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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系统学的世界观

时间:2022-03-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以生命系统和社会系统为例,表面上生命系统和社会系统的不确定性是由确定性逐渐演化而来的。回到鸡与蛋的关系上,根据生命进化的常识,在首只能生蛋的鸡出现之前,必然存在一种“先鸡”,即能生蛋的鸡是由它进化而来的,而且它采取非生蛋的方式来延续生命系统,当然这个进化过程应当是一个渐进的漫长过程。熵因之而生,单体人的利己与社会系统的利己发生背离。
社会系统学的世界观_社会系统学的基本原理

第一节 社会系统学的世界观

社会系统学的世界观,一言以蔽之就是,任何社会系统都是不确定的,准确地说任何社会系统将要发生的行为都是不可能准确预知的,这种不确定性贯穿于社会系统始终,是社会系统存在的前提,即生命的前提。将此拓宽到简单系统我们可以说,任何系统都不是绝对确定也不是绝对不确定的。在复杂系统中研究者面临更多的不确定性,而在简单系统中研究者面临更多的确定性。我们可以将这个表述更简洁地概括为:世界不是绝对的,既不是绝对确定的,也不是绝对不确定的,这就是我们所谓的世界观,也可称为大系统观。谈到世界观,我们先要解决一个基础问题,即确定性和不确定性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社会系统学认为,不确定性与确定性始终是相伴而生的:一方面,确定性可以产生新的不确定性,反过来不确定性也可以产生新的确定性;另一方面,任何确定性都会在某些情况下表现出不确定性,反过来任何不确定性也会在某些情况下表现出确定性。或者更谨慎点说,不管是新的确定性还是新的不确定性都是由旧有的确定性和不确定性共同产生的。以生命系统和社会系统为例,表面上生命系统和社会系统的不确定性是由确定性逐渐演化而来的。因为这符合现有的人类对生命起源的认知过程。根据我们已经掌握的科学成果,人的进化经由这样几个大的阶段:小分子的无机物质到大分子的有机物质阶段;有机物质的非生命阶段到单细胞的简单生命阶段;单细胞的简单生命阶段到多细胞的复杂生命阶段;低级生物到高级生物的阶段;高级生物到类人猿的阶段;类人猿到人的阶段。似乎,这是一个由简单的因果关系向复杂的因果关系、由线性变化向非线性变化、由简单系统向复杂系统、由确定性向不确定性的演变过程。其实这种由简单向复杂进化的过程并不是,也不可能是由确定性单独实现的,而是由确定性和伴随在确定性之上的不确定性共同实现的。从宏观角度看,系统在由简单系统向复杂系统进化的过程中,环境既有确定因素,也有不确定因素;再从微观看,系统的细微变化始终都处于原子、分子的确定性和不确定性的共同控制之下,我们没有理由说谁主谁次。

回到鸡与蛋的关系上,根据生命进化的常识,在首只能生蛋的鸡出现之前,必然存在一种“先鸡”,即能生蛋的鸡是由它进化而来的,而且它采取非生蛋的方式来延续生命系统,当然这个进化过程应当是一个渐进的漫长过程。当先鸡变成蛋鸡后,蛋也就同时产生了,即能生蛋的第一只鸡和历史上第一个蛋只能是在同一只鸡上实现的,不存在谁先谁后的问题。但在相关性上,先鸡与首只蛋鸡和首蛋是存在差异的,即先鸡是通过转变成蛋鸡才获得首蛋的。因此从相关性上,我们也可以说先有鸡后有蛋。在这个讨论中有两个因素是始终存在的,即系统的组织作用和相关性。在这里我们不能把相关性简单地理解为因果关系,因为在系统学中相关性是比因果关系更加宽泛的逻辑概念。我们还知道组织作用和相关性是系统存在的必要条件。我们再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世界上有什么事物可以与任何事情不相关呢?答案是只有数学意义上的点与其他任何事物可以不相关。如果我们再退一步假定在实在世界中也存在一个这样的所谓哲学的点,而将万物的起源都归结在这个点上,那么只存在三种假设,即:a.由哲学点上产生出若干绝对确定的系统。则由于绝对确定的系统与不确定性不相关,因此确定性产生不确定性不能成立;b.由哲学点上直接产生出若干绝对不确定的系统。则由于绝对不确定的系统与确定性也不相关,因此确定性源由不确定性也不能成立;c.由哲学点上产生初始的既有确定性和又有不确定性的系统。此时,也只有在此时,不确定性和确定性才可能发生相互间的演进,而且是共同参与完成这种演进。由于我们的眼睛每天看到的是大量确定性的东西,因此人门更容易犯把确定性绝对化的错误,即便像牛顿、马克思这样的科学巨匠也是如此。眼睛虽然欺骗了我们,但眼睛的这种对不确定性的忽视,却是人类前期进化的无奈选择。但是,当人进化到当今这种智慧人的阶段后,就越来越有必要突破眼睛的障碍,更多地去看事物不确定性的一面,否则人类的前期进化成果就可能在一朝中荡然无存。那么又如何做到拓宽我们的视野呢,当然是靠我们的智慧,靠社会系统学这样的科学成果。

以上的讨论,谈到了系统可以产生新的不确定性和新的确定性。我们有必要讨论一下到底是人的哪些涌现性,与社会系统的复杂性最直接相关。生命系统为了更好地适应环境,必然向个性丰富、选择多样、耐受更宽更广的方向发展,否则一旦环境的变化就很容易使生命系统遭受灭顶之灾。在生物进化的过程中,当然也包括人的进化,最原始,也是贯穿始终的驱动力就是利己,选择有利于自身生存的方向发展。另外,所有单体生命系统能够生存下去的前提是必须保持一定的数量和个体的差异性,否则环境的轻微变化就会使其灭绝。这说明:a.环境的非线性变化,环境的某些不确定性决定了生命系统必须以相应的灵活性加以应对;b.生命系统起码在进化的早期必须以群体的方式克服个体适应能力的不足,即单体生命系统必须与其伴生的社会系统共存,社会系统既是单体生命适应环境的手段,也是自身生存的必要条件。由此我们说人的社会依赖性是先天的,是一种本能。人进化到今天这个样子是社会系统作用的结果,而不是单体发展的结果。利己和社会依赖性是所有生命系统最原始的本能,两者相依相存,而新不确定性的发生和发展是利己和依赖的必然结果。进一步我们可以说,社会系统的不确定性产生于本能。

当生命系统的某一支进化到人这种高级阶段,利己和社会依赖性这两种密不可分的原始本能逐渐产生了背离。背离大致从两个方向上发生和发展:a.随着人类创造能力和生产能力的不断提升,个人物质享受可供选择的空间被大大地拓展了。然而,物质的丰富性永远是相对的,不同的人因能力上的差异,不同的社会系统因组织水平的差异,必然导致它们在物质享受上的差异。熵因之而生,单体人的利己与社会系统的利己发生背离。我们在蚂蚁、蜜蜂社会系统中看到的那种,个体蚂蚁、蜜蜂的利己行为与群体的利己行为的一致性,在人类社会系统中,早已不复存在。b.随着人类进化程度的提高,人由社会依赖性萌生的情感也随之丰富起来,人与人之间的亲疏不同,不仅存在相互依赖的关系,而且存在相互排斥的关系。

利己与社会依赖性的背离导致,人类社会的进步不再单纯地表现在与环境的互动上,而更主要地表现在内部矛盾的处理上,人类不仅需要作为生命体不断进化,而且需要从社会系统的组织上不断进化。否则,如果发生大规模核战争那样的严重事件,人类甚至可能自己毁灭自己。人类社会系统的这个特征表明,社会系统不确定性的演化过程不仅使人类获得了更好的适应环境的能力,同时也带给人类自己严重的挑战。人类必须以自己的智慧和理性应对来自环境和自身两方面的挑战,实现整体的不断进步。正是因为如此,社会系统学在承认社会系统不确定性的同时,不仅没有忘记,而且还格外强调理性的重要意义,因为只有理性才能克服社会系统的不确定性产生的不利影响,实现社会系统的进步。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社会系统学是关于社会系统不确定性的理性思维的结晶。世界不是绝对的,这个世界观并不等于消极的世界观,更不表示我们对社会系统的研究无能为力,否则社会系统学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人类要战胜自我,实现整体的进步,就必须做到:a.个人利己的合理化,即在充分发挥个人的智慧和能力,不断改善生存条件的同时,不伤害其他人同样的权利,减少个体熵的产生;b.系统利己的公平化,即一个社会系统在整体改善生存条件的同时,使这种改善惠及系统内尽量多的人,还不伤及其他系统同样的权利,减少系统熵的产生;c.人类整体利己的升华,即人类社会在促进自身发展的同时,兼顾环境的承受能力,克制欲望的无限膨胀,使其不损害环境,减少整体熵的产生。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人类的理性可以通过不断寻求社会系统组织的改善做到以上三点,其原始动力正是利己本身。因为如果不如此,不管是个人的利己,还是各个社会系统的利己和人类整体的利己都不能很好,长久地实现。谈到这里,似乎社会系统学的观点与自由主义走到了一起,其实并不然,社会系统学强调的理性与自由主义的理性是有本质不同的,社会系统学的理性是相对理性,是有条件的理性。这种理性认为,社会系统熵的减少必须通过组织努力来实现,是有条件的,与组织努力的程度和效果相关。并且社会系统的组织不是单向的,是有起伏的;不是一劳永逸的,是需要不断付出的;不可能是无限大的,是有限度的。因此,社会系统的熵是不会被消灭的,它永远伴随社会系统而存在,而且当社会系统的组织稍有松懈,它就会随时予以反击,乘虚滋生和泛滥。

不确定性是对绝对真理的否定,但同时也是对绝对的不确定性的否定。即世间不存在一个所谓的普遍适用,能够全面、准确地反映所有事物规律的真理,包括不确定性本身。不确定性虽然是社会系统学理论的基础,但我们也不能把它绝对化,不确定性并不等于不可知。因为,社会系统的行为,即它们在每一瞬间的表现是确定的,永恒的不确定性是通过无数的瞬间确定性来表现的。而且前一个行为与后一个行为之间存在相关性,或曰存在一定的因果关系,这说明不确定性并不否认社会系统内部的活动,以及社会系统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存在一定的规律性,包含着一定程度的理性。但是,这种规律性和理性必须服从不确定性,即规律性、理性虽然可以对瞬间状态作出解释,但这样的解释不可能是全面和准确的。严格地说所谓瞬间确定也不是绝对的,是有不确定因素的。

具体地说,规律性、理性对不确定性的服从主要表现在:

1.社会系统显现的规律往往是非线性的。例如我们在前面反复指出的,当社会系统沿某一吸引子方向进行组织时,系统付出的组织努力与获得的相应组织效果并不总是成比例的,甚至当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还会出现,由正相关向负相关转变的情况。

2.关于社会系统问题的解答往往是众多,并不可穷尽的。这首先是说,社会现象的原因和结果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因和多果的,一种现象由多种原因产生,一个原因又产生多种结果。例如,同样的事情不管发生在同一个家庭还是不同的家庭都会产生不同的结果;同样的结果不管在同一个家庭还是不同的家庭都由不同的原因导致。正所谓,结婚、离婚各有各的原因,结婚、离婚也各产生各的结果。多解性其次还指出,对社会现象的解答往往不存在唯一解答和最佳解答的概念。例如,对任何一对夫妻,我们不能说他们的结合是唯一的选择或最佳的选择,因为他们既不可能尝试所有的选择,也不可能准确地对比每一种选择的差异。

3.任何规律、理性都不是连续发生的。如我们在讲组织定律时提到的,组织定律是社会系统组织过程遵从的规律,但并不是说组织定律所说的现象在每时每刻都必然发生。规律可以告诉我们某种事情会发生,甚至告诉我们它会大致沿某一方向发生,但规律不能告诉我们,一定在什么时间发生、发生在什么地方、发生在谁的身上、发生的方式和程度。

4.任何规律、理性都具有模糊性。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在下面讨论政治现象时还将提及,这里就不再重复了。

5.任何规律、理性都要满足时间不可逆。我们都知道事过境迁的道理,今天看到的房子和昨天是不一样的,今天的你、我、他也是和昨天不一样的,因为房子变旧了,我们变老了。这就是物理学中所说的时间不可逆,时间不可逆还包含了方向的概念,即今天的房子、你、我、他不可能比昨天的更新、更年轻。杯子打碎了这个过程不可能沿相反的方向发生。由于社会系统是复杂系统,它在时间不可逆上的表现形式也要复杂得多。今天的你、我、他不仅在生理上不是昨天的你、我、他,还在感情上、思想上、行为上不是昨天的你、我、他。当爱人在的时候,你走进这个房间是一个温暖的家;当爱人不在的时候,你走进的可能只是一个凄凉的地方。今天的你、我、他完全可能作出与昨天截然不同的选择。这其中的变化就远非几句话能够表述清楚的了。对待时间不可逆问题,规律和理性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将其适用条件、适用范围、适用方向扩大化和绝对化。

社会系统学的世界观决定了,它不承认在学术上有绝对的权威,但这并不等于否定权威。它肯定一些思想大家对其他人有更大的影响,人们从这些思想大家那里可以吸取更多的东西,它否定的只是将权威绝对化,唯权威马首是瞻,被权威限制自己的思想空间。它认为在一个学术问题上,当你完全被别人的结论所左右时,只能说明你的研究还不到位,不能说明他人的研究足够到位。只有当你既能吸收、借鉴到别人研究的积极成分,又能指出别人研究的不足时,你的研究才能算是跨出了一步,不管你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权威都是如此。在这点上,传统社会学确定思维是很害人的,由于相信绝对真理的存在,人们很容易盲从于那些表面上很严谨的所谓大思想家的理论,认为那就是真理,从而抑制了自己的思想涌动,丧失了自我。社会系统学讲求用批判的眼光看待权威,但这种批判是有条件的批判,即它指出的往往是一种学术观点、一种思想或一种主义的过度适用错误,而不是彻底否定,这点对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自由主义、资本主义是一视同仁的。反过来,社会系统学的肯定也是有条件的肯定,即它在支持某种观点时会同时强调这种支持的条件和环境,不是不加限定的全盘肯定。在社会系统学看来此时盛行的东西并不等于永远盛行的东西,此时对的观点并不等于彼时也对。只有这样对待权威,你的思想才不会被权威所桎梏,学术也才能不断进步。因此,我们可以说:社会系统学是一个解放思想的有效理论武器。

再回到本节开始提到的问题,即确定与不确定的关系,我们把承认不确定性提高到世界观的高度并不是否认确定性的存在,只是说确定性不是绝对的,反过来说不确定性也不应当是绝对的,确定性与不确定性之间存在一个模糊的边界,但是在社会系统中不确定性的特征要远远强于其他系统。因此可以这样说,社会系统学侧重于对不确定性的研究,而自然科学则侧重于对确定性的研究。正是世界观的不同,决定了社会系统学与传统的社会学有着明显的不同,其中最根本的一点是,后者把自己的目标建立在寻找绝对真理上,而前者把自己的目标建立在如何更好地实现社会系统的组织,这个有限的目标上。为了让读者更深入地体会两者之间的不同点,在本章的后三节,我们将分别从社会学、政治学和宗教三个方面加以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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