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定理的内容

二、科斯定理的内容

（一）科斯第一定理

关于科斯定理，科斯本人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其好友斯蒂格勒首先根据科斯的《社会成本问题》概括出了科斯定理。其内容是：没有权利的初始界定，就不存在权利转让和重新组合的市场交易。但是，如果定价制度的运行毫无成本，最终的结果（指产值最大化）是不受法律状况影响的^[17]。这就是所谓的科斯第一定理。

科斯第一定理的含义是：在市场交易费用为零的情况下，产权制度安排对资源配置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只要是重新安排产权能够使产值最大化，就可能通过市场交易或人们之间的讨价还价改变最初的权利界定，使资源实现优化配置。换句话说，如果市场交易费用为零，权力的初始安排向新的安排转变（即人们交易产权）不存在代价和阻力，即使初始安排对于实现资源配置的帕累托最优来说是不合理的（如存在外部性），市场机制也会无代价地改变这种安排，将资源配置到最需要的领域和最有用的人手里，以解决外部性，实现资源的最优配置。正如科斯所说，“如果市场交易是无成本的，那么通常会出现这种权利的重新安排，假如这种安排会导致产值的增加的话。”^[18]

为了说明这一定理，我们可以试举一案例。假定某工厂的烟囱所排放的烟尘影响了附近1户居民在户外晾晒衣服。在没有任何补救措施的情况下，该户居民损失300元。现在可以采取两种方法消除烟尘的损害：一是花100元为工厂的烟囱安装一个除尘罩；二是居民自己购买一台200元的电动烘干机。就这两种方法而言，安装防烟罩是最有效率的方法，因为它成本低，又达到了维护清洁权的效果。科斯在这里提出的问题是，把清洁权分配给居民，或把污染权分配给工厂，是否都能产生最有效益的结果。如果把清洁权分配给居民，那么工厂就有三种选择：其一是继续污染，同时支付给居民损害赔偿300元；其二，花费100元安装除尘罩；其三是花200元为居民购买烘干机。很明显，工厂将安装除尘罩，这是个最有效益的解决办法。但如果把污染权分配给工厂，居民就有三种选择：其一是遭受300元的损失；其二是花费200元购买烘干机；其三是花100元为工厂安装一个除尘罩。毫无疑问，居民也会选择安装除尘罩。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在没有交易费用的情况下，不管权利分配给谁，都能达到同样的效益结果，使得社会效益最大。

（二）科斯第二定理

科斯第一定理以零交易费用的假设为基础，指出在没有交易费用的理想世界中，产权制度安排对资源配置效率没有影响。这实际上揭示了为什么新古典经济学会忽视对经济绩效十分重要的制度安排问题，因为新古典经济学的假设条件之一就是交易费用为零。而在科斯看来，交易费用显然是真实存在的，因此自然而然就得到如下的推论：“一旦考虑到进行市场交易的成本，……合法权利的初始界定会对经济制度运行的效率产生影响。”这就是科斯第二定理^[19]。

科斯第二定理有两层含义：（1）在交易成本大于零的现实世界，产权初始分配状态不能通过无成本的交易向最优状态变化，因而产权初始界定会对经济效率产生影响；（2）权利的调整只有在有利于总产值增长时才会发生。

从一定程度上说，科斯第二定理比科斯第一定理更重要。首先，科斯对正统经济学的正式挑战是从“市场零交易费用”的假设开始的。正如科斯本人所说：“我带给美国的解决难题的办法是十分简单的。所需要的全部内容就是必须认识到市场交易中存在的费用，并将这些费用结合到经济学家过去未能进行的分析中去。”其次，对交易费用大于零的世界里产权安排与资源配置关系的揭示，才构成了科斯定理的核心内容。因此，第一定理只是科斯的铺垫，证明第二定理才是他的目的。

我们继续讨论污染的事例，在上个事例中科斯隐含的前提是交易成本为零，即居民能够无代价地同工厂会谈，且工厂经过谈判同意安装除尘罩，然而现实情况并非如此。现在假设该居民同工厂进行协商并安装除尘罩需要花费250元（交通费、时间以及安装防烟罩的费用）。如果居民享有清洁权，工厂仍会选择花100元购买除尘罩——有效率的解决方法。如果工厂享有污染权，居民必须决定：或者忍受300元的损失，或者花200元购买烘干机，或者花250元同工厂协商并为其安装防烟罩。毫无疑问，居民宁愿购买一个烘干机——无效率的选择。所以，在给定交易成本的情况下，赋予居民空气清洁权是有效率的，而赋予工厂污染权是无效率的，也就是不能达到效益最大化。由此，我们又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交易费用不为零的情况下，权利的不同配制或不同的制度安排，将导致不同的资源配置和效益结果。

（三）科斯第三定理

在科斯的“社会成本问题”一文中，科斯还提出了一个重要的思想，即：在交易成本大于零的情况下，产权的清晰界定将有助于降低人们在交易过程中的成本，提高经济效率。换言之，如果存在交易成本，没有产权的界定与保护等规则，即没有产权制度，则产权的交易与经济效率的改进就难以展开。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科斯第三定理。科斯的著作中虽然没有对第三定理的直接表述，但我们很容易从科斯第一、第二定理中推导出来。

科斯定理的内涵十分丰富，我们可以从上述三条定理中归纳出以下三点：（1）人的自利本性使得产权制度极大地降低了交易成本。在私人产权情况下，交易者的成本与获益内部化，不仅克服了因外部性而导致的市场失灵问题，也有助于克服个人的机会主义行为。（2）交易成本是市场与政府的界线。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市场的交易成本比国家的干预成本是要低得多，凡是通过产权界定能够以较低成本内部化的事务，国家均不宜干预，只有在那些很难内部化的问题上，国家才有干预的必要，如提供国防与警察服务、提供气象服务、管制烟草业等等。（3）私有产权是具有优越性的，这是科斯定理存在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