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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善教得民”的教育呼唤

时间:2022-12-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孟子倡导以“善教”为重的治国取向。孟子的社会理想是物质、精神的双值追求,不仅要拥有财富,更要能赢得民心,所以竭力主张把思想道德教育放在施政治国的第一位来思考。孟子教育理念中有很强的民惟邦本意识,是其思想道德教育活动的认识基点。孟子的民本意识强化了孔子开创的思想教育的人文指向。

第三节 孟子“善教得民”的教育呼唤

我们之所以需要对孟子作专题研究,一是因为孟子是孔子思想的忠实传人,一生崇拜孔子并以学孔为志,“乃所愿,则学孔子也”(《孟子·公孙丑上》)。相传孟子是孔子之孙子思的学生,后人把子思与孟子合称为思孟学派。二是因为孟子在思想道德教育理论上富有创造力,对孔子思想作了丰富与发展,在历史上享有很高的评价,被誉为堪与孔子齐名的“亚圣”,《孟子》也就被历代列为必读的经书。三是因为孟子是儒家八大学派中最重要的一派,他建立了自己的思想道德教育理论体系,值得后人研究与开发。其“善教得民”观是孟子思想道德教育理论的核心理念,是为历代统治者所普遍接受的治国指导思想。他是一个卓越的思想道德教育的理论家与活动家

一、“先觉觉后觉”的责任自觉

孟子,名轲,邹人,大约生活于公元前371年至前289年。他幼失慈父,生活清苦,全靠母亲精心扶养与教导,留下“孟母三迁”的佳话。他曾游历各国,以推销自己的政治主张与社会理想,虽然他在思想学说上有很高的社会声誉,以至“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孟子·滕文公下》),但他到过齐、宋、邹、鲁、滕、梁等多国,出入于王府侯门,曾游说梁惠王、梁襄王、齐宣公、滕文公、郑穆公等,与之讨论为君治国之道,为人立世之道,都受到冷落,未受重用。因此,他不能不以“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为终身之志,培养了一批有才华的学生,追随者众。他曾与告子、淳于髡论辩人性、名实等问题,他敢说敢辩敢批,很有思想锐气。他有“当今之世舍我其谁”的政治抱负与教育自信,在社会上形成的思想宣传教育声势是空前的。

较之于孔子,孟子所生活的年代,社会矛盾更加尖锐复杂,奴隶主贵族与新兴地主阶级斗争十分残酷,所看到的是“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孟子·离娄上》),百姓生活是“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孟子·梁惠王上》)的悲惨境地。孟子深深感叹“春秋无义战”(《孟子·尽心下》)。

孟子具有强烈的思想道德教育的社会责任感:“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也,使先觉觉后觉也。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非予觉之而谁也。”(《孟子·万章上》)他以“先觉者”自居,以“觉后觉”为己任,自觉承受“以斯道觉斯民”的重任,抱着“人皆可以为尧舜”的自信,“正人心,息邪说”,孜孜不倦。

二、以人为本的善教准则

孟子与孔子一样都以“承先王”为己任,以先王之道为其思想旗帜,以“先王之道”为据,以“先王之道”为宗。先王是指尧舜禹汤文武,“先王之道”是指先王的治国思想与修身理念。孔子思想中有很深的周公情结,而孟子思想中则有很深的尧舜情结,周公与尧舜是他们崇拜的政治偶像与道德楷模。孟子是一个“言必称尧舜”的人,他宣称“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孟子·公孙丑下》)。孟子认为,“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孟子·滕文公下》),孟子竭力主张思想道德教育中应以尧舜之道为法则,“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孟子·离娄下》)。在孟子看来,一切应以尧舜为标准,“规矩,方圆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尧之所以治民治民,贼其民者也”(《孟子·离娄上》)。

那么什么是尧舜之道呢?所谓先王之道、尧舜之道,所指的都是王道政治,即王者有道,以德行政,以仁治国,以教得民,集中表现为其以人为本的思想。

1.政与教,以教为重

孟子倡导以“善教”为重的治国取向。孟子认定,政在得民,得民心是统治者的生存之基。他认为治国行政功在得民心于天下,“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民心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民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孟子·离娄上》)。这是说,得其民在于得其心,得其心在于欲恶与共。孟子的社会理想是物质、精神的双值追求,不仅要拥有财富,更要能赢得民心,所以竭力主张把思想道德教育放在施政治国的第一位来思考。虽然善政是孟子所追求的,但他认为“善教”比“善政”更重要,应该把精力更多地花在“善教”上,这是因为他把赢得民心放在施政目标的首位。孟子的“善教”意识指的是善于教化。

孟子在《尽心上》篇中说:“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爱之;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仁言是指政教法度,仁声是指道德声誉;善政是指养民有道,取民有节,虽得其财,国家富足,但以我为主,以力服人,法度禁令,制其外也,民畏而已;善教则不然,以民为主,以理服人,道德礼乐,格其心也,百姓向从。善政虽得敬畏之心,却只是功利追求,可富于国家财政、善教却可得向往之情,得人心向从,可优化上下关系。思想道德教育功在优化人的精神世界,它可以转化为良好的政治生态,进而转化为巨大的物质力量,以教得人心才是政治远见。

孟子认为,人所需要的也不仅仅是物质,更需要教育,“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孟子·滕文公上》)。“不教民而用之,谓之殃民。殃民者,不容于尧舜之世。”(《孟子·告子下》)善教的缺失会造成不良的社会后果。

2.君与民,以民为本

孟子教育理念中有很强的民惟邦本意识,是其思想道德教育活动的认识基点。“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尽心下》),是孟子光辉的民本思想,也是孟子大胆的政治主张。他一再告诫统治者要以民为国宝,“诸侯之宝三:土地、人民、政事”(《孟子·尽心下》)。齐宣王曾就汤放桀、武王伐纣问题问孟子,“臣弑其君可乎?”孟子爽快地回答:“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孟子·梁惠王下》)桀纣虽位处君王之尊,但不行仁义,则天下叛之,不过独夫而已,诛之有何不可!孟子一再发出警告,“民事不可缓也”(《孟子·滕文公上》),对民众中的思想、利益方面的事都应该及时关心,不可怠惰。孟子的民本意识强化了孔子开创的思想教育的人文指向。

3.政治与道德,道德至上

在孟子看来,王道意识的重要内涵是,道德是政治的决定因素,德是政的前提、手段、目的,这是一种道德至上意识。孟子在《尽心上》篇中讲到一件事,其学生桃应问孟子:“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杀人,则如之何?”瞽瞍是舜的父亲,他杀人该如何处理?孟子认为,皋陶应依法而处,知有法,而不知有天子之父。那么舜子对此事会怎样对待呢?孟子认为,“舜弃天下,犹弃敝蹝也,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终身忻然,乐而忘天下”。舜身处权力至尊地位,在政与德关系上应把德放在第一位,放弃权力,服从道德,不能以私害公。知有父,而不知天下之为大,这应是舜的为人之道,也应是舜的临政之道。孟子认为,为君而不讲道德就是暴君。

4.义与利,以义为重

在思想道德教育中,与孔子主“仁”相映照的是孟子主“义”。孟子强调“居仁由义”(《孟子尽心上》)。他说:“仁,人心也;义,人路也。”(《孟子·告子上》)“义”是为人之道,人之“仁”是靠人之“义”实现的。朱熹的理解是“行天下之大道”,即孟子所说的“义”。“义”是道德准则,“敬长,义也”(《孟子·尽心上》),“羞恶之心,义也”(《孟子·告子上》);“义”是社会秩序,“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孟子·告子上》);“义”也是政治原则,“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孟子·滕文公上》)。孟子认为,“心之同然者,何也?谓理也,义也”(《孟子·告子上》),因此君义则天下向从,“君义,莫不义”(《孟子·离娄下》),百姓义则尊君,“未有义而后君者也”(《孟子·梁惠王上》)。在义与利的矛盾中,孟子很明确,“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孟子·梁惠王上》)有君王之义才有百姓之利,也才有政治稳定、国家平安之利。孟子竭力提倡思想道德教育中重义轻利,以义取利,甚至“舍生取义”。

5.恒产与恒心,恒产为先

孟子主张思想教育要以民生为本、民生为先,要处理好使民、教民、富民的关系。施仁于民,即要施惠于民,思想道德教育的前提是对百姓的生存关怀。孟子认真研究了民的生存法则,“民之为道,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己”(《孟子·滕文公上》),即对于百姓来说,生存问题是第一需要,是道德意识的基础,“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孟子·滕文公上》)如果民生存艰难,则易产生思想异变。孟子主张先富后教、先利后义,“明君制民之产,必须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孟子·梁惠王上》)。他赞赏文王施仁先施给鳏寡独孤四种人(见《孟子·梁惠王下》),要“解民倒悬”、施惠于民,以君之仁政去营建民之仁心。

孟子认为,思想道德教育必须以“先王之道”为指导思想,实际上孟子是以“先王之道”为名,利用尧舜在历史上所享有的崇高威望,以提升自己思想的权威性与影响力。

三、一怀人性本善的教育乐观

性善论是儒家思想道德教育的理论支柱,但孔子对此论述不多,其发明权应归于孟子。孟子所持的“人性本善论”,是其思想道德教育学说的理论基石,在思想道德教育史上产生深远的影响。孟子对人性认识是乐观的,因此对思想教育是自信的。孟子的思想是针对告子的“食色,性也”、“生之谓性”的看法提出来的。告子认为,“性无善无不善”,“性犹杞柳”,本无仁义,“性犹湍水”,善恶无定。这种观点只注意到了人的自然性,忽视了人的社会性,孟子据理辩驳,他说:“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孟子·告子上》)孟子在这里告诉我们的是,性善是人的本能存在,是人的自然禀赋,人之恶不过是人的生存环境对人的本性污染与蒙蔽的结果。

孟子的性善论内涵丰富而深刻,在古代思想道德教育理论体系的构建中占有重要地位。

孟子认为,性善是人的天性。人都有先天的“良知”、“良能”,“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孟子·尽心上》)。人有良好的“知”、“能”是先天赐予的。人都有先天的道德意识,“人也者,仁也”,“仁义礼智,非由外烁我也,我固有之也”(《孟子·告子上》)。在孟子看来,人的良知良能与人的道德意识都是人所固有的,是人的天性。孟子从这里导引出“人人都能成圣”的教育自信与乐观。孟子因此而阐明了人与天的关系,“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孟子·尽心上》)。他把人的存心、养性、事天三者捏合在一起。孟子在这里所指引的这条认识路线分明具有浓重的唯心主义色彩,但其天性善良的观点赋予每个人同样的信心与乐观。

孟子认为,人性善是人的共性。人不仅在生理上是一样的,在心理上也是相同的。“口之于味也,有同耆(嗜)焉;耳之于声也,有同听焉;目之于色也,有同美焉。至于心,独无所同然乎?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谓理也,义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孟子·告子上》)在孟子看来,只要是人,不是禽兽,皆有善性,没有例外,是“人之异于禽兽者”的基本标志,只是“庶人去之,君子存之”(《孟子·离娄下》)而已。他认定,“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孟子·公孙丑上》)。这个人性皆善的论断促使教育者滋生教育平等的民主意识。

孟子认为,人都有向善心理。向善是人的一种本性。孟子还讲到,“舜之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其所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乃其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孟子·尽心上》)。这种乐闻善言、乐见善行的心理,不仅是舜的高贵品质,也是人的共有本性。这个人都有向善心理的论断为思想道德的自我教育、自我生成理论提供了客观依据。

孟子认为,人性善的道德内涵即仁义礼智,这个界定提示了思想道德教育的目标指向。孟子说:“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孟子·告子上》)孟子把人性善的哲学抽象变为具体的仁义礼智的道德范畴,为思想道德教育指明了方向。

既然人性本善,那么为什么还需要教育呢?这正是孟子思考的问题所在。他认为,一是因为存在环境对人性的干扰,“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孟子·告子上》)。人天生是一样的,之所以有人变坏了是其环境影响造成的。孟子与告子都以人性即水为喻,告子得出的结论是无善与不善之分,孟子则由此推断,人性似水都是善的,之所以有善与不善之别,在于有外力的作用,“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孟子·告子上》)。思想道德教育就在于排除外力对人性的干扰和环境对人性的污染。二是因为人性本善只是善端,需要提升,需要扩充,“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燃,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孟子·公孙丑上》)。“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孟子·滕文公上》)“教”,是“人之有道”的必要条件。

正是人性本善观导出了“人皆可以为尧舜”的教育乐观,并提出“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孟子·滕文公上》)的自信。

四、坚持“大丈夫”人格追求

孟子具有自己独立的人格理想与人生追求,他十分珍重人的尊严,维护人的独立,在那个时代是别树一帜的。《孟子·滕文公下》中说:“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立正天地,磊落人生,穷通不计,死守善道,纵有外压力、外诱惑,不为所动,一派大义凛然的人生。孟子认为,为人应该“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穷不失义,故士得己焉;达不离道,故民不失望焉。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孟子·尽心上》)。这段话表明孟子思想道德教育的重要目标是培养独立人格,提升人格境界。他认为君子不需要圣王依赖,“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孟子·尽心上》)。

孟子的思想道德教育理论中有许多创见,他认为思想道德教育不仅在于提高人的思想认识能力,更在于优化人的心理素质,培养人的精神力量。他认为人的“志”与“气”密切相关,有什么样的“志”,就应有什么样的“气”,思想境界与心理素质是一致的,大丈夫的人格特征是“善养浩然之气”,这是阳刚之气、磊落之气、凛然之气,是一种人间正气,即要做一个光明正大的人、敢作敢为的人,显示的是一种正义的力量,这应作为人生目标来追求。他说:“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孟子·公孙丑上》)孟子所赞赏与倡导的这种“浩然之气”,是理性与血气交融的,既有理性的明快,又有情感的流畅,这就是孟子所向往的大丈夫气概。

孟子提出思想道德教育的一个重要任务是磨炼人的意志。“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增)益其所不能。”(《孟子·告子下》)真正要达到敢于“舍生取义”的“大丈夫”思想境界,不经过意志磨炼是难以实现的。

五、注重自生成能力的培养

孟子教育思想中的一个重要特点是,注意发挥受教者的主体作用。

孟子具有“不能使人巧”的教育清醒。孟子意识到,思想道德教育不是万能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不可能完全到位的,能使人知,却不一定能使人巧。他说:“梓匠(木工)轮舆(车工),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孟子·尽心下》)这里有一个知与巧的知能差距问题,匠人授徒可使人懂得如何使用“规矩”,但运用“规矩”达到“巧”的程度是受教者自己完成的。同样道理,教人射箭,有一个“力”与“中”的问题,“由射于百步之外也,其至,尔力也;其中,非尔力也”(《孟子·万章下》)。百步之外而能射“中”,不仅靠力气,更靠悟性。孟子意识到,只有开发受教者的自生成能力才能达到教育的目的。

孟子善作“为人由己”的教育激励。孟子认为教育的成功不全靠教育者的传授,更靠受教者的自我教育、自我觉解,所以教育要激发人的主体意识。孟子告诫人们祸福由人,“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孟子·公孙丑上》)。他说:“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家必自毁,然后人毁之;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人、家、国都一样,其受辱、衰败都因于自己。孟子几乎是大声疾呼:“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孟子·公孙丑上》)他曾以舜子为例说,“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孟子·告子下》)。只要有过则改,有困则虑,有闻则解,就能成为舜一样的人。孟子郑重告诉人们,人需要有自身的努力,“虽有恶人,斋戒沐浴可以事上帝”(《孟子·离娄下》)。

孟子注重受教者的思想“自得”能力的养成,提倡自思自得,“思则得之”。他说:“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源。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孟子·离娄下》)。孟子提倡的“自得”,即自生成、自创造,这是以学习与受教的主动与自觉为基础的,自得于己才能“处之安固而不摇”、“藉之深远而无尽”,即自得于己才有利于思想的稳定与思想的深化。

孟子提出善于自反的要求。孟子提出“君子必自反”,行而不得,反求诸己,通过自我反省、自我追问,提升自我。《孟子·公孙丑下》中说:“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过而能改就会得到人们的尊重,过而不改,还要为自己的过失辩护,是很不应该的。

孟子提倡自养,自我养心,即修养理性自我。孟子坚信,“苟得其养,无物不长”(《孟子·告子上》)。“养心莫善于寡欲。”(《孟子·尽心下》)主张“养心”,防止外部原因而“陷溺其心”(《孟子·告子上》),即泯灭善性。对“不虞之誉”、“求全之毁”(《孟子·离娄上》),要冷静处之,要做到“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孟子·尽心上》),于心坦然。

六、对教育者的真诚告诫

一要正己而后发。孟子强调“教者必以正”(《孟子·梁惠王上》),“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孟子·离娄上》)。“仁者如射,射者先正己而后发。”(《孟子·公孙丑上》)“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孟子·公孙丑上》)心正才能正确认识客观世界,才能作出正确判断。只有教者身正,人们才会接受,“其身正而天下归之”(《孟子·离娄上》)。孟子认为,教育者应“以身行道”,“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使人不以道,不能行于妻子”(《孟子·尽心下》)。假如教育者不是依道而行,则连妻子儿女那里也行不通。

二忌“好为人师”。孟子认为教育者要保持自身的清醒,要自谦,“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孟子·离娄上》)。教育者不应以人师者自居,不应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不要好用教训人的口气,不要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施行思想道德教育时要保持教育理性,对自己进行教育资格审视、动机审视,才能搞好教育。

三防执一废百。孟子竭力提倡教育的灵活性,反对教育方法单一性,认为“执中无权,犹执一也”(《孟子·尽心上》),执一则废百,忽视社会生活的丰富性,放弃教育方法的多样性,其结果是“贼道”,即损害思想传播。孟子认为,“教亦多术”,要采取多种方法开展教育,“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时雨而化之者,有成德者,有达财者,有答问者,有私淑艾者。此五者,君子之所以教也”(《孟子·尽心上》),应各因其所长而教之。孟子有很强的尊重受教者的意识,他主张言近旨远,在《孟子·尽心下》中说:“言近而指远者,善言也;守约而施博者,善道也。”他在思想说服教育中重视譬喻的作用、逻辑的力量、气势的价值,一方面他赞赏教育中的“引而不发跃如也”,另一方面他公开表示,“予岂好辩者,予不得已也”,敢争敢辩。

四忌枉道而教。他宣传自己心切,虽屡屡遇挫,但绝不“枉道而从”,不看脸色讲话,他敢于“格君心之非”,曾说得齐宣王脸色剧变,而不因此却步。他认为,“枉己者未有能正人也”(《孟子·滕文公下》),如果一派媚俗心态,阿谀取容,屈己从人,不敢坚持真理,难以实现教育目标。他善于运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敢说敢谏,“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孟子·尽心上》)。“君有大过则谏,反覆之而不听,则易位。”(《孟子·万章下》)尊道贵德,敢于坚持真理,是教育者的应有人格。

列代批孔孟之道者众,有持之有故的,有言之成理的,孟子的思想被人认为“迂远而阔于事情”(《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孟子把利与义对立起来,这是他理论中的偏颇,但这并不意味着孟子对人的生存状态的不关心,只是一味地进行空洞的道德说教,其实他正是从民生艰难的现实出发才作出道德呼唤的,他也认识到思想与利益的一致性,思想关系是建立在利益关系的基础上的,所不足的是这个正确思想显然有些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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