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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别了,英格兰之梦_张爱玲传

时间:2022-05-10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3别了,英格兰之梦_张爱玲传每一座城,都有属于它的美妙故事和明媚色彩。《天才梦》成了张爱玲早年时代的“压卷之作”。18日,日本军队与英国殖民者交锋,一场战乱无情地降临,爱玲那罗曼蒂克的英格兰之梦,被突然的炮声惊动,只留些许余温。炎樱的胡搅蛮缠和乐观机智,令张爱玲不禁莞尔一笑。张爱玲随着大批的外地同学,来到防空总部报了名,做了一名临时看护。

3别了,英格兰之梦_张爱玲传

每一座城,都有属于它的美妙故事和明媚色彩。香港,这座如孤岛般耸立的城,那时作为英殖民地,隔了国度,山长水远。

她在《倾城之恋》中写道:“望过去最触目的便是码头上围列着的巨型广告牌,红的,橘红的,粉红的,倒映在绿油油的海水里,一条条,一抹抹刺激性的犯冲的色素,窜上落下,在水底下厮杀得异常热闹。”

看惯了高楼林宇的她,深知繁华世景只是过眼云烟。但香港还是留住了她,虽然只是短短三年,但还是给这个绝尘女子,刹那芳华。

在香港,除了与炎樱那份惺惺相惜的友谊外,有一件事虽然不能说刻骨铭心,但也让她久久不能忘怀。那便是她为了参加《西风》杂志创刊三周年的征文大赛,唯一一次用中文写的一篇文章——《我的天才梦》。

那一年,她十九岁。三年间,她一心只读圣贤书,每次家书皆是英语造就。这一次,是个例外,而这次例外,造就了她早期作品里最出色、最著名的一篇。(www.guayunfan.com)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然而,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世人原谅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

……

生活的艺术,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领略。我懂得怎么看“七月巧云”,听苏格兰兵吹bagpipe,享受微风中的藤椅,吃盐水花生,欣赏雨夜的霓虹灯,从双层公共汽车上伸出手摘树巅的绿叶。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我充满了生命的欢悦。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这种咬啮性的小烦恼,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她是古怪的天才,乖僻孤冷,与世间疏离。当别人在镜子前风姿万种地打量着华美的旗袍时,她只在远处,冷冷地看,沉默无言。“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这句话早就干脆利落地盘旋在她心间。

她是粉黛春秋里的传奇神话,只是美得太过犀利,让人不敢直视。这篇文章寄出后,没多久便收到杂志社的通知,说她得了首奖。那时她是开心的,“就像买彩票中了头奖一样”,只是不知为何,在正式公布的获奖名单里,她成了十三名,成了“有荣誉地提及”。不得不承认张爱玲是一个有才华,而又勇于向众人展现自己才华的女孩。

“《西风》从来没有片纸只字向我解释。我不过是个大学生”。爱玲如是说。许多年后,她也这样写过:“《我的天才梦》获《西风》杂志征文第十三名名誉奖。征文限定字数,所以这篇文字极力压缩,刚在这数目内,但是第一名长好几倍。并不是我几十年后还在斤斤较量,不过因为影响这篇东西的内容与可信性,不得不提一声。”

她从来不是向往唯美之人,也从来不是张扬跋扈的女子。这一次她耿耿于怀至此,皆是因为太过珍爱。只是如今看来,那所谓的获奖都只是云烟过眼,得以永恒的还是那书卷中散发出的无穷香气和韵味。《天才梦》成了张爱玲早年时代的“压卷之作”。张爱玲的人生随着民国的脚步渐渐远去,但是她的魂却深深地扎根在人们的心中。

在港大,爱玲只求安然度过。香港于她,只是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一个退而求其次的过客,那个绚烂的英格兰之梦在前方等着她。

只是春水东流雁北飞,破碎总是来得太过轻易。岁月给得起绚烂的梦想,也同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榨干一切。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了,全世界都在打仗,香港如何例外。18日,日本军队与英国殖民者交锋,一场战乱无情地降临,爱玲那罗曼蒂克的英格兰之梦,被突然的炮声惊动,只留些许余温。

她说:“整个世界像一个蛀空了的牙齿,麻木木的,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风来的时候,隐隐的有一些酸痛。”

花开花谢,缘起缘灭,身处乱世,冷酷的战争带来波澜壮阔的苍凉。风萧萧,雨凄凉,在轰隆的炮声里,房塌了,楼陷了,四处皆是如无头苍蝇般奔走的人群,尖叫着,悲号着,躲避着虎视眈眈的追击……

后来,她在《烬余录》中如是写道:

有个宿舍的女同学,是有钱的华侨,非常讲吃穿,对于社交上的不同场合所需要不同的行头,从水上跳舞会到隆重的晚餐,都有充分的准备,但是她没想到会打仗,初得到开战的消息时,最直接的焦虑是:“怎么办呢?没有适当的衣服穿!”后来,她借到一件宽大的黑色棉袍,大概以为这比较具有战争的庄严气氛,战时重庆的汪府官太太也是人身一件黑大氅。

……

艾芙林,是从中国内地来的,身经百战,据她自己说是吃苦耐劳,担惊受怕惯了的,可是学校邻近的军事要塞被轰炸的时候,她第一个受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哭大闹,说了许多发生在内地的可怕的战事故事,把一旁的女学生吓得面无人色,宿舍的存粮眼看要吃完了,于是艾芙林变得特别能吃,并且劝大家都要努力地吃,因为不久便没得吃了,吃饱了便坐在一边饮泣,因而得了便秘症。

众生百态,繁繁总总,在战争的浮面下,有的惊慌,有的滑稽,每个人的一贯本性开始渐渐显露。只是在一片兵荒马乱间,还是有人一如往昔地活着波澜不惊,怡然自得,那便是炎樱。

只有炎樱是最从容最大胆的,她在流弹中,拨水唱歌地满不在乎,仿佛是对众人的恐慌的一种嘲讽,在漫天的炮火里,那歌声简直是亮烈而振聋发聩的。有同学抱怨:“我本来打算周游世界,尤其是想看看撒哈拉沙漠,偏偏现在打仗了。”炎樱却笑嘻嘻安慰:“不要紧,等他们仗打完了再去,撒哈拉沙漠大约不会给炸光了的。我很乐观。”

炎樱的胡搅蛮缠和乐观机智,令张爱玲不禁莞尔一笑。“她的不在乎仿佛是对众人恐怖的一种讽嘲”,炎樱是单纯乐观的姑娘,这份单纯与乐观让她俏皮地不在乎,诙谐地幽默着,她一直是快乐的天使。

而爱玲的不在乎,是风雨过后的沉淀。世间沧桑她看过太多,人生起落本是寻常。战火纷扰,是香港城的劫,也是她命中注定的劫,她虽心怀抱怨,却多了几分司空见惯的波澜不惊。她说:“我们对战争所抱的态度,可以打个譬喻,是像一个人坐在硬板凳上打瞌睡,虽然不舒服,而且没完没了地抱怨着,到底还是睡着了……”

因为战争,港大停止了办公,本地学生归家,异地学生为了膳宿,只得参加守城工作。张爱玲随着大批的外地同学,来到防空总部报了名,做了一名临时看护。当她们领了证章出来,便遇上了轰隆隆的空袭,一群人乱成一锅粥,纷纷跳下电车,朝人行道的门洞奔去。

对大多数人而言,香港只是一个繁华的荒漠,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爱玲挤在一洞黑压压的人间,鼻腔充斥着难挨的脑油气味,眼睛透过黑压压的头顶,望向街心那辆被阳光笼罩的空电车。战争太过残酷,带走那份明媚的岁月静好,连阳光下单只的电车都只剩下原始的荒凉之感。

她不怕死,只是在一群陌生人间被炸得稀烂的场面还是让她怅然。“摸地!摸地!”一声命令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她费力地蹲在人海之间,用防空员的铁帽罩住头。轰隆隆的飞机如离弦般的箭向下扑来,“砰”的响声在头顶传来,她头昏脑涨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没有死,原来炸弹落在了对街。

一日她回到学校,听到了港大历史教授佛朗士被枪杀的消息,那个玩世不恭的英国男人,那个私下里授予自己奖学金的好好先生,就这样死了,还是死在了自己同胞的一颗枪弹之下,这着实震惊了爱玲。突然,心底一阵伤感,自己竟会死在这群陌生人之间吗?

她还记得一个礼拜前,佛朗士那鲜活的声音对她们说:“下礼拜一不能同你们见面了,孩子们,我要去练武功。”可如今,“练武功”送了他的命。战火硝烟下,生存太过艰难,死亡又来得太过轻易,生命成了飘忽在半空中的一缕游丝,空虚无定,无牵无挂。

只是战争总有结束的时候,笼罩香港的这场仗,来得突然,去得迅速,仅仅十八天,便退去了乌云,消逝了风雨。只是十八天,却漫长的恍如一个世纪。她说:“围城的十八天里,谁都有那种清晨四点钟的难挨的感觉——寒噤的黎明,什么都是模糊,瑟缩,靠不住。”

香港彻底沦陷,英国政府撤离,这座宛若孤岛的城,成了日寇的天下。只是那又怎样呢,说到底,于香港来说,只是换了一个殖民者而已,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港岛人民暂且活了下来。

张爱玲说:“到底仗打完了。乍一停,很有一点弄不惯,和平反而使人心乱,像喝醉酒似的。看见青天上的飞机,知道我们尽管仰着脸欣赏它而不至于有炸弹落在头上,单为这一点便觉得它很可爱……”

1942年夏天,爱玲与好友炎樱一起离开了香港。乱世动荡间,由英国人主办的香港大学停办了,她再无栖身之所,只得怅然离开。三年,港大的岁月便仓促结束,那筹划了许多年的英格兰留学计划,化作了一堆虚无的泡沫。

别了,英格兰之梦。

诀别,匆匆。她在《倾城之恋》中这样写道: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城市倾覆了。

命运缱绻,会否为了成全她在上海的文学梦和缠绵情,一座城在瞬间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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