方式,则不尽同。有从正面规定者,如日民四一九条二项,法民一一五三条二项,皆指明“债权无须证明损害……”云云(275)。有从反面加以规定,而他一积极规定借反面解释,以引申出此消极规定者,如德民二八八条及我民二三三条法文中并未明白作此消极规定,惟从同条他项所谓“债权人证明有其他损害者,并得请求赔偿”云云一积极规定中(德民同条二项我民同条三项),可反面解释得之。又此种损害既为法的绝对拟制,债权人无须积极证明损害,即得要求赔偿,固无待言;他方面,债务人纵能从消极方面,证明无实害之发生,仍不能免赔偿之责任也(276)

(四)赔偿额依法定额为原则。从赔偿责任之原则言,损害赔偿乃在实害之填补,换言之,即损害赔偿请求权之范围,决之于实际损害之范围。惟此则又构成一大例外,良以金钱之为物,用途极广,而其使用之方法,又每因人而异,果欲于各个具体情形,决定因迟延所生之实际损害额,不仅困难,且易滋争议,故从立法政策上,确定一关于赔偿额之一定标准(fixée1un chiffreinvariable)(277)。再则,金钱依其使用,常可生相当于法定利率之利益则在有迟延时,债权人或因未得使用金钱,失去其得之法定利率,或当其时,正需金孔亟,反从第三者借入一定金钱者,至少亦须负担法定利率之支付。因是,从合理的推断上,债务人迟延时,债权人至少可受到相当于法定利率之损害额。故法律从原则上要求比照法定利率,支付迟延利息,以资补偿,赔偿额既由法定,因而产生下列诸问题。

(甲)迟延利息之性质问题。迟延利息(verzugszinsen,intérêts moratoires)是否有损害赔偿之性质,学说上不无争议。法国学说上有谓此为“迟缓之损害赔偿”(dommages-intérêts moratoires),而应与“一般的损害赔偿”(dommages-intérêts compensatoires)相区别者(278)。日本学说上亦有谓迟延利息非比照实际损害额,故其本质并非损害赔偿,所以云损害赔偿者,究不外由于法律之拟制耳(279)。虽然,吾人以为:法律上既推定债权者因债务人之给付迟延,已受有相当之损失;复鉴于金钱之特性,为免证明上之困难,特不须证明实害,而课以法定额之补偿,以期公允。故补偿既对损害而发,自无从否认其具有一般损害赔偿之填补的特质,至其所以不按照实害而为填补者,究于外基于公平观念,而从立法政策上予以一变则的规定耳,原无影响于迟延利息之损害赔偿性质。故迟延利息,除本条所特有规定外,应适用关于损害赔偿之规定。

(乙)法定赔偿率(Taux)问题。依我国及他国法制,原则上以法定利息(intérête legal)作为迟延赔偿。然则,法定利率之规定如何,各国不一其制。德民规定年利百分之四(二八八条)(280),法国一九一八年法规定在民事上年利百分之五,商事上年利百分之六(281)。日本法规定如法制同(日民四〇四条商法二七六条)。我民采民商法合一主义,概规定法定利率为年利百分之五(二〇三条)。又有应注意者,此之所谓依法定利率以计算迟延利息者,乃法律从原则上所确定债权者得当然请求之最小额(Mind stebetrag),故债务人不得以实际损害非达于法定利率为理由,而要求减额。而他方面如约定利率(intérêt conventionnel)超过法定利率时,仍应依约定利率,此又为一例外之情形。良以当事人间既已约定超乎法定利率使用原本之对价,如不依其约定,利率以计算迟延利息,则债务人将因履行迟延,反而获得利益。故我民于二三一条一项,特设但书规定,“但约定利率较高者,从其约定”,以杜争议。约定利率超过法定利率时,固应从其约定,又此时迟延利息,仍具有损害赔偿之性质,固无待言,但约定利率仍有法定最高额之限制。如约定利率超过周年百分之二十者,自应适用民二〇五条之规定,至多只能按年利百分之二十,计算迟延利息。我民法虽仅规定约定利率超过法定利率之计算标准,而未提及约定利率低于法定利率之解决办法,但解释上法定利率既为法定最小赔偿额,则约定利率纵低于法定利率,仍应依法定利率计算之。又此之所谓约定利率,不必仅限于契约之所定,即由一方的法律行为定之,亦无不可,如遗嘱(282)。虽然,无论其依法定利率或依约定利率以计算迟延利息,均系就原本而言,至对于迟延给付之利息,则不适用之。如我民二三三条第三项,即就此设有明文规定:“对于利息,无须支付迟延利息。”(德民二八九条同旨)(283)盖如许对利息亦得请求迟延利息,将与民法二〇七条禁止复利之精神,有所背驰也(284)

(丙)迟延利息以外之其他损害赔偿问题。债务人迟延时,债权人除迟延利息外,如尚有其他之损害,是否得请求赔偿,各国法制不一。有不许请求赔偿者,如日民四一九条(285)。有许请求赔偿者,如瑞债二二一条,德民二八八条是(286)。至法国民法一一五三条,虽亦规定债权人如因债务人不诚实之结果,而受有其他损害时,得请求独立的赔偿(287),然与德、瑞法制究不相同,在后者仅凭单纯的迟延事实为理由(1raison du seul retard),即得请求赔偿因此所生之损害;而在法民则惟该损害非由迟延所致(préjudice indépendent du retard)者,始得特别请求超迟延利息以外之赔偿(288)。我法乃取德立法例,于二三三条三项规定:“前二项情形,债权人证明有其他损害者,并得请求赔偿。”关于本项规定,尚须加以说明者,有下列各点:(1)此与请求迟延利息之情形不同,须债权人就损害之发生,负积极举证责任,始能赔偿。(2)此项损害赔偿,不包利息所产生之迟延利息,因我民二三三条二项已明文规定“对于利息,无须支付迟延利息”故也。(3)债务人无须有故意或过失,债权人亦无须证明其有故意或过失。关于此点,我国学说上有持反对见解者(如胡长清氏中国民法债篇总论三一〇—三一一页)。然余以为不然,盖此项赔偿请求权之发生,亦系以金钱债务迟延为前提,迟延利息之赔偿,既不以过失为要件,则对于债权人之其他损害之赔偿,自无须有过失之必要。况复迟延利息与其他损害赔偿,在性质上并不彼此排斥,而关于债务人迟延之责任,在民法二三○条及二三一条已有原则的规定,除法律另有规定外,当然应适用之,若非如此解释,则本项之设,将等于一赘文,其本身毫无意义矣。故吾人以此时债权人仅证明有“损害”为是,无须证明债务人之故意或过失。(4)迟延利息与此之所谓损害赔偿二请求权乃并存的,而非选择的,故债权人可同时请求。

第二项对于履行补助者之过失之债务人责任

前项所述,乃关于债务人之特种迟延责任,本项乃关于债务人因他人过失所负债务不履行之责任,从其效果言之,均不外因债务履行有瑕疵,对于债权人损害之填补义务。

债务人之履行债务也,非必一一躬自为之,或委托他人代理行之,或借他人之臂助为之,在经济上交易上,其实际的便利与必要,固不待言,即在法律上,自亦属许可之例。虽然,债务人为履行债务,而使用他人补助履行时,因该履行补助者之过失,致加损害于债权人者,则此时责任谁属?债务人是否应负赔偿责任?仍不失为法律上之一大疑问。关于此疑问之解答,骤视之,似系本项讨论之任务;实则,应先究明问题之性质,始能把握讨论之中心。在此情形中,使用人有过失,而债务人自身亦有过失时,依一般原则,债务人应负其责,自不待论。譬如债务人关于使用人之选任或监督有过失,或依法律之规定或契约之订定,禁止使用他人以履行债务,而债务人违反之者,则因该使用人之过失而加损害于债权人时,是债务人自身已有过失,自应负责,当无本问题发生之可能。故知本项所论者,乃债务人自身原无过失,而仅因使用人之过失致加损害于债权者时,其自身是否应就他人之过失负责一问题。例如承揽人为修缮而收受定作人所交付之物,因其使用人之过失,而毁损减失者;被委托为运送之物,因运送人之使用人之过失,而致毁损减失者;又如租赁物借用或寄托物委托他人保管时,因该他人之过失,而致毁损减失者,此时债务人是否因他人之过失,而对债权人负赔偿之责?以下分别就其责任原则及要件述之。

第一,责任原则。从一般原则言,他人之故意过失,对于债务者究不外一种事变,因而债务人对于履行补助者之过失之责任问题,乃成为学说上之一大争点。德国普通法时代,因一方面就债务不履行之成立要件,采过失主义,而他方面关于履行补助者之规定,又付阙如,因而在学说上争辩甚烈,但通说皆采肯定说,认债务者之责任(289)。迄至民法典颁布,始仿瑞士债务法(瑞债一〇一条)例,就履行补助者设特别规定,一般承认债务人之责任(德民二七八条)(290)。法国民法无一般规定,惟于一七三五条及一七九七条特别规定租赁人对其家族或次租赁人之过失及承揽人对其使用人之过失负责而已(291)。日民与法民同,无一般规定,仅于商法上关于承揽运送人、仓库营业人及船舶所有者,设有特别规定(商法三二二条,三三七条、三五〇条、三七六条、五九二条、六三九条);因而在学说上,乃发生消极说(如坂三潴鸠山诸氏)与积极说(如冈松矶谷小町谷操三诸氏)之争,惟以后说为有力学说(292)。迄至最近判例上,且有认债务人对履行补助者过失负责之一般原则的趋势(昭和四年三月三十日大民判(才)七七号同年六月十九日大民判(才)三一八号)(293)。英国判例法,债务人因债务不履行之结果,是否应负责任,须依各个契约中当事者之意思(明示或默示抑或拟制的意思)以决之,不可一概而论;但大体上,以当事人因未合理预见之情事变更或不可抗力所致之债务不履行,债务人不负责任为原则。换言之,即债务人惟对于因契约违反可合理(fairly and reasonably)预见之自然或通常(“naturally,i.e.,according to the usual course of things”)必发生之直接的(proximate)损害,或契约当事人于订约当时可合理预见之契约违反之盖然结果(probable result)所生之直接损害,负赔偿之责(此即所谓Hadley v.Baxendale[1854]原则)。惟此原则,尔后亦渐动摇,判例上渐认对于契约违反结果所自然发生之一切直接损害,不问普通人能否预见(即合理的预见),债务人应赔偿之。由此足见英法上仍不外采取无过失责任原则。从而,债务人因自己使用人之过失,致债务履行不能时,如系由其行为之自然结果所生之直接损害,则不问普通人能否合理预见,债务人应负不履行之赔偿责任。如一九二一年Re Polemis and Furness Withy uCo.[(1921) 3k.B.560]案中,因佣船者之受雇人之过失,致将一重厚之舱板坠入货舱,引起舱中所载燃烧性之轻油爆发起火,全船着火被毁,英控诉法院判令佣船者应赔偿船舶全部价金(294)。至我民法,则毅然采取德瑞法例,于二二四条设一般规定,以“债务人之代理或使用人,关于债务之履行有故意或过失时,债务人应与自己之故意或过失,负同一责任”,借杜争议。

综观上述,可知近世各国立法已多少承认债务人对于他人之过失负责,而德、瑞及我法更进而一般确立此规则。然则,债务人在使用履行补助者时,所以对他人行为负无过失责任之理论根据何在?学者间见仁见智,莫衷一是。或谓债务人已从债权人处所得之对价中,取得与其赔偿负担相抵之保险费,故对于任何之损害结果,应负责任(保险说);或谓在承揽或其他以一定结果为目的之契约中,债务人原已负有完成一定结果之义务,纵因履行补助者之过失而未完成此义务,仍不失为义务之违背,故应负责(结果说);或谓债务人与其履行补助者立于代理关系,故应对其行为负责(代理说);或谓凡负担以不特定第三人之给付为目的之债务之人,则负有应使该第三人尽其注意以为给付之责任,故债务人为履行债务而使用第三人时,应就其过失(即未用注意以为履行)负责(特别债务说)。或谓债务人之对履行补助者行为之责任,与雇用人对受雇人之侵权行为负责之理同,可类推解释之(不法行为说)。以上各说,虽各言之成理,持之有故,但理论上均未臻尽善,吾人尚未敢俄然首肯也(295)。窃以为欲探求债务人对于代理人或使用人过失负责之根据,非先明了现代经济生活之特质不可。现代生活之一普遍的特点,即分业之日趋发达与繁细,在此因分业发达所结合之社会(296),吾人为履行债务所待于履行补助者之协力,亦与日俱增;每至欠缺此种协力,而债务之履行,殆有不可能者。此盖社会之分业愈发达细密,则吾人生活上所赖于他人之协力必愈增,非特债务之履行为然也。试观乎大规模工商业为一给付时,所需无数分业之协力,以及隔地者间之物品买卖,于其履行上所需关与此之营业之广,盖可思过半矣。不宁惟是,在以交换与信用为基础之现代经济生活中,吾人之债权债务,究不外无数债权债务连锁中之一部,故虽只一债务之不履行,然其结果,必至对于此无数之债务,均予以莫大之影响(297)。事实果属如此,则因履行补助者之过失而致债务不履行时,其损害之必由债务人负担,要亦理之至明者。何以言之?盖债务人使用履行补助者关于自己之事物(债务之履行),是不啻将自己关于给付行为与利得行为之能力,向外扩张延伸,故对于因其行为所生之损害,债务人纵于其选任及监督上无过失,仍应负担,否则,如由与补助者之关与毫无关系之债权者负担,实非所以合乎公平也。更从实际上考之,若以债务者须自己于选任及监督上有过失,而后负责,不仅债权人举证困难,且纵颠倒举证责任,使债务人自无过失之举证责任,然债权人之再举反证,实际上仍不免困难。或谓债权人在此种情形下,原得以债权侵害为理由,向有过失之履行补助者请求赔偿,并非毫无救济之途!此在法理上固属可能,惟征之实际,履行补助者通常多无资力,债权人之赔偿请求权,必终归有名无实(298)。再如前述,在现代之经济生活中,一债务之未得满足,每因其连牵之广,而致影响大多数之债务关系,并将因之而造成社会生活上多少不平不满之缺陷。果任此畸形现象自然恶化,则整个社会之交易与信用制度,必不免发生基础上之动摇,吾人之共同生活尚能圆满进行欤!综上所论,可知债务人对其代理人或使用人过失之所以应负责者,究不外基于社会生活上协调发展之要求,而认损害公平填补之必要也。

第二,责任要件。关于债务人对履行补助者行为之责任之成立要件,可就后列三问题讨论之。

(一)履行补助者之范围。在无一般规定之他国立法中,何者为此之所谓履行补助者,固应就各该法条之规定决之,惟在我法除特别规定外,复有一般原则之规定曰债务人之“代理人”或“使用人”。然则,此之所谓代理人或使用人之意义及其范围,究应作如何解释?所谓“代理人”,除指意定代理人外(299),实包含有代行者(substitut)之意义。如承揽人所使用之次承揽人(300),隔地者间买卖之送往债务,出卖人所委托之运送人、运送承揽人或仓库营业人等,又就承揽运送契约言,中间承揽运送人及运送人之对于运送承揽人等情形,均为此之所谓“代理人”之履行补助者。至于使用人,非仅指民法四八二条所称受雇人,而系包括基于债务意思,所利用以履行当该债务之一切补助者而言,其与债务人间有无继续的委任或雇佣契约关系,又其是否与债务人立于服从关系(为家属等),均非所问。从而,如债务人之债务非属“往取债务”,当债权人之被用人来债务人之营业所时,而委托其带回应为给付之标的物者,该被用人就该债务之履行,仍不失为债务人之履行补助者(即本条例称之使用人)(301)。总之,如前所述,本条规定之法旨,既立足于现代分业发达之社会生活,而采无过失责任主义,则在合目的的解释上,自不宜失之过狭,以没却立法之精神。从而履行补助者之范围,在我法上虽有例示之指定,但仍应斟酌各个场合分别决之,不可抽象的一概而论(302)

此外,尚有一问题,即利用权利者对“利用补助者”(Ausübungsgehilfe)之过失,是否负责?换言之,“利用补助者”是否可视同此之所谓履行补助者?譬如房屋之承租人,对于因其同居人(如家属受雇人等)或次承租人或其他经承租人允许为租赁物使用之第三人之过失,而致房屋毁损减失者,是否负责?日民无明文规定,判例上及学说上皆赞成当然适用上述关于履行补助者责任之理论(303)。我民(四三三条四四四条)及德(五四九条)法(一七九七条)瑞债(一○一条)既有特别明文规定,解释上自不致发生争议。

(二)履行补助者之过失是否有必要。履行补助者之行为,是否以过失为必要?日本法无明文规定,学说上颇有所争(304)。瑞债一○一条虽仅曰“对于因补助者所生之损害”,但通说谓从法律感情及分业必要之立场,应取德民同一之解释(305)。德民(二七八条)及我民均采积极说,以有过失为必要,虽法文用语上,德民曰“因可归责于补助者之事由”,我民曰“关于债务之履行有故意或过失”云云,然其旨趣则一。吾人以为此种规定,较为得体,何则?盖如前述,在近代分业发达之社会,法律为调和个人利益团体利益不能贯彻债务人之过失责任,因于特定场合,课以无过失责任。就债务人对其履行补助者之故意过失负责言,原属一种事变责任,至若对于补助者无过失行为亦应负责,则对于债务人未免过苛,有失权衡之旨。故债务人之责任,自应积极的以代理人或使用人有过失为必要。

(三)对于履行补助者之如何行为始负责任。债务人对于在如何范围因履行补助者可归责事由所生之损害,始负责任?换言之,当履行补助者在履行时所生之损害,如使用人当修理手表时,因不慎致破坏表玻璃者,或修理挂钟后,当安置于原位置时,使用人从踏凳堕地,因而毁损他物者;又或因履行之机会而生损害者,如债务人所使用为债权人修理房屋之工人,随手将吸剩纸烟蒂丢入房内,致发生火灾者,此时债务人是否均应负责?依余所信,履行补助者问题,乃关于履行行为本身之问题,若系履行行为以外之问题,则属于代理人或使用人自身之不法行为问题。从而,债务人之责任,应以关于直接之履行行为本身为限,斯为允当(306)。在上述二类实例中,债务人仅对前者负责;至于后者,不过使用人自身之不法行为耳。

第三,履行补助者自身之责任与债务人之求偿权问题。代理人或使用人在履行债务之际,因自己之过失而发生债务不履行之结果者,其自身因与债权人无任何直接的契约关系,故不对债权人负债务不履行之责任。然而就其侵害债权一点言,其自身仍不免侵权行为之责任。从而,债权人仍得对之提起侵权行为之诉(307)。至债务人因代理人或使用人之故意过失行为,而已对债权人为损害赔偿者,基于公平观念之要求,其得对之行使求偿权,自不待言(308)。其求偿权之基础,应依债务人与履行补助者间法律关系之种类决之,不可一概而论,惟通常多基于雇佣契约或委任契约耳。

第四,责任之除外。依我民法二二四条但书之规定:“当事人另有订定者,不在此限。”可知债务人对于履行补助者故意或过失之责任,原非绝对的规定,当事人间得以特约排除之。盖在不违背公序良俗之范围内,尊重当事人之意思,亦契约法应有之特质也。可知本项但书规定,乃二二二条原则适用之例外(309)

【注释】

(1)本文为姚梅镇教授于20世纪40年代撰写的法学著作《无过失损害赔偿责任论》之卷二,该部著作的其他4卷书稿在“文化大革命”中散失。作为姚先生历史文献的重要组成部分,本书将该部分收录其中,以全面反映其学术成果和学术思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差错及保持原貌,该部分保留原文的行文风格及注释格式——编者注。

(2)如前所述,主观的故意过失,原非侵权行为之固有的要素,故吾人仅以不法及权利侵害二事,代表侵权行为责任之本质。日民709条,因未如德民823条2项及我民184条2项,以明文规定,“违反保护他人之法律之行为”为侵权行为(我法系用推定为有过失字眼),故该国学说上著述上,多就此加以特别说明,以杜争议(参阅鸠山秀夫增订日本债权法各论,第843—844页)。但就我法解释,则无此问题发生,无论就法文以言,抑就法理以言,“不法”(法规违反)与“权利侵害”二者,乃侵权行为不可或缺之要素。徒重法规违反,则将失之太泛,譬如以保护公益为目的之法规,个人每因之而受反射之利益,此时纵有法规之违反,亦不构成侵权行为;反是,徒以权利之侵害为其要素,又不免失之过狭。

(3)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35页;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843页。

(4)学说上对于债务不履行,虽多以“准侵权行为”名之,但法国学说上著述上,对于特种侵权行为,如使用人之责任,物之所有者责任,父母对子女侵权行为之责任等,皆以准侵权行为(Quasi-délits)名之(参阅Colin et Capitant,Cours élémentaire de droit civil fran9ais,II.p.361;Planiol et Ripert,Traité élémentaire de droit civil,II.p.269,Baudry-Lacantinerie,Précis de droit civil,II.p.436),我国著述上,亦有此以名特种侵权行为者(见戚维新:《侵权行为责任论》,第134页),吾人为免名词上之混请此见,仍沿用“债务不履行”一名,抑有进者,我民法既以侵权行为与债务不履行,分别规定,则后者之非当然属于前者,亦属显然。

(5)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35页;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843页。惟有问题者,即在债务不履行无规定时,是否得适用关于侵权行为之规定(为共同侵权行为等),依余所信,在此种情形中,虽不能当然适用,但不妨类推适用。同说,见鸠山氏:《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845页注一。

(6)关于精神病者,是否应负民事责任,学者中议论不一,学说上一般以为精神病者之行为为不可抗力,故行为者对之不负责任,但牧野氏对此曾著文反对,以精神病者之行为,非可视同不可抗力,不应免其民事责任,其主要理由有二:(一)精神病者之心神丧失一事实,非即意思(volunté)之欠缺,不过其意思失去正常之作用而已。通常所谓不可抗力,乃指任意不履行债务及可归责于债务人事由以外之事实而言。然而如上所述,精神病之事实,与其谓为物理上之原因所致,毋宁谓为由于心理上病态之结果,致呈非正常之意思作用。精神病者与精神健全者之异,非在有无意思自由之点,盖据近世科学研究之结果,纵对于精神健全者,亦否完其意思之自由。其所以异者,即在精神健全者受外界之刺激时,心理呈正常之反应,而在精神病者,受外界之刺激时,仅呈非正常之反应而已。纵就精神健全者而言,其注意之能力,亦每因人而异。民法除特殊场合,以有具体的注意为是外,一般皆要求抽象的注意,故对于未尽善良管理者注意之人,仍不可不使之负一定责任。职是之故,由于精神病所致之债务不履行,不能不谓其行为(不履行债务之行为)系出于意思作用,从而不能谓其为非任意的不履行。又纵为精神病者,亦应负注意之义务,则因其欠缺普通注意能力之故,所致之履行不能,亦不能谓非“可归责于债务人之事由。”此种理由从对于不法行为而言,亦无间然。故精神病之事实,不能视为不可抗力。(二)在近代民刑责任分野之新思潮下,刑事责任重主观之恶性,精神病之免责,宁属当然,反是,民事责任重客观之事实,其目的乃在决定物理上之损害,在法律上究应归何人负担,即事实上所发生之不幸,在法律上,究应归于何人之不幸。在民事责任之客观说(如因果关系说危险说等)下,精神病者之有民事责任,当毋待言;即在以过失为归责条件外之过失主义下,精神病者亦非当然不负民事责任。盖无论谓过失为注意之不足,抑为欠缺社会上之正常期待,抑为既存义务之违反,精神病者在行为时具有过失,致辞为显然既有过失,又焉能免责?要之,以精神病或精神病者之不幸所生之结果,课于事实上之被害者,法律上实非妥当,最后氏并列举多数立法例之采责任主义者,以证实该国(日本)学说上之不当与立法上之疏漏(因日民无,如我民一八七条四项之规定,无意识能力者及精神错乱中所为之行为,原则上概不负责,仅故意或过失引起一时心神丧失之状态,而侵害他人权利者,始负责任)。详细请参阅牧野英一:《精神病者与民事责任》,载《法学志林》第7卷8号,第22—29页。

(7)戴修瓒:《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86页。

(8)Salmond,Torts,pp.82-87,Jenks,A Dijest of English Civil Law,Vol.I.pp.25-26§§61,64.

(9)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第872页。

(10)鸠山秀夫:《债权各论》,第897页,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063页,矶谷幸次郎:《债权各论》,第872页,胡长清:《中国民法债编·总论》上册,第148页,戴修瓒:《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77页。异说,横田:《民法债权各论》,第869页(道义上之责任),冈松氏:《意思能力论》,载《法学协会杂志》第33卷第10号,28页以下,同2号第54页(社会的意义),晔道氏:《判例批评》,载《京法》第12卷第7号,第72页(社会的意义上之是非善恶),川名简四郎:《债权要论》,第722页(损害赔偿义务)。

(11)矶谷幸次郎:《债权各论》,第872页;戴修瓒:《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77页;胡长清,《中国民法债编·总论》上册,第148页;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064页。

(12)牧野氏:《精神病者与民事责任》,载《法学志林》第7卷第8号,第22—23页。

(13)我国著述上多以187条所谓精神错乱,系仅指暂时心神丧失者而言,其理由以为“其属于常况者,如已经宣告禁治产,应包括于无行为能力人之内(第14条第187条一项参照)”,此一前提,吾人自当承认,惟其结论,则以“兹所谓精神错乱,自仅指暂时心神丧失者而言,禁治产人,应予除外”(戴修瓒氏:《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79页注二)云云,吾人尚难首肯。“如已经宣告禁治产,应包括于无行为能力人之内”,则“禁治产人,应予除外”之结论,自属当然。但据此推论而谓“兹所精神错乱,自仅指暂时心神丧失者而言。”于理于事,未必尽然,何者?设虽为常况之心神丧失者,如未经禁治产宣告,则将如何?如依此解释,则将无所属矣。故吾人以此之所谓精神丧失,乃兼指常况与暂时而言,惟常况。之已经禁治产宣告者,自不在内,此种解释或较合乎事理。

(14)如德民法规定:“以暴饮或其它类似行为,暂时自陷于此状态者,对于此状况中不法所生之损害,然有过失者,负同一责任。但无过失而陷于此种状态者,不在此限。”(第827条)。瑞债务法规定:“暂时丧失辨别力,因而加损害于他人者,苟不证明非由自己之过失,则对其损害,应负责任(瑞债54条二项)。日民法规定:“因故意或过失,惹起暂时心神丧失者,仍负赔偿之责。”(第73条)

(15)关于此点,学说上有正反二见解。主张积极说者谓不仅对于使自己陷于暂时心神丧失一点,须有故意或过失,且对于其后所生之不法的结果,亦须预存有故意或过失(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065页);主消极说者,以仅于引起其心神丧失之状态,有故意或过失为已足,对于侵害他人权利之点,不以有故意或过失为必要(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第899页),依余所信,应以前说为是。

(16)如无目的而饮酒,致酩酊大醉,因而侵害他人权利者,即为我法第187条一项四项所适用之情形。

(17)Buckland,Manual of Roman Private Law,p.331.

(18)Munroe Smith,The Development of European Law.ch.B,p.50.

(19)Salmond,Law of Torts,p.85;Jenks Digest of English Civil Law,Vol.I.p.25,§61.

(20)如父因办某事,令其子御马车,此时对于其子在驾车上所生之过失,应负责任,不过应知其所以对之负责者,非以父亲之资格,而系以雇用人之资格也。

(21)本案事实为父甲对于其年满十五岁之子乙予一气枪并允其以后长期保留,并于给枪时,曾对之警告此枪可以伤人。嗣后乙于某次不慎,扳机走火,因伤原告,法院判决,以甲给予其子以有不慎即可伤人之工具,其行为本身,即为一种过失,故应负责。同旨判例,Sulliǒan V.Creed,[1904],Dixon V.Bell[1816].

(22)法国关于法定代理人之责任,规定于民法第1384条,凡父母对于同居之未成年之子女,校长及技师对于在其监督下之学生或徒弟之行为皆负责任,但能证明其于监督上无过失者,则不在此限制。“Le père,et la mère après le décès du mari,sont responsable du dommage causé par leurs enfants mineurs habitant avec eux”(art.1384,al,2).“Les instituteurs et les artisans sont responsables des dommages causés par leurs élèves et apprentis pendant le temps qu'ils sont sous leur surveillance”(al.4).瑞债与法民同旨。
德民第832条:“A person who is bound by law to exercise supervision over a person who needs supervision on account of minority,or on account of his mental or physical condition,is bound to make compensation for any damage which the latter unlawfully causes to a third party.The duty to make compensation does not arise if he fulfills his duty of supervision,or if the damage would have been occasioned notwithstanding the exercise of proper supervision.”
俄民第405条:无行为能力人不负损害赔偿之责,由保护人代负之,但有第9条所定之情形者,不在此例。日民第714条:“依前二条之规定,无能力者不负责任时,有监督责之法定义务者就其无能力者,所加于第三者之损害,应负赔偿之责任,但监督义务者未怠于其义务时,不在此限。代监督义务者而监督无能力者之人,亦负前项之责任。”

(23)Planiol,Ripert et Esmein,Traité Practique de Droit Civil Fran9ais,VI.pp.854,856,Planiol et Ripert,Traitélémentaire de Droit Civil,II. P.318 Colin et Capitant,Courslémentaire de Droit Civil Fran9ais,II.p.388.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卷,第875页;日本大审院明三三·四·三○·判决·刑录六辑四卷八三页。

(24)鸠山秀夫:《债权法·各论》下卷,第904页关旨,惟在法国判决上亦有认其为无过失责任者,即以父对于其子天生的燥性与不慎,视同动物所有者对于素具凶猛性癖之动物之情形,皆负无过失责任。见Planiol,Ripert et Esmein,Traite Practigue de Droit Civil Fran9ais Jranc,ais.,p.859.

(25)法民法第1384条第4项所规定之学校校长,原无公私之分。迨后法国公立学校日趋发达,各公立学校人员一致要求其不能与私立学校校长负同一责任,其理由以公立学校为数日多而人事更动益速,彼辈不能为私立学校之人员,可以由自己决定去留,选择服务地点与学生,只须学校有缺额可补,则对于所选来之学生,概有容纳之义务。故要求应免除民法1384条四项之责任,以期允当公平。其后政府接受此要求,于1899年颁布一法令由国家代之负民法上之责任,其原文为“Toute fois la responsabilité civile de l'tat est substituée1celle des membres de l'enseignement public”(Loi du 20 Juillet 1899)。惟有应注意者,1899年立法者之意思并非欲完全免除公立学校校长之监督义务,只不过将过失之推定转移于国家而已。如未成年学生所为之侵权行为,可归究于校长之过失,譬之校长不当的离去学校,或对于学生之危险的游戏不加禁止,等等,仍应依普通法律(民法)之规定负责(此时由被害未成年人之父母负过失举证之责任),他方面国家如已直接向被害人为赔偿时,仍得向有过失之校长求偿(Req.,19mai1909,D.P. 1910.1.27.S.1911.11.449)见Colin et Capitant,Cours Elementaire de Droit civil Fransais,p.391;Planiol et Ripert,op.cit.,p.319.

(26)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第905页;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75页。

(27)依法国学说上及判决上之解释,以“与父母同居”为要件者,盖着重其监督义务故也。故如子入军中服役,流落在外,未得父母之指示而寄寓于外(反对说见Aubry et Rau,op.cit.,p.376.Note.2)或被父母送往寄宿舍居住,或为佣工,或为徒弟者父母对其侵权行为不负责任,此时由寄宿舍之管理者,技师或雇主负责(从此等人依法得免责任者,父母仍不负责任)。但能证明其行为系由于父母之过失所致者,如故任其流落或平日未与以相当教育者,不在此限。又事实上纵令未成年子女与父母同居,如另有应负监督责任之人,如校长技师等,则在此等人监督义务履行之时间,父母对未成年人之行为,仍不负责任。至于所谓“在监督下”云者,学说上之解释极为宽泛,不仅指学校授课之时间内之监督,且扩充至游戏(récréations)、散步(Promenades)、进餐(repas)以及正常的睡眠(sommeil)时间等。见Colin et Capitant,op.cit.,pp.389-390,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p.857,860.

(28)Planiol,Riport,et Esmein,op.cit.,p.858,§631;Req.31oct. 1921.D.1922.1.12;Req.16aout 1841,D.41.1.342,S.41.1.750;-Bordeaux,23 janv.1905,S1905,2.188.

(29)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857,§631.

(30)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05页;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75页。

(31)台湾地区高等法院,昭和六·一二·九·判决·评论二一卷民五四八页;日本判例大成债权各论II.卷五,四五八页。

(32)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857;Colin et Capitant,op.cit.,p.389.

(33)我民法上仅规定父母对于未成年之子女,得因特定事项于一定期限内,委托他人行使监护之职务(第1092条),但由父母暂时委托者,又仅以所委托之职务为限(第1097条但书)。此时如父母所委托者为监督未成年人之行为,则当其为侵权行为时,监护人因应负责(依第1097条前段解释)。惟因无因管理而事实上负监督者,是否应对之负责,法无一般规定则尚不能无疑耳。

(34)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05页;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75页;梅氏:《民法要义》,第892页;债各同旨。惟乃以民法第715条(关于代使用人之事业监督者之责任)为基础而解释之。

(35)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05—906页;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75页。

(36)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858;Aix,11 juin 1895,S.1860,2.193;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06页;高窪喜八郎:《法律学说判例总揽》第四卷《民法债权篇·各论》下,第2339页;戴修瓒氏:《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85页。

(37)Aubry et Rau,op.cit.,p.412;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858;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06页;《债权各论》第1076页;高窪喜八郎:《法律学说判例总揽》第四卷《民法债权篇·各论》下,第2339页;戴修瓒氏:《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85页。

(38)详见高窪喜八郎:《法律学说判例总揽》第四卷《民法债权篇·各论》下,第2337—2338页所引各家学说。

(39)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主张赔偿立法论上言,应不问无能力者赔偿责任之有无,而认监督义务之责任,其理由以“必要求无能力者无责任为要件,则被害者因不明应对无能力者抑监督义务者请求赔偿,致不免有受损失之虞”(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06页注四)。同旨穗积重远氏判例批评(《判例民法大正十年度》,第27页)。又冈松氏亦有同样之批评(冈松氏:《理由债权次》,第480页)。

(40)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5章第2节第2项第1目,又第904页参照;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076页;胡长清:《中国民法债编·总论》上册,第166页注二参照。

(41)法国民法第1384条之责任者,可分二大类,即雇用人或委托者之责任,为绝对的法定的过失推定责任(Presomption de faute absolue,presomtio juris et de jure),此种责任不许义务者举反证免责,故其结果等于客观的责任(即无过失责任)(responsabilité légale et objective),此外为父母学校校长技师之责任则为事实上的过失推定责任(presomptio juris tantum),此种责任,义务者可举无过失之反证以免责,其第1384条第5项规定曰:“Le responsabilité ci-dessus1lieu a moins que les père et mère instituteurs et artisans,ne prouvent qu'ils n'ont pu empêcher le fait qui donne lieu1cette responsabililé”(See Colin et Capitant,op.cit.,pp.387-388)。

(42)日本民法第714条第1项但书:“但监督义务者未怠其义务时,不在此限。”

(43)Planiol,Ripert et Esmein,Traite Practigue de Droit Civil Fran9ais,p.858;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974页;高窪喜八郎:《法律学说判例总揽》第四卷《民法债权篇·各论》下,第2330—2332页。

(44)Pound,Introduction to the Philosophy of Law.p.98.

(45)清水氏:《债权明大讲义》,第220页;高窪喜八郎:《法律学说判例总揽》第四卷《民法债权篇·各论》下,第2339页;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077页。

(46)高窪喜八郎:《法律学说判例总揽》第四卷《民法债权篇·各论》下,第2339页。

(47)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859.又日学者曰,在如何情形下始可谓义务之履行,此问题应于各个场合照交易上之观念决之,未可一概而论。例如对平素温和之儿童即较之对习性粗暴之儿童,其监督义务之内容,自稍轻微也(《债权各论》第1077页)。其说可供参考。

(48)日本东京地方裁判所曾有一判决曰:“本件被告主张‘追鬼的游戏’,实属于监督义务者应监督之行为以外,从而,对于胜三郎之此种行为不负责任云云。但监督义务者在其有监督必要之行为范围内,实无区别,其行为之种类或其行为是否通常伴有危险之理由。几有应监督无能力者之义务者,对于该无能力者之行为皆一样有监督义务,自毋待言。故无能力者加害于第三人时,监督义务者非主张并证明其未怠于监督义务,实不能免其责也。准据此种见地,故被告之右主张不能谓有理由”《(东京地·大一三·一一·一七判决新报)第35号第20页,《大成债各论II》第460页。)

(49)法判决见Colin et Capitant,op.cit.,p.390.日本东京控诉院判决:“据本案被控诉代理人之抗辩,以本件加害行为之发生地点,距离被控诉人等之居宅甚远,系在不能为监督之状态,从而被控诉人等实无监督上之过失,故不应负责云云。然而其距离从如被控诉代理人之抗辩,假定为二十一—十二町,但对于日常在被控诉人等左右共寝食,而从自宅至本村小学校上课之儿童,其上学途中所为之一切行为,如监督者平素即在可能监督其儿童之状态,则不能以在自己视界所不达之场所而为行为一事,即谓无监督上之过失。故被控诉人等不能免其责任。”(东京控大四·四·一二·判决,评论四卷民二六四页)。

(50)在日本民法上因仅规定不怠于监督义务一词,从而学者中对于损害与监督义务之懈怠,应否有因果关系一点,颇有争论。持肯定说者为末弘氏(见《债权各论》,第1077页),持否定说者为鸠山氏说以为监督义务者虽证明从不怠忽监督义务,而仍发生损害者,因与第七百十五条之法文不同,故不能为同一解释。惟法典为加重对于无能力者之监督起见,于有监督义务之懈怠时,应不问其义务之懈怠与无能力者之行为之间有无因果关系,而认其赔偿责任,斯为久当。(末弘氏:《债权各论》,第907页)

(51)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077页。

(52)Holmes,Common Law,Lecture I.pp.8-17冈松参太郎:《理由债权次》,第482页。

(53)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大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27页注一参照。

(54)Holmes,op cit.,pp.15-17.

(55)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大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28页参照;Buckland,A.Manual of Roman Private Law,PPXXIV Sqq,284,285,330-333,303-304。Vgl.wyss,Die Haftung für Fremde Culpa,1867,57F&62F,Waentigber die Haltung für Fremde unerlaubte Handlungen,1875.51F&58F.

(56)肯定说,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大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27页;反对说,戚维新:《侵权行为责任论》,第95页,冈松氏:《理由债权》,第482页。

(57)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大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28—529页;Gierke,Schuld und Haftung,S.103F,Vgl.Bruner,Deutsche Rechtsgeschichte,1906,SS,92,102,141,217,399-400;vgl.Gierke,Deutsches Privatrecht III 1917 S.923,927;Huebner,History of Germanic Private Law,1918.

(58)考日耳曼法中关于雇用人责任之原则,亦不无例外的限制,例如其所谓事业主对于被用人之责任,只限于御者对于其被用人,运送人对于其下之中间运送人,手工业者对于其徒弟,澡堂主人对于其被用人的行为。而不适用于一般事业主。又北日耳曼古法中亦有种种例外,为牧羊者由他人土地内逐出羊群所加之损害,只说牧羊者自身负责,被用人于主人不知时,榨取或侵占他人之畜乳,只该被用者负责,主人均不负责是(Amiia,a.a.O. II.S.438),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大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29页注七。

(59)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大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30页参照。

(60)关于无过失责任之统一理论的建树,近代学者正努力为之,各种学说,本书已特列专章,分别详细评述之矣。至关于雇用人无过失责任之理论的根据,更详为介绍者,有日人胜本正晃《佛兰西民法》第1384条第三项论,分载《法学志林(廿一卷)》第8、9、10、11、12各号,以及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大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3号。大概言之,约有危险责任说,代理责任说,徒属关系说,担保说,利益说,报偿说,社会的义务说,预防损害说,损害填补能力说等学说,其详细论述,请参看上引二论文。

(61)Art.55.L'employeur est responsable du dommage causé par ses commis,employés de bureau et ouvriers dans l'accomplissement de leur travail,s'il ne prouve qu'il a employé tous les soins commandes par les circonstances pour détourner un dommage de ce genre,ou que sa diligence n'e0t pas empêché le dommage de se produire.(Code suisse des obligations).Voit Colin et Capitant,op.cit.,pp.393-394.

(62)Art.831:“A person who employs another to do any work is bound to compensate for any damage which the other unlawfully causes to a third party in the performance of his work.The duty to compensate does not arise if the employer has exercised ordinary care in the selection of the employee,and,where he has to supply applicances or implements or to superintend the work,has also exercised ordinary care as regards such supply or superintendence,or if the damage would has arisen,notwithstanding the exercise of such care.
  “The same responsabiltiy attaches to a person who,by contract with the employer,undertakes to take charge of any of the affairs specified in part 1,sentence 2.”(wang's translation,p.182)

(63)西班牙民法第1902条:因自己之作为或不作为,致他人发生损害者,于自己有懈怠或过失时,负赔偿损害之责。第1903条:依前条应负之债务,不惟对其自身之作为或不作为,即因其应就之负责之人云行为而发生者,亦应对之负责。(中略)
建筑物或企业之所有人及监理人,对于在其支配下者,于执行其佣交之职务或于执行其业务时所生之损害,同样负责。国家对于特殊官吏用国家名义所为之事项负责;但损害如完全由行为之官吏的行为而发生者,不在此限。(中略)本条之责任,于上述`各人就防止损害已尽善良管理人之注意时,不发生。土耳其债务法第五五条:雇用人对于其受雇人或仆役因执行业务所知之损害,负赔偿责任。但证明其对于防止该行为之发生已尽相当之注意或从加以相当之注意,而仍有不免发生损害者;不在此限。
雇用人对于加害人,就其应负赔偿责任之部分,有求偿权。
日本民法第715条:为某事业而使用他人者,就被用人因执行其事业所加于第三人之损害,应负日本民法第715条:为某事业而使用他人者,就被有用人因执行其事业所加于第三人之损害,应负赔偿之责。但使用于选任被用人及监督其事业,已为相当之注意,或纵为相当之注意,仍不免发生损害者不在此限。代使用人而监督其事业者,亦负前项责任。前二项之规定,不妨碍使用人或监督人对于被用人之求偿权。

(64)§767,A master is liable for the torts of his servant,committed in the course of his employment,……;even though the tort in question is excess of the servant's duty,or is an improper mode of performing an act authorised by the master(Jenks,The Digest of English Law,Vol.I.)Bayley V.Manchester Ry·Co(1873)L.R.8 C.p.148;Hamlyn V.Houston(1903)I K.B.,at p.85 Salmond.Torts,pp.109-110.但氏仍以过失责任解释之见上引第109页。

(65)法国大多数者皆谓民法典、关于雇用人无过失责任之规定,并非民法起草者之一种创造,实则此种责任由来渐矣,在古代法国法上早已承认之,不过重现于今日耳(Domat,Lois civiles,liv.I,tit.XVI,sect.3,n°1;Pothier,Contrat de louage,193;Obligations,456)。布座(Bourjon)氏尝谓古代巴黎裁判所(Chêtelet de Paris)即曾宣示车主应担保其车夫之行为。见Colin et capitant,op.cit.,p.393.

(66)法民第1384条第三项之规定,虽实际上即一种无过失责任。然一般民法学者仍多恋之于过失主义之迷纲,而以过失原则解释之,故通称之为“法定的过失推定”。虽然自学说上原因主义活复之呼声大唱以来,法国学者已有一部分转复其立论之基础,而以危险观念(lidel de risque)或利益观念解释之,(charmont op.cit.,Ch.XVI),但大多数仍固执过失主义之论旨。如Colin of Capitant二氏即谓关于此种责任若虽开关于被用者选任监督之过失一观念,则此责任云观念将异常广泛,是不仅有反于立法者之意思,终将较一切使用他人者对被用者之过失皆不能不负责任矣。岂为事理之当。盖依民法反于立法者之意思,终将较一切使用他人者,对被用者之遇失皆不能不负责任矣。盖依民法起草者之意思,第1384条第三项乃以事业由使用人所选任及监督下之被用人执行为前提故也。从而过失一观念,仍系决定此法规之适用范围也。兹录其原文五次:“Pourtant,cette conception(l'idée de risque)n'est pas entirement admissible;en écartant I'idéc de faute commise dans le choix ou la surveillance,elle arriverait1élargir,plus que ne l'ont voulu les rédacteurs du Code,le champ dela responsabilté des ma5tres et commettants.Elle conduirait en effet1décider qu'ils sont responsables des fautes de tous ceux qu'ils font travailler.Or,cela ne cerait pas exact,car,dans la pensée des redacteurs du Code,l'article 1384 suppose que le travail est exécuté par des personnes choisies par le ma5tre et sous son controle et sa direction.L'idée de faute continue donc︶regler l'application d'une disposition légale qui,1première vue,para5t en faire une complète abstration.”(op.cit.,p.393)

(67)意民第1153条第一项与法民第1384条一项同,第二项与法民同条一项同,第四项与法民同条三项同,第五项与法民同条第四项同,第六项与法民同条第五项同。荷民第1402条与法民第1383条同,第1403条第一、三、五项与法民第1384条第一、三五项同,兹不重列于此。

(68)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大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35页参照;Feder,a.a.O.S.90;Anhalt,a.a.O.S.17;

(69)Salmond,Law of Torts,p.109.

(70)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868;Salmond,Law of Torts,p.110;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13页;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77页;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079页;冈松氏:《理由债权》,第484页。兹举今日通行之数定义,以供参考。Planiol,Ripert et Esmein:“Est commettant au sens de l'art.1384,celui qui,faisant appel pour son compte et profit personnels aux services d'une autre personne,a le droit de lui donner des orders et des instructions sur la manière de remplir les fonctions qui a confiées”(op.cit.,p.868).
Salmond:“A Servant may be defined as any personyed by another to do work for him on the ferms that he,the servant,is to be subject to the control and directions of his employer in respect of the manner in which his work is to be done”(law of Torts,110).
冈松氏:“所谓使用他人者,例如使用劳动者之使用者,使用受任者之委任者是(《理由债权》,第484页)。”陈观昆氏:“所谓受雇人雇用人,不能狭义解释,只以雇用契约之当事人为限(……)应解为系被用人使用之义”(《民法通义债编总论》第119页);(转下页)(接上页)戴修瓒氏:“由文理解释言云,系指雇佣契约之受雇人而言(第428条参照),然适用范围未免过狭,自应扩张解释,几使辩理事件,而服劳务者,即不问其服劳动系因何种契约,亦不问其有偿无偿,甚至不问其契约关系曾否成立,均应为兹所谓受雇人”(戴修瓒氏:《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89页)。

(71)胡长清氏采狭义说:“余则以为我民法第一八八条之所谓受雇人自系指依雇佣契约而服劳务之人,享此服劳务之利益而给付报酬之人,则谓之雇用人。盖依我民法上之用语,通常系称基于雇佣契约而服劳务之人为受雇人,基于雇佣契约而给付报酬之人为雇用人(《民法》第483条以下),则第一八八条之所谓受雇人及雇用人,不能为相异之解释。”但氏以立法论对于此种解释,又有所批评,氏:就立法论言之,第一八八条:软室仅限于受雇人及雇用人始有其适用,是否妥当,不无疑问耳”(胡长清:《中国民法债编·总论》上册第169页)。余则以为,此或拘泥法文用语之必然的结果也。与其谓为立法论上之一疑问,不如谓系狭义解释之方法论上的一疑问。良以法文精神所注重者尚系使用者之选任监督义务,几立于选任监督下而提供劳务者,自无因其为受雇人抑为受任人而异其使用者责任之理。至疑以选任监督为解释基础。将使雇用人对于不立于其监督下之受雇人行为不负责任之考虑,亦未必真正可虑,何则,盖我民法一八八条二项已有最后救济之明文,被害者之地位亦未必为何危险。

(72)Salmond,Torts,p.111;[1924],I K.B.488,Cp.Samson V.Aitchison,[1912]A.C.844.

(73)Salmond,Torts,P.111,日本大审院昭和三年六月十三日判决,《判例大全·债权各论》II.,第461页。

(74)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13页;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77页;马场氏:《债权原因论》,第187页;清水氏:《债权明大讲义》,第224页;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079页。日本大审院大正六·四·一六·判决·刑录二三辑·三二五页,《判例大全债务》II.,第462页。

(75)戴修瓒:《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89页举例。

(76)Planiol,Traité élémentaire de droit civil,1912,II.p.301;Colin et Capitant,op.cit.,p.394 Larombiere,Théorie et Practique des obligations,1885.VII.n°8.p.601;Sourdot,op.cit.p.111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13页;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080页;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77页;戴修瓒氏:《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90页。

(77)在今日各国学说上,固以兼有选任与监督二权为雇用人之特质,又法国学说上亦固以此见解为通说(见)(zacharia-crome,Lhrbuch des franzosischen civilrech1 1912.S769.Amn.5),但学者中仍不无异说:有主张仅以选任权为足者,如Pothier,Traité des obligations Dans Bugnet,n°121.p.58; Laurent,Principles des droit civil fran9ais,1878,XX,n°570.p.607皆以雇用人之责任非由于受雇人监督上之过失,而系选任上之过失,故不以监督权为必要,A.M.Demante,Cours analytiqne de code civil,1883,V,p.663同说。有采折中说者,如Hue氏尝谓若以被用者之选任上有过失为此种责任之基础,是不啻以问题解决问题,盖一切被选任者不必尽为被用者(受雇人),必也,在他方面,尚以能监督为必要,虽然事实上是否已为监督,固颇暧昧,然而监督一点,仍不能不解为使用者之要件也(Commentaire théorique et practique du droit civil 1895 VIII,p.589),前一说在理论上实际上之不足采,固无待言,即后之一说,在理论上仍不彻底,苟依此说,则在选任上,无过失,而仅在监督上有过失者,雇用人是否负责?如谓应负责,则在理论上何此作为本项责任之基础,实无从明了也。

(78)Colin of Capitant,op.cit.,p.394;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p.871-872.Salmond,Torts,p.110;Performing Right Society,Ltd,V. Mitchell and Booker,Ltd,[1924];英国判决上学说上解释其不负责之理由,甚饶兴味,以“独立承揽人,即以自身为其雇用人者”(an independent contractor is on who is his own master)(见上引判决1K.B.762)同旨日本多数说,如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78页;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23—924页,富井政章:《债权各论》,第199页。反对说:村上氏:《债权各论》,第951页。其说略谓:“此之所谓被用人指服某种劳务者而言,故除因雇佣契约而服劳务者外,尚包含因委任契约之受任人,以及因承揽契约之承揽人在内,至其为继续的服劳务者,抑为一时的服劳务者,均非所问也”。

(79)Colin et Capitant,op.cit,p.394;Baudry-Lacantinerie,Précis de droit civil,II.p.448;又法国判决上亦有同旨之宣示:承揽人就其承揽事业所为之行为,致侵害他人权利者,依其孰有关于其事业之指挥权,而由承揽人或定作人负赔偿之责。(Cass.30 déc,1875),英国法原则上雇用人固不对承揽人之行为负责,但有下列几种例外:(一)所交付之工作为违法者;(二)雇用人自己参与工作之执行者;(三)雇佣人依特别法(statute)或普通法(common Law)之规定应负绝对责任者;(四)就特定工作之执行,雇用人有考察或查验其应以相当的(reasonable)技能及注意为之义务者,如土地或房屋之占有者或借用者,车辆、船舶、机器或其它人工造作物之供给业者,为自己之目的与他人订立承揽契约而由自己住入此等建造物土地或使用此等工具者,倘因此发生损害雇佣人不能负责。见Jenk,Digest of English Civil Law,I.§773,pp.354-355.同旨判决,日本东京控诉法律新闻七九二号二二·法律评论一卷民法一七七参照,又日民七一五条我民一八九条参看。

(80)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p.875-876,§648;Grenoble,29.10.1901,D.1904.2.300.

(81)Colin et capitant,op.cit.,p.394;Grim,30 octobre 1902.D. P.1904.5.592.S.1902.1.544.

(82)Colin et Capitant,op.cit.,p.394,但该判决尚有不以选任权为雇佣人之要件者,如Civ.25 oct.1886.D.87.1.225,S.87.1.457,见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840.

(83)参看Planiol,Ripert et Esmein,Traite Practigue de Droit Civil Fransais,p.870;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大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60页。

(84)Pollock,Law of Torts,p.85;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大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60页。

(85)ColinetCapitant,op.cit.,p.394;Civ.25octobre1886,D.P.87.1.225,S.87.1.457;Cass.5.jan.1891,Sirey,Les codes annotés code civil 1913.Tome III,126,p.426;Cass.8.mai.1908,S.anmotés,III,127,p.426;Cass.26.jan 1901,S.annotés,III,128,p.426.

(86)在Quarman V.Burnett(1840)一案中法院判决“几从马房(指贷马厂主人Livery-stable keeper)租马,同时并附租其马夫者,对于该马夫之侵权行为不负责任;被告纵然素日皆用此同一马夫,又纵其自为马车之所有主者,亦然,但英国后来又产一反对之判决,别除上案之适用,此即Jones V. Scullard,[1898].在本案中,法院判决:被告自有马及马车,而仅从贷马厂租用马夫者,应就该马夫之行为负责,前此之Quarman V.Burnett一案,与本案情形不同,应别除之(being distinguished),对于本案不能适用。盖本案中马之主人必已有完全监督其马夫之权,纵其系由马房租来者,亦然,此事理之明者也。但此时如马亦系租夫者,则被告必失其完全监督马夫之权矣。Salmond,Torts,p.113.

(87)比如公司之董事对公司低级受雇人之行为不负责任,从此等受雇人为董事所选任所监督,又从该董事为公司之惟一董事或惟一股东者,使然。Salmond,Torts,p.114.

(88)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21页参照。

(89)采消极说者有石阪音四郎(《京法》第8卷第6号第154页;《民法研究》第3卷第390页),未弘严太郎(《债权各论》第1081页),鸠山秀夫(《债权各论》第921页)诸氏,其诜之大旨,以使用非当然负责人,须依其是否具备七一五条第一项之要件,以定其责任之有无。其理由:(一)使用纵无过失,而对于监督者之过失,反应负责,宁反乎今日一般立法,尤其日本法典之主义;(二)代使用人而监督事业者,亦不外为某事业而被人使用之人,从雇佣人看来,亦同属其受雇人之一,故使用者应仅就关于照监督者之选任及监督,自己有过失时,始对监督者之过失负责。反是,采积极说者有大审明治四五年才字二六四号大正二年二月五日判决及矶谷幸次郎之说(债权各论八八一页)。其说略谓用人对于监督者监督上之过失,应看做自己监督上之过失,而负责任,不能以于选任及监督者上未怠于注意为理由,而辞其责任也,何则,盖使用者为自己之业务而使用他人,自始即常负担应监督被用者,勿使其因执行职务而侵害他人之注意义务,此义务自无因委托第三者行使监督而即减轻之理,故使用者对于代理监督者所为之行为,应与自己行为负同一责任,宁合乎一般交易上之责任观念也,此说可供参考。

(90)Laurent,Principes de droit civil fran9ais,XX,n°574,p.611.

(91)Rouen.24 ao0t 1861,S.annotés,III,100,p.424.使用人不仅对直接之被用者或代理人之行为负责;且应对由彼等所选任之第二被用人或复代理人之行为负责。

(92)主积极说者,以法条对于雇佣人所认之过失,并非对于权利侵害之过失,乃选任监督上之过失,尚难即谓其已具备侵权行为之主观的要件,且雇佣人对于自身之无过失行为原不负责,若独使之对于受雇人之无过失行为负责,则较诸自身执行,显失均衡(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15页;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086页;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99页;胡长清:《中国民法债编总论》上册,第171页;戴修瓒氏:《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91页),然而在主张积极说学者中,亦觉严格拘泥此说,尚有时而穷,故又为解说,如受雇人在职务中因病症或其它精神上之过错等原因,致生异状,而侵害他人者,受雇人固可以心神丧失为理由,而不负侵权行之责任,但雇佣人应依法定代理人监督义务者之资格,对第三人负赔偿责任(日民七一四条,我民一八七条参照)(见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79页)。又在法国学说上固一般皆取积极说,以受雇人之过失为雇用人责任之要件,几由受雇人无过失行为所生之损害,或为直接可归责于雇用人之行为,或以之视为不可抗力。虽然该国判决上其态度颇不明显。如Dijon,23 avril 1896(annotés III,113,p.495)一判决中,即记载某公司之职工,因沾染共同使用机械之新雇入职工之病毒,此时雇佣人如未事先调查后者之素性而即雇入或调查其素性,即可得而知此职工乃因此病毒而被其它工场解雇者,则感染其病毒之被害职工,得对使用人请求损害赔偿。然而此时原来感染病毒之职工,难谓其由于过失而加损害于他人,或谓该职工罹病之初,即已有过失,则此种论调已脱出相当因果关系之范围,若谓受雇人于就职之始,即有申告之义务,否则即有过失,则对于受雇人未免太酷,盖就职一事乃关系其生活问题者也。尤其在就职后患病时,更不能谓其有此之所谓过失,再则就本判决观之,受雇人之沾染病毒,乃由于职务上应共同使用之机械为媒介,则无论对何受雇人言皆不能认其有过失也。总之,法国此判决,就理论上言,其雇人责任之发生,乃直接求诸雇用人自身在选任监督上过失,实非以行为人(新雇入之职工)之过失为要件也。

(93)德学者中多取消极说,日学者中亦有一部取消极说者,惟其所持之理由,亦不尽同,德学者之理由:(一)德民八三一条标准“不法”二字,而为侵权行为原则之规定的八二三条于“故意过失”之外,复列入“不法”,足见“不法”系在“故意过失”之外,故八三一条“不法”不以过失为要件;(二)德民八四〇条规定共同侵权行为人之责任,其第二项曰:“依第八三一条八三二条,对他人所加之损害,负责任者外,加害人亦负赔偿责任时,其相互间之关系,惟加害人负责任”。因此主张八三一条之规定,有时加害人不负责任(即不成立侵权行为)之情形,亦间有之,此乃学者所引之条文根据(oertmann,slaudinger.Zu§831)日学者所持之理由:(一)日民七一五条为规定雇佣人对受雇人行为之推定过失责任,须受雇人有客观的侵权行为与雇用人不能反证自己无过失,即构成雇用人之责任;(二)受雇人多不知职务之危险性,如以其有过失为要件,则雇用人之责任,失之过狭;(三)如采过失主义,则受雇人为无能力人时,将无使雇用人负责(晔道文艺氏:《京法论文士》,第1卷第6号第65页;长岛毅:《法学新报·论文》,第27卷第11号第83页;冈松氏:《无过失损害赔偿责任论》,第115页;川名简四郎:《债权要论》,第735页)。

(94)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大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58页;戴修瓒氏:《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91页;胡长清:《中国民法债编·总论》上册,第171页。

(95)见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大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58页。

(96)依我工厂法第四十五条之规定,仅工人因执行职务而负伤患病或死亡时,由工厂主负给与补助费或抚恤费之责任。故因他工人之行为致工人受伤患病或死亡者,固应包含在内,但工人如侵害第三人者,工厂法中尚无救济之规定。目只能依民法一八八条之规定解决之。

(97)学说上有谓在以雇用人之责任为无过失责任之法制下,要求受雇人之过失,尚有理由,而在以雇用人之责任须有过失之法制下,自更无要求受雇人有过失之必要。(参阅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14页所引)实则就雇用人责任立法之精神言,无论在何种法制下,皆无要求受雇人行为之过失之必要也。

(98)Salmond,Torts,p.125.氏尝评之曰:“It is irrational,and it is to be regretted that the legislature has not seen fit wholly to abolish it(the Rule of Common Employment),instead of merely establishing a series of capricious exceptions to it.”

(99)法国以前曾有反对之判例,谓不包含受报酬之受雇人,但其后已变更之矣(cass.26 jan.1839.S.39.2.432).日本学说上有富井政章:《债权各论》,第199页;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14页;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79页;冈松氏:《理由债权次》,第485页。判决上有大正十年五月七日大判,载《民录》第27辑,第887页,载《判例民法》第212页(并参照译释)同旨七年四月二九日东京控诉院判决,载《法律评论·民法》第347页。我国学者中吴、胡、戴诸氏同旨意见。

(100)此为今日之通说,见Foder,Verantwortlichkeit für verschulden,S.92; Anhalt,Die ausservertragliche Haftpflicht des Aussichtspflichtigen für Handlungen dritter person.S.19;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12页。末弘氏:《民债权各论》,第1079页;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877页;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汉大学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56页。

(101)仆婢车夫马夫等肉体的劳动固包括之,此外如书记办事员,法人之董事等精神的劳动亦系此之所谓职务。(三猪信三氏:《法学志林》,第15卷5号论文第52页参照)

(102)反对说见三猪信三氏:《法学志林》第15卷5号《论文志林》第15卷第5号,第50页以下。

(103)职务之性质,不同其为法律的抑为事实上的提供劳务,此为今日大陆之通说,在英、美法上其解释尤为广泛,即在行为当时纵无使用之关系存在,若一人无权代理,而他人实际上受其利益,并明知其事而追认者,仍应负责。如某甲擅自装运乙店之煤售于丙店,撞破丙店之橱窗,事后乙知有售煤一事,因向丙索取煤账时,对于橱窗之损失,应负责。

(104)我国学者戴修瓒氏似取反对说,以“所谓执行职务,仅指执行职务本身,非谓执行职务之时。若加害他人,虽在执行职务之时,但并非因执行职务而生者,则不得谓为执行职务,例如汽车夫驾车不慎撞伤他人,固为执行职务,而驾车时争斗,殴伤他人,则非复执行职务,主人不负其责矣”(氏著第192页)。诚然,纯粹以“执务时间”,固不足为正当之标准,但完全肯定其非指执务时间,而仅指执行职务之本身,亦未必是。盖执务时间往往是为他人信赖受雇人系执行职务之一重要受雇人在执务时间内为某种行为,就其实际言非关职务之本身,但就其外形言,却足使人一般信赖其执行职务者,事恒有之,然则雇用人可不负责乎?窃以氏所举之例不必即足为解释其所谓“仅指执行职务本身,非谓执行职务时间”一前提之有力的理由,何则盖就该例之本身言,固为是之结果,然而,揆其雇用人所以不负责之理由,或以其在外形上不能被一般人认为系执行职务之故,宁较妥当。况戴氏关于执务之范围,最后兼采内部牵连说及外部牵连说(氏著第193页),今关于执行职务之解释,又肯定其非指执务时间,而仅指职务本身,在解释上非必无矛盾也。

(105)Colin et Capitant,Cours elementaire de droit civil franc sais,p.395;但在法国如有特别法规定时,主人仍应负责,如法国一八四四年五月三日法律(狩猎法)第二十九条规定,主人对于其受雇人之行猎上的不法行为(délits de chasse)仍应负责。

(106)各因法文关于执行职务之用语不一:德民八三一条:in Ausführung der Verrichtung;瑞债五五条in Ausübung ihrer dienstlichen oder geschaftlichen Verrichtungen;法民一三八四条:dans les fonctions auxquelles ils les ont employés;英判决:in the course of employment or service;日民七一五条:就其事业之执行。

(107)Anhalt,a.a.O.S.28,97,99;Plank,B.G.B.2a Zu§831; Oertmann,B.G.B.2b zu.§831;日之宫本英雄,富开政章,二上兵治,横田秀雄诸氏,及判决:大正五年七月二九日;七年三月二七日;十年六月七日等判例,见高窪喜八郎:《法律学说判例统揽》第四卷《民法债权篇·各论》下,第2389—2384页。

(108)Jenks,Digest of English Givil Law,I.§§676,772,(c),salmord,Torts,pp.116-117.Poland v.John Parr&Sons(1927),storey v. Ashton(1869),Bayey v.Manchester Railmay Co.(1873);Beard v.London General Omnibus Co.(1900);Allen v.L.S.W Ry(1870)Bank of New South Wales v.Owston(1879),Abrahams v.Deakin(1891),Hanson v.Waller(1901).日本学者中,如主之,氏著:《债权各论》,第1085页,我国胡长清氏亦主此说,《中国民法债编·总论》上册,第171页。

(109)日本学者中如鸠山氏(《债权各论》,第917页)、矶谷氏(《债权各论》第880页)主之,日本国判例上以前固采狭义的主观主义,其后大审院亦变更以往态度,而倾向于狭义的客观主义,如大正十五年十月十三日民刑联合部判决是。

(110)吴仲常氏:《雇用人之责任》,载《武汉大学社会科学季刊(第四卷)》,第554页参照。

(111)Baudry-Lacantinerie,Précis du droit Civil,II.p.448;Colin et Capitant,op.cit.,p 395,Hue,op.cit.,Ⅷ,n°449 p.589;Laurent,op.cit.,XX,n°570,p.612,Sourdat,op.cit,p.902.反对说:如Cass.11 oct. 1889之判决即排斥上举大多学者公认之见解,更进而以受雇人之行为须系关于被委派工作之完成或其执行为必要,雇用人之责任不及于完全与业务执行无因果关系之行为,又学者如Planiol氏亦持此反对见解,其每于其著作中仅谓受雇人之行为,以dans l'exercice de la fonction(职务之执行)为必要,特别指明“执行”二字,而偿不言及1l'occasion(执务时间)。见氏著Traitéélémentaire de droit civil II,p.302,Planiol Ripert,of Esmein,Traité Practique de droit civil fran9ais IV,p.879.

(112)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881;Colin et Capitant,op.cit.,p.395.

(113)如德学者Dernburg主张手工业主知其徒弟素有盗癖,而派往人家工作者,应负责任(B.G.B.S.624)。英国判决上如一九一二年Lloyd v.Grace,Smith&Co.一案宣示,只须受雇人在职务范围内而行动时,不问其系为自身利益抑如雇用人利益,雇用人对其所有之一切不法行为(如诈欺等)皆应负责。

(114)但吾人应知英、美法上关于雇用人之责任向采绝对责任,受雇人只须在职务范围内(the scope of the employment)行为时,雇用人即应负责,非若德、日及我法之可以藉监督上选任上无过失而免责也,寻思此处所以解释较严者,或系以此,盖不如此,则对于雇用人之责任,未免太苛,但在我法上,则雇用人既可援选任监督上无过失以免责,而一八八条二项之规定,又系有条件之无过失责任,故关于此点之解释,自应较宽,方足以发挥立法之精神,而违被害者救济之目的。

(115)此盖英国法上承认一普遍之原则,即一受雇人如见其雇用人之财产已陷于危险,或有正当理由相信其正陷于危险,此时即可认为有紧急处置,以保证其雇用人财产之默示的授权(implied authority)。纵其行为已超越其雇用人所明示指定之工作者,亦非所问,但其危险已不存在者,则不在此限。(Salmond,Torts,p.117;Jenks,Digest.,§772(c)又受雇人纵在执务中,若纯为自己之目的者,雇用人仍不负责(McManus v.Crickett[1800]; Rayner v.Mitchell[1877];Ruben v.Great Fingall Consolidated[1906],但自一九一二年Lloyd v.Grace,Smith&Co.一案判决以后,此原则亦大受限制,只须受雇人在职务范围内而为者,不问其系为自己之利益,抑为雇用人之利益,雇用人应对其一切不法行为负责,参阅Salmond,Torts,p.118.

(116)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880,note(1);Crim. 23.3.1907,D.1809.1.351.

(117)Crim,3déc.1846,S.47.1.302;Req.19,Juillet1826; Req.5.nov.1855,D,56.1.353.5.57.1.375,Crim.31.juillet 1857,S 58 1.85.Planiol,Ripert et Esmein,op.cit.,p.880.Salmond Torts,pp.117-118.

(118)大审院大正四年及八年判决,皆以民法七一五条第一项所规定之为某事业而使用他人者,其所以对于被用者就其事业之执行所加于第三者之损害,应自赔偿义务者,以被用者在使用者命令或委任之事业执行之范围内,因故意或过失加损害于他人者,为必要,继而,被用者之行为纵令属于使用者之业务,苟使用者无命令或委任之事实时,使用者对于其被用者所加于第三者之损害概不负责,自无待言也,故如公司之汽车夫曾经公司禁止其单独开车,而竟于某次单独开车致轧伤他人者,乃完全由于超越公司之指挥命令之范围外,纯以个人之单独意思而为者,公司自不负责,见《判例大成·债各》II,第479—480页。

(119)英国判例上对于雇用人是否因其受雇人之窃盗行为而负责?向有正反二见解,通常以受寄人(bailee)原则上对于寄托物之因窃盗而丧失者,不负责任,纵其为自己之受雇人所窃者亦然。但由于雇用人自己之过失或保管该寄托物之他受雇人之过失,致给与窃盗之机会者,不在此限。如一九○五年之Cheshire v.Bailey一案,原告为一银匠,某次向被告租用四轮马车一,马一及马车夫一,由原告之推销员乘车周游伦敦街道连饰各种精造首饰,以广招来。途中推销员因事离车,时马车夫与小偷数人通谋,将马车开至一僻静之处,使各首饰样品全被窃去,英控诉院判决,以马车夫既与窃盗通谋行窃,则其行为已非属职务范围之内,故马车夫之雇用人(被告)不负责任,但在此案前三年(一九○二年)有Abraham v.Bullock一案,除马车夫之容许窃盗,非出于故意之诈欺,而系由于过失一点外,其它情节,与上案完全相同,但判决认为马车夫之雇用人应负责任。

(120)Salmond,Torts.pp.120-121.

(121)Lyon,er juillet 1872,D.P.73,2,157,S.73.2.42;Crim 22 mars 1907,D.P.1909.1.406,s.1907.1.473.但在前一案(Lyon.er juillet 1872)判决中,采狭义见解,以其偷运私货若不利用其职务,则有不能者为限。惟吾人以为在此种场合,以有利用其地位上之便宜为足,至其是否有非利用其职务则有不能之情形,应非所向也。

(122)Colin et Capitant,Cours elementaire de droit civil franc,p.395.

(123)如大正十五年十月十三日大审院民刑联合判决,谓被用人在股份公司(使用人)充任庶务课长,担任发行股票事务,并保管证券用纸及印章。论其地位,实随时得自由处理股票发行事务,纵其滥用自己之地位,擅开股票,要不过不当的执行事业而已,然仍不失为关于执行事业之行为(见《判例大成·债权各论II》,第480—481页)。

(124)法民一三八四条三项,因特别标明domestiques(仆婢)与Préposés(受托人),致引起学说上关二者差别之争,综其见解可有三说,就皆以职务(fonction)一点为讨论之中心,第一说以职务仅限于预先特定之职务者,谓仆婢无物实云职务,反是,受托人有预先特定之职务;第二说以职务不限于特定者,谓仆婢有不特定的职务,而受托人有特定之职务;第三说,欲除去关于fonction一词文字上之争辩,因谓仆婢乃Préposés之一分类,法文上用仆婢一字,不过为例示的意义耳,此为多数说,如Laurent,XX.n°571,p.607; Sourdat,II,n°915,p.143诸民主之。

(125)如Laurent,Principles des droit civil fransais,1878,XX.n°585.p.622 et suiv.先则谓无物职务之Prepose究在何时可谓为在其职务中,根本即成为一大问题,次则进而谓本判决之理由乃以雇用人关于其监督上之过失,为本条责任之基础,然而,征之事实,有仆婢纵在家外,而仍在主人之监督下者,又有纵在家内,而不服主人之监督者,然则将何以解释?总之,仆婢之职务,种类繁多,不一而足,故宁以仆婢在其从属性之范围内而行动时,主人始负责任,方为允当。又Sourdat氏对于本判决亦有与Laurent氏论旨大同之批评(Sourdat,II,n°919,p.144)不复赘引。

(126)我国戴修瓒氏尝批评此项但书曰:“由立法论言之,雇用人对于受雇人侵权行为之赔偿责任,宜采无过失责任主义,盖无产阶级或小资产阶级,因缺乏经济能力,不能使用他人,无由藉以免责。而资产阶级则可使用他人,苟证明选用监督上无过失,即可免责,两相比较,未免不平。且雇用人如无过失即不负责,而受雇人多无资力,其负责又不易生效,虽受损害,难望赔偿,贫弱民众,徒供牺牲,亦非所以顾全社会利益之道。故应采无过失责任主义。无论雇用人自己有无过失,均使负责,现代立法,已趋于此途矣。”(戴修瓒氏:《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88—189页)。日本矶谷幸次郎对于日民七一五条一项但书,亦有同旨批评,氏曰:“为自己之业务所役使之受雇人,对于他人有不法行为时,果使雇用人仅以于当初雇入受雇人之际已尽相当之注意及自来于平素已为相当之监督一事实而得免其责任,实将使社会咸感危险不安矣!”(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马场氏:《债权原因论》,载《中大讲义》,第179页)

(127)§831:L'obligation aux dammages-intérêts n'a pas lieu lorsque le ma5tre……et,dans le cas où il doit fournir des appareils ou des outils ou diriger l'exéculion du travail,en tournissant ou en dirigeant,a apporté les soins exigés selon les usages,ou si,malgré les soins apportés,le dommage se serait produit.(Code civil pour l'Empire d'Allemagne,p.313)。

(128)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20页;戴修瓒氏:《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95页。

(129)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1088页:高窪氏:《总揽·债权各论》下,第2388页,载《评论四卷·民法》,第371页;日本大审院大正三年(才)八五七号,同年四月二九日判决,《民录》第11辑,第606页。

(130)法民法虽无明文,但学说上判决上皆承认雇用人对受雇人有求偿之权(Colin etCapitant,op.cit.,p.395;Baudry-Lacantinerie,op.cit.,p.448;Surville II p.38;Planiol et Ripert,op.cit,p.302;Sourdat II n°770,p.15;Décret 28 sept-6 oct.1791),惟受雇人及雇用人皆有过失时,其间关系如何,在判决上固有认其为连带责任者,但法民法上一般仍认为二者间之连带关系为法律上之不可能,故使雇用人负全部责任,惟于内部关系上得依雇用人之请求,由法院斟酌各自过失之程度而定责任之分担也。(Colin et capitant,op.cit,p.395,Req.,24 fév.1886,D.p.87.1.31,S.86,1.460; Paris,21 mars 1914,Gaz.,1ermai 1914)日民七一五条三项虽明文规定其求偿权,但关于二者之关系,学说上亦有全部义务说(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089页;村上氏:《债权各论》,第958页;清水氏:《债权明大讲义》,第227页;横田氏:《债权各论》,第876页;横田氏:《法学志林》第11卷3号96页以下)与连带责任说(鸠山氏:《债权各论》第923页,川名氏:《债权要论》,第736页)。(因日民第715条1项未如我民有连带负赔偿责任字眼,故引起学说上之争论)。

(131)但受雇人如系执行雇用人明示的命令,而发生损害时,则雇用人自不得对之求偿也。如雇用人命车夫加速开车,因而,压伤行人者,此时之过失在于雇用人,而非执行职务者之过失,故雇用人为赔偿后自不能对之求偿也。(Colin et capitant,op.cit,p.395)

(132)德民Art.31:“The association is responsible for any damage which the directorate,a director,or other duly appointed agent may cause to a third party by an act giving rise to a claim for compensation,provided that such act was done in the execution of its or his official duties.”
Art.89:“The provision of 31 applies‘mutatis mutandis’to the Treasury as well as to corporation,foundations and institutions under public Law.
瑞民Art.55:“Corporate bodies act through their official organs.These organs by their Legal transactions and their other acts or omissions bind the corporate body which they represent.
They are moreover personal liable for their own wrongful acts or omissions.(William's transl.p.13)
英普通法:“A corperation is liable for a tort committed by its officiers or servants in the course of their employment;even though a particular mental state is of the gist of the tort complained of”.(Barwick v.English joint stock Bank[1867]L.R.2 Exch.259.Jenks,Digest of English Civil Law,Vol.I.§.758.)

(133)Michoud,La théorie de la personnalité morale et son application au droit fran9ais,Tome I—II.p.226 et suiv.

(134)关于法人之本质,学说上向否定说与肯定说之争,否定说乃否认法人之人格,其中有所谓目的财产说(Bring,Bekker诸氏所唱),享益者主体说(Thering氏主之)及营理者主体说(H9lder,Binder诸氏主之)之别;肯定说中复有拟制说(Savigny,Puchta,Windscheild及梅谦次郎诸氏主之)及法人实在说之争。实在说中复有机体说(Gierke主之)与组织体说(Nichoud,Saleilles鸠山秀夫诸氏主之)之别。今日学说上以组织体说为通说。关于各说之大要及批评,法学者Michoud氏介绍极详,请参阅氏著十六页以下。近顷日人前田直之助曾综合各说而创一概括之定义者,兹录之于次,以供参考:
“法人者,乃实行某种目的之设备(故法人之本体为一实在),在现行法制下关于其因完成此特定目的所必然产生之财产上的关系与活动,(故法人乃目的财产之一种)在认其有支配之必要的范围内,法律上以之视同自然人者也(故法人于此乃法之拟制体)。其详细解释,请参阅氏著《如是我观法人》,载《法学协会杂志》第4卷第4号,第17页以下。

(135)Michoud,p.234 et suiv.;《法学志林》第24卷,第961页;我妻荣氏:《民法总论》,载《现代法学全集》第2卷,第248—249页;戒能通孝氏:《判例中所见的使用者责任之法律关系》,载《法律时报》第5卷7号,第1807页。

(136)Salmond,Torts,p.76;Pollock,Torts,p.61.

(137)R.Bonnard,Civil Responsibility Toward Private Person in French Admistrative Law,Ecomomica,May,1932,pp.150,151.

(138)学说上有谓法人仅在适法目的内始能存在,违法行为实不属于法人之目的范围,从而根本否认法人自身之不法行为能力者,见Michoud,Personnalité morale.p.244 et suiv.,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144页,治义雄氏:《民法总论》,第276页;我妻氏:《民法总论》,第248页;前田直之助氏:《如是我观法人》,载《协会杂志》第4卷5号,第21页以下。关于以违法行为为目的之法人,自不能容许其设立,在我法上虽无与瑞士民法五二条三项所谓“Those associations and foundations that have on an unlawful or immoral object cannot acquire the status of a person”(Williams,Swiss Civil Code,p.12)相似之规定,解释上自应相同。虽然,为适法目的所设立之法人,因完成其目的之行为,致侵害他人权利者,自属另一问题,究不能因此而否认法人之不法行为能力也。

(139)R.Bonnard,Civil Responsibility,Ecomomica,5,1932,p.151.

(140)此为今日之通说。法国学者Michoud氏尝谓法人乃直接对机关之不法行为负责,间接对其被用人之不法行为负责,氏且进而列举大理由,以证实此二者所以区别之实益:(1)在前者须机关有主观的过失,在后者乃适用一三八四条关于过失之推定,故不须被用人有主观过失;(2)在前者机关与法人非独立之二人格,而系一个人格(unité de personne),故惟机关以其机关之资格,并在法人事务范围内而为行为时,法人始对之负责,反之,如属后者,在法理上原有二个独立人格之对立,一方为被用者,一方为监督义务,此时法律上乃预先假定其有监督上的怠忽,故凡被用人在执行职务中之一切行为,法人皆以雇用人之资格负责,纵其行为非属职务上之行为者,亦然。不过氏仍谓在行为之损害的性质及损害之评鉴乃至被害者请求与救济之效果,二者并无所差异也,详见氏著La théorié de la personnalité morale,I—II,pp.248-258.

(141)Michoud,op,cit.,n°275,pp.245-247;我妻荣:《民法总论全集》,第250页;鸠山秀夫:《日本民法总论》,第146页;富井政章:《民法原论·总编》,第263页。

(142)经理人纵依法有管理公司事务及代表公司为诉论行为之权(民法五五三条五五五条),然而论其性质,究属公司之受雇人。日本学说上及判决上皆以经理人(支配人)纵有一部分代理权,然其行为并非法人自身之行为,故不适用四四条(相当于我民二八条)之规定,见我妻荣《民法总论全集》,第249页;大判大正六·四·七(《民录》第690页),又大判,大正九·六·二四(《民录》第1084页)。此可供我法解释之助。

(143)矶谷幸次郎:《债权法论·各论》下,第146页,大判大正九·六·二四(《民录》第1084页),又我妻氏并以此所谓“其它代理人”一词,系用语之误,实系指“代表机关”而言,我妻荣《民法总论》全集,第249页。

(144)日本学说上固一般皆作消极主张,以此场合,法人无责任,但前田直之助氏对于此四四条二项之规定,表示怀疑。据氏意以为寻绎本条立法之旨趣,可作如下之解释。吾人可谓纵在适法行为之范围内,法人之责任亦每依其决议之属于法人之目的范围者与非然者二种情形,而左右之也。(一)为属于法人目的范围内之决议,而于执行此决议之际,偶尔不法侵害他人者,则依同条一项之规定,于执行者外,法人亦应负其责任,故无设明文规定的必要。(二)为不属于法人目的范围内事项之决议,而于执行之际,偶尔发生不法行为者,因在目的范围外,法人原无其存在,且亦不能有何行为,则法人之不负责任,自不待言。故除实施该决议者外,凡赞成该决议者,亦应负责,此正与上述(一)之情形相对立,自有设明文规定之必要,四四条二项之规定,即针对此而设。(三)至若决议之本身已含有不法因素,而竟执行之,致发生不法行为者,此时法人之不负责任,正与(二)之情形同出一理,不仅执行该决议者,即赞成之者,亦应负责,故此点若或亦有设此明文之必要(但此种情形是否确为四四条二项中所包含的法意,尚不得而知)。以上或系本项立法之旨趣,然而不法其行为系在法人目的范围之外,此固待言也,今若以法人仅在目的范围内,始能有其存在有其行为之一前提,视为真理,则在上述(二)及(三)二种情形下,法人之不负责任,亦属当然。惟有问题者即在(二)之情形下,对于自身并不包含任何不法因素之决议之赞成者,何以亦应负责,其理由究无从领悟之!反是,在(三)之情形固不必不当,盖决议本身原不过内部之一种意思决定而已,除极稀有之情形外,惟依于其执行,始能对外部发生结果,故应负不法行为之责任者,除执行之者外,当然尚包含彼成为不法行为策源地之决议赞成者。不过此一前提,尚未见其正确,何者,盖法人对于代表机关之行为既不能不负其责任,何以对于其最上位之意思机关反而得免其责?此在法人责任之理论尤其立法精神上,所最不可解者。故氏最后对于四四条二项之解释,以本项乃规定在上述(三)之情形下,除法人自身负责外,尚须此等人亦负责任,而在(一)及(二)之情形,则受同条一项之适用。详见前田直之助氏:《如是我观法人》第4卷第5号,第26—28页。

(145)见日本判例:《大判,大正元·一○·一六·民录》第870页;《大正八·一○·九·民录》一七八三页。

(146)治义雄:《民法总论》,第277—278页。

(147)Salmond,Torts,p.77.

(148)The National Bank v.Graham(1879);Salt Lake City v.Hollister(1885);Nims v.Mount Hermon Boys'School(1893);Central Railroad and Banking Co.v.Smith(1889).

(149)Michoud,La théorie de la personnalité morale,I-II.p.254.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147—148页;岩田新:《日本民法总论》,第137页;营原春二:《日本民法总则(上)》,第315页。

(150)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149页;我妻氏:《民法总论(全集)》,第254—255页参照。

(151)罗马法上绝对排斥国家责任之思想,至帝政时代之末期,已渐显其弱点,当时一般已感觉如仅使为不法行为之官吏负赔偿责任,对于被害者将不能在裁判上予以充分的满足。结果,乃使选任下级官吏之上级官吏,对于该下级官吏行使我国职权时所发生之违法行为,亦应负赔偿责任。此义务通常多从该上级官吏自身有违法及过失之行为时发生,但其义务实不仅限于该官吏自身所引起损害之赔偿,且对于仅由上下级官吏负责之损害亦应赔偿者,仍存在之,故可知此种赔偿义务尚含有处罚之性质。虽然,在某种特别情形下,上级官吏纵无何等职务上义务之违反,而对下级官吏之违法行为负责者,亦复有之。推求其所以如是者,盖不外藉增高上级官吏及下级官吏组合(die Giledn der untern Beamten)之责任,以唤起官吏心中久已湮没之义务感,终是以国家行政组织上原不得给与之保护为此特别目的,而与之于臣民而已,故尚不能谓罗马法上已承认国家之责任。盖纵在此种情形下,罗马法上亦纵未想及国家责任之观念也。Loening,Die Haftung des Staats,1879.S.25.13/ 24;黑田觉:《国家赔偿制度之一考察(一)》,载《法学论业》第15卷,第150页以下。

(152)Arthur J.Penty,Toward a Christian sociology,pp.69-72;Gierke,Das deutsche Genossenschaftsrecht II.S.383,385,386,522;黑田觉:《国家赔偿制度之一考察(二)》,载《法学论业》第15卷,第499—504页参照。

(153)Bonnard,Civil Responsibility Toward Private Person in French Administrative Law,Economica,may,1932,pp.147-150;Borchard,Theories of Governmental Responsibility in Tort,28 Columbia Law Rev.p.772.田中二郎:《基于不法行为之国家责任》,载《法律时报》第5卷,第1799页。

(154)如法国学者Duguit氏,即为反对主权观念之一健将,氏创所谓“社会连带”(solidarité soeiale)及“公共职务”(service publique)等原则与理论以代之,对于尔后言国家责任者,实与不等的帮助与方便。氏说详见Le9ons de droit public général,230 et seq.又参阅Borchard,Theories of Governmental Responsibility in Tort,28 Columbia Law Rev.p.748 et seq.,772.

(155)Borchard,Theories of Governmental Responsibility in Tort,28 columbia L.Rev.pp.735,773.

(156)Borchard,Theories of Governmental Responsibility in Tort,28 columbia L.Rev,p.735 et seq.黑田觉:《国家赔偿责任制度之一考察(三)》,载《法学论业》第15卷,第756-758页。

(157)罗氏尝谓:“国家立于国库的立场,乃私法领域内之法人,故国家在私法关系上,对于其官吏之违法行为,有否赔偿义务,又其范围如何,要视法人在私法领域内,对于其机关(代表者)之违法行为,有无赔偿义务及其范围如何,以决之”(Loening,a.a.O.S.54)。反是,“当行使国权之际,国家乃以最高权利者之资格,与权利服从者对立。后者有服从其意思之义务。纵为个人之私权,并不能成为国权之限制,何者,盖私权得由立法予以变更废止也。个人之私权,既不是以限制国权……则国家机关在法定范围内所为之行动,从其不适时宜,抑或采用不必要之手段,然其作为与不作为之本身,决非违法”,故不能适用私法之原则(Loening,a.a.O.S.93,94).

(158)Heffer,Archiv Des Kriminalrechts(1851)446,at 458;Borchard,Theories of Governmental Responsibility in Tort,28 Columbia Law Rev.742-743. Le Roux,Essai sur La notion de la responsabilité de l'Etat(1909)49.

(159)Hauriou,Les actions en indemnité contre l'Etat pour prejudices causés dans l'administration publique(1896)6 Rev.Droit publique 51 et seq.;idem,Précis de droit administratif(Paris,1897)174et seq.

(160)Hauriou,La gestion administrtive(Paris,1899)15 at seq,idem,Précis,op.cit.518 et seq.

(161)Hauriou Précis,op.cit.,521,530,543,at seq,547.

(162)Borchard,heories of Governmental Responsibility in Tort,28 Columbia Law Rev.745.

(163)Hauriou,Précis 524,529;ibid.(10th ed.1921)364,353.

(164)Duguit,La question de la coexistence de la responsabilité de l'Etat et de la responsabilité personnelle des fonctionaires(1923)40 Rev.Droit Pub.23,30,203,206;Duguit,Le9on de droit public général(Paris,1926)312,et seq.

(165)Jéze,Responsabilité des patrimoines administratifs au cas de faute personnelles des agents publics(1914)31 Rev.Droit Pub 569 et seq.;Charmont,Les transformations du droit civil(Paris,1921)232 et seq.;Duez,Le dévelopment jurisprudentiel de la responsabilité de la puissance publiqué(1925) 45 Revue Critique 154 et seq.

(166)Laferrière,Traité de la juridiction administratife(2d ed.1896)157,Teissier,La responsabilité de la puissance publique(Paris,1906)164,177; Michoud,Théorie de la Personnalité morale(2d ed.Paris 1924)II,264,270; Tirard Responsabilité de la puissance publique(1906),138;Jéze op.cit.,425(Jéze亦与otto mayer氏同皆求国家责任之基础于“衡平”观念,但氏则更着重于“负担公平”特别事实)。Marcq Responsabilité de la puissance publique(1911)404 et seq.;Bigot l'Engente,De la responsabilité pécuniaire de l'Etat,(1907)184.

(167)Borchard,op.cit.,28 Col.L.Rev.775 et seq.,Louis Trotabas,Liability in Damages under French Administrative Law—II,The Journal of comparative Legislation and International Law 3.Vol XII,Pt.I.58 et seq.;Michoud,op.cit.,275 et seq.

(168)Grotius,De jure belli ac pacis,2(Whewell's trans.,1853)C.14§§7-9;Gierke,Johannes Althusius(Berlin,1913)264 et seq.291 at seq.,Gierke,Genosenschaftsrecht(1881)619 et seq.;Lassalle.System der erworbenen Recht(2d ed.1880);Meyer,Der Staat und die erworbenen Rechte(1895);Fieiner,Institutionen des deutschen Verwaltungsrechts(6-7th ed.Tubingen,1922)281 et seq,;Bahr,Der Rechtsstaat(cassel,1864)§§15 et seq.,§§37;Anschut,Der Ersatzganspruch aus Vermogensbeschadigunge durch rechtmassige Handhabung der staatsgewalt(1897)5 Verwaltungsarchiv I,7 et Seq.

(169)Borchard,op.cit.,p.757 et Seq.

(170)Mayer,Die Entschadigungspflicht des Staates nach Billigkeitsrecht(Dresden,1904);idem,Haftung des Staats für rechtswidrige Amtshandlungen(1913)8 S-chsisches Archiv für Rechtspflege 1-22;2 idem,Deutsches Verwaltungsrecht(3d ed Munchen,1924)§§53,54.

(171)Mayer,Deutsches Verwaltungsrecht,301-302;Borchard,Theories of Governmental Responsibility in Tort,28 Columbia Law Rev.p.759.

(172)Borchard,Theories of Governmental Responsibility in Tort,28 Columbia Law Rev.pp.760-761.

(173)Von Bernegg,EntschadigungspflichtdesStaates(1921),92et seq.Marcq,Responsabilite de la puissance publique(1911)359 et seq.Borchard,op.cit.,p.761.

(174)Borchard,op.cit.,p.761.

(175)如某市立小学之学生,在学校运动场内,乘游动圆木游戏时,适其游动圆木因轴腐坠地,该学生坠地死者,法院认市当局应负民法上工作物占有者之赔偿责任(大判大正五·六·一民),他为市自来水管工事(大判大正七·六·二九民),国家渠港工事(大判大正七·一〇·二五民),国营水利组合之水闸关闭事业单位(大判大正一二·六·二民)等加害于他人时,事业主之国家或公共团体,应依民法负不法行为责任。惟最近日本大审院判决中,复认特例,即大阪府消防署因消防车试车中转杀行人者,大审院认为府消防车试车乃“国家警察权之作用”,属于“国家之公务”,“国家警察权乃公法上之权力”,故否认大阪府之民事上赔偿责任(大判昭和八·四·二八民)。

(176)如美浓部达吉,“公企业之经营或公物之管理,固属公的行政作用,然而究其本质,与私人之事业或私物之管理,皆示同样的经济活动,具有同样的性质,故对其关系与以同样法规而规律之,宁属理所当然,其有应受民法适用之适格,自毋待言”(《行政法撮要》上第134页),同旨:织田万(《日本行政法原理》第345页以下),宗宫信(《次对于吏员不法行为之公法人的责任》,载《民商法杂志》第4卷第3号第51页以下),佐佐木楤(《日本行政法总论》第669页以下,野村淳治《现代法学全集》第29卷第382页以下,但佐佐木及野村二氏意见与前述稍有差别,皆以公的营造物,原则上不适用私法,惟关于构成公的营造物之土地建筑物或其他工作物有瑕疵而侵害私权者,公营造物主体始负民法上之赔偿责任。反对说:如水野氏(《法学协会杂志》第34卷第9号第27页以下)、渡边宗太郎(《法学论业》第34卷第1号第197页以下)皆主张此时仍系公法关系,即其设立经营与管理,乃维持公益之行政作用,与纯粹私法关系不同,故否认公法人之民事责任。

(177)多数说乃以管理者主体,释为法律关系之当事人,故由管理者负责。如丹羽七郎道路法、法学全集八卷七九页,武井嗣群自治研究六卷九号一九页以下,田中好土木行政九〇页,渡边宗太郎,法学论业三四卷一号。

(178)少数说,乃以经济主体之公法人为法律关系之当事人,即以所谓官营公费事业,其事业之管理乃事业之经济,究异其主体,管理权属于国家,国家以自己之机关司其事业,同时在经济关系上,公共团体为其主体,负担其必要经费,并取得其收入,故关于其事业之经济的行为(包含损害赔偿在内),公共团体以当事者之资格,直接对第三者负责。如柳濑氏:《国家学会杂志》第49卷第12号第715页以下,《判例民事法昭和四年度》,第119页参照;川岛氏:《法学协会杂志》第53卷第1号第172页;原龙之助:《公企业主体之不法行为与赔偿责任》,载《民商法杂志》第4卷6号,第52—53页。判决上:大判大正五·六·一民(注二五参照)。又大判大正七·一○·二一民、区立小学因械具保管不注意,故学生负伤事件。

(179)Michoud,op.cit.,pp.278-279;田中诚二:《基于不法行为之国家责任》,载《法律时报》第5卷,第1799页。Dock,Die Hie Haftung des staats aus rechtwidigen Handtungen seiner Beamten,Archiv fur offenttlichen Recht,toⅩVI,p.261.

(180)本案为公营卷烟制造厂工人,当使用手摇车时,压伤道旁一小孩,权限裁判所认此为公的管理行为,应由行政法院审理,并于判决中宣示:“国家对于其使用于公务上服务之人员损害私人权利之责任,又不能受规律私人关系之民法原则之适用,应于各场合,基于公共事物执行上之要求及国家权利与私人权利调和之必要的考虑,受特别法之适用,盖国家之责任,既非一般的又非绝对的”(La responsabilité de l'Etat n'est ni généale ni absolue,quélle a ses règles spéciales qui varient suivant les besions du service et la nécessité de concilier les droits de l'Etat avec les droits privés)(Conflits 8 févriers 1873,D.p.73.3.20)见Michoud,op.cit.,p.271;Bonnard,Civil responsabilite toward Private Person in French Administrative Law,Economica,May,1932,p.151;Borchard,op.cit.,Cul.L.Rew.28.745-746.

(181)Borchard,op.cit.,745;Trotabas,op.cit.,59-62

(182)综其理由:国家或公共团体以优越的支配权主体对于人民时,其作用不能谓为民法七一五条之“事业”,官公吏之行为,为应受公法适用之国家行为时,则国家或公共团体乃与第三者立于公法关系,继而,此时之国家赔偿义务,全依公法法理决之,不适用民法之规定。又纵然官吏故意过失违反法规行使其公权力,致侵害人民权利者,苟无特别规定,亦只官吏自身负责,国家或公法人要无赔偿责任之可言(如美浓部佐佐木诸氏及大正十三年五·四·大民判)。

(183)黑田觉:《法学论业(十五卷)》,第140页以下,田中二郎:《法律时报(五卷)》,第1083—1084页。

(184)Wolsstieg,Das Beamtenrecht,1921,S.28;黑田觉:《法学论业(十五卷)》,第141页。

(185)V.Santi Romano,Principii di diritto ital,2ed.,1906,p.49;Ugo Forti,Contributi alla teoria della responsabilita della pubblica amministragione(studi e Questioni di diritto amm.1906,p.196);Michoud,La theorie de la personnalite morale of son application au droit franc,ais,Tome I—II.pp.280-281。

(186)公务过失理论之特征,即“不法”(irregularité)一观念。据最近判例之趋势,曾以“不法”一观念,常达于“无权限”(incompétence)“形式违法”(vice de forme)“权利篡夺”(détournment de pouvoir)或法规违反(Violation de la loi)等程度。

(187)Bonnard,Civil Responsibility Toward Private Person in French Admistrative Law,Ecomomica,May,1932,pp.149-151;田中二郎:《法律时报》第5卷,第1084页以下。

(188)Bonnard,op.cit.,pp.149-154;Borchard,op.cit.,pp.740-741.

(189)Borchard,op.cit.,p.740

(190)本案原告古易打(Couitéas)为法属突尼西亚之一土地所有人,因当地有一队土著军队屯驻其土地,乃诉请普通法院判令其调开。法院认原告胜诉,判令该侵入之军队即行退去该土地,原告持此判决至检察官处请求执行,检察官(Procureur de la République)请示司法部后,即根据法律方式,行文军事当局,请求其驱逐该队土著军队,但军事当局拒绝其请求,坐视不理。原告虽然经多方设法,终无执行其判决,揆其原因,盖当时外交部闻此事件发生后,亦即训令驻突尼西亚代表,表示基于政治上之理由,不愿即将该土著军队加以驱逐,故此事乃成僵局。问题之所在,即私人权利被政府剥夺(即国家拒绝执行其判决)后,因而受有损害者,国家对之应否负责?就本案事实言,其应归责于国家之过失,自无待言。此案后来提交于法国行政法院(参事院)解决,该院判决中,一方面认为军事当局拒绝与以执行判决所必要之兵力,仍属正当,何则?盖果即实行此举,用武力将土著军队加以驱逐,在当地势必引起又一严重冲突与扰乱,有失国家派遣军队维持保护国内公安秩序之本旨,故此判决从此点言,乃极端认许统治行为之权威,然而在他方面本判决又谓此并非即否认原告之损害赔偿请求权。盖从客观责任论以言,此种赔偿请求,乃原告所应有之权利,如该院判词中所云:“结果所致,原告将在一长时间内被剥夺其全部之土地使用权矣。此乃原告为公共利益所蒙受之一种特别损失,当然有权要求国家予以金钱上之赔偿”(Conseil d'Etat,30 nov.1923,Couitéas,D.p.1923.3.59)。由此判决,可见纵对于国家统治权之作用,仍认其金钱上之赔偿责任。详细,参阅Trotabas,Liability in Damages Under French Administrative Law,Journal of Comparative Legislation and International Law,Vol.13,(1931)Part.I.pp.64-65;Jèze,Revue de Droit Public,1924,pp.74,208.

(191)Trotabas,op,cit.,Journal of Compara.Legis.p.65.

(192)例如法国一八七二年关于火柴制造工业由国家独占经营,禁止私家制造之法律,一八六六年关于取缔行纪(courtiers en marchandises)营业之法律,以及一九〇四年关于禁止以营利为目的的私营佣工介绍所(bureaux de placement)之法律等,其中皆附有一特别条文,规定因该法之施行而受损害者,得回国家要求赔偿。但此不过一种特别规定,并非建议一关于责任之一般原则。惟学者Duguit氏以为不应加以此种限制,纵然在法律本身无关于赔偿之明文,甚或明白规定因法律施行致发生损害时,亦不许赔偿者,法院对于因该法施行而受损害者,仍应有权判以赔偿。见氏著Traité de droit constitutionnel.2nd ed.,vol.iii(1923),pp.512 seq.

(193)惟据法国学者Trotabas氏之解释,司法官遇此种因国家立法而侵害相对人权利(契约权利)之情形,皆认为使国家负赔偿之责,以恢复平衡,乃其司法上之一职责。不过实际上,此乃完全根据契约破坏之一种契约责任,国家在契约关系上,自应与一切契约相对人之地位同,皆有遵守契约之义务,故此时责任之基础,并非因某法律之通过而损害他人,而系国家契约义务之违反。譬如有一般平等适用一切人之法律,纵有与国家成立契约关系之特定人,因其法律之施行而特别受害者,即不能请求国家赔偿也,此在法国参事院,皆著有判例。如因一八九八年四月九日劳动者赔偿法施行之结果,雇用人因之而加重负担,但参事院对于承揽政府工事之包工头因新法所定苛重负担而蒙受之损失,否认国家之赔偿责任。(Conseil d'Etat,10 janvier 1908,Noiré et Bayssac,Lebon,p.25),同旨判决,Conseil d'Etat,3 avril 1903,Mistral et pavie,Lebon,p.306.

(194)一九一八年Lemonnier案之事实为:某市市长允许请求人于江岸设一射击场,射靶置于河中,因流弹飞出致射杀他人,行政法院认为除市长个人负责外,市府因滥行容许足生损害之设备,亦应负责。见Borchard,op.cit.,p.741,note 19

(195)此为法国多数学说上之见解,即学者中一面虽以重复责任乃国家责任理论上之正当要求,同时,又主张在官吏与行政主体之内部关系上,行政主体一般得对官吏个人行使求偿权。其理由以为国家为欲使官吏不致怠忽行政及滥用职权,而常充分意识自身之职务起见,对于官吏不仅单以刑罚及惩戒罚之威吓为足,更须使之负担财产上之责任。即官吏个人有过失时,国家因负担行政危险,固不能不对被害者予以赔偿,然同时对于该官吏个人仍不能不有求赔偿之权。但征之实际,国家之对官吏行使求偿权者,殆无其例。又Conseil d'Etat在法无明文规定时,亦不认国家对官吏之求偿权。Duez,La responsabilité de la puissance publique,1927 pp.168-171;渡边宗太郎,法国行政法上损害赔偿请求之重复原则,法学论业二六卷六四——六五页。

(196)关于法国行政法上损害赔偿责任重复原则之沿革及其详细内容与判决学说之态度,请参阅渡边宗太郎法学论业二六卷第一号,Walton,Delictual Responsibility in the Modern Civil Law(More particularly in the French Law) as compared with English law of Torts,The Law Quarterly Review,Vol.XLIX,pp.84-86;stumberg,Guide to the law and Legal Literature of Frence p.218

(197)如行政诉讼法第二条:“行政诉讼得附带请求损害赔偿”;土地法第三九条:关于土地或其他定着物之登记,“因登记错误,遗漏或虚伪,致受损害者,由地政机关,负损害赔偿责任……”警械使用条例第九条:警官警士未依法定情形(同法第三条)而使用刀或枪者,“由该管长官惩戒之,其因而伤人或致死者,除被害人由国家给予医药费或抚恤费外,加害之警官警士,应依刑法处罚。

(198)范扬氏:《行政法总论》,第344—345页批评。

(199)Feather v.The Queen(1865)一案中曾宣示曰:“人民可得行使权利请愿之情形,即当人民之土地、动产或金钱为国家所侵没时为之,其请愿之目的,乃在要求恢复原状,如原状不能恢复时,即要求金钱上之损害补偿,又在其他情形,如其所要求者系基于契约而发生者,如对国家或公务供给物资等,亦得行使权利请愿”云云,其主旨乃在明示否认国家之侵权责任(见Salmond,Torts pp.71-72),然而,实质上仍不失为一种国家的赔偿责任。

(200)Royess v,Rejandro Dutt(1860);Musgrave v.Polido(1879); Marshal shipping Co.v.Board of Trade(1923).

(201)如H.R.9285,70th cong,1st Sess.即以国家之责任——即对于人身伤害或死亡之责任,仅以七千五百元美金为限度;又Senate 1912,69th cong.所宣布之法案中,(于一九二六年六月十日经众议院全体通过者)亦以国家对于财产或人身之责任,以三千元美金为限(Borchard op.cit.,771,note,102)。

(202)Crown Proceedings Committee Report(1927)Cd 2842,sec.II:“The Crown shall be liable for any wrongful act done,or any neglect or default committed,by an officer of the crown in the same manner and to the same extent as that in and to which a principal,being a private person,is liable for any wrongful act done,or any neglect or default committed,by his agent……”(Borchard,op.cit.,771;Salmond,Torts,pp.71-72.note(c)).

(203)Salmond,Law of Torts,p.72,note(c).

(204)John.M.Maguire,State Liability for Tort,Harvard L.Rev.30,pp.20 seq.

(205)Art.1385:“Le Propriétaire d'un animal,ou celui qui s'en sert,pendant qu'il est1son usage,est responsable du dommage que l'animal a causé,soit que l'animal f0t sous sa garde,soit qu'il f0t égaré ou échappé.”但在法国学者仍一般以过失主义之理论解释之,即以此种责任之基础,并非在于“所有物之危险”(risque de propriété)的观念,而系基于过失之推定,即“拟制过失”(faute présumée)之观念,换言之,即自始推定其在监督管束上有瑕疵(défaut de surveillance)。不过此种推定,较为严格,不得举反证以推翻之也。见Planiol et Ripert,op.civ.,VI,p.813;Colin et capitant,op.cit.,II,p.397;Baudry-Lacantinerie et Barde,op.cit.,IV,n°2941.惟少数说有谓之为基于“利益所属之危险”之观念者。见Savatier,note D.1925. 1.49;Demogue,Traité des obligations en général,1923,v,n°983.

(206)Civ.17.7.1917,D.1917.1.133;Req.10.11.1924,D.1925.49; Lalou,§1117;Planiol et Ripert,op.cit.,pp.820,821,822.

(207)案scienter举证(proof of scienter)乃英法特有之制,为罗马法、德法及其他大陆法制之所无,此即指动物之加害非其习惯性所恒发者,非证明其所有人明知其动物有喜加害之性癖,所有人不负责任。其所以仅限于驯顺动物之加害,而须为此项举证,并非即完全否认此外之场合,之动物所有者知否之情节。依该国学者之见解,被告所有之责任,乃完全以其对于动物恶性之知情为基础,不过在有恶性之动物加害时,即推定其对于该动物之恶性已知情,毋庸举证;惟对于此外之情形,则要求特别举证耳。在为Scienter之举证时,仅以证明该动物在实际上已恒表现此种加害之性癖及被告已明知此事为足,至其在以前某次实际上曾否为同一之损害,则无举证之必要(Worth v.Gilling,1866)。见:Salmond,Torts,492-493;Charlesworth,Liability for Dangerous Things,1992,pp.90-91.

(208)依英国判决,所有人自身不必须直接认知其动物之恶性,如其有保管责任之仆役知之者,又或在饲养该动物场所为所有者经营其事之管理者或其他使用人知之者,所有者对其知情一点,亦应负责。如所有者饲犬一头于马房,由马车夫管束之,如马车夫知其为恶犬者,则所有者对其加害,基于马车夫知情一点,应负责任(Baldwin v.Casella,1872)

(209)Dogs Act,1906,sec.I(1),“the owner of a dog shall be liable in dammages for injury done to any cattle by that dog,and it shall not be necessary for the person seeking such damage to show a previous mischievous propensity in the dog,or the owner's knowledge previous propensity,or to show that the injury was attributable to neglect on the part of the owner”.Sec.7:Cattle includes horses,mules,asses,sheep,goats,and swine.

(210)关于英、美法上动物所有者责任,Charlesworth氏论之极详,见氏博士论文Liability for Dangerous things(London,1922),ch.Ⅲ.pp.75-120

(211)德民八三三条规定,原无分动物之种类,亦不问饲养者在管束上有否过失,皆使之负绝对责任,其原文如次:“If a Person is killed,or the body or health of a person is injured,or a thing is damaged by an animal,the person who keeps the animal is bound to compensate the injured party for any damage arising therefrom”(see wang's translation,German Civil Code,p.183,note(a)&(b))但此规定实施后,倍受学说之非难,旋于一九〇八年修正法律中,对于八三三条,增设第二项,规定家畜饲养者,负中性责任,得举证保管上无过失以免责;惟对“娱乐动物”及“野兽”,占有者仍负无过失责任(见Hubner,History of Germanic Private Law,p.582,note)。今日德民法上对于此问题仍大有争议。

(212)德民八三三条系规定饲养者之责任,此外更于八三四条,规定保管者之责任:Art.834:“A person who undertakes to take charge of an animal under a contract with the keeper of the animal,is responsible for any damage which the animal causes to a third party in the manner specified in 833.The responsibity does not arise if he has exercised ordinary care in taking charge of the animal,or if the damage would have been occasioned notwithstanding the exercise of such care”(wang's transl.p.183)。由此可见二者之责任原则,迥乎不同。前者(八三三条之饲养者)系负绝对责任,而后者(八三四条之保管者)系负中性责任。

(213)法民一三八五条所谓“使用者”,依历来判例之见解,包含下列三种情形:(a)为自身之用而有使用动物之权者,如无偿借贷人(commodataire),承租人(Locataire),使用权者(usager)等(Grenoble//mai 1898.D. P.qq.2.235);(b)虽非正式使用动物,但为自己之职业,而接受他人之动物,置于自己监督下者,如兽医(vétérinaire),蹄铁匠(maréchal ferrant),客寓主人(aubergiste)等(V.cep.Bourges,19 novembre 1900.S.1901 2. 6);(c)从车上卸运牲口至指定地点之卸运业者(L'enterpreneur de déparquement)(Civ.,2 mai 1911,D.P.1911 1.367.S.1913.1.11)Colin et Capitant,op.cit.,397.

(214)英、美法上关于责任者非必以所有权为主要根据而系着重于占有权(possession)。又所谓基于占有者,非必仅指“畜养”(harbouring)一单纯事实,实质上乃注重是否能“管束”一点。如North v.Wood,1914一案,被告之女有犬一头,该犬以前常咬伤他犬,某次咬死原告之犬。按被告女儿系与被告同居,该犬亦畜于被告屋内,但法院判决被告不负责任,其理由:“被告之女(犬之所有者)虽与被告同居,但依事实认定,该女在事实上系管束该犬者,故应负责,而被告不负责任”。故房屋之占有者,对于他人畜养在其屋内之动物,非自己同时为其管束者外,概不负责,纵该动物之畜养已事先得其允许并明知其有恶性者,亦然。因之,某动物之闯入他人住宅一单纯事实,尚不能使该宅主人对其加害负责。如一恶犬突然奔入车站咬伤原告,而即飞奔以去者,车站站长或管理人不负责任(Smith V.G.C.Ry,1866,L.R.2c.p.4)Salmond,Torts,pp.498-499;Charlesworth,Liability of Dangerons things,pp.98-99.

(215)依日本学说及判例上之见解,所谓代占有者而保管动物者,指非占有人,而为占有人在事实上保管动物之人,为占有辅助者,受寄人等是,见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32页,大审·大四·五·一·判决;大审大一〇·一二·一五判决。

(216)我民九四二条所称“雇用人”系用语之误,实指“受雇人”而言。

(217)同旨:日本判决,以占有者不因动物之偶然逸去,而即丧失其占有。(大审昭三·二·四·判决)

(218)Dig iX.1.1.“□If a bear breaks loose from his master,and has so done mischief,the master cannot be sued;for he ceased to be the master as soon as the wild beast escaped.”Sandars,The Institutes of Justinian,p.468

(219)依法国判决之见解,所有人对于逃脱之动物,既应负责,至若公然纵放动物,以抛弃其所有者,其行为本身已显有过失,故仍不能免责(Douai,31 déc.1900,D.1902.2.287)见Planiol et Ripert,op.cit.,p.819.

(220)如Mitchil v.Alestree(1677)一案,被告畜驯狐一头,后逃去伤人,法院认为被告对于逃脱后狐之加害,不负责任,以其恢复“野性”也。但此判决大受美学者Holmes之批评。如氏所云:“It is at least doubtful whether that sentence would ever have been written but for the lingering influence of the notion that the ground of the owner's liability was his ownership of the offending thing and his failure to surrender”(Common Law,p.22)also see Charlesworth,op.cit.,p.102;Salmond,Torts.p.500.

(221)如爱尔兰Brady v.Warren(1900)一案,被告原畜鹿一头,某次脱柙而去,六年后加害于人,法院认为被告应负责任,其理由完全以所有权一观念为基础:“the owner's Liability continues until some other person has assumed the‘dominium'of the animal,and has also become aware of its dangerous propensities,at which point the liability for future accidents will be transferred to the new‘dominus'.”Salmond,Torts.p.500;also,Charlesworth,op.cit.,pp.102-3.此判决已成为今日之通说。

(222)Charlesworth,op.cit.,p.103.

(223)Colin et Capitant,op.cit.,pp.398-399;但在法国学者中,有谓土地所有人如任野兽杂沓其地内,而不设法加以驱逐,若因之而加害其邻人者,土地所有人应负民法一三八二条之过失责任(Lalou,La responsabilitécivile 2nd ed.,§1129;Aubry et Rau,Cours de droit civil fran9ais,6. p.45;Josserand,Cours de droit civil positif fran9ais,2.§516),其说可供参考。

(224)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32页;Enneccerus,§446,S.694.Amn,13.戴修瓒氏:《民法债篇编论》上册,第199页。

(225)胡长清:《中国民法债篇总论》上册,第177页。

(226)日本大正十年曾有一案,运送公司甲着其受雇人乙御马驾车运货,该马有易惊于汽车喇叭之宿癖,行至街心,忽闻汽车喇叭,马突然狂奔,乙尽力制止,无效。结果车体与他车冲突,乃纵马分离,闯入丙店,撞破丙之物品,大审院判决认为“曳车之马狂奔,而车因冲突结果毁损他人物品者,纵令当时马之自身已与车身分离,然仍不能谓非民法七一八条(日民)动物所加之损害”(一〇·一二一五民二禄二七辑二一六页;判例民法大正十年度六四〇——六四二)。中川善之助评释,以日民第七一八条极富有无过失责任色彩,尤其就本案以言,属于企业责任之一种,故无限于动物自身直接加害之必要。

(227)Charlesworth,op.cit.,pp.96-97

(228)Civ.17.7.1917,D.1917.1.133;Req.10.11.1924.D.1925.1.49;Colinet Capitant,op.cit.,p.397;Planiol et Ripert,Traité élèmentaire.II.325.

(229)Charlesworth,op.cit.,pp.113-120;Salmond,Torts,pp.502-3.

(230)英、美法以上不法侵入他人房屋或土地,而遭受该处所畜动物之加害者,则此不法侵入者(trespasser)无权要求赔偿。其理由以此并非因法律之目的在处罚该侵入者,而系因动物所有者在防止其动物之加害于有合法事物者(persons on Lawful business)上,已履行其管束上之必要义务,故无再对不法侵入者加重管束义务之必要也。如某人畜猛犬一头于夜间防盗,如任何未经主人允许而擅自闯入,致遭犬咬者,该被害人不得要求赔偿(Brock v.Copeland,1794,1.Esp.203)。但被告要引此理由作为抗辩,必先行举证原告无任何理由得入内为交涉或其他事物(Lowery v.Walker,1911,A,C. 10)。(见Charlesworth,op.cit.,pp.118-19)。此种解释,可供我法参考。

(231)英国法自一八四〇年以来,一般以第三者之独立行为(包含人之行为与动物之行为),原不影响于被告之责任,惟自一九〇八年Baker v.Snell一案而后,一般渐认第三者之独立行为(如故意或过失挑动动物加害于人),得为被告免责之理由,学者中且有谓此种原则甚合于近代法律之一般趋势者(见Salmond,p.503)。关于此原则之演变及判决上理论之争辩,Charlesworth言之甚详,请参阅氏著Liability for Dangerous Things,pp.114-115.

(232)原来依罗马最初之法制,一人对其邻地之未来损害(damnum futurum),极少保障,如邻地房屋因失修将有倒塌加害于自己房屋之虞者,依严格民法之规定,惟有坐待实害之发生,此时邻地所有人对于其已倒塌之房屋,可抛弃其所有权,但被害人不能对之要求赔偿。其后裁判官渐觉此制不公平,思所以救济之,于有必要时,得命令该邻地所有人,对于此将欲发生之损害,对相对方提出赔偿之保证(cantio damni infecti)。如该邻人不服从此命令,裁判官得授权请求者进入并占有其房屋,若仍然拒绝提出保证,则裁判官更得判令请求人对于该房屋有完全占有权(Dig.xxxix,2.2;xxxix,2.4.1)。See Sandars,The Institute of Justinian,p.341;Colin of capitant,op.cit.,p.399;Planiol et Ripert,Traité élèmentaire.p.326.

(233)法民Art.1386:Le propriétaire d'un b°timent est responsable du dommage causé par sa ruine,Lorsqu'elle est arrivée par suite du défaut d'entretien ou par le vice de sa construction.

(234)德民Art.836:If,by the fall of a building or other structure attached to a piece of land,or by the detachment of parts of the building or structure,a person is killed,or the body or health of a person is injured,or a thing is damaged,and if the fall or the detachment was caused by defective constructure or insufficient maintenance,the possessor of the land is bound to compensate the injured party for any damage arising therefrom.The duty to make compensation does not arise if the possessor has exercised ordinary care for the purpose of averting the danger.(Wangl's transl.p.184)

(235)Indemaux v.Dames一案之事实:原告为一瓦斯装置匠(gas-fitter),至砂糖精造所检查瓦斯喷燃器。该所为制造之方便,曾于各层楼板开凿一孔,以作上下砂糖之用。各孔道之周,因无防护栏杆,当原告在上层楼房检查,不幸从孔道坠下受伤,案原告之坠下,其自身毫无过失,法院判令被告应予以赔偿。并于判决中宣称被告在此种情形下,原得以点耀、警告、防御栏杆之设置等方法,以尽其应尽之注意,今既未尽此等合理的注意,自应赔偿。

(236)依英国一般判例之旨趣言,此种义务并非绝对保证被招待者安全之义务,而系占有者为防止从异常危险产生损害,而应凭警告等方法尽其合理的注意(reasonable care)之义务,换言之,即就其土地或家屋,有在合理的程度内,务求减少其危险之义务。虽然,其危险并不限于其所现实已知者,且及于其所应知者,故谓之为极高度之注意义务也。详细参阅Charlesworth,op.cit.,pp.236 et seq.

(237)所谓被许可者,依英判旨,系介乎被招待者与侵入者之中间,其与后者之别,乃其已得占有者之允许,其与前者之差,乃前者其被允许,系为占有者自身之利益,故称为“有利益之被允许者”(Licensee with an interest);而被允许者,乃全为被允许者自身利益而被允许可进入者,故称为“单纯的被允许者”(bare Licensee)。但在实际,二者极不易区别。详见Charlesworth op.cit.,pp.266 et seq.

(238)占有者对被招待者之责任与对被允许者之责任之差异,结局在占有者对于实际上不知而应知之危险,有否警告之义务一点。

(239)Charlesworth,op.cit.,pp.274-275.

(240)英、美法在原则上不法侵入者,应自己负担一切危险,故夜盗失足,从梯上堕地受伤者,不能以楼梯之设置有瑕疵为理由,而要求赔偿。但例外为合于下列条件之一者,仍得请求赔偿:(a)占有者以加害侵入者之意思,使自己之房屋构成种种危险之渊源,而故意加害侵入者,占有人对其损害,仍应负责,但能证明其所以造成种种危险之原因,系为防卫自己之必要且合法的手段者,不在此限;(b)明知侵入者在,而因过失,致以积极行为而加害侵入者,占有者仍应负责(Salmond,Torts,pp.467-469)。

(241)Wring V.Cohen一案,其事实为:被告为房屋所有人,该房屋在承租人占有中,因墙壁失修(所有人并未免除修缮义务),于某夕巨风之下,突然倒塌,毁损邻居所有者之房屋。原告(邻居所有人)乃诉请赔偿,第一审判决,原告胜诉,被告以原告对于已知或应知该危险一点,未作积极证明为理由,不服第一审判决,提起上诉。第二审法院审理结果,维持原判决,以被告既有修缮义务,则尚能管理该房屋,自应保持其安全状态。判决要旨略称:“所有人既有修缮该房屋之义务,今墙壁之倒塌,确由于失修之结果,则因此所加于被告房屋之损害,纵使原告对于被告之已知或应知该危险状态一点,未有证明,但被告仍有赔偿之义务”云云。关于该案之详细,请参阅The Times Law Report,Friday,Nov.29.1939。

(242)Ryland v.Fletcher(1866)之事实:被告于自己土地上建一蓄水池,初不知其地下为一久已湮废之煤矿,当被告注水入池后,不久池底破裂,水沿废矿之坑道,直注入原告之矿地,全部淹没其矿洞。原告起诉要求损害赔偿。据事实调查结果,原被两方,均无过失。但英国Excheque Chember及House of Lord皆主张被告有赔偿责任。其理由:“以脱出时有生损害危险之物,为自己利益置于自己土地上而保管之者,对于因该物脱出所生自然结果的一切损害,应赔偿之”(the person who for his own purposes brings on his lands and collects and keeps there anything likely to do mischief if it escapes,must keep it in at his peril,and if he does not do so is prima facie answerable for all the damage which is the natural consequence of its escape)。后此判决渐适用于动物保管、危险物保管,动力利用及火灾等责任。依此原则,责任者仅能以土地上自然存在之物,被害者之同意,被害者之过失,第三者之行为,不可抗力及成文法之授权等为免责之抗辩。此案乃近代英、美法上实质意义的无过失责任之先哲,通称之曰Doctrine of Ryland v.Fletcher或Blackburn's Rule(因最初确定此判决原则者,为Excheque Chamber之推事Blackburn氏,故名)。关于本案之详细讨论,见Salmond,Torts,p.344 et seq.

(243)日民第717条:因土地工作物之设置或保存有瑕疵,致生损害于人者,其工作物之占有者,对于被害者负损害赔偿责任,但占有者于防止损害之发生已尽必要之注意者,其损害应由所有者赔偿之。该国学说上,一般多认此时所有者之责任为无过失责任。见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29页,川名氏:《债权要论》,第715页;冈松氏:《无过失损害赔偿责任论》,第101页;石坂氏:《对于他人过失之责任》,载《民法研究》第621页以下,《法学新报》第20卷第9号第20页以下,嘉山氏:《同志》第23卷第11号第88页。反对说村上氏:《债权各论》,第965页,二上氏:《债权各论讲义录》,第208页。

(244)戴修瓒氏:《债篇总论》,第202-203页参照。

(245)Charmont,Les fransformations du droit civil,pp.282-284.

(246)Salmond,Torts,p.445 et seq.;Charlesworth,op.cit.,p.260 et seq.

(247)日本判决上学说上多以机器为动产,非建筑物之一部,不应理解为土地上之工作物(为大正元年十二月六日大判,同年十月四日大控判,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26页,末弘氏《债权各论》第1091页,冈松氏《理由债权次》,第768页),惟与土地相联结而安置者,始可认为土地上之工作物。

(248)日民第717条第2项以“竹木之栽植或支持有瑕疵者,准用土地工作物责任之规定”,我民法无明文规定,自不能为同一解释,但竹木等物虽非工作物,然亦有加害于人之可能,我民未予以规定,不能谓非立法上之遗漏也,同旨,胡长清:《中国民法债篇总论》上册,第181页。

(249)法国判例学说同旨。Grenoble,10 février 1892,S.93.2.205;Colin et Capitant,op.cit.,p.399.

(250)同旨:“Colin et Capitant,op.cit.,p.399;鸠山秀夫《日本债权法·各论》下,第926页。

(251)惟英国法最近在判决上曾承认所有人对于因暴风雨所致房屋之倒塌,亦应负责,参阅注十所引1938年Wring v.Cohen一案。

(252)同旨法国判决Req.18.1.1926.D.H.1926;p.82;Rev.Trim.. 1928,p.669;Lalou,§1149;Planiol et Ripert,op.cit.,p.830.

(253)即采所折中主义之日民七一七条,于占有者,采中性责任,但对所有者,则仍采无过失责任(七一七条但书),前述参照。

(254)法国学说上关于此问题讨论之资料极多,请参阅下列各专著或论文: saleilles,Lesaccidentsdutravailetlaresponsabilitécivil,1897;La responsabilité du fait des choses devant La cour supérieure du Canada,Rev.trimestrielle,1911,23;note D.1897;Josseraud,La responsabilité du fait des choses inamimées,1897;L.Michel,Responsabilité des patrons,Rev.Critique,1901,593;Tart,Dommage causé par les objects inanimés;Planiol,Etudes sur la responsabilité civile,Rev.critique de legis.1905-1906;Capitant,Les fluctuations de la théorie de la responsabilité des dommages causés par le fait des choses inanimées,D.H.1927,chron.p.49.

(255)Civ.19.juillet 1870,D.70.1.364,S.71.1.9,note Labbé-Labbé5.1887.1.217;Demolombe,Cours de Code Napoléon,XXXI,n°664;planiol of Ripert,Traité Pratique,VI,p.833.

(256)Demolombe:“Toutes les choses qui nous possédons doivent être tenues en tel état qu'elles ne nuisent point1autrui;sans cela le dommage gui en résulte doit être considéré comme le résultat de notre négligence,d'une faute de notre part.”(Demolombe,op.cit.,XXXI,n°656;Planiol et Ripert,Traitéélémentaire,II,p.329.)

(257)如Capitant氏以前曾极力反对客观说,其后亦改变态度,认为在此种情形下,所谓过失云者;究不外一种拟制耳,故氏所云:“La notion de faute n'est plus qu'une fiction.Sans bien s'en rendre compte,La jurisprudence lui substitute celle de risque”(Dall.Chron.1932.p.32)

(258)Planiol et Ripert,Traité pratique,VI,n°612;Baudry-Lacantinerie et Barde,Traité des obligations.4.ξ.2968.

(259)Capitant,Dall.Chron.1932.p.32.

(260)法国判决上以前均以对物之客观责任,仅适用于危险物,如一九二七年二月二十一日大理院民庭所宣布一名判,其中即宣言一三八四条仅适用于:“Choses soumises1la nécessité d'une garde1raison des dangers qu'elles peuvent faire courir a autrui”(Civ.21.2.1927,D.1927.1.97.)。至一九三〇年判决时,乃毅然废弃以前之区别,不问物之有否危险性,概适用一三八四条之规定,但此种见解尚未臻完全确定。See Planiol et Ripert,Traité,n°615.

(261)Planiol et Ripert,Traité pratique,VI.p.834.

(262)Jacques Flour,Responsabilité Civil,II.La responsabilité du fait des choses.Rev.Critique.1938.p.330 et seq.

(263)Charlesworth.op.cit.,pp.7-19,53-55,170-188.

(264)法民一一四二条规定:“Toute obligation de faire ou de ne pas faire se résout en dommages et intérêts,en cas d'inexécution de la part du débiteur.”(——civ.1126.1134 s.,1146 s.;1236s.;Pr.126-1°,128,523 s,Dalloze,p.42)

(265)法民一一四七条规定:Le débiteur est condemné,s'il y a lieu,au payement de dommages et intérêts,soit1raison de l'inexécution de l'obligation,soit1raison du retard dans l'exécution,toutes les fois qu'il ne justifie pas que l'inexécution provient d'une cause étrangère qui ne peut luiêtre imputée,encore qu'il n'y ait aucune mauvaise foi de sa part.(Civ.1134,1229,1315,1382,1807s.,2080;Dalloze,p.42)

(266)日本学说上多持肯定说,其理由:(一)债务人原则上仅就其过失负责,故虽在迟延时,亦应从此原则,仅对于过失负责,如其迟延因非可归责于债务人之事由所致者,债务人不负责任;(二)日本民法四一九条二项规定金钱债务之不履行,不得以不可抗力为抗辩,更从法文之真义及各关系条文解释观之,此之所谓不可抗力,非仅指特别事变(vis majeur),且应包括通常之事变在内,换言之,乃指“无过失”而言,而金钱债务之不履行,通常仅发生迟延问题。准此条而作反对解释:金钱债务以外之其他债务,有给付迟延时,应以过失为要件;(三)在给付不能之情形,既以过失为必要,其与给付不能属于同一性质之迟延,自无分别看待之理,故迟延之责任,应一以过失为依归。见石坂音四郎:《日本民法(债权总论)》上卷,第487—489页;石坂音四郎:《论债务人迟延时是否以过失为必要》,载《京法》第6卷第4号第530页以下;中岛玉吉:《民法释义卷三债权总论》上,第341页以下;横田秀雄:《债权总论》第236页以下参照。

(267)Madai,mora S.6fg.;Wolff,Zeits.f.civilr.und Prax B.2 S.252 fg; Mommen,obligation S.13 fg;Windscheid§277;Dernburg,§40;Bring,§271。反对说Gluck,B.8s.425;Puchta,Pandekten ξ269;Kniep,mora des sckuldners B 1s.326

(268)德民二八五条:“The debtor is not in default so long as the performance is not effected in consequence of a circumstance for which he is not responsible”(wang's tran.p.65)

(269)惟于此有一问题,即我法于二三〇条规定:“因不可归责于债务人之事由,致未为给付者,债务人不负迟延责任。”而于二三一条又规定“前项债务人,在迟延中,对于不可抗力而生之损害,亦应负责,但债务人证明纵不迟延给付而仍不免发生损害者,不在此限”(同条二项,德民二八七条同旨)。骤然观之,似又归于无过失责任,而与二三〇条不无抵触之嫌。实则非是,盖(1)就本条但书观之,所谓“不可抗力”乃指通常事变而言,并非严格的绝对责任;(2)本项债务人之对通常事变负责,原以其迟延为前提,而我法关于债务人之迟延既以过失主义为原则,换言之,即迟延中之债务人原以过失为必要,至于法律政策上对于迟延中之事变,加重债务人之责任,乃不外使其对于自己之过失,而延长其责任也。故二三〇条仍不失为原则的规定,而二三一条二项,不过对于此原则的规则,更积极扩充之耳,并无抵触之旨。

(270)中岛玉吉:《民法释义》卷之三,第572页。

(271)法学者Colin et Capitant二氏以为法民一一五三条并非废弃普通法上过失责任之原则,故债务人如能证明其未为履行系由于不可抗力所致者,仍不负损害赔偿责任。如氏所云:“On remarquera que l'article 1153 ne déroge pas au droit commun en ce que concerne l'autre condition des dommagesintérêts,qui est la faute du débiteur,Des lors,le débiteur d'une somme d'argent ne sera pas condamné1des dommages-intérêts,s'il peut démontrer que c'est par suite d'un cas fortuit ou de force majeure qu'il a été mis hors d'état de s'exécuter.”(Cours élémentaire de droit civil fran9.27)

(272)中岛玉吉:《民法释义卷三债权总论》上,第578页;石坂氏:《对于他人过失之责任》,载《民法研究》,第621页以下。

(273)Colin et Capitant,Cours élémentaire de droit civil fran9ains.p.27.

(274)Ibid,p.27

(275)法民一一五三条二项规定曰:“Ces dommages et intérêts sont dus sans que le créancier soit tenu de justifier d'aucune parte”(Dalloze,p.42)

(276)中岛玉吉:《民法释义卷三·债权总论》上,第574页参照。又有应注意者,此之所谓不以证明损害为必要者,非指不证须明达于迟延利息额之损害而言,而系指完全不须证明损害之义。

(277)Planiol et Ripert,Traité élémentaire.II.p.99;Colin et Capitant,op.cit.,p.27.

(278)Colin et Capitant,op.cit.,pp.27,28.

(279)石坂氏:《对于他人过失之责任》,载《民法研究》,第621页以下。

(280)Art.288:“A money debt interest during default at 4 perant per annum.If the creditor can demand higher interest on any other legitimate ground,This shall continue to be paid.”此之所谓有“其他法定原因”(other legitimate ground)者乃指商法上所规定之年利百分之五或其他合法的约定利率而言。见Wang's transl.p.65.note(i).

(281)法民一一五三条仅原则的规定迟延利息之计算,依法定利率“Dans les obligations qui se bornent au payement d'une certaine somme,Les dommages et intérêt résultant du retard dans l'exécution ne consistent jamais que dans la condemnation aux intérêts fixés par la loi;sauf les règles particulières au commerce et au cautionnement”至特别法(loi)中关于法定利率之规定九三条,最初一八〇七年九月三日法规定民事百分之五,商事百分之六(loi du 3 septembre 1807),其后依一九〇〇年四月七日法复降低为民事百分之四,商事百分之五(Loi du 7 avril 1900)至最近一九一八年四月十八日法复回复一八〇七年法之标准,但对于亚尔基尔(Algiers),则不分民事商事,概定年利百分之六(Loi du 18 avril 1918)。

(282)中岛玉吉:《民法释义卷三·债权总论》上,第575页参照。

(283)德民Art.289:”Interest for default shall not be paid upon interest. The right of the creditor to compensation for any damage arising from the default remains unaffected.”(Wang's trausl.p.65)

(284)中岛氏有反对说,氏谓迟延利息之本质既有损害赔偿之性质,则对于已有清偿期而未给付之利息,纵给付迟延利息,不能谓为复利,惟此时其迟延利息应依法定利率或依原本所约定之利率以为计算,自无待言也(中岛玉吉民法释义卷三债总上五七五页参照)。其说可供参考。

(285)日氏四一九条因无明文规定,学说上通谓不得请求,但学者有主张应得请求,方为允当者,见石坂氏:《对于他人过失之责任》,载《民法研究》第621页以下:《法学新报》第20卷第9号第513—514页。

(286)德民二八八条二项:“Proof of further damage is admissible.”瑞债二二一条,则明规定须债务人有“过失”(en faute)方得请求法定迟延利息以上之损害赔偿,见Planiol et Ripert,Traité élémentaire,II,p.101.

(287)法民一一五三条原无规定,判决上以前对于迟延以后之损害赔偿,概依一三八二条解决之,至一九〇〇年四月七日法,于一一五三条增设第四项规定:“Le créancier,auquel son débiteur en retard a causé par sa mauvaise foi un préjudice indépendant de ce retard peut obtenir des dommages-intérêts moratoires distincts des intérêts de la créancier.”

(288)Planiol et Ripert,Traité élémentaire de droit civil,II.p.101.

(289)Encneccerus,Lehrb.des burgerl.Rechts(Schuldverh-ltnisse)§267,I,Anm.1.;Recque,De la responsabilite du fait d'autrui en matiere contractuelle,Revue trimestrielle de droil civil,1914,p.274 suiv.(本文对于各学说之评论甚详);又冈松氏:《无过失损害赔偿责任论》,第451页以下参照。

(290)Tuhr,Allgemeinen Teil des schweizerischen Obligationenrechts,II,1925,S.520.德民二七八条之规定如次:“A debtor is responsible for the fault of his statutory agent,and of persons whom he employs in fulfilling his obligation,to the same extent as for his own fault.The provision of 276,par.2,does not apply.”按二七六条第二项,与我民二二二条相当,即故意之责任,不得预先免除。(Art.276.par.2:A debtor may not be released beforehand from responsibility for wilful default.)(see Wang's transl.p.63.).

(291)Art.1735:“Le preneur est tenu des dégradations et des pertes qui arrivent par le fait des personnes de sa maison ou de ses sous-locataires.”(Dalloz,p.63) Art.1797:“L'entrepreneur répond du fait des personnes qu'il emploie”(ibld.,p.64.)

(292)消极说:石坂、三潴二氏以债务不履行既以过失为必要,债务人关于履行补助者之选任与监督,若无过失,则履行补助者过失所致之债务不履行,原属一种事变,债务人自无对之负责之理(石坂氏:《日本民法》第2卷第454页以下,《民法研究》第1卷第629页以下,三潴氏:《债权法提要》,第203页以下),但石坂氏仍不得不承认此种结论有背乎今日之实际生活,而主张在立法论宜设债务人负责之规定,方为允当。(石坂氏:《日本民法》第2卷第454页以下,第459页)。鸠山氏虽亦采过失主义,但氏主张不应区别债务不履行与侵权行为,而应类推适用民法七一五条之规定,债务人如于履行补助者之选任监督有过失时,须负责任。(氏著增订改版《日本债权法·总论》第160页)积极说:冈松氏持形式之论,以民法一〇五条,一〇六条,六五八条二项,一二八条二项等规定,既认代理人、受寄人及遗嘱执行人仅就其关于代用者之选任及监督一点,即应负责,此外则于容许债务人使用代用人之范围内,对其因使用结果所生之一切事故,自应负责。在理论上代用者既属如此,则关于补助者更无待言也(四五五页)。至矶谷与小町二氏,皆系从社会实际上生活及交易观念,主张并解释债务人责任之根据,惟前者仍以过失主义为基础,后者则以无过失主义为据(见矶谷氏:《债权法总论》上卷,第280页;《论债务人对于履行补助者过失之责任》,载《法学志林》第32卷第180页以下)。

(293)昭和四年三月十三日判决之事实为:被上告人塜原鹿造及松本今朝二,以其共有之装设发动机之帆船恒荣丸于大正十三年十月十二日租与上告人新田仪三郎,定期为六个月,上告人新田得被上告人等之承诺,复将该恒荣丸转租与上告人德田平市,定期为二个月。该船不料于同年十一月三十日在朝鲜庆尚北道海岸遇暴风,触礁沉没,致上告等对于被上告人等不能返还船舶。据事实调查,恒荣丸之沉没,系由于发航时,该船船长对于已生障碍之舵机,未为完全之修缮,致遇暴风时即完全破坏,因而操纵不灵;再者该船船员当时急求避难,切断锚索,致一部分锚索卷入推进机中,妨碍恒荣丸之进退,因随风漂荡,触礁沉没。原审判决,认恒荣丸之触礁,系由于该船船员之过失,同时并认上告人等之责任。上告人等以该船之沉没既由于上告人平市之被用者船员之过失,日民法对于因被用人过失所致债务履行不能时之债务人之责任,既无明文规定,而原审法院对于上告人平市关于船员之选任监督有无过失一点,未加审理,竟课上告人等以责任,殊非得当,乃上诉于大审院,大审院仍维持原判。其判旨略称:“负担债务者有应在依契约或法律所课之一定注意下,为其给付之义务,故债务者对于债务之履行,是否已尽其义务上应有之注意,皆可就其应为债务履行行为者定之。从而,债务人为履行债务而使用他人时,其自身对于其被用者之选任监督须无过失,固不待言;此外,在使用他人而为债务履行之范围内,债务人应使其使用人尽其履行上所必要之注意之责任,并未免除,故使用者之债务人,就其履行,对于因被用人不注意所生之结果,不得回避关于债务履行上之一切责任。盖债务人之利用被用者之行为,以履行其债务,在此范围内之被用者之行为,实不啻债务人自身之行为也”。同旨趣判决:昭和四年六月十九日大民判(才)三一八号。

(294)Anson,Law of Contract,pp.368 et seq.Wilshere,Common Law,pp.215 et seq.

(295)保险说反于事实,结果说有流于武断的事变责任之嫌;代理说有误解代理法律性质之弊,而于违法行为上亦承认代理观念;特别债务说误使用他人以履行债务之关系为债务人负担以第三人行为为目的之债务,实则此时仍系以债务人自己之行为为目的之债务,不过使用第三者以为履行之补助耳;不法行为说混同二者对象之法律关系,殊不知履行补助者与特定事业之受雇人二观念,在性质迥乎不同,况我法上且包含代理人,尤不能类推雇用人侵权责任以解释之。

(296)关于分业与社会组织及法律之关系,Huvelin氏论之极详,请参阅Huvelin,Histoire du droit commercial,p.4 et suiv.

(297)小町氏:《论债务人对于履行补助者过失之责任》,载《法学志林》第32卷,第180—181页参照。

(298)Resqué,De la responsabilite du fait d'autrui en matiere contractuelle,Revue trimestrielle de droil civil,1914,p.282 et suiv;Tuhr,op,cit.,II,S.520;小町氏:《论债务人对于履行补助者过失之责任》,载《法学志林》第181页;石坂氏:《对于他人过失之责任》,载《民法研究》第459页。

(299)德民二七八条明文规定为法定代理人(Gesetzlicher Vertreter,Statutory Agent)(Wang's transl.pp.63,599)

(300)此时自以不反于契约本旨为必要,例如在承揽约中有禁止再承揽之特约者,如债务人不顾此禁止特约而缔结再承揽契约,则此时因次承揽人之过失所致之债务不履行,乃因债务人自身行为之不履行,应适用二二六条之规定。

(301)小町氏:《论债务人对于履行补助者过失之责任》,载《法学志林》第186页。

(302)Ehrenzweig,system des allgemeinen Privatrechts,II,1928,S.297.

(303)前引昭和四年六月十九日判决及同年三月三十日判决;论债务人对于履行补助者过失之责任,载《法学志林》,第189页。综其理由:物之利用权利者,一方面有利用其物之权利,他方面,同时有依于该物之用法,以善良管理者之注意保管其物之义务(如使用借贷人,承担人等)。故从此点言之,利用权者同时亦即债务人。从而,利用权者使他人利用其物时,不问该他人为受雇人抑为家属乃至其客人,从利用权之保管义务一点言,仍应准用关于履行补助者之理论。

(304)见小町氏:《论债务人对于履行补助者过失之责任》,载《法学志林》第183—185页。

(305)Tuhr,Allgemeinen Teil des schweizerischen Obligationenrechts,II,S.525f.;小町氏:《论债务人对于履行补助者过失之责任》,载《法学志林》第32卷,第185页参照。

(306)此为德、法、日诸国之通说Tuhr,Allgemeinen Teil des schweizerischen Obligationenrechts,S.524;Recqué,De la responsabilité du fait d'autrui en matiere contractuelle,Revue trimestrielle de droil civil,p.305;冈松氏:《理由债权次》第458页以下;小町英普通法:氏:《论债务人对于履行补助者过失之责任》,载《法学志林》第183页以下。

(307)Tuhr,Allgemeinen Teil des schweizerischen Obligationenrechts,S.526; Ehrenzweig,op.cit.,S.298f.;Recqué,op.cit.,p.310 et suiv.

(308)就代理关系言,似无求偿权发生之可能,实则非是,盖代理关系,只容于合法行为有之,为代理人自己已构成不法行为(指代理行为时),则此时已失却代理之性质,代理关系已不存在,故债务人仍得对之求偿也。

(309)德民二七八条明定同法二七六条二项关于“故意之责任不得预先免除”之规定不适用之。实则此时债务人并无真正之故意或过失,法文所谓“与自己之故意或过失,负同一责任”云者,究不过一种法律上之拟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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