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的叙事方式

四、纪录片的叙事方式

无论是情节比较简单的纪录片，还是故事比较复杂的系列纪录片，都有一个叙事的问题。我们认为，纪录片的叙事方式，虽然最终表现在它的作品形态，却是始于认知(采访拍摄)、终于再现，是文字文本与影像画面双层叙事的统一。

从文字文本的角度上说，我们在总结前人创作实践的基础上，提出“画外音主叙”、“画内音主叙”和“影像叙事”的三种纪录片叙事方式。这里的“主叙”，是指纪录片的文字文本的主要叙事方式。

“画外音主叙”与“画内音主叙”纪录片相同的是，二者都是通过声音语言对发生的故事的叙说，交待事件的起因、过程，重现事件的原貌，揭示事件的真相。不同之处，主要有二:一是声源的不同。画外音的声源是节目配音，即由解说词经配音之后，合成到画面里的声音。画内音则是在拍摄画面时同时撷取下来的同期声。二是节目效果的不同。前者，是经人写作的解说词，从叙事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对事实理解和选择后的事实叙说。后者，多为事件的亲历者、知情者，或是事件的研究者叙说的事实，因而可以理解为一种事实的原始素材，更显纪录片的客观性和事件的原貌性。

1.画外音主叙纪录片

这里的“叙”，是述说，也就是讲述故事。画外音主叙是由解说词主要承担、画内音配合叙说事件(故事)起因、发生、变化和发展及其过程的纪录片样式。在“画外音主叙”纪录片当中，画内音的作用是对解说词叙说事实的一种补充、证实和扩展。例如，2009年3月，云南电视台《经典人文地理》栏目播出的大型系列纪录片《中国远征军》(10集)，就是由解说词主导，讲述中国远征军深入缅甸打击日本侵略者的故事。

近年来，有学者对这种“解说+画面”重现事物的传统方式，持全盘否定意见。我们认为，这种否定值得商榷。首先，“画外音主叙式”纪录片确实存在某些弊端，主要表现为“两缺”:一是缺乏“原汁原味”，其所叙的事实是创作者“理解”后的事实，是创作者对事实进行选择和加工后的结果。二是对于创作者来说，缺乏“现场感受”，难以唤起创作者的创作激情。^[30]

尽管如此，我们认为，不能因为它有某些弊端而否定它的存在。纪录片作为一种以重现事物过程为特征的纪实性节目，应当允许多种形式并存，而不能只有某种单一的重现方式。在西方，画外音主叙纪录片被称为“阐释式”纪录片，意指“直接向观众进行表达，通过解说词、字幕或旁白提出观点，展开论述或叙述历史”^[31]。

其次，“解说+画面”重现事物方式，由于画面多为影像资料的利用，在观众视觉上，同样显现出浓郁的纪实性和重现事物的性质。正如比尔·尼可尔斯所说:“画外音解说词似乎确实处于画面之‘外’。它有能力在没有亲身经历的情况下，对现实世界的各种行为做出判断，使得归纳总结和大规模论证变得切实可行，画面只要支持普遍性观点的基本陈述，无需对世界某个角落的特别之处进行生动的刻画。这种模式还使得影片的分析过程变得更为简单，因为依靠解说词就可以简洁明了地表达观点。”^[32]

再次，某些题材适合“解说+画面”重现事物的方式。例如，事件发生已经久远，又不能过多地采用“搬演”、“模拟”的方式来重现事件，不如充分利用已有的影像资料还原事实。画外音主叙纪录片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够充分地利用现有的影像资料，快捷地创作纪录片。

最后，采用画外音主叙重现事物，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就是制作比较简单，节目费用比较低廉。只要具有足够的、相应的影像资料和思辨能力，在坚持真实性原则的基础上，就可以制作这类节目。

简言之，画外音主叙纪录片应当具备这样两个先决条件:一是纪录片纪录的内容是曾经发生的故事，采用“搬演”、“模拟”重现方式有可能损伤节目的真实性;二是拥有较多与节目内容相吻合的图片、照片、影像资料等。画外音主叙式纪录片，通常适合于对文献类和重大历史题材的重现。

2.画内音主叙纪录片

画内音主叙是指由事件人、知情者或是相关人叙说重现事实为主，以解说词叙说事实为辅，介绍事件(故事)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及其过程的纪录片样式。

与画外音主叙纪录片比较，画内音主叙纪录片的解说词退居次要地位。此种样式的纪录片解说词的功能是承担引出话题、转承起合和评论事实，而叙事的任务，则主要由事件当事人、知情人，或是相关人的同期声来承担。例如，《婚事》这部纪录片讲述了两对农村青年从恋爱到结婚的故事，但全片没有一句画外音解说词，完全靠画内音同期声和镜头语言叙事方式，真实地再现了两对农村青年婚事的全过程。

画内音主叙是纪录片的主要形态。相对画外音主叙纪录片来说，画内音主叙的对象多为事件的主人公，或是事件的知情人，或是研究者。由他们直接出来述说故事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及其过程、影响意义，一是使纪录片具有原生态性，二是能够极大地增强故事的可信性。

3.影像叙事纪录片

影像是一种语言，同样具有叙事的功能。在影像叙事纪录片当中，既没有画外音，例如《北方的纳努克》就是没有一句解说词;也没有一句画内音，完全依靠镜头语言真实地再现了纳努克一家人在冰天雪地里捕鱼、狩猎的生活情形和爱斯基摩人的现实生活状况。

影像语言的特点是形象直观。能够具体、形象地把生活场景的形状、情状、动作、色彩、数量以及环境，明确无误、原汁原味地呈现给观众。例如，《最后的山神》用一种很朴素的镜头，跟随孟金福的言行举止，从冬天跟随到夏天，让观众对鄂伦春人生活有一个身临其境的感觉，如怎样乞求月神，怎样用桦树皮造船等。

同时，也要看到影像语言的弱点。需要运用字幕等其他语言形式的配合使用，才能准确无误地表情达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