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教师美德

第六章　追寻教师美德

斯霞是具有爱的精神、爱的品格的人，爱别人是她的极其重要的修养之一。在斯霞的教师爱当中，处于核心地位的是对学生的爱。现代学校教育出于效率主义的考虑，过于重视学校中的角色际关系，而将人际关系放逐到教师个体的私人领域，其所带来的直接结果是:教育中缺乏了那种人对人之间的关怀和爱。现代教育还试图以教师道德规范为实际展开的教育教学过程进行伦理上的“立法”。规范对于现代学校来说是必需的，但规范只能保障最基本的秩序，却无法保障教师个人德性的卓越。本文所展开的多视角叙事（学生、同事和子女）揭示了斯霞“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的爱的精神。斯霞的爱表现为斯霞的尊重、平等、宽容和关怀。斯霞的教师爱具有本体性特征，在她身上，爱就是爱，爱是一种自足的存在，没有任何自私的目的。斯霞的爱是给予性的爱，她所追求的是教育的内在利益，对教育内在利益的寻求既是一种给予，也是一种回报。斯霞的爱是坚定性的爱，不论是在人生中最困顿、最窘迫的时期，还是在人生中最激越、最辉煌的时期，她从来没有改变自己的爱。这种爱在她的子女、学生身上得到了延续和光大。

斯霞的教师公正是她在按照公正原则评价和处理教育活动中的人际关系和利益关系实践中所形成的稳定品质。斯霞日常教育实践中的公正有两个基本层面:人际关系层面和利益关系层面。就人际关系层面来说，斯霞不仅能够公正地处理好自己与学生的关系，从不以“真理的拥有者”自居，也不以“道德的代言人”自命，始终保持着谦虚和谨慎的态度，与学生共同面对着“未知的世界”。斯霞平等地对待所有学生，不仅强调基本性公正，同时还非常重视补偿性公正，“向后进生身上‘浇灌’爱水”。就利益关系来说，斯霞毕生所追求的正是教育的内在利益而不是外在利益。斯霞获得了很多荣誉，但这些荣誉在斯霞那里并不简单就是一种外在利益，而是一种与内在利益相配的外在利益，从本质上说，仍旧是一种内在利益。

斯霞是幸福的。斯霞一生的努力就是在实现“一辈子做小学老师”的人生理想，并且以优越的德性和卓越的能力，成功地实现了这一理想。基于对斯霞教育实践活动的考察，斯霞实现自己人生理想与抱负的过程是合于德性的。斯霞的教师幸福是自足的，同时也是给予性的和创造性的。一个人有好的外部条件（如财富等）而慷慨地给予是一种德性，一个人即使没有好的条件，但积极创造好的条件而慷慨地给予，这更反映了一种德性境界。斯霞正是拥有这样境界的人。正是在给予和创造中，斯霞实现了自己的创造人生、德性人生、幸福人生，因为对于追求教育实践内在利益的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实践活动的内在利益更大的报偿了。

斯霞的教师爱、教师公正反映了斯霞的德性品质，这些品质体现于斯霞实践人生理想与价值的行动之中，由此而形成斯霞的教师幸福。离开斯霞教师幸福来理解斯霞教师德性，就会使斯霞的教师德性失去其目的论意义；离开斯霞教师德性来理解斯霞教师幸福，必然会使斯霞的教师幸福成为“无根基”的“幸福”。

通过对斯霞教师德性的解读，我们不难发现，她的所有实践活动都在教师职业规范约束的范围内，同时她的教师德性远远超越了教师职业规范的要求。而斯霞教师德性的形成却远远不是规范所约束的结果。这对于我们当下的教师职业道德建设而言具有极其重要的启迪意义。解决教师道德失范问题，化解教师道德危机，加强教师职业道德规范建设是一条基本的路径，但是，更为重要的路径还在于必须倡导和追寻教师美德。离开教师的个人美德，教师职业道德规范显然构成对教师的外部约束，而失去了教师道德的根本性约束机制——道德自律，而离开了道德自律，教师职业道德规范的意义和价值是难以实现的。问题在于，如何追寻教师的美德？笔者以为，对斯霞教师德性的解读和阐释，至少提出了关于教师道德的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首先是一种合乎德性的制度对于教师道德的保障问题，其次是处理好教师实践活动的内在利益和外在利益的关系问题，最后是处理好教师德性与教师规范的关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