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到此，承贵校欢迎，甚为荣幸。贵校各种设备甚为完善，可称得一个优良学校。
中国现在的学生，热心向学，此实为最好的现象。在世界各国学生，都比不上中国学生对自己的学业及国家的事情，那样热心，可幸诸位有此等好机会，在此等好学校，将来可以成为社会上良善公民，这实在应为你们庆贺的。
在中国旧日教育如同祖父教其子孙皆以老法传授，累代不变。在三十年以前，中国教育方面，差不多没有多大变动。现在呢？中国的变迁是日新月异，成一种新中国。以前旧教育，恐怕就不行了，应需要一种新教育以适应新需要。你们应受一种新教育以备应付将来的变迁。所以在今日的新中国，正需要一种新教育以鼓励学生的应付新环境解决新问题的能力不可。此种新教育应注重养成下列三种性质：（一）创造的思想力；（二）合作的精神；（三）责任心。
你们遇有新问题，必要自寻解决的方法；必要自己用脑子想一想。你们遇有事要合作，还需要扩大合作的范围，就是不但与朋友合作，而且与你们所未见过的人亦要合作。当责任来时，必须有肯负责任的决心与坚持到底的精神。中国现在的学生，这三种性质，实在是最必需的。
养成以上三种性质的方法：
如你们要学习某种新事物，不是学了就算完事，非要常练习不可。不练习，虽学也是无用的。教员必须给学生机会去寻新问题，使学生有练习思考的能力。俟吾同你们教员谈话时，将要求他们让你们有用思想及练习思想的机会。吾到中国来，看教员教学生都是教员偏劳的地方多。这方法实在不经济。应当使学生多发问难，有机会解决各种问题才好。吾将要求你们教员，一星期给你们一点钟。在这一点钟内让你们自己想想自己应做的新工作。如你们教员答应了这个要求，或者你们在初试时不知如何进行。但经过几次困难以后，必能利用这一点钟，想出许多有意思的工作。有一次在北京参观某中学，见其学生颇能用他的思想去做他自己的工作。教员从旁作一个指导者。但可惜尚有一缺点，就是每人单独做自己的工作。倘能有几个人合作，那就更好了。所以我劝你们得到这一点钟时，须要几人合作，求先生指导，或共同讨论。你们提出自己所做的工作，自己想出实行的方法。这是实地练习创造的思想力。先生不过从旁指导，决不能代为工作。以上所讲是如何养成创造的思想力与合作的精神，现在再说责任心。
有人如允做某事，则负责去做。有人言不顾行。前者谓之负责任，后者谓之无责任心。在现时变迁的中国，你们必须能够而且愿意担负责任，方能在世界上共同进行。中国普通一般人，都缺少责任心。因从前的教授法没有给学生练习负责的机会。以后的学校必须给你们以练习的机会。贵院自治会实在是很好。因大学生可以为小学生模范，可以实地练习上述三种的事情。
学习以上三种性质的法则：
在吾未讲此种法则以前，先说明学习的历程，则此等法则就易明瞭了。究竟学是如何学得的呢？现在我出个问题，每人都要答复。你们扣扣子是用那只手？用哪几个手指？（多数学生以手扣扣，有答用左手者，有答用右手者）我看还有许多人尚未解决这个问题。你们扣扣子，因每日的练习，久而久之，养成一种习惯。每次扣时，并不用注意是用哪支手，哪几个指头。所以现在问是怎样扣法，倒费思索了。现在我再出一问题；五乘三的得数是怎么？（学生立时答曰十五）吾还有个问题，出后你们不要去想它的答数。六乘二的得数是什么？（学生随口答曰十二）你们因平日算学的练习，虽欲不去想，这答数也就随口而出。以上三个比喻，可以证明凡事习惯成自然。只要练习成熟之后，不用思索就可实行的。学习的三种性质——（一）创造的思想，（二）合作的精神，（三）负责任的心。只要你们平时遇机会就用心练习，养成一种习惯，实行的时候，就不费思索了。学习以上三种性质的法则有四：
（一）寻找而且利用练习以上三种性质的机会。
（二）你们所找寻得的工作，须有相当的难度，以激发思想。但不可过难，以致没有成功的可能。
（三）他做一件事情，如有困难，可去商量那些喜你成功忧你失败的先生。
（四）做一件事，须坚持到底非成功不止。
你们每日去如此做事，定能养成以上所说的三种精神。此三种亦即中国最需要的公民资格的信条。希望你们试验成功，方不负今日的盛会。
[1]克伯屈于1927年5月9日在香山慈幼院的演讲，熊芷译，鲁世英、赵质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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