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化”理论的启示之一

二、追新求异:“陌生化”理论的启示之一

作为一种艺术手段和策略,笔者认为,“陌生化”理论对媒介传播及媒体创意的首要启示是,媒介信息的建构与传播应当具有一种追新求异意识。因为,只有新异、新鲜的媒介信息,才能够有效地诱惑受众、抓住受众,获得良好的审美效果与传播效果。如前所述,来自异域的、陌生的信息不是更容易激发惊异、新奇的心理效应吗?

一些成功的媒介行为或现象,可以说是对“陌生化”理论的有力说明和阐释。

如电视综艺节目,之所以赢得广大受众喜爱,有较高的收视率,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其节目形态及节目内容变化多端,风格与众不同,信息传播富有新鲜感与冲击力。

再如美国的探索频道(Discovery),其收视率较高的原因即在于,该频道节目触角深广,视野开阔,陌生、新奇的信息滚滚而来。举凡人与自然、考古与地理探险、民族文化、动物乐园、环保与科技探索等无所不及,水下、空中,不断运动变幻的摄影技术带来的视觉冲击让人目不暇接。

再如云南省的影视产业。20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云南省的影视产业一直有不俗的表现。进入新世纪以来,更是呈现出勃勃生机,出现一大批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作品,在国内外获得各类奖项,引起广泛关注。

笔者认为,从传播学角度分析,云南影视产业兴盛的主要原因大概有以下两个方面:其一,从自然资源角度看,云南素有“天然大摄影棚”之称。云南是各种气候类型的大熔炉,是地形地貌多样性的博物馆,是生物多样性的大观园。这里的气候、地形、地貌以及生物多样性造就了旖旎迷人的自然风光,如香格里拉、三江并流、石林、大理、西双版纳等。正是这些鬼斧神工、让人叹为观止的自然景观,为发展影视产业提供了绝佳的条件。其二,从人文资源角度看,浩繁的民族文化资源为影视产业的繁荣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云南是中国少数民族最多的省份,现有少数民族25个,是一个世界上少有的多民族群体、多文化形态的共生带。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多民族共生的特殊环境,孕育、创造了绚丽多彩的少数民族文化,成为中华民族文化的一个富有特色的组成部分。各民族的神话、传说、史实等各具特色,引人入胜;各民族的歌舞、风俗、工艺品、服饰、建筑、饮食、节祭等交相辉映,丰富多彩,构成了特色鲜明的民族风情。总之,内容、题材上的少数民族特色,对一般受众的“陌生”感、诱惑力,无疑是其影视剧受到青睐、欢迎的重要原因。

由著名导演陈凯歌执导的电影《无极》就是在云南元谋影视基地拍摄的外景。在第56届戛纳电影节上,该片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影片推介会,引起世界近300位发行商、电影人和近百名各国记者的关注。评论界认为,该片吸引全球电影界的亮点之一即在于其浩大壮观的外景:雄奇俊秀的金沙江峡谷风光,雄浑苍凉、具有梦幻般色彩的土林,以及古朴深厚的民族文化,为影片中的一系列精彩场景注入了强烈的主观色彩,营造出充满想象力的魔幻气氛,使画面感直接而强烈,大气磅礴而又绚丽迷人,呈现出一种西南文化特有的神秘色彩。^[5]

当然,也必须指出,强调媒介信息“陌生化”,并不是说越陌生越好。传播学的基本原理告诉我们,信息能否顺利地被受者所理解和接受,取决于信息内容与接受者经验范围重合的程度。其重合度过高,即为受者所熟悉,虽容易理解,但由于缺乏新意,效果自然不会好;而重合度过低,虽能引起受者兴趣,但由于受者难以获得准确理解,所以效果也是不会好的。比如,在中国,美国大片就不如韩国电视剧更受欢迎,何以如此?这是因为,由于儒家文化的浸润和影响,中韩两国人民在家庭伦理、亲情友情等文化观念方面相知、相通的地方多一些,所以中国人的经验范围与韩剧的重合度必定会高一些,所以对韩剧中的信息内含认知、理解得也自然会深一些,从而就会平添许多对韩剧的亲切感。正是由于同样的道理,政治意识较浓的电视剧以及洗练流畅、幽默风趣的东北小品剧似乎在中国北方更受欢迎,而缠缠绵绵、剪不断理还乱的港台电视剧则在南方更有“人缘”。有材料表明, 1999年,《雍正王朝》在北京的收视率达到30%以上,在上海却不足5%;而同期,《还珠格格》在上海的收视率却达到40%。^[6]

事实上,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独特的环境资源,大众传播只有与环境资源相匹配,才能获得成功。媒介传播、媒体创意要获得满意的效果,就要对媒介信息的构建与传播自觉地追求一种“陌生”感,甚至可以认为,追新求异是媒介信息的本质特征之一;同时,还应当根据目标受众特点,在“陌生”与“熟悉”之间,恰到好处地把握一种分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