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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费保障者

时间:2022-03-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揆诸盛宣怀所办学堂发展史实,其中技术实业性学堂基本能够从相应实业部门获得稳定经费,关键是盛宣怀最重要的教育事业北洋大学堂、南洋公学的办学经费供给存有诸多隐患。对于两局拖延拨解,盛宣怀以该款系业经奏定的要款,不能任意延宕,严辞催令两局及时补解。)次年盛宣怀离职南下,此款项实际拨解与否未能查证。在盛宣怀竭力维持下,两学堂尤其是南洋公学经费较同期其他学堂来源稳定,数额较宽裕。

办学经费是学堂正常运转、各项校务得以发展的基本物质保障,稳定充裕的经费来源对学堂的持续发展至关重要。作为各类学堂的创议者与主管者,盛宣怀每开创一所学堂,首先便筹定经费来源。因其经管洋务实业而握有财源,且办理学堂多与发展实业紧密相关,所办技术实业学堂经费皆由洋务实业自行支出,后来又突破实业与教育之间不均衡发展的局限,以报效国家兴学育才为宗旨,利用轮船、电报两局盈余款项,兴办北洋大学堂、南洋公学等新式普通教育。这里将专门讨论盛宣怀对于既定经费来源的督管,使其按期如数拨付到位。因为经费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充满着变数,如果不能如数按期拨付,学堂运转便得不到稳定保障,那么对于经费保障的规定也只能是一纸空文。清末民国时期,国贫民弱,因经费不能实现稳定供给而致新式学堂举步维艰,旋开旋闭者比比皆是。如20世纪初,“沪上多慷慨慕义之士,仍岁以来,建学舍奖成后进者,尤踵相错也。然或志雄而赀不继,或藉众擎以举事,其卒也以横议败之。”(注:刘树屏:《澄衷学堂落成记》(1901),上海澄衷中学校长办公室、校友会编:《澄衷校史资料》(2010)第1卷,第18页。)

揆诸盛宣怀所办学堂发展史实,其中技术实业性学堂基本能够从相应实业部门获得稳定经费,关键是盛宣怀最重要的教育事业北洋大学堂、南洋公学的办学经费供给存有诸多隐患。一则款项巨大,依照盛宣怀奏准数额,招商局每年捐助北洋大学堂规银2万两、南洋公学规银6万两;电报局捐助北洋大学堂银洋2万元、南洋公学银洋4万元,均须按季分拨到堂;二则两局每年经营状况难料,盈亏不一;三则更主要的是两局管理层、股商并不情愿捐助办学。在实际执行中,招商、电报两局因各种原因时常拖延拨付,使得两学堂经费一时支绌。比如,1896年钟天纬向盛宣怀汇报说:

(北洋)头、二等学堂经费,招商总局应捐本年夏、秋两季规银一万两,业经三次咨催;头、二等学堂经费,电报沪局应捐本年夏、秋两季英洋一万元,业经三次咨催。(注:钟天纬:《致盛宣怀函》(约光绪二十二年,1896),盛档:044577-4。)

拖欠南洋公学经费现象也时有发生。1899年6月,公学总理何嗣焜函告盛宣怀,称两局常年捐款解至1898年冬季为止,本年春夏两季尚未拨解,而公学存款将罄,呈请催令两局刻日拨解。(注:何嗣焜:《致盛宣怀》(光绪二十五年五月三日,1896年6月10日),盛档:045031。)至1901年8月时,两局拖延公学经费达半年之久,致使公学用款紧张。

北洋大学堂、南洋公学与轮船、电报两局之间并非隶属关系,学堂照章催款对于两局不具约束力,它们之间的协调全凭盛宣怀个人的作用,他既是两所学堂的督办,也是两局的督办,是实现两局按期如数拨款的监管者,也是学堂经费正常供应的保障者。对于两局拖延拨解,盛宣怀以该款系业经奏定的要款,不能任意延宕,严辞催令两局及时补解。1901年8月,盛宣怀札饬两局负责人,措辞严厉地说:

南洋公学岁需经费曾经奏定,由招商、电报两局每年认捐银十万两,行令该局按季清解,历经遵办在案。兹查招商局仅解至本年春季,电报局仅解至上年冬季,现在南洋公学试办附属小学并添设特班,度支日增,出洋各生游学经费,尤须随时应付,在在需款,待用孔殷。此系额外支要款,岂能任意宕延,所有招商局本年夏季,电报局本年春夏两季,各该捐款亟应别行催迅速拨解,以济要需。电局杨道于此等要款,春季尚不起解,更属不顾大局。除分行外,合亟专札严催遵照,迅将本年夏季应捐南洋公学经费规元一万五千两,内除扣沙田价款二千两外,实应找解银一万三千两,限三日内如数备齐,呈解来辕,以凭转发济用,万勿稍延。(注:盛宣怀:《札铁路总公司收支处文》(光绪二十七年六月二十九日,1901年8月13日),盛档:073404-9。)

轮船、电报两局迫于盛宣怀的压力,于当年8月份拨付应解全部办学费用,以后均能按期拨给。如此,在盛宣怀大力督管下,轮船、电报两局原定捐助两学堂款多能如数拨付,即使1900年北洋大学堂停办后,既定拨款也被盛宣怀如数改拨用于留学及南洋公学扩建之用。从1895年北洋大学堂开办,到1904年底南洋公学基本结束,两局历年实际捐助两学堂经费如表3-1所示。

表3-1 轮船招商局、电报局捐助北洋大学堂、南洋公学经费表(1895—1904)

注1:本年北洋大学堂因八国联军入侵而停办,两局原拨经费暂解存南洋公学,用作北洋大学堂学生出洋经费。

注2:自本年起,两局原解北洋大学堂经费改拨南洋公学,作为创办商务学堂经费。注3:自本年起,因轮、电两局改归北洋管理,捐助经费骤减,仅各捐规银/洋银2万两/元,用作出国留学生经费。

资料来源:盛宣怀《愚斋存稿》第3卷,第11-19页“电报商局收支各款简明清单(1882—1898)”,该清单记载1897年捐助南洋公学洋银53333.33元,然南洋公学该年实收银洋4万元;《招商局历年报效金额》(1908),盛档:049453-2;《南洋公学收支总册》(1897—1903),西交档:2278。

由上表可知,轮、电两局捐助北洋大学堂的款项,除1895年电报局略少应解额数外,其余年份均能如数拨付。捐助、改拨南洋公学经费,1903年之前亦能如数解付,此后两年因两局改制而锐减。除轮、电两局捐款为最主要经费来源外,盛宣怀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权势,为两学堂开拓多种筹资渠道,补充办学经费,使经费来源多元化。北洋大学堂初办时,他身任天津海关道,遂禀准由津海关新收开平煤税“每年约库平银一万四五千两”、米麦进口税数千两用作办学经费,合轮、电两局捐款,总计每年常费银5.2万两左右。(注:盛宣怀:《拟设天津中西学堂章程禀》(光绪二十一年八月初一日,1895年9月19日),《皇朝经世文新编》第6册《学校》上,上海译书局光绪戊戌年(1898)版,第25页。)次年盛宣怀离职南下,此款项实际拨解与否未能查证。办理南洋公学时,盛宣怀于1897年、1901年两次购置沙田共2700亩,作为公学恒产,以取租金而补学资,又指定自己主管下的汉阳铁厂、铁路总公司认定公学部分留学生的留学经费。

在盛宣怀竭力维持下,两学堂尤其是南洋公学经费较同期其他学堂来源稳定,数额较宽裕。1898年京师大学堂开办时,清廷以该堂“为各行省之倡,必须规模宏远”,着户部筹拨大学堂及译书局常年用款共京平银20.0630万两。(注:《户部筹拨京师大学堂兴办经费及常年用款奏折》(光绪二十四六月,1898年7月),北京大学校史研究室编:《北京大学史料》第1卷(1898—1911),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511页。)北洋大学堂、南洋公学常年经费虽仅及京师大学堂的1/4强、1/2,然相比其他新式学堂仍显得绰绰有余。据相关校史记载,福州船政学堂1866年至1911年间,办学经费共计67万余两,年均1.48万余两;(注:沈岩:《船政学堂》,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53页。)湖北自强学堂1893年设立时,由善后局提供经费银7000—8000两;(注:钟天纬:《上盛宣怀禀》(光绪十八年十二年十七日,1893年2月3日),《盛宣怀年谱长编》上册,第401页。)上海圣约翰大学1894—1904年共支出经费约28.40万元,年均2.58万元;(注:熊月之、周武主编:《圣约翰大学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55页。)四川中西学堂(四川大学前身)1896年开办时,常年经费银9700余两,尚称宽裕;(注:《四川大学史稿》编委会:《四川大学史稿》第1卷,四川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8页。)浙江求是书院(浙江大学前身)1897年开设时,奏定常年经费5000余两;(注:王玉芝、罗卫东主编:《图说浙大——浙江大学校史简本》,浙江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3页。)山西大学堂1902年至1908年共支出银50万两(含开办费),年均7.14万两;(注:山西大学校史编委会:《山西大学百年校史》,中华书局2002年版,第17页。)三江师范学堂(南京大学前身)1902年开办当年,由江宁藩司拨库银1万两,以后每年拨库银4万两。(注:南京大学校史编写组:《南京大学史》,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4页。)可见,戊戌前后兴办的各地新式学堂,除京师大学堂外,常年经费多在1—4万元之内,与北洋大学堂、南洋公学相形见绌。

稳定充裕的办学经费,为北洋、南洋两学堂能够顺利实施办学规划,继而建成当时闻名朝野的新式学堂,提供了坚实的物质保障,从而成为近代绅商创设办理新学卓有成效的典范。近代学者刘树屏评点20世纪初年间所设新学时认为:“惟南洋公学堂,规制宏廓,卓然为十八行省之冠”,其原因在于“藉名卿巨儒提倡于上,船电两局挹注于下,则乃非一手一足之烈之所能成事也”。(注:刘树屏:《澄衷学堂落成记》(1901),上海澄衷中学校长办公室、校友会编:《澄衷校史资料》(2010)第1卷,第18页。)

同时,我们也可以明显看出,盛宣怀所办学堂经费的来源与实现尤其依赖其个人因素,是他体认到新式教育的价值,并协调突破了实业与教育的矛盾关系,利用自己政治、经济地位的双重优势,使新式学堂获得稳定的经费。然而,此种完全建立在个人基础上的供款关系同时也是很脆弱的,很容易因个人地位的变化而发生改变。1896年离津南下后,盛宣怀对北洋大学堂仍可通过掌控人事、经费等大权来实施控制,然终因鞭长莫及,影响逐年减弱。1903年盛宣怀失去轮、电两局控制权后,南洋公学因基本经费停拨而改属商部。因此,盛宣怀政治、经济地位变更对其兴办的教育影响甚大,也透露出近代绅商参与新式教育发展能否持久始终是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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