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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痛苦与哲学医治关系介绍

时间:2022-09-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伊壁鸠鲁哲学以此为出发点,试图通过对痛苦的剖析,从而提出医治社会痛苦的哲学药方。总而言之,伊壁鸠鲁关于解除痛苦的思想,反映了希腊公民对马其顿统治所产生的社会痛苦特别是人的精神痛苦的申诉和反抗情绪。

一、社会痛苦与哲学医治

人的痛苦特别是精神痛苦是伊壁鸠鲁哲学所遇到的最重大的社会现实问题。伊壁鸠鲁哲学以此为出发点,试图通过对痛苦的剖析,从而提出医治社会痛苦的哲学药方。因此,痛苦或幸福是伊壁鸠鲁哲学的主题,从现实问题或困境来说是痛苦,从未来目标或理想来说是幸福。那么,痛苦为什么会成为伊壁鸠鲁哲学首先关注的焦点?这主要在于伊壁鸠鲁所处时代的状况、原子论哲学对自然特别是人生的阐释和伊壁鸠鲁置身于其中的那个社会阶层在当时的特殊问题及其感受。

伊壁鸠鲁所处的时代是城邦制度走向衰落的阶段,社会动荡不安,政治转换剧烈,精神危机四伏,生活贫困和痛苦交加。伊壁鸠鲁本人从小就感受到了生活的动荡、贫困和世态炎凉。总而言之,伊壁鸠鲁和平民阶层深深地体会到现实人生和当时社会是一个痛苦的社会。从思想传统来看,原子论学说有把人生理解为痛苦过程的思想基础。如果说德谟克利特的伦理学已经从原子运动领会到“人生是没有旅店的路途”[23],必然存在着劳碌与奔波,从而要追求停歇和宁静的话,那么伊壁鸠鲁则更是从原子运动的本性和现实人生的状态参悟到了更深的层次和更伤感的问题。人生不仅仅是没有停歇,简直就是处在原子激烈运动所造成的痛苦中。尽管从现存的伊壁鸠鲁著作的残稿中很难看出伊壁鸠鲁对现实痛苦人生的描述和揭露,但他对现实痛苦人生所做的哲学概括足以表明,他认定当时社会生活的状况是痛苦或极端痛苦的。

他把人生的痛苦归结为两类:肉体的痛苦和灵魂的痛苦。在作为世界本原的问题上,伊壁鸠鲁是一个原子主义者,他充分地运用了偶然性的缺乏性来解释人生的痛苦与原子运动之间的关系。这是对德谟克利特基于必然性来理解人生痛苦的道德哲学的超越。如果说,快乐被理解为痛苦的缺乏的话,而快乐又是原子运动的一种状态、一种正常状态或和谐状态的话,那么,“排除了所有的痛苦就是幸福了”[24]。幸福将存在于“身体不痛苦,心灵也不痛苦的地方,或者两者都不痛苦的地方”[25]。痛苦特别是肉体痛苦是由于身体内部原子的恰当位置受到了干扰而引起的。如此痛苦就是因为忽略了必须运行的事情或自然需求而引起的。

伊壁鸠鲁首先把痛苦理解为人的身体运行的偶然状态。他说:“痛苦并不持续的存在于肌肤之中,就是最厉害的痛苦也只是在肌肤中存在很短的时间,即使肌肤中的痛苦超越了快乐,这种情况也不会立即持续好几天。”[26]心灵中的痛苦是由恐惧引起的,是最大的痛苦。这类恐惧包括对神恐惧和对死亡的恐惧。在伊壁鸠鲁看来,对自然事物的虚假信仰引起了神的观念,从而产生了恐惧,对生命过程的无知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其实神与死亡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因为“死亡是一种没有感觉的溶解”[27],而神也只是自然事物的过程。宣扬的“灵魂不朽”的学说,加深了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他说宗教和怕死这两者是有关联的:宗教宣扬死后的人的不幸遭遇,因而才引起的人们对死的恐惧。于是伊壁鸠鲁极力证明:神不能干预人的事情;“一切罪恶中最可怕的——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是无足轻重的,因为我们存在时,死亡对于我们还没有来,而当死亡时,我们已经不存在了”[28]。因此,死亡对于生者和死者来说都是不相干的。对于生者来说,死亡并不存在;而对于死者来说,他本身根本就不存在,已没有任何的感觉,也就不可能感觉到死亡。伊壁鸠鲁通过把神归结为自然原子的组合,把生与死、感觉与无感觉对立起来,使之不能有内在的联系从而解决了神与死亡的基本规定,赋予其本质上对人的生存没有任何的影响。因此,对它们也就没有恐惧的必要了。

伊壁鸠鲁哲学把痛苦放置在偶然性来理解,因此,人生痛苦并不是人生或社会的必然的、合理的与应然的现象,也不是不能克服的,关键在于对其的认识。只有真正的哲学才能够科学地解释痛苦现象和恐惧心理的根源,才能把引起恐惧的两大根源——神与死亡加以说明。伊壁鸠鲁规定自己的哲学以解决社会痛苦为使命。而这一使命的完成,由于伊壁鸠鲁哲学对痛苦的理解,使得伊壁鸠鲁必然把社会痛苦问题的解决理解为一个认识论问题,而不是一个实践问题。或者说社会痛苦这一实践问题的解决,依赖于对痛苦的认识,即恐惧心理的消除依赖真理。

因此,伊壁鸠鲁认为,哲学不是消遣的手段,不是精神的修炼,哲学的高尚使命是通过对自然和人的认识,医治人的精神疾病,从而达到真理并由此获得幸福。他说:“不能医治人的任何痛苦的哲学家的言谈是空洞的言谈。药物如果不能祛除人体的疾病,也就没有任何用处”[29]。他依据认识的基本任务,把自己的哲学分为三个部分,准则学(关于认识的学说)、物理学(关于自然的学说)、伦理学(关于人生目的的学说)。准则学是物理学的前提,准则学和物理学结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伦理学的前提,伦理学则是整个体系的中心。因此,从伊壁鸠鲁所赋予哲学的使命和理性精神来看,这一哲学是古希腊哲学特别是晚期哲学中最具有科学精神与对社会有积极建设意义的体系之一,是具有“充分的精神的公民权的”[30]

事实上,伊壁鸠鲁的伦理学是广义性的,其目的是要实现人从痛苦的社会或痛苦的政治社会中解放出来,从而走到个人精神自由的理性境界,而不是犬儒学派的非理性境界,是在抗拒中获得自由而不是斯多葛学派的顺从式的自由。在实际效果上,伊壁鸠鲁哲学也确实发挥了这方面的作用。伊壁鸠鲁花园学校吸引了不少信徒,三教九流,奴隶、妓女皆有,在学园里友好相聚。这些群体的目的都是为了过着理想的哲学生活,他们脱离当时政治社会,但并不排斥和反对社会,而是致力于通过获得哲学和群体友谊来实现个人的人生幸福。在伊壁鸠鲁的“花园”里也讨论政治问题。伊壁鸠鲁的家庭遭受过马其顿统治所带来的苦难,他认为只有推翻马其顿的统治才是抑制社会痛苦的药方,他反对外来政治压迫,认为这种统治是不合理的,压制了人的自由。他的学校也反对宗教迷信,揭露了宗教迷信对人的危害。总而言之,伊壁鸠鲁关于解除痛苦的思想,反映了希腊公民对马其顿统治所产生的社会痛苦特别是人的精神痛苦的申诉和反抗情绪。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政治解放前途暗淡,留下的问题就是个人解放的可能性,而社会转型打开了个人解放的空间,一种强化自我认知力量、宣扬自由精神的哲学就应运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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