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方式网络化

“叙事是一种将素材组织进特殊模式以表现和揭示经验的感性活动。较为特殊的是，叙事是一种将时空性的材料组织进时间因果链条之中的方式，这一因果链条具有开端、高潮与结尾，表现出对事件本质的判断，也证明它如何知道并因此来讲述这些事情。”^[11]由爱德华·布兰里根的定义可知，叙事的特性：按时空顺序进行线性叙事；材料安排有强烈因果关系。网络碎片化时代诞生了互联网组合思维，文化内容被模式化生产，每一个信息片段成为属于整体构造又可分开的零件，而每个零件又具完整性，由不同元素汇聚。这种互联网组合思维被植入纪录片，使叙事去单一性，结构呈跨时空性，内容和人物显碎片组合性。每一小段内容又具独立完整性，可单独截出成为超微纪录片而不影响观众获取信息。

1．叙事结构：碎片化拼凑叙事

纪录片打破线性叙事方式，内容呈现采用去单一主线的多线条叙事手法，形成叙事结构的碎片化和拼凑化。叙事结构的拼凑化主要表现在内容和人物上：内容板块化，人物多样化。以短时间内容出现大量人物为主。 2014年8月21日《国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篇）：在前2分钟内，将内容分为四个“碎片”内容：自由话题、公平话题、公正话题和法治话题。过程以每个人解说自己眼中的自由、平等、公正和法治的镜头穿插。（见表8.7）自由话题出现4人，平等话题6人，公正话题4人，法治话题4人，短短2分钟共18人。涉及学生、老师、公务员、交警、农贸市场摊主等不同职业，将“自由”“平等”“公正”融入生活中，更具体和多样化。每个话题碎片之间无意义上因果顺序关联，呈并列关系拼凑一起。

表8.7　公民眼中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碎片化叙事主要体现在时间和空间的跳跃性。镜头按意义呈阶段性分布。《国魂》中篇前8分钟内容，第一小段镜头组：镜头首先对准中国皖南地区：安徽省黄山市黟县，龚瑞华和黄书燕放弃城市生活移居乡下。接着镜头转移到江苏通州：农村夫妇想进城买房过上城市生活。由这一组意义上呈对比关系的镜头引出户籍改革制度话题。进入第二小段，插入关于浙江中部历史画面：货郎穿梭小巷进行叫卖。镜头再一次回到现在：义乌的汤彩云通过绣花机起家。此时，穿插历史画面后又连接现代城市画面，进入第三小段：引出义乌小商品市场。宋光辉两年前只是摩的司机，如今已在义乌小商品市场拥有自己的商铺。通过现代城市缩影的空镜头进入第四段：在上海，都市原点话剧社的社长唐宁带领社员进行活动。在以上4段镜头组，跨越不同地点，穿梭于历史和现在，通过地点和时间的变化，展现出社会的变迁和中国的发展。将宏大的主题化解为一个个可见的常人生活，拉近与观众的距离。

2．叙事角度：以小见大，加入国际元素

以电话、电视、网络为代表的新媒介技术的出现使地球成为名副其实的“地球村”，全球文化共享，信息量呈几何高速增长。每个人通过各种端口所获取的信息为沧海一粟。大信息量与小获取度决定了网络文化小与大，微与广的对立统一性质。“小与大”的对立统一，从内容上来看即在海量碎片化信息中，选取小角度、具体的事件来表现大主题。“微与广”从范围上来说，文化表达不局限于一个文化象限，向世界范围延展。这种对立统一的思想延展到纪录片中，表现为从以小见大的叙事角度进行叙事以及加入国际元素。

首先，以小见大叙事角度不仅包括内容与事件的挑选上，也包括微距镜头的使用。网络虚拟世界放大了人们的感官，体验性与代入感的内容成为吸引观众的关键因素，“我”的意识随处可见。“我”的美食，《舌尖上的味道》《江南味道》《豆腐味道》中微距镜头下的每道菜都是生活中“我”可以做、可以吃的家常菜。“我”的经历，《极致玩家》《追梦在路上》《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是“我”在做“我”喜欢的事，每个人都可以付出行动去实践。“我”的理解，《国魂》中融入“我”生活的价值观，每个人生活不一样，利益不一样，价值的表现也不一样。网络时代纪录片镜头下每件事情都是“我”生活中常见而可实践的，因为近距离，所以更显真实，显示了网络文化“小与大”对立统一性质。

其次，加入国际元素，也包括内容视角以及审美方式。从内容视角来说，互联网时代纪录片习惯于国际视野，外国人眼中的中国以及中国人眼中的世界成为常见视角。《你所不知道的中国》由外国人在中国的亲身经历来显现出互联下的中国社会。《丝路：重新开始的旅程》《茶，一片树叶的故事》《侣行》等是中国人眼中的世界，纪录片所涉及地点由中国蔓延至国外，异国风情成为影片重要展示内容。从作品审美方式来看，中外联合制作纪录片成为一种新方式，吸收国外先进的技术和经验，同时将视野拓展到世界范围。《非洲》由央视纪录频道与英国广播公司、美国国家地理频道、法国国家电视集团共同制作，视野落点于有别于中国拥有丰富生态系统的非洲大陆。国际元素对应了网络文化“微与广”的对立统一性质，将文化展示范围拓宽，通过“陌生化”视角吸引观众，达到刺激观众感官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