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鼓掌_关于伍修权的故事

不鼓掌_关于伍修权的故事

1962年11月初，伍修权率中共代表团参加保加利亚共产党第八次代表大会。

伍修权担任中共代表团团长，是邓小平点的名。此前，中联部就1962年秋到1963年初东欧的保加利亚、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和民主德国将相继召开党代会事，于10月13日给中共中央写了请示报告，对是否派代表团参加，提出了供参考的两种方案：第一方案是都派代表团参加，理由是中国共产党不主动打破先例；第二方案是不派代表团去，只发贺电，理由是赫鲁晓夫会利用这些会议反华，而在作为客人参加他国党代会的礼节性场合很难反击。另外还请示了派哪一级代表团——政治局委员级还是中央委员级等问题。邓小平在该请示件上批示：“对四国党代会都派中央委员级代表团，由伍修权、康永和、熊复三人组成代表团参加保大会。”根据这一批示，后来参加东欧四国党代会的中共代表团团长都由伍修权担任，成员除中联部副部长熊复、随团翻译阎明复外，随着到不同的国家而小有变换。

参加保党八大的苏共代表团团长是苏共头号理论家、主管意识形态的苏共中央主席团成员、书记处书记苏斯洛夫。中苏论战中苏方的一系列文件、文章大都是在他主持下写出来的。面对这样的对手，伍修权预感到必有一场较量。不出所料，保共八大一开始就“黑云压城”。刚刚在莫斯科听赫鲁晓夫面授机宜归来的保共中央总书记日夫科夫的政治报告和苏斯洛夫的祝词讲话，都沿袭了苏共二十二大的“论战传统”，对未被邀请的阿尔巴尼亚党发起了攻击，对中国共产党则用比较隐晦的语言进行指责。这种情况早在预料之中，代表团出发前，邓小平指示，要准备他们像苏共二十二大那样反阿尔巴尼亚，所以要准备一段话表明中国共产党的态度，但本着不主动挑起争论的精神，对苏共的方针路线及追随他们的保共不作直接批评，而是对保共和大会做一般性、礼节性的祝贺。不过，事态的发展并不以中共代表团的愿望为转移，在苏共代表团的策划下，保共代表和来自64个共产党和工人党的代表团，多半在发言或致词中与保共和苏共相唱和。

1962年秋到1963年初伍修权率团出席东欧四国党代会。图为伍修权（左二）与中共代表团部分成员合影（左三为熊复）

大会开幕的第四天，即8日上午，伍修权才被安排在大会上致词并宣读中共中央的贺电。致词强调指出：“令人感到十分遗憾的是，在你们党的这次代表大会上，我们听到了片面无理地指责阿尔巴尼亚劳动党的言论。我们认为，在我们需要加倍努力维护我们社会主义阵营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团结的时候，一个党竟然在自己的代表大会上公开攻击另一个兄弟党，这样重复破坏无产阶级国际团结的恶劣做法，从根本上违反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原则，违反了《莫斯科宣言》和《莫斯科声明》所规定的关于兄弟党、兄弟国家相互关系的准则，决不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郑重态度。这种做法，是只能叫我们的共同敌人帝国主义高兴的。我们诚挚地希望，大家以团结为重，有争执和分歧的各兄弟党、兄弟国家，本着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和互相尊重独立和平等的原则，通过协商来解决相互之间的一切问题。不管是为了一个党的利益，还是为了各兄弟党的共同利益；不管是为了今天的利益，还是为了长远的利益，我们都没有任何理由不团结起来。”

大概是出于礼貌，伍修权致词前后，会场上照样全体起立并鼓掌。而伍修权要求中共代表团成员，对攻击中国共产党和阿党的发言、致词，或在重大问题上有原则分歧的讲话，在全场照例起立鼓掌时来个冷处理——不起立、不鼓掌，以表示中国共产党的立场。坐在主席台上的伍修权，从同声翻译中能在第一时间听到每个人的讲话内容并视情而动，代表团的其他成员则与团长采取一致行动。例如苏斯洛夫致词时，开始讲话前，出于礼貌，中共代表团也起立鼓掌。而当他致词完毕后，由于他在讲话中攻击了阿党，当全场再次起立鼓掌时，中共代表团全体成员就故意稳坐不动。伍修权虽同他并肩坐着，但始终坚持避而不谈的态度。伍修权和中共代表团的表现，不但使苏斯洛夫十分尴尬，也使大会主持者相当难堪。但也有兄弟党的代表表示赞赏，认为这种冷处理是有分寸、有水平、讲原则的。

保共八大从11月5日开到14日。开幕式的当天下午，伍修权率代表团全体成员，在中国驻保加利亚大使谢邦治和保共中央委员久罗夫的陪同下，向保加利亚人民的伟大领袖和导师、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和工人运动杰出的活动家季米特洛夫墓献了花圈。花圈上写着：献给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季米特洛夫同志。会议过程中，伍修权等中共代表团成员与保共领导只在会后有一次单独接触。根据国内指示，伍修权针对日夫科夫在报告中讲到中印边界冲突时偏袒印度、责备中国的言词，阐述了中印边境冲突的真相和中国共产党的原则立场，希望他们不要轻信西方国家以及苏联在此问题上的歪曲宣传，以中国的正式报道为准。

大会闭幕第二天，伍修权等离开索菲亚，结束了东欧四国之行第一站的全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