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向选择关系和横向结合关系

9.1.1　纵向选择关系和横向结合关系

符号组合成代码是两种方式的结合：纵向选择方式和横向结合方式。在结构主义符号学中，纵向关系和横向关系之间的区别是关键性的，往往以交叉成十字形的两条轴线来表示，纵向的是选择关系，横向的是结合关系。

1.纵向选择结构

纵向结构是由同属于一个范畴而又有区别的符号组成的。譬如，一个衣橱分许多隔档，一个隔档装衣服，另一个装领带，再一个装袜子，等等。打字机和电脑的键盘也是一个纵向选择结构。一台打字机有三个纵向结构：一个是字母（a，b，c，…z；A，B，C，…Z），另一个是数字（0，1，2，…9），另一个是特殊符号（＄，％，＃，＆，＠等）。纵向选择结构的主要功能是使使用者能够选择构成代码所需要的符号，如拼写stone，就要选出5个字母s，t，o，n，e，并把它们结合成stone。一个纵向结构有两个特点：一是共同点，每一个纵向结构都是具有共同点的符号的组合如：a，b，c，…z属于字母的小写；另一方面，每一个纵向选择结构又是由区别成分组合成的，如：a不同于b，b不同于c……

2.横向结合结构

横向结构是符号组合，如代码、信息、叙述、知识，等等。一个句子就是一个横向结构项。一首诗、一篇论文、一本小说、一篇讲稿都是横向结构项。

我们穿的一套衣服也是一个横向结构。你从几条衬裤中选出一条，又从几件衬衣中选出一件，又从几件外衣中选出一件，然后对着镜子把它们穿起来。这些部件的结合是一种邻接关系，要适合着装时尚、气候、工作性质等条件。横向结构的要点在于结合的原则，为什么这样结合要有一定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常规。不合乎常规可以成为艺术，也可以被视为怪诞、反常甚至精神失常行为。在食品中，纵向选择关系就是可供选择的各种菜肴，而横向组合关系就是从各种菜肴中选择出来一道道菜组成一桌宴席。

这种原理同样体现在语言结构上。语言学家研究语言时，关心两种语言现象：相同与差异，语言学家还发现两种关系：一种是各语言现象之间的对立产生的差异或替代关系，一种是各语言单位结合起来形成的序列关系。在一个语言序列中，一个词或词组的价值不仅依靠与其他本可以选择来代替它的词或词组间的关系，而且依靠一个序列中在它之前或之后的词或词组之间的关系。横向组合关系决定组合的可能性，也就是可以组成一个序列的语言项目之间的关系。横向组合关系是一种看得见的东西，它出现在一个能表达完整意义的两个或更多的词组成的序列中。与此相反，纵向选择关系只是在人们记忆中看不见的东西。话语的形成是这两种关系同时起作用。在我们的记忆中有许多复杂程度和长短不一的各种类型的横向组合序列。到我们使用语言时，就从纵向选择序列中选择适当的词填进去，这种选择实际上是一种快速扫描，从纵向选择序列中找到适合横向组合序列需要的词。这就是索绪尔的话语形成的理论。外语教学中的句型练习就是根据这个原理。教师教会学生许多句型，然后叫他们从记忆中选择适当的词填进去，构成许许多多表达不同意义的句子。

索绪尔和韩礼德都认为，人们使用语言的过程就是选择的过程。前者认为，使用语言是从纵向选择序列和横向组合序列中做出选择；后者认为是从语言的意义潜能中选择适合语言情景的意义。

这个原理还可以应用于其他问题的研究上。如诗歌的结构遵循“投影原理”，也就是把纵向选择关系投影到横向结构上。从这个意义上讲，一首诗歌是一个纵向结构项，而一篇散文是一个横向结构项。隐喻是通过两个语言项目之间的意义上的相似产生的，因此它属于纵向选择关系序列，而换喻是通过语言项目之间的邻近系产生的，因此它属于横向结合序列。

总之，纵向选择和横向结合是符号编码和意指作用的两个主要方式。它存在于符号的各个层次中。在语言符号系统中，它存在于从音位到篇章的各个层次中，说明语言各层次的生成原理和意指作用；同时也给语言以外的事物以结构，揭示出隐藏于事物之间的关系，分析非语言符号的结构和意指作用的基本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