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苍生皆有情

（七）万物苍生皆有情

一号虢季墓作为国君墓的另一个标志是出土了大量的品质极高的玉器。这些玉器几乎囊括了国君生活的全部，充分显示了一代国君的权利和威严。

出土的玉器可分三类：玉礼器、殓玉、佩玉。

和青铜礼器配套的玉璜、玉璧、玉琮、玉璋、玉圭、玉琥等是玉礼器，标志着国君的权利和等级。

多种玉质耳饰、发饰、腕饰等佩玉，则彰显贵族的雍容华贵。

殓玉除了口琀玉、脚踏玉、玉贝、玉珠等之外，最让人惊叹的是有一个“缀玉瞑目”，用玉做成人脸的各个部位，把脸整个罩了起来。这在前代的墓葬中是没有的。

在这些玉器之外，还有一组数量庞大、达200余件、制作精良的仿生玉雕动物。它们包括憨态可掬的玉牛，活泼可爱的玉兔，以及玉鸟、玉鼠、玉蛇、玉羊、玉猴、玉鹿、玉蚕、玉熊、玉龟、玉鹰、玉鹦鹉、玉蜘蛛、玉蜻蜓……几乎囊括了北温带常见的所有动物品类。

玉作为高贵和不朽的象征，在古代常用来塑造带有崇高信仰意义的象征物。可是，这些再普通不过的、寻常生活中经常见到的动物形象，为什么也用玉雕琢出来，并且陪葬国君呢？

从这些玉雕的出土位置来看，它们的功能是一种单体佩饰，应该是佩玉的一类。看来，它们并不是仅供把玩的玉质玩具，而是代表着拥有者的身份、地位，其中融入了朴素的动物崇拜。

古代墓葬中，不论主人身份高低，常普遍随葬着生前为其效力的动物：王侯将相有战马殉葬，平民百姓也以忠犬陪葬。灵魂不是高级的人类所独有，普通动物同样有灵魂，在另一个世界长久相伴。普普通通的牛羊鸟兔，被视作天地生灵的具象载体，具备了神圣的成分，都可以被制成玉雕而带入中国人的永恒世界。

明清皇家祭祀，不但祭天地日月，还祭五谷社稷，甚至祭祀“蚕神”，现今北京北海濠濮间尚存先蚕坛旧址。蚕这样的普通生活事物，与天地日月等崇高膜拜对象，在中国是被纳入同一个信仰系统中的。

这些被精心雕琢而成的生灵，或活泼灵动，或威武凶悍，与其他各种寻求保佑和彰显权力的艺术品一道，带给墓葬主人无上的心理安慰。

这些玉雕在给今天的人们带来美的享受之外，也可以让我们见证古人寄托信仰的方式。

这些佩玉具有不同时期文化的特色，如猪形佩、两件圆雕鳖形佩均是红山文化玉器，而具有“臣”字形大眼的马首形佩，则是典型的商代玉器。

虢国墓地出土大批珍贵文物的消息很快传出，成了三门峡市的头号新闻。省文物研究所的几位老专家，对发掘工作甚为关怀，亲临现场指导工作。

年近七旬的贾峨先生站在墓边不到三分钟，看到墓里琳琅满目的珍品，心情异常激动，一句话也没说，抓住绳梯就往墓里下。周围的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发出“哎哟”声，慌忙跑去搀扶他，但他已经蹬上了绳梯，大家赶快把绳梯扶好，心里捏着一把汗，注视着他慢慢地下到墓底。老专家的敬业精神使在场的年轻考古人员深受鼓舞。

省文物局局长杨焕成从电话里听了发掘工作情况汇报后，也很快赶到三门峡，会同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召集公安、财政及区、乡、村等有关单位主要负责人开了个现场会，讲述了这次抢救发掘的重要意义和工作概况，要求各有关单位给予积极协助和支持，并安排了下一步工作。

从墓内出现二层台到清理内棺盖板，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考古人员一直坚持在墓底操作，天天趴在地下用小铲和竹签剔剥。转眼间到了4月份，虽然外边已是春暖花开，可是12米深的墓下依然阴冷潮湿。常在墓底工作的几个人，关节炎、腰疼病多次复发，但都仍然坚持工作，不肯休息。但是，清理内棺更为艰巨的任务还在后面，为了便于工作和保障文物安全，经请示领导，决定把内棺搬回室内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