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法的注意事项

观察的步骤一般是从开放到集中,先进行全方位的观察,然后逐步聚焦。不论是在开放还是聚焦的过程中,研究者都面临着如何与被观察者互动以及如何选择观察内容的问题。下面就这几个方面的问题分别进行讨论。

(一)开放式观察

在质的研究中,观察的方式在不同阶段通常呈现出不同的风格。一般来说,在观察的初期,研究者通常采取比较开放的方式,用一种开放的心态对研究的现场进行全方位的、整体的、感受性的观察。研究者尽量打开自己所有的感觉器官,包括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以及所有这些感觉的综合运用,用自己身体的所有部分去体会现场所发生的一切。比如,如果一位研究者希望对晚上某公园舞场上跳舞的人们之间的互动行为进行研究,那么在观察的前几次,他应该先对舞场周围的物质环境和人文环境有一个整体性的了解。他可以先在公园里闲逛,对前来跳舞的人们以及周围围观的人们进行观察,有机会时可与他们闲聊,还可以自己参加跳舞体会公园舞者的心情,感受舞场的音乐、灯光对舞者的影响等。观察者在对舞者所处的大环境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全方位的了解以后,再开始对他们的行为进行细部的观察。

在对观察现场获得一个整体感受的同时,作为观察者,我们还应该训练自己对周围事物的敏感性和反思能力。跨入现场的一刻,我们就应该问自己: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钥这个地方有什么特色钥这个地方的空间是如何安排的钥这种安排有什么特色钥在这个空间里有什么具体的摆设钥在场的有多少人钥他们是干什么的钥他们的年龄、性别、衣着和行为举止有什么特点钥是否可以从这些特点中看出他们的社会地位、经济地位、受教育程度、婚姻状态和职业钥这些人聚在这里干什么钥他们相互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钥在询问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们不仅要了解自己目前所处的现场有哪些人和物,而且要知道这些人和物所处的状态以及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就像一张家具清单反映不出一个房间的原貌一样,对所观察到的事物进行简单的相加也反映不出这个现场的本来面貌。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问一些有关观察方法的问题,比如:我来到这里有什么感觉钥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钥

(二)逐步聚焦

对观察的现场获得了一定的整体、感性认识,明确了自己希望回答的观察问题以后,我们便可以开始聚焦了。聚焦的程度取决于研究的问题、具体的观察对象或者研究的情境等因素。如果观察的问题是“晚上公园里跳舞的人们相互之间是如何认识的”,那么观察的焦点最终必须落到跳舞的人们相互交谈的内容方面。而如果观察的问题是“晚上公园里跳舞的人们是如何邀请对方跳舞的”,那么观察的焦点落到人们相互邀请对方跳舞的动作上就可以了。

一般来说,聚焦时的视野可以有狭窄单一和开阔这两种方式。前者的焦点比较集中,对单一现象或行为进行集中的观察(类似西洋画中的焦点透视);后者的焦点比较开阔,强调对整个事件进行全方位的关注(类似国画中的散点透视)。比如,如果上述研究者主要对公园里某一对舞伴跳舞时目光注视的角度进行观察,观察的焦点始终放在这一对舞伴的眼睛上,那么这便是一个比较狭窄的聚焦视野。而如果该研究者对公园里所有舞伴的目光注视方式进行观察,观察的焦点比较宽泛,同时囊括所有舞者的眼睛,那么这就是一个比较开阔的聚焦视野。

在实际观察中,研究者可以(而且应该)变换使用狭窄的视野和开阔的视野。比如,研究者希望对公园里舞伴们目光注视的现象进行观察,可以在人们跳舞时目光注视的整体状况和某一对舞伴的目光注视之间来回聚焦。通过这种不断、来回的拉锯,研究者可以同时在宏观和微观层面获得比较丰富的资料。这种方法类似有的学者所说的“分析综合法”,即先观察事物的局部,然后再观察事物的整体;或者反之,先观察事物的整体,然后再观察事物的局部。如此反复移动焦点、扩大或缩小视野的同时,研究者可以对观察的内容进行综合分析。

(三)回应式互动

在观察的过程中,研究者应该尽量自然地将自己融入当地的文化之中。要做到这一点,研究者可以有意识地采取一些策略,如与当地人在一起生活,与他们一起做事,保持谦逊、友好的态度,不公开表示自己与当地人不一致的意见,观察活动尽可能与当地人的日常生活相一致等。在可能采取的种种策略中,一个被认为十分有效的策略是回应式互动,即对当地人发起的行为做出相应的反应,而不是自己采取主动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