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向的历史回溯和横向的国际比较

四、两种研究视野:纵向的历史回溯和横向的国际比较

（一）以史为鉴:中国文化产业政策的历史变迁

尽管“文化产业政策”这一概念在正式文献的出现见之于2000年10月由中国共产党第十五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个五年计划的建议》，但我国文化产业政策的实践却有更长的历史^(14)(15)。随着我国文化产业的勃兴，对这段实践历程进行系统梳理和认真总结对完善我国文化产业政策的完善和文化产业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但真正对此作为一个问题提出并展开研究却是在2010年前后。

对我国文化产业政策的历史演变，不同学者有不同划分标准和认识。杨吉华（2006）认为，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文化产业政策的实践走过了从不自觉到自觉、从被动到主动、从个别到系统的发展过程。其演变发展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1978—1992）我国文化产业处在兴起阶段，这一阶段文化还没有赋予“产业”地位。第二阶段（1993—2002）是中国文化产业的全面扩张阶段。国家开始有意识地运用“产业政策”推动文化产业的发展，政策基调以规范为主。第三阶段（2003—至今）随着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和国际文化竞争的日益加剧，文化产业的战略地位得以真正确立。政策基调以鼓励为主。⁽¹⁶⁾

而蔡尚伟（2010）等认为，以中共十六大为“分水岭”，可将文化产业政策演变分为文化市场酝酿期（1978—1987）、文化市场全面推进期（1988—1998）、文化产业合法性建构期（1998—2002）、文化产业提速发展期（2003—2004）、扎实助推期（2005—2008）、纵深发展期（2009—至今）六个阶段；我国文化产业政策的创新实践存在的主要问题是政策科学性和政策执行力、政策效能有待提升。目前中国文化产业政策建设应合理调整文化产业结构政策、积极优化产业布局政策和健全文化产业政策执行机制三个方面。⁽¹⁷⁾

相较于以中国文化产业政策发展实践和体制改革为依据对我国文化产业政策的演变的划分，张培奇从公共政策的角度对我国十年来（1997—2007）文化产业政策变迁过程进行了梳理。把这十年间的文化政策变迁分为调整政策、规范发展（1997—2002）和创新政策、鼓励发展（2002—2007）。⁽¹⁸⁾此外，还有对我国文化产业研究文献的梳理，如胡惠林主编的《我国文化产业政策文献研究综述（1999—2009）》一书，对文化产业主要门类产业政策文献进行了细致的梳理。⁽¹⁹⁾

上述文献研究表明，以历史性视角回溯和审视文化政策的演变已成为我国文化产业政策研究理论建构的一个重要方面。

（二）以洋为鉴:中外文化产业政策的横向比较

1.欧洲文化政策制定的“民主化”原则和文化产业政策“经济理性”的批判

对国外文化产业政策状况的翻译和研究，主要集中在美国、日本、韩国、欧盟等国家，其他涉及的发展中国家主要有阿根廷和巴西。其中以专著形式出现的一部重要文献是《欧盟各国文化产业政策咨询报告》（李庆本，吴慧勇，2008），这是一本有关欧盟文化产业发展和政策介绍较为全面的文献。该书涉及欧盟27个国家，几乎穷尽了欧盟所有的国家。该书指出欧洲人正在逐步放弃主流文化和通俗文化的区分，也不在意大众文化理念会导致无批判性的文化现实，不再倾听少数文化精英的意见来主导文化发展。他们认为，文化创新的目标是全面反映人民的实践经验，帮助他们将这些经验转化成有意识的思想行为和审美行动。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制定文化产业政策的重要原则就是“充分认识文化的民主化要求，并以此方式来避免文化的不良倾向”。⁽²⁰⁾

而过分的强调文化政策的经济目标则会招致对其“工具性”的批判。Lim指出（1993）文化产业政策对欧洲城市发展主要表现在增加就业和经济发展、城市建设和社会效益以及提高环境和城市竞争力。但文化产业政策对就业和创造财富的直接作用实际上没有经常预想的好。旅游业和文化消费的设施和开发可能加速城市的更新过程，但也可能对当地居民产生不利影响。如果文化政策是建立在经济目标之上，会造成用经济指标来衡量城市的文化状况，这是很危险的。在制定文化政策时，考虑城市居民的行为习惯是相当重要的。⁽²¹⁾这种现象正是国外学者所批评的“文化政策”背后的经济理性或理据。⁽²²⁾

2.中国文化产业政策的“中间道路”

在比较分析了以自由主义为特征的美国文化产业政策和以国家安全为要务的法－加文化产业政策两个极端模式之后，李宁（2006）认为中国文化产业政策应走“中间道路”，在防御中创新。⁽²³⁾而在21世纪，韩国政府将文化产业政策的侧重点放在了文化产业价值链、经营人才培养以及对发达国家文化产业发展信息搜集方面。⁽²⁴⁾

江陵在对美英、日韩、欧盟等国建文化产业政策和中国文化产业政策分析的基础上，指出文化产业政策变化的六大特征:战略性，包括产业战略地位和产业发展战略；政府管理与市场调控的兼容性；综合性与系统性特征；创新性特征；动态性与连续性特征；开放性与国际适用性特征。认为美国模式和法－加模式为代表的文化政策模式分野的深层次原因在于欧洲和美国不同的经济体系。⁽²⁵⁾美国文化产业成功主要得益于有效的市场政策、对本国发展实际的良好把握以及其永不枯竭的文化霸权野心。美国文化产业政策对中国文化产业政策的启示在于文化产业政策的市场化、中国化和世界化。⁽²⁶⁾我国的文化产业发展需要政府起足够的引导作用，通过宏观调控和协调，将更多资源引入文化产业领域。⁽²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