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法学与词汇学的基本概念

15．1　语法学与词汇学的基本概念

语法是语言学的一个重要术语，它涵盖的内容非常广泛，可以区分几种不同类型的语法。

描写语法（descriptive grammar）首先是对一种语言或文字做系统的描写，然后根据各人的理论背景，对作为一个整体的语言作出某种陈述，只要这些陈述是明确的，并能预测说话人的能力，就可以说这部语法已具备“描写充分性”和“生成性”。按照传统，“描写”语法与规定语法或规范语法相对立，后者试图建立一些规则，规定语言在社会和风格上的正确用法。对一种语言句法和形态作全面描写的语法称为参考语法（reference grammar）或“语法手册”，20世纪，奥托、叶斯帕森和伦道夫、夸克编写的语法著作就属于这一类。

理论语法（theoretical grammar）不限于研究个别语言，而是以语言数据为手段，对语言本身的性质，并对成功的语言分析所需的各种范畴和程序提出一些理论见解。这种理论见解包括区分“深层结构”与“表层结构”，提出“语法范畴”和“语法意义”的概念，研究“语法关系”，即动词与其依附语之间的关系。如果集中研究语言形式、结构和分布等，这种语法理论称作形式语法（formal grammar），与意念语法相对，形式语法也可指用逻辑和数学的形式化方法分析语言。

比较语法（comparative grammar）指结合理论和描写方法对不同语言形式，或一种语言的不同状态加以比较。教学语法是专门为教授一种语言而编写的语法。

传统语法（traditional grammar）有人想用这一名称概括前语言学时代语法研究的各种态度和方法。“传统”一词因此可指许多不同的时期，如指古罗马和古希腊的语法学家、文艺复兴时期的语法，尤其指18和19世纪欧洲和美国各种语法理论流派。这个名称常含有批评的意味，“传统”即“不科学”，批评主要是针对作者不强调语言的描写性研究，而只是指出一些规定和禁用条文。按照狭义理解，语法指语言结构的一个层面，可独立于音系学和语义学进行研究，通常包含句法学和形态学两个分支。按照这一含义，语法是研究词与构词成分如何组合起来并形成句子的。这与广义语法相对立，后者被视为一种语言结构关系的整个系统，如层次语法、系统语法、生成语法这些名称所示。广义的语法除句法外，还包括音系学和语义学，传统上三者被视为独立的语言平面。这种含义的“一部语法”是一个生成机制，生成一种语言所有句子的有限说明。如果一部语法能界定说话人掌握的全部规则，这是一部能体现人能力的语法（competence grammar）。如果一部语法只能说明说话人实际使用过的句子，这就是一部语言运用语法（performance grammar）。但是心理语言学对语言运用语法研究更进了一步，企图界定进入言语产生和知觉过程的各种心理、神经和生理阶段。如果不局限于个别语言，而是试图确立一般人类语言所固有的特性，这种研究追求的目标是一部普遍语法（universal grammar）。

语法学家（grammarian）他们从事语法分析，当有必要在分析中明确某些实体属于语法这个描写平面，而不是属于其他，如语义、音韵的平面，“语法”一词经常作定语，如语法范畴（性、格、态），语法构形成分、语法构形项目、语法主语、语法宾语、语法词等。当一种语义对立用语法形式来表示时，就说它是语法化了的（grammaticalized或grammaticized）。认知词汇学所涉及的语法化与前面所定义的语法化有所不同，它是从认知角度阐述语言中原来是实意性词语和表达式，后来在语言的发展变化过程中，逐渐演变成虚义词，成为稳定的语法标记手段。

词汇（lexis）是语言学中用来指一种语言的词汇，常作形容词出现在各种专门短语中，词汇的单位一般称作词项（lexical item）或词位。一种语言的全部词项的总和构成这种语言的词典或词库，后者是生成语言学常用的名称，词项在词库内以一组词条（lexical entry）列出。一种语言中各词项的组织方式称作词汇结构（lexical structure）或词汇系统（lexical system）。可以用来识别某一语义场或词汇场（lexical field）内对立网络的一组词项也可称作词汇系统。共享某种形式或语义特征的一组词项称作词汇集（lexical set）。在一种语言某一词汇场内某一个结构位置上缺少一个词项称作词汇缺位（lexical gap），例如brother对sister，son对daughter，但是cousin（表兄弟，表姐妹）没有区别词位，没有区别男或女。

在语法结构的特定位置插入特定的词项称作词汇替代（lexical substitution）或词汇转换（lexical transformation），应用的是词汇插入规则（lexical insertion rules）。生成语法用词汇羡余规则（lexical redundancy rules）来简化词条的标定，如省略标定那些可根据其他特征预测的次语类特征。有的生成模型还接受所谓词汇主义假说（lexicalist hypothesis），即认为有一类支配构词的词汇规则区别于整套句法转换规则。这个假说主要是不允许语法有语类改变规则，如不允许动词和形容词转换成名词。生成语法文献中还能见到词汇句法（lexical syntax）和词汇音系学（lexical phonology）两个名称，前者指将句法规则并入词库的理论，后者指一种理论将音系规则转移到词库并与形态学合并。在较早的管辖与约束理论中，N、V和A（但没有P）是词汇语类，因为成员都是严格管辖语。在最近的管辖理论中，词汇语类包括N、V、A和P，而C和I为非词汇语类。

词汇还可视作与语法对立，如“语法词”和“词汇词”（lexical word）的区别，前者指唯一功能是表示语法关系的词，如英语中的of、to、the等；后者指有词汇意义（lexical meaning）的词，即有语义内容的词，如英语中的desk、study、happy等。系统功能语言学对语法和词汇作了理论上的区别，将其视为语言形式的两个子部分，词汇的研究只涉及搭配（collocation）这类形式概念，不要语义概念。词汇学（lexicology）有时用来指对一种语言词汇的总体研究，对词义的心理语言学研究，如空间关系的语言表达，称作心理词汇学（psycholexicology）。词汇学区别于词典学（lexicography），后者是词典编纂的技艺和科学。词典学因而可视为“应用词汇学”的一个分支。“词汇学家”这一名称过去不太常用，对词汇感兴趣的人一般称为语义学家。

作语言间的比较时，可以说某种对立在语言里已词汇化（lexicalize），在另一种语言里没有。前者指用不同的词位来表示，例如：澳大利亚土著语中有许多不同的词表示不同的“洞”。支配词项组同现的互相限制称作词汇选配（lexical selection），利用有生名词与有生动词相匹配。词汇密度（lexical density）是指不同词的数目（词型）与词的总数（词例）之比，即“型—例比”，可用来测量文本的难度。认知词汇学中的词汇比与其他语言理论中的词汇比有所差异，它是指短语或句法结构逐渐固化而形成单词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