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德的回归

当你听到我鞭挞那失落的人性和堕落的风俗之后，你若认为人类已经无药可救，并为此感到绝望的话，那么我将劝慰道，这大可不必。因为毒草旁必然生长着解药，而没有一把锁是不能用正确的钥匙打开的。那些被鄙夷和忽视的劳动者们正是天道的承载者，也是道德风尚的最后堡垒和复兴的源泉。劳动者作为纯朴社会风尚的继承者，至少可以成为无良文人的约束。他们若想赢得最广大民众的支持与赞颂，就必须能够洁身自好，并与庶民同呼吸共命运，他们的作品就必须经得起时间和道德的考验。而这样的作品反过来又可以激发公民对纯朴风尚的热爱，燃起他们内心对清平世道的渴望，让他们明白自己的生命能够与国家紧紧相连是多么的荣幸和欣慰。

那些对我的观点提出质疑的人，那些被经院哲学毒害的可怜虫们，他们的质疑恰好证明了我的观点的正确。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他们甚至从未感受过大自然的伟力，而那些人却像蛀虫一般藏身在各个科学院当中，这难道不是对科学最大的戕害吗？那些只为迎合愚氓投机媚俗的人，他们甚至从不知道何为美何为丑，而那些人却盘踞在艺术界的各个领域，这难道不是对艺术的玷污吗？但是，请看看那些纯朴的劳动者们，他们只是没有艺术家们华丽的袍子，却比任何艺术家都懂得美丑；他们只是没有科学家们的博士头衔，但这不能成为否定他们智慧的理由。我并不想妄言农民与哲学家的异同，但我却要问问那些哲学家们，你们口中那些哲学著作是什么内容？这些智慧的代言人的真诚又在何方？你们就像是一群江湖骗子，站在一个广场的各个角落向人们宣告唯有自己才是真理的代表。他们一个说一切物体都是不存在的，是意识构建了整个世界，另一个却说意识只是表象，这个世界上只有实体。他们一个宣言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道德这回事，是非善恶全部是荒诞的，另一个却说，人不过是豺狼，而这社会的形成源于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哲学家们啊！你们为什么不只把你们的“智慧”留给你们的亲朋和子孙呢？这样我们便不会受到这荒谬理论的误导了。

如果科学和艺术的进步不仅败坏了我们的风尚，并且没有为我们的生活带来真正的福祉，如果科学与艺术降低了我们的品位，玷污了我们的道德，那么我们又会对其抱有何种看法呢？科学与艺术看似是我们通向智慧的捷径，实际上它们却是我们迎接智慧女神的绊脚石。能够纯化社会风尚的并非科学与艺术，而是我们的德行。它就是纯朴的灵魂和高尚的情操，是我们并不需要花费多大力气就能够找到源头的东西。唯有让美德回归，我们的社会风尚才能够纯化；唯有让美德回归，我们的头脑才不会被科学与艺术的谎言迷惑；唯有让美德回归，我们的心灵才能冲破自私的牢笼得到真正的解放。

然而，到底是什么让我们的美德消失得无影无踪呢？是人类的不平等；是劳动者与无良文人之间的不平等，使得科学与艺术代替了美德；是劳动者与权贵之间的不平等，使得残暴和虚伪代替了情操；是劳动者与富豪之间的不平等，使得贪婪和奢华代替了节俭。若要使社会风尚纯化，还世人一个清平世界，就必须让美德回归。若要让美德回归人间，就必须探究那毁掉了美德的不平等是如何起源和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