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生活中的变与定

生活中的变与定

时间:2022-01-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小学期间,我们高小学生曾由老师率领上街游行,高呼抗日爱国口号。有许多小学的高小学生汇聚街市,口号声响彻上海街巷。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夏威夷珍珠港美军基地受日军海空偷袭,美国立刻对日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日军侵占江赣后,此路不通。上船后,立即开行,十分紧张。[1]原载:《逝波集——交通大学机械工程系1943级同学回忆录》,1999年9月,第373—376页。

孙友洪

1931年“九一八”后,直到1937年7月7日全国抗日战争开始,正是我的中小学时期。在小学期间,我们高小学生曾由老师率领上街游行,高呼抗日爱国口号。有许多小学的高小学生汇聚街市,口号声响彻上海街巷。在省上中时,语文课本里的那篇《最后一课》,是法国人在普法战争时期激励学生(且不仅是学生)爱国心的名作,课文与我们当时情况很贴切,老师讲授也就特别生动,引起同学们与时局共鸣,心潮激荡。抗战爆发,省上中迁入当时的上海法租界,借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在菜市路)上课。1938年夏,我考取国立交通大学电机工程系。那时学校借法租界内由法国教会办的震旦大学部分校舍,以及中华学艺社社址开学。校长黎照寰先生以其法租界董事会董事的身份,谋求法租界当局的协助,鼎力维持,条件十分艰苦。有“起点高,基础厚,要求严,重实践”这一老交大的办学传统,以及教学经验丰富的许多一流教授的悉心教导,同学们得以完成学业。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夏威夷珍珠港美军基地受日军海空偷袭,美国立刻对日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我们住学艺社的同学深夜被日军枪炮声惊醒,翌日得知日军已进占上海的英租界和法租界。1942届同学提前在1942年春毕业,部分同学立即探路穿越战区前往湘、桂、渝等内地。走得早的,取道浙江金华。日军侵占江赣后,此路不通。但改取别道,总会有路。

我在1941年10月因病休学。1942年5月,与电机毕业同学沈祖恩同行,取道宜兴、张渚去内地。到上海车站购票时,发觉放在长衫的钱不翼而飞。当时大惊但未失色,“大惊”者,这些钱占所带旅费的约三分之一,“未失色”者,是为避免在此遥远且多艰险的旅途刚开始就影响同伴的情绪,乃力求镇静。到常州后,住1942届土木系同学徐同生家。经指点,翌晨乘船去宜兴。在宜兴住店,店主介绍了一位当地有经验的小船船夫。天未亮,上一小船,连船夫约有10人,行李另有安排。小船在河网地区左绕右拐,贴近河岸划行,快慢适度,不出多少水声,要求我们屏息静气,不准闲谈。到河道有障碍栅栏附近,停船上岸。岸上铁丝网有一处扒开一个很小缺口,各人依次穿越,在另一方的河岸边已等着另一空的小船准备接应。上船后,立即开行,十分紧张。我们知道已经穿越封锁线,但日军在沿岸每隔一段距离设置的高台岗哨的探照灯还在照射。这天有雾,还相当浓,船夫说我们运气好。船离封锁线二三百米后,大家才舒了一口气,但仍不敢大声闲谈,直到船老大发话,解除禁令,全船放声欢笑,天也刚刚微明。船到张渚上岸时,我早忘却的行李已放在那里,钱是早付清了的。向船夫作揖道谢告别,去找住处。

从张渚到屯溪,全程步行,日行五六十华里。到达屯溪那天赶路,从清晨到傍晚,走了八九十华里。我的行李(一箱一包裹)找人挑运。那时,因浙赣铁路全线被日军侵占,在屯溪等候约一个月。愈近前线,愈难找到人挑运行李。我和祖恩就在屯溪那唯一的一条大街最热闹地段摆地摊,学着叫唤,廉价出售所带日用物件。居然照顾者不少,售得一些钱。两人都喜形于色,我更是高兴,对早先被窃款项获得若干补偿,还可轻装上阵,继续前行。

国军收复浙赣线上的弋阳横峰两城后,这之间就是一个开阔地带,可从此往福建转内地。我们从屯溪步行,互不相识的同路者,前前后后有一二十人。经江西婺源,再穿越江西境内这个开阔地带。近战区,许多地方十室九空,步行一二十华里不见当地人。有一夜通宵步行;另一晚是睡在一个无顶的棚里,用两个小包裹放在干土地上做床垫,仰望明月,酣然入睡。经闽赣省界的分水岭高山,向南进入福建;又从福建的建阳,再西进江西,到瑞金,抵赣州,进粤到韶关。从建阳开始,已有公路车可搭,乘客与行李混杂在有篷卡车里,挤坐在车板上。路面不平,车速虽慢,仍颠簸得厉害,然而对我俩长途跋涉的背囊客来讲,仿佛已到天堂。但先前一路行来,饱览苏皖赣闽沿途山川秀色,则是徒步客的很大乐趣。

当时,交大校友会在内地很多城市有校友组织设点,帮助从敌占区去内地的同学,铁道系统的校友更多。到韶关,已通铁路,经校友协助,获免票北上株洲,再由湘桂线西往桂林,而后到达金城江这一铁路终点站。我和沈祖恩又由交大校友联系,免费搭乘资源委员会运务处的有篷卡车,坐在满载货物的袋、桶上,前往贵阳。在当地分手,他去昆明(后到西南联大任助教),我到重庆。那时我父亲在渝工作,我的嗣祖母刚在年前过世,享年70余。

交大原准备迁校内地,校友会联系发动各方大力协同,已在重庆郊区九龙坡建起新校址,但沪校乃维持未动。我到重庆的交大时,新校刚创办两年,最高班是三年级。从沪校去的四年级同学以机械系的为多,校方尽力开办机械系四年级一个班,电机系少数几人都转读机械。

1943年夏我从交大毕业后,在资源委员会电工组工作,主要是参与电工方面少数几个新工厂筹建。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捷音傍晚到重庆,山城近百万人走向街道。我从牛角沱出行不久,即遇交大同学二三人,续向市内行进。在满街拥挤的欢呼人流里,竟相聚多达9人,有吴竞昌、孙友洪(机械1943届)、许绍高(机械1942届)、陈镐、苏挺(管理1942届)、张道曾、李家权、唐庆干、蒋大荣(机械1942届),我们在爆竹声中摄影留念。以上未注出者,都是原1942届电机同班同学。

【注释】

[1]原载:《逝波集——交通大学机械工程系1943级同学回忆录》,1999年9月,第373—376页。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