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济拒为东陵改葬捐款_关于张元济的故事

张元济拒为东陵改葬捐款_关于张元济的故事

1928年5月，军阀孙殿英部东陵盗宝，所盗物件价值亿元之巨，全国舆论哗然。一批前清官吏痛哭流涕，如丧考妣，发起募集捐款，为被掘之陵改葬，时在上海的孙宝琦就是其中积极的一位。9月15日，他为此事致函张元济先生，请张也斥资捐款。云：

菊生仁世兄左右：前日奉访，畅谈为快。昨承刘翰怡、叶柏皋二君招饮，坐皆前清官吏。为东陵被掘改葬事，闻费亦不赀。陈筱帅及翰怡各捐五千元，已汇寄。仍拟劝集，以资接济。昨又集得八千余元。弟理宜竭力报效，目前恃债度日，实苦无从筹措，勉在祠祭费提拔五百元，聊申微悃，并拟广为劝募，稍效奔走之劳。未审执事知此事否？如未捐过，可否慨捐若干，俾可集腋，雪中送炭（见单内有千元者，亦有百元者，数目不拘，可以隐名或以命妇出名。有某医捐千元，隐名可敬）。执事当表同情也。此致。顺颂

秋安

宝琦　十五日

孙宝琦，虽与张元济同岁，却是张夫人的姑丈，长于张一辈。他于前清曾任山东巡抚，驻法、德公使，民国后当过国务总理、驻美大使等要职。国民党当政后，颇为潦倒，多次想走门路，通过张元济与蔡元培的关系，重新挤入政界。刘翰怡即嘉业堂藏书楼主人刘承幹，素有“傻公子”之称，本人并未当过清朝官员，却常与“遗老遗少”为伍。叶柏皋是张元济的熟人。陈筱帅即陈夔龙，也与张有过来往。(www.guayunfan.com)张元济当日即将募捐单退回，并复函孙宝琦。云：

顷奉手札。既佩刘、叶二君之忠忱，益仰我长者之高谊。辱承垂问，弥自怀惭。元济斧锧余生，泥涂苟活，不克追随左右。伏祈鉴宥，临颍惶怵。

十七年九月十五日

细细辨辨此信的味道，字里行间不无揶揄之意。张元济虽说清末科举场中一帆风顺，但戊戌变法后被慈禧“革职永不叙用”。信中所述“斧锧余生”，即指此事。此后，他投身文化教育事业。他早已与清廷决裂，怎么会赞同改葬清陵呢？

张元济是出版家，不是慈善家，家境也不富裕，却留下过许多捐助公益事业、文化事业和无私资助友人的记录。1923年，他为丁文江等创设古物研究社捐款500元；1925年，资助罗家伦留学英法用款1500元；1926年，捐赠商务印书馆管理扶助同人子女教育基金会5000余元……就在拒为东陵改葬捐款后不久，他还为庐山疗养院捐款250元。此外，他常年为上海时疫医院、盲童学校捐款。各地水旱风灾赈济机构求助于他，他都慷慨解囊，仗义相助。抗战爆发后，他几次为红十字会捐款，甚至把家中的银器也无偿捐献给抗日部队。不过，有一年一批“名人”为蒋介石募集鄂豫皖“剿匪”用款，他却“一毛不拔”。

捐与不捐之间，凸显出张元济鲜明的爱憎。

（原载《上海滩》1994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