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层意识与阶层冲突

阶级意识由两个部分组成：“一个群体中的成员共同意识到他们与另一群体的成员处于敌对状态；他们都有通过联合行动而反对另一群体成员的共同愿望。”^[39]对冲突的认知从某种意义上要比冲突议题本身更为重要，正如有学者指出的：“客观的贫富差距还只是社会风险的一个方面。如果底层民众普遍把贫富差距归因于贪官污吏、巧取豪夺、横征暴敛和为富不仁，社会风险就会大大增加”^[40]。

下面是中国社科院所进行的两项调查，调查显示，在2008年有20.4%的受访者认为中国各个社会群体间存在严重或较大的冲突，有36.3%的受访者认为群体利益矛盾绝对会或可能会激化。穷人与富人、干部与群众、雇主与雇员是最容易产生矛盾的群体（参见表4.1.4和表4.1.5）。

表4.1.4　关于社会群体利益冲突的认知分布（2006、2008年）　单位：%

续表

资料来源：汝信、陆学艺、李培林主编：《2009年中国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年版，第26页。

表4.1.5　城乡居民对社会群体间差异和冲突可能性的判断　单位：%

资料来源：汝信、陆学艺、李培林主编：《2009年中国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年版，第27页。

如果我们按照冲突的主体和（或）议题对冲突进行分类的话，当代中国的社会冲突大体上可以划分为阶级阶层冲突、民族种族冲突和意识形态冲突三类。意识形态冲突与前两类冲突有着密切的关系，在阶级阶层冲突中，它起着为冲突方提供正当性建构的作用，在民族种族冲突中，它可能本身就是冲突的最为重要的议题。《2014年中国法治发展报告》收集了从2000年1月至2013年9月30日发生在中国境内、规模在百人以上的群体性事件，共计有871起。统计发现，2010—2012年是大规模群体性事件的高发期，2010年发生百人以上的群体性事件163起，2011年为172起，2012年为209起。因公民等与政府或官员之间的矛盾引发的群体性事件有383起，占了总数的44%；劳资纠纷引发了30.65%的百人以上群体性事件、28.31%的百人至千人的群体性事件、36.53%的千人至万人的群体性事件、10%的万人以上群体性事件。^[41]本书其他地方所引用的资料也验证了这样的情形。据此我们判断：①中国当下的社会冲突属于较为典型的阶层冲突，②阶层冲突议题主要是经济性的，或者说是“利益冲突”，③冲突的“主力军”是社会底层群体，④冲突多属于防御性的，抢占性冲突尚不多见，⑤冲突方式极端化，通常伴有一定程度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