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造面向未来的具有科学素养的国民

三、科学教育化与教育科学化：铸造面向未来的具有科学素养的国民

要实现科学技术在中国的真正发展，实现科学的真正社会化，进而实现全社会的科学化，教育是基础，因此，实现科学的教育化以及教育的科学化，铸造面向未来的具有真正科学素养的国民，就成了中国社会发展的又一战略性任务。

科学教育化和教育科学化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所谓科学教育化就是通过教育倡导科学，宣传科学，传播科学，最终实现公众科学素养的提高。而教育科学化，则是在实施科学教育过程中，应有科学的方法，以实现科学的教育化，最终实现科学教育的目的。

科学教育化和教育科学化，是世界各国提高整体国民素养，进而提高科技竞争力的基础和长远的工作。美国，作为当今世界公认的教育强国，在世界教育改革史上一直处于领先者的地位。这不仅因其有强大的政治与经济实力，更因其有着对世界、对未来深刻的危机意识。二战以后，为迎接越来越大的内外挑战，美国就曾经历了四次重大的教育改革实践：20世纪50年代末由苏联在“外层空间”的挑战而引发的“学科结构”运动；70年代初兴起了改变职教与普教分离的“生计教育”；至70年代中期又展开了强调基础知识与基础技能训练的“回归基础”运动；而80年代则掀起了波澜壮阔的综合教育改革运动，这场运动形成了四个著名的教育改革文献——《国家处于危机之中：教育改革势在必行》、《2061计划：面向全体美国人的科学》、《美国2000年教育战略》、《2000年目标：美国教育法》，向世界呈现了一幅面向21世界的教育蓝图。特别是美国促进科学协会联合美国科学院、联邦教育部等12个机构，1985年开始启动了一项面向21世纪、致力于科学知识普及的中小学课程改革工程，它代表着美国基础教育课程和教学改革的趋势。改革计划为了使美国当今的儿童——下世纪的主人，能适应2061年彗星再次临近地球的那个时期科学技术和社会生活的急剧变化，所以取名为“2061计划”。这一计划成为发达国家实施科学教育化和教育科学化的典型。

20世纪80年代后期，享有盛名的美国民间科学团体——科学促进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简称AAAS）发起了有关科学、数学与技术教育改革的长期规划，在首都华盛顿建立了领导实施“2061计划”的总部，并动员了800多位科学家、企业家、大中小学教师和教育工作者参与了这项再造青少年智慧的宏大工程。他们于1989年推出了阶段性成果《普及科学——美国2061计划》的报告。该报告提出了未来儿童和青少年从小学到高中毕业应掌握的科学、数学和技术领域的基础知识的框架，包括主要学科的基本内容、基本概念、基本技能，学科间的有机联系，以及掌握这些内容、概念和联系的基本态度、方法和手段。1989年2月发行了《面向全体美国人的科学》。1993年发布了《普及科学的阶段指标》报告，1993年10月《科学素养基准》发行。1996年，“2061计划”设计了进一步的改革蓝图，编制丰富多彩的参考材料，并使之变成电子信息，广为传播；制定关于课程改革和工程推行情况的评价标准；促使各级教育的一体化，特别提倡大学要继续支持基础教育；加强教师培训和对科技教育的科学研究工作；筹集和落实改革所需资金。1998年6月《改革的蓝图：科学、数学与技术教育》发行，1999年6月着手对高中数学与科学课本进行评估以及为期三年的评价研究。2061计划是美国有史以来“最雄心勃勃”的一项教育改革计划，它将使美国的科学与技术教育达到一个崭新的水平，2061计划开了美国科学教育改革的先声，⁽²⁾

为迎接方兴未艾的新技术革命的挑战，法国也从革新教育人手。法国从1984年开始实施的第九个五年计划的前言里写道“一个世界在死亡，另一个世界正在诞生”，面临这飞速变化和剧烈竞争的国际社会，这个5年计划优先实施的项目中，第1个是推进工业现代化，第2个便是改革教育体制和加强对青少年一代的科学技术培训，使教育朝着“合理、有效、面向生活、面向新的科学技术”的方向努力。⁽³⁾在初等教育领域，1984年4月，以让一马克·法弗雷为首的小学委员会向政府提交了题为《关于小学的全国咨询与思考》的小学改革报告。据此，1985年2月的部长会议上，教育部长正式提出小学课程改革方案，4月23日，法国国民教育部公布了全国小学新的教学计划。新教学计划起草委员会认为小学生最基本的知识和能力分布在7大方面，因此决定小学都要据此开设7门独立的课程，即法语、数学、科学与技术、历史与地理、公民教育、艺术、体育。其中，“科学与技术”课程就承担着科学启蒙教育的任务，它全面刷新了理科课程内容，现在其内容包括物理、化学、生物、天文等方面的常识及各种工艺制作活动。从第4学年开始，还在“科学与技术”学科中设“电子计算机入门”，作为必修课。新计划吸取了过去理科教育的不足，特别突出地强调了“科学和技术”学科的目标，在于使儿童获得有关科学活动（观察、分析、实验、演示）和工艺活动（构思、制作、加工）的方法，以及发展相应的品质：尊重事物存在的客观性，建立假设和证明的必要性，具有发明创造的兴趣。初中历来被认为是法国整个教育的基础，它是法国教育体制中一个最重要的，不过也是最薄弱的环节。教育部长于1981年授意组织专门委员会对初中的改革进行全面的研究。1982年底委员会向政府提交了一份题为《为建立民主的初中而斗争》的研究报告，并于1983年发表。两年后，国民教育部发布《初中的大纲与指令》，并于1986年秋开始在初中各年级陆续实施。由巴黎第一大学著名的教育史专家主持的高中工作委员会，经过一年多的准备（包括两次全国性的“高中日”研讨活动），于1983年12月向政府提交了以《21世纪前夕的高中及其教育》为题的高中改革报告。1986年，法国教育部发表题为《明天的高中》的小册子，公布了关于高中改革的计划。为了全面提高学生的基本素质，更好地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需要，新计划推迟了高中分科的时间，高中第1年为共同的基础学习阶段，不再分科。理科教育，必修课设“物理”和“自然科学”，限定选修课设“工业技术”、“实验室科学和技术”。自选课中设“手工技术教育”。第2学年起分5个学科组进行学习。⁽⁴⁾

法国还开展了“动手做”科学教育改革试验。“动手做”是一种由美国科学家总结出来的教育思想和方法，旨在使学生以科学的方法学习知识，强调学习方法、思维方法、学习态度的培养。体现其思想和方法的教学活动在美国已经开展了10多年。1992年，法国学者、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乔治·夏帕克先生倡导在法国开展这项科学教育改革，1996年法国引入这个项目，由法国科学院付诸实施，目前在教育部的支持下，已在全国形成了一个实验网络。“动手做”科学教育的基本步骤：教师提出问题、学生向全班发表自己的看法（教师并不评判学生看法的对与否，只是引导学生积极发言和讨论）、小组讨论、分组实验（自主设计不同的实验方法，提供有颜色的冰块、热水、大小不同的塑料和玻璃容器等）、学生书面总结（包括设计的实验步骤和观察到的现象）、教师与学生共同讨论实验结果。法国科学院是“动手做”科学教育改革的倡导者，他们动员和组织了科学家和动员大学参与科学教育改革试验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1999年10月，法国教育部宣布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这一项目。2000年6月，法国教育部借鉴“动手做”积累的经验，制订了小学科学教育革新计划，并把该活动作为教育革新计划的创新部分，要求每个省都有学校进行科学教育实验。实验可以包含“动手做”科学教育改革的内容，也可以有别的内容，实验方法、形式可以多样，但实验目的应该体现“动手做”的指导思想。为此，教育部成立国家科学教育改革委员会，委员会成员包括法国大区代表、省代表、科学家和“动手做”科学教育改革实验的代表，委员会负责提出科学教育改革的建议和方案，国家决定后，投入经费，予以推行。法国教育部准备在现有条件的基础上，建立100个资源中心，为推进科学教育改革提供条件。科学界的参与对“动手做”科学教育改革的启动和持续发展有着不可取代的作用，法国教育部长已换了几届，但由于法国科学院的介入，试验一直坚持并发展着。⁽⁵⁾

再如韩国从20世纪80年代末就大力倡导和实施教育信息化。进入90年代，韩国确立了“国家信息化促进基本计划”，以此为契机，其教育信息化的开展更加具体化和系统化。到2000年末，韩国已完成了对所有中小学计算机的普及、因特网的链接等物质设施建设以及教师培训等第一阶段的“教育信息化综合计划”。通过信息通讯技术的应用改革中小学教学，是韩国教育信息化的重要方面。韩国政府提出，改革学习方式和教学内容，在所有教学中使用信息通讯技术的比例达到20%，使学生的主动学习能力和解决问题能力得到进一步提高，从而培养能够主导知识经济社会的创造性人才。20世纪90年代，韩国先后提出的4次教育改革方案，都不断强调信息技术教育的重要性并对教育信息化提出新的要求。1998年3月1日韩国开始实施《教育基本法》，以计算机等信息通讯技术素养教育为信息化教育和信息通讯媒体的教育应用奠定了法律依据，并为促进这一事业规定了国家和地方自治团体的职责。1999年，韩国教育部提出，小学初中要“把教学从以书本为中心的教育中解脱出来，使之能灵活运用教育信息网和多媒体、计算机进行教育”。2000年初，韩国教育部发布有关信息教育的新政策，决定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实施计算机教育，将已经在高中推行的“信息素养认证制”从2001年起扩大到初中。国民共同基础教育课程的所有基础科目的授课中，计算机（信息通讯技术）应用达到10%以上。从2000年开始实施的第7次教育课程，各科的教学大纲及课程均以实现信息技术应用的教学—学习活动为标准而编写审定。⁽⁶⁾

真正的竞争是人才的竞争，人才竞争的真正基础就是教育，而教育发展中，科学教育是其核心。美国哈佛大学的学者罗伯特·巴罗等人运用新的经济增长理论作了调查，得出惊人的结论：妨碍穷国赶上富国的原因，主要是缺乏人力资本，即教育不发达，人才和知识不足，而主要不是缺乏有形资本。1994年2月14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费德里科·马约尔在当年“世界科学报告”中指出：“科学永远是财富之源。今天，富国和穷国之间的差距就是在掌握知识方面的差距。如果没有科学的转让，就无法获得持久的发展。”⁽⁷⁾前面我们已经指出，国民科学素养的提高是一个国家具有科学竞争力的根本体现，而要真正提高国民科学素养，那么教育的发展、特别是科学教育的进步又是基础。这一点已越来越多地得到国际社会的普遍共识和认同。回顾我国的情况，国民科学素养虽然经过多年的努力，但仍较为落后，影响和制约着我国社会进步、经济发展和国际竞争力的提高。展望未来，国家的现代化首先要求人的现代化，只有高度重视科学教育化以及教育科学化，真正推动我国国民科学素质的提高，铸造出真正具有科学素养的具有极大竞争力的国民，进而将这种科学素养固化为一种永久的国民科技意识，升华为一种民族追求、民族精神，才能使我们中华民族获得持续发展的最持久和最不可缺少的社会推动力，才能最终真正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注释】

(1)张之傑：《从一所地区学院的科研谈起——谈科技本土化》载《科学月刊》1995年11月号（总第311期）。

(2)参见王定华：《“2061计划”：美国基础教育改革工程》转自人民教育出版社网站；张璐、朱晨海：《2061计划与美国科学教育改革》载《外国中小学教育》2000年第1期。

(3)汪霞：《法国理科课程的改革》中国科协青少年工作部、中国科协信息中心主办：科学教育网2003-12-19。

(4)汪霞：《法国理科课程的改革》中国科协青少年工作部、中国科协信息中心主办：科学教育网2003-12-19。

(5)韦钰：《关于对法国“动手做”小学、幼儿园科学教育项目的考察报告》2002-05-21。

(6)刘微：《韩国：信息素养创造性地应用在生活中》中国科协青少年工作部、中国科协信息中心主办：科学教育网2004-01-02。

(7)卢继传：《论知识是经济增长的动力》载《人民日报》1996年3月22日，转引自朱效民：《国民科学素质──现代国家兴盛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