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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汇外资论

时间:2022-11-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中国之新金融政策》一书,马寅初区分了国际收支与国际贸易进口两个不同概念的作用范畴。③外国由我国输入货值较中国向彼输往之货值大。面对日本军国主义加紧侵华活动,马寅初尤为关注的是其对中国的经济侵略活动。他认为金银报关出口及私运出口,外人在华投资及信用借款,华侨汇款,外人在华各项费用等,均不失为抵补之要项。因而以招徕外人来华旅游,华侨汇款及金银输出,外人在华投资为例说明之。

五、外汇外资论

(一)我国外汇问题

在《中国之新金融政策》一书,马寅初区分了国际收支与国际贸易进口两个不同概念的作用范畴。指出前者较后者为大,因其“实包括以下两种收支:①贸易上之收支,犹个人之经商的收支,②金融财政上之收支,犹个人之非经商的收支(如遗产租金等)(377)”。通常所说的中国历年入超,不是讲国际收支的总数,而是讲国际有形贸易的收支,其入超差额数字可靠与否,以海关有关记载统计的准确与否为前提。但我国海关统计遗漏颇多,比如:①陆路上之边境贸易常被遗漏。如昔日东三省的输入日货俄货,西南云南与安南间的贸易往往记录不全。②偷运与货价低报。洋货的自海关偷运进口,有赖于我国关税税率的提高,成正比例的增加,私运货物未被缉获者也不在少数。我国出口货物,商人尤喜以多报少。从本国方面分析,“出口低估之原因有二:一从价抽税的出口货价格以多报少,二从量抽税之出口货,其价值为平均数,此平均数以春夏秋三季之价格为根据,较实际价格为低,且从内地口岸至上海之运费亦不计算在内(378)”。③外国由我国输入货值较中国向彼输往之货值大。即外国进口货值以金计,中国出口货值以银计,如将外国所进之中国货折成银价,有三种情形使外国所进之中国货值折成银价计算后,大于中国之出口货值:一为外国物价上涨,中国出口价不动,二为“外国银价之低落……外国所进中国货值折成银币,大于中国出口货值”,三为“外国物价与银价均涨”,后者涨幅不及前者之多,则外国进货折成银价大于中国出口货价。中国出口货价不能随之俱涨,因中国出口贸易机关与外国不同,一是中国用银,外国用金,银价涨落与出口价的反应(银价涨出口价低,银价跌出口价高)有时差,必有先后,二是办理出口贸易的近来虽有华商自办者,也是多为洋行买办,轮船保险亦均系外人所办。现在华商保险也是均以国内为限,“因此出口贸易完全为洋商所操纵,外国物价涨或银价跌,皆为出口有利之机会,而中国人不能利用,则坐视洋商取其利(379)”。④海陆空军用品的输入,此为海关不统计者,虽无从查考,但其数目当不在少数。

因之,“中国实际出口价值之所以小于应有出口价值者,有二种原因:一为出口商之以多报少,一为外国物价涨或银价跌。出口物价因受洋行之操纵,未能立刻发生反应作用,国内物价,必须经过相当时间,方能赶上,反之,如外国物价跌落,国内物价随之降低(380)”。据此,他认为当时应纠正以往的错误观念,一是中国入超与一般所说入超当然不同,二是中国出口贸易常较外国进口价为低,有若干学者只知与中国入超之多与出口低估有关,却不知洋行把持中国出口贸易,外国物价高涨与银价跌落之差别均为之独占,此亦应该加以更正。

面对日本军国主义加紧侵华活动,马寅初尤为关注的是其对中国的经济侵略活动。他揭露自“二十四年(1935)八月以来,华北走私猖獗……据官方报告,自二十四年(1935)八月一日至二十五年四月三十日,中国关税每月平均约损失八百万元,每年约损失一万万元。另有人统计中国每日损失约五十万元,则较官方报告之损失尤剧”,且一针见血地指出“华北走私系一种经济武器,声援日本对华武力侵略也(381)。”

基此,马氏提出弥补贸易入超的见解。他认为金银报关出口及私运出口,外人在华投资及信用借款,华侨汇款,外人在华各项费用等,均不失为抵补之要项。而其数目尚有讨论的余地。因而以招徕外人来华旅游,华侨汇款及金银输出,外人在华投资为例说明之。美国每年消耗贸易出超额的1/4至1/3用于旅游,中国应掌握住外国人的心理,广事招徕,利用中国地大物博,古迹风景世界驰名,如能使交通便利,“颇可招引外人来华游历,由此每年可得无形出口之收入,为数决不在少……我国何尝不可急起直追乎(382)?”华侨汇款因受世界经济恐慌影响,大形减少,且到处排斥压迫华侨,汇款大有减少。“昔日汇回者犹鸡卵,年年可望,今日汇回者乃母鸡,将来汇款必加速的减少,此又可断言者(383)。”因此,侨汇换回的资金不可不亟图维持,使投于生产事业,增加出口,以不负侨民之所望。金银输出不出十年亦将无所为继,应实行外汇限制以为补救。“利用外资以兴国者,先例甚多,固非无益。而过去外人在华投资多为直接投资,且有领事裁判权为护符,不受中国节制……亦非出于中国政府之计划,皆由投资国之意志是从。……中国陷于此外资之钳制者,其痛苦已不堪言状(384)。”英国人借款兴筑沪杭甬铁路,比利时人欲兴筑芦汉铁路即足以说明。而中国对日本之入超并不由中国输出白银抵偿,大都由日本人将入超所得投放中国。自1907年至1930年的二十余年间,日本对中国投资总额为二十五万万三千万日金,同期日本对中国出超累积额为二十四万万二千万日金,相差无几。“故中国入超问题情形之严重,实关国家之存亡,不仅入超本身之数目可惊已也(385)。”

(二)利用外资问题

马氏在《中国之新金融政策》一书辟有专章,探讨在经济上,中国欲求与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平衡,非利用外资不可。利用外资,依赖国联,可以说是不识时务。向英美借款既有所不可;请求国联担保,向国际举贷,又有所不能。可见利用外资之路无一可通。利用内资,确亦有人主张,可马氏认为国内现有工业都是轻工业,无需巨额资本,为数虽多,不足以实证内资可以利用。如要兴办重工业,建筑铁路,内资不足用,储蓄又缓不济急。且“自为储蓄,利用内资”,言之似易,行之实难。“惟有抱定牺牲精神,实行强迫储蓄,节省日常消费,降低生活程度。至若中国大多数人已为牛马生活,安能再有储蓄(386)。”如仿行苏俄,人民之困苦更将不堪言状,所以要利用内资,事实上亦不可能。由是,他将思路调整到世界货币市场,并做了一番深入细致的考察。在融资方面,他处处为国家、为民族着想,当然也少不了为当时的政府着想,精心独到,用心可鉴。

他以英美为例,说明稳定汇价有利于稳定物价,而稳定汇价有待于国际投资之相互关系。而对于我国要防止国际借款过度之害,并以南美诸国(智利、秘鲁、玻利维亚等)、波兰、一次大战后的奥、德、匈、埃及说明之。日本对中国大举投资,其目的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中国只有货币市场而无资本市场,故长期资金亦多取给于货币市场,现在提倡开辟资本市场者,颇不乏人,章乃器氏与杨荫溥氏主张最力(387)。”国民政府“财政部亦在计划开辟资本市场,设立各种投资银行”。马氏却另有想法,指出:“此恐非一时所能实现。”

据他考察研究,“英美资本市场亦系逐渐造成,譬如先有银行而后始有银行法,非先定法规而后设立银行也。为今之计,当先就建设银公司,作为投资企业之基础,而后逐渐扩充,造成一个资本市场(388)”。为防止因竞争,发生滥投资之弊,“今美国对于国外投资且特设一证券与汇兑委员会为之监督(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lssion of 1933)”,中国又当做何考虑。马氏分析了国际投资和借贷过度之害,及其预防。他以为“非加管束不可,管束之法:第一、在使资本市场之组织简单化;第二、经营长期投资之银行,应分工合作,避免竞争;第三、再加政府之监督,如此则过度投资,当可避免(389)”。此对当时的中国亦该是适用的。在指出中国向英美直接借款不可能,更欲依赖国联时,他说:“亦可谓不识时务者矣。”因为国联已经信用扫地,“有所不能;是利用外资之路,无一可通(390)”。英国商业银行绝不作长期投资,另有投资银行作长期投资;美国1933年公布的银行法规定,作长期投资银行不能为联邦准备银行的会员,两者界限划分之严,由此可见。欧洲大陆各国银行多兼营商业与投资,因其资本雄厚,不畏风险,且以银行资本经营与利用短期存款作长期投资者有别,对于投资工业必派员监督,故风险亦较小,中国则商业银行亦兼作长期放款、工业放款,以厂基及机器作抵,其价值因折旧而递减,资金因利息而递增,二者背道而驰,放款必至落空。中国的银行多以短存长放与工厂,其危险实大。有人提议将工厂之厂基机器作抵,发行公债,借以吸收社会流资,至公司债的利息由银行作保,如盈余充足可稍作分配。“如此倡导,不难造成一个资本市场(391)。”而英美之投资银行,为数甚少,资力甚厚,且须有极充足之资力,极专门之智慧与经验,对于各国法律习惯及地方情形,必须熟悉,何种投资有利、安全,皆须考虑周详。这在英美已是“久经训练,阅历已深,彼等有鉴于过去投资事业之失败,乃力避竞争,划分范围,各顾一方,以免过度投资之弊(392)”。加之专门组织之建立,专门人才之安置,长期投资较前稳健了许多,何况资本市场尚须有健全之组织,投资机关下有掮客与经经人为之推销,在各国设有连号,经过批发,可分散到各地。如上所述,且需逐渐造成,在中国尚须组织银行团合力为之。

在向世界资本市场借款无大希望,利用国内资本又有困难的情况下,只有向世界货币市场设法。利用外资,即国际投资,对于借贷双方各有不同之利。马氏认为,“苟有外资可用,举办各种实业,则人民工作之机会增加,收入可以较多,生活程度必随以提高,要之今日世界,已缩成一个单位,无论何国经济不能离国际而孤立,欲共存必须谋共荣(393)”。然而利用外资,最怕投资国半途而废,债权国中止贷款,因债款不能再放,而以前所借之款,又须还本付息,债务国惟有增加出口,以资偿还;债权国深恐本国工业受其威胁,复从而抵制之,于是贬低币值,增加关税,采用定额分配制,使债务国之货物不能进口,债务国既不能再借外债,又不能增加出口以偿还旧欠,故惟有赖账(394)。经过论证,马氏认为中国应仿行苏俄,向美借短期资金,用以向美购买生产工具(资本物),效果当与资本同。

比较中国利用外资的两种不同方式,有形、无形的长短。有形者,经借贷双方议定,订有借款条件;无形者,即银行家间套做证券。马氏指出,后者表面上看甚为简单,实则颇为复杂,非专家所不能。具体分析,第一套做者必须熟悉各国证券行市及外汇行市,方能决定有无利益于各国;第二必须熟悉证券在各国市场的情况;第三必须熟悉各国交易所之习惯;第四须知各国证券行市的表示方式;第五须知各国证券行市的单位,套做的目的,只在于营利,将国际间各地资金辗转移动,促使低处买进,高处卖出,以获取利差。套取功效,则在无时无刻不在调剂资金,平衡各国利率。其结果则在于国际经济以分工为原则,如果资本能够自由流动,则资本报酬必归一律。产业落后地因资本少而工人多,生活水平甚低,资本报酬甚高,若不加干涉,发达国家必愿将其余资输往落后国家,落后国家产业得以迅速发展,资本蓄积大增,利率降低,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国际经济可以平衡,“世界大同不难致也”。相反,只主张资本留存国内,国外投资为失策者,则为反进化。当时各国政府对套做证券“尚难加以干涉,其于平衡世界利率,不无相当功效(395)”。套做利差至为微薄,非多做不能获巨利。套做范围不限于两国对做,即三四国之间亦可辗转买卖,只是其事十分复杂,非知识与经验兼富者,不能做。方式有二,一是合资经营,如英某银行与美某银行订定合同,合资套利,一月一结,损益各半分担;一是独资经营,如委托国外银行代理,损益独自负担,不过须担负代理报酬。套做证券,可不如有形资本之过度借贷,预防过度投资或过度借款,“无形资本之流通,当不至为害,且事实上亦难加以管束也(396)”。

马氏对于资本市场的研究该说是积极审慎的,他不只限于理论的推导,而且涉猎实务之可行性操作;不只介绍国外先进国家的做法,而且针对中国国情,对症下药;不只有经济头脑,而且保持清醒的政治、民族立场,此种精神和作风值得我们学习和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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