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蜀绣工艺

吴小欢

蜀绣是中国著名的传统手工艺术，作为主要发源地之一的重庆，蜀绣是勤劳智慧的巴渝人民在漫长的人类文明历史发展过程中，精心创造的一种具有巴渝文化特色的民间工艺，其历史可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经历代艺人的不断探索和创新，蜀绣已经发展成为一种日臻完美的艺术门类。两千多年来，其以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手工魅力而蜚声中外，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成为享誉世界的中国四大名绣之一。如今，刺绣艺术的发展经历了一个类似文艺复兴的过程，从原来单纯简单的日用、服饰刺绣，到现在精美绝伦的真人像刺绣，本质上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蜀绣是一项手工操作性极强的传统艺术品，由于使用真丝软缎和蚕丝线制作，不易保存，加上刺绣分为各大门派，由于风格不同，刺绣方法、针法和色彩运用也不同。从古至今，真正的蜀绣精品流世不多，因此在目前的市场上，蜀绣没有真伪之分，只有优劣之辨。一件艺术价值高的蜀绣艺术品一般是图案秀美，做工精细，色彩典雅，富有深远的意境，是工艺性和艺术性的完美结合。虽然蜀绣作品良莠不齐，但是它有自己的一套鉴别理论，为我们认识和创作蜀绣提供了努力的方向。

一、对画稿的选择

绣稿是刺绣的主题和灵魂，绣制一幅刺绣作品首先要精选画稿。我们在创作蜀绣作品时一般多选用名家名作画稿为主，使画面的主次结构和轻重表现更加符合人们的审美习惯与审美要求。画稿既要构图美观，又要适合于刺绣，便于针法技巧的发挥。既要保留原画的风格，又要竭力突出刺绣的特点，使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刺绣作品具有惟妙惟肖的效果。著名刺绣艺术家沈寿说过：“书有精神也，画有精神也，惟绣亦然。”刺绣是一个再创作的过程，它是有思想、有内涵的，不只是用针绣制，而是以针代笔，以线晕色的艺术再创作过程，不仅饱含刺绣工作者的思想精神，而且充分体现了她们的个人修养。画稿选好后要精心描摹到真丝软缎上，用细笔淡淡地描绘出所要绣制的人物、花鸟、动物等物象的线条和轮廓，而不使用机器打印出彩色底稿，不采用画绣结合的方法。

二、工艺精细程度

一幅精美的蜀绣作品在工艺操作上必须做到绣工匀整、针线细密、设色精妙、针法灵活、纹理分明、形象传神等。刺绣时丝线的粗细要根据不同的作品和绣种内容进行设计和搭配，灵活运用。精细蜀绣艺术品用线直径只有头发丝大小，且短针细密，动感强烈，但耗时较长，如在绣制花卉时，可采用参针或插针。参针短针细密，技法要求较高，所用工时相对于插针更长；用插针绣制花卉比较有规律，变化不大，生硬呆板、不灵活，但工时较短。采用不同的针法，产生的视觉效果不同，从而达到风格各异的艺术效果。

蜀绣工艺的精细特别表现在猫狗技法的处理上，作品采用丝毛针绣出其轮廓和皮毛，然后分层次加色，再用多种颜色的丝线反复绣制多次，以突出猫狗等动物的毛质感，既有毛的质感，又隐隐现出斑纹。针法细腻、灵活多变，体现出蜀绣工艺的精细和独特。在绣制过程中该粗犷的地方，力求粗犷，使其有丝毛蓬松之感；细腻的地方，又不厌其细，使人难以看出每根毛路的针脚，解决了动物毛的质感问题。对内表现出动物毛的光泽和丰富异常的色彩，刺绣时，用浓淡、粗细的各色丝线，大胆铺底。经过层层加绣以后，就可以逐步地统一起来。统一时并可以有意留下一些原来的底子，这样，在毛的粗细疏密布局上，就有表里，有层次，有聚散，有深浅，色彩上也能够变化中求统一，统一中有变化，绣品的猫狗毛感光泽柔软，色彩斑斓。

人物等面部表情是蜀绣工艺的一个难点，要达到神态饱满，层次丰富，突出人物表演神态，必须用针严谨、细腻。人物的脸部和眼睛要求用线特细，对面容表情进行细致的雕琢，才能使整幅绣品人物充满灵气，而衣服和道具就可用线略粗。

三、色彩运用和艺术效果

刺绣那变幻无穷的色彩，质感强烈的表现，是人文内涵的蕴藉，也是传统刺绣的现代魅力。色彩运用是直接影响画面效果的主要方面，蜀绣对色彩的运用原则源于自然界万事万物的变化规律，力求色彩丰富、自然、和谐，又要具有微妙的变化。对色线的处理上，常把丝线劈成更细的丝缕，使线条的表现更为柔弱和逼真，色彩富丽夺目，配色时主要选用反差强烈的色线。孔雀为鸟中之王，其色彩的丰富复杂程度是众所周知的。通常一个精品孔雀要用不同颜色的不同色阶，共需数百种色线绣成。用数百种线绣制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但用起来并不感到繁多，反而有不够用之感觉。如绣制绿孔雀带羽球的尾巴，总体效果是由尾根的蓝绿渐转尾中艳绿，再渐转尾尖暗绿。长绿用深黄绿、深紫红、深紫檀等色线粗混。艳绿在长绿中加金色，加黄、紫檀等色线。暗绿在艳绿中加黄灰，加暗绿、暗红等色线。色线中每个色由深到浅有12个色阶，仅此就有上百个色线。大自然的色相是千变万化的，各种色相互错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为表现画线羽翼色彩的丰富厚重，常常需要采用两个不同色彩并置而给人以另外一种色的感觉。如黄、红并置，给人以橙的感觉。这种用色彩并置手法又有数十种之多。其他留有羽球、羽骨、羽鳞片、头、眼、嘴等，细算起来，数百种色阶的色线已不为多了。

对色彩的运用相当于用画家手中调色板进行调色，以丰富画面的色彩。我的作品《樱花鹦鹉》中的鹦鹉采用了数十种颜色丝线绣制，鹦鹉是画面的中心，一对红嘴鹦鹉伫立于樱花丛中，在樱花的映衬下显得活灵活现，雄鹦鹉以蓝绿色为主，雌鹦鹉以灰色为主，体现了自然界中禽类雄性艳丽、雌性素雅的规律，在颜色运用上，深中有浅，浅中有深，统一协调，力求使画面色彩更加协调统一，使两只鹦鹉色彩丰富，浑厚圆润，栩栩如生。

艺术是宣扬美的事物，最能打动我们的心灵，触及我们内心深处。刺绣的本质是艺术，刺绣使用的针和各色丝线要比中国画、西方油画等所使用的画笔复杂，使用和学习都更难。从绣制方法上而言，它好比素描，但又和素描不一样，其针法表现极为丰富，更何况色彩运用的精彩绝伦，造就了那震慑人心的艺术魅力。

俗话说，“一笔千线”。画家信手一笔，刺绣就要千针万线。由于刺绣使用的丝线非常细，轻轻的呼吸都会使它飘动，所以在刺绣时，大多要门窗紧闭，使其不受风的干扰。细丝线也容易断，拉线时要非常小心，认真细致。特别要注意的是，在绣制期间不能让绣面沾染污迹，始终保持画面的整洁。自绣制的第一针起，刺绣整幅作品都要严格认真，自始至终不能马虎，要一直保持平和的心态，千万不能急躁，才能绣出一幅高水准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