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国开创湖湘学

胡安国开创湖湘学

道州周敦颐是宋明理学鼻祖，其再传弟子福建崇安的胡安国、胡宏父子则开创了宋明理学湖湘学派。胡安国（1073—1138），字康侯，1097年中进士，是私淑二程洛学而集大成者。他曾任大学士、给事中、提举湖南学事等职。1131年，北方金兵入侵，宋室南迁，胡安国避入湖南，在弟子引领下，来到了景色秀美的湘潭隐山。他见此处泉水“色如拖蓝，投物水中皆碧”，^[1]遂与弟子开荒芟草，植松竹，筑书堂，名曰“碧泉书堂”，编辑《二程文集》。后又在衡山筑“春秋楼”，撰写《春秋传》。其《春秋传》“感于时势”而作，“尊君父，讨乱贼，辟邪说，正人心，用夏变夷”的旨意非常明显，深得孔子“笔削《春秋》”原意。宋高宗阅后，甚为赞赏，称为“深得圣人之旨”。^[2]其《春秋传》在元、明两朝成为科举考试的范本。胡安国死后葬于湘潭隐山，其季子胡宏承其志。

胡宏（1106—1162），字仁仲，号五峰。15岁时撰《论语说》。从其父学，编《程氏雅言》。弱冠，至京师入太学，师从程门高徒杨龟山，与樊光远、张九成等名士交游。为实现自己“继古人之后尘，而为方来之先觉”的理想，将“碧泉书堂”更名为“碧泉书院”，撰《碧泉书院上梁文》，号召学界以此为开端，振兴书院。其文曰：“伏愿上梁以后，远邦朋至，近地风从，袭稷下之芬芳，继杏坛而跄济。”^[3]胡宏于南岳山下讲道20余年，“玩心神明，不舍昼夜”。衡湘人士影从，被仰为一代师表，张栻、韩璜、吴翌、彪居正、孙蒙正、赵孟、赵棠等皆其高足，其中张栻成就最高。朱熹虽未直接从师于他，但与其高足张栻关系密切，间接受其影响，故《宋元学案》称他为胡宏的私淑弟子。

胡氏父子以书院为阵地，研究和传播理学，培养弟子，形成经世济民的学术风格，开创湖湘学派，碧泉书院成为宋代湖湘学派的发源地。南宋理学家真德秀论及湖湘学及其渊源时，曾说：“二程之学，龟山得之而南，传之豫章罗氏，罗氏传之延平李氏，李氏传之考亭朱氏，此一派也。上蔡传之武夷胡氏，武夷胡氏传其子五峰，五峰传之南轩张氏，此又一派也。”^[4]一方面肯定湖湘学出于二程，由胡氏父子传上蔡之学；一方面也反映湖湘学作为理学流派之一，在胡氏父子时业已形成，到张栻时丰富发展，足以与朱氏闽学并驾齐驱。明代彭时称胡氏父子“俱为大儒，遂启新安朱氏、东莱吕氏、南轩张氏之传，而道学益盛以显。”^[5]

胡氏父子的学术成就和政治倾向对湖湘学风影响至深。《知言》是胡宏论学治言的读书札记，反映了他的哲学、政治、伦理和教育思想，是湖湘学派传播理学的重要著作。全祖望在《宋元学案》序录中评说：“绍兴诸儒所造，莫出五峰之上。其所作《知言》，余以为过于《正蒙》，卒开湖湘之学统。”胡宏的哲学思想继承二程唯心主义世界观，认为道是第一性，物是第二性的。但他注意将经世思想同理学有关道、性、心、仁等哲学范畴结合起来，提出新的命题，形成自己的特色。胡宏主张性无善恶，提出“天理人欲，同体而异用”的命题，一反自孟子以来儒家正统的性善论，公开宣称圣人和众人没有天然区别。他还强调心、仁的经世作用。“治天下有本，仁也；何谓仁？心也。”将仁、心同治国平天下联系起来，这样，仁就成了经世致用之本。他提出先察识、后持养的修养方法，主张在道德实践中进行道德修养，反对正统儒家的内省功夫。

胡宏政治上主张抗金，改革弊政，举贤任能，具有积极意义。他作《上光尧皇帝》书，严厉谴责“北面事仇，偷安江左”的行为，反对秦桧投降主义路线，力主复仇雪耻。这种爱国主义精神和重实用的政治观成为湖湘理学的主要特征。

湘潭西南40公里的黄荆坪隐山有胡宏及父母合葬墓，墓碑题写“始祖胡公文定老大人、胡母刘氏老孺人之墓二世祖五峰公附墓”，墓长7米，宽9米。附近有碧泉书院和纪念胡安国父子的三贤祠。隐山海拔虽仅437米，却是“湖湘文化的发源地”。理学鼻祖周敦颐曾在此隐居三年，撰写《爱莲说》（今湘潭简称“莲城”莫非与此有关）。明正德皇帝朱厚照巡游至此，御书“天下隐山”。尤其是胡安国弟子先后讲学于碧泉、岳麓、城南、南轩诸书院，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硕学鸿儒，形成隐山胡氏学派，黄宗羲称之为“湖湘学派”，王闿运称之为“潭学”：“胡开潭学，朱张继响。五子名家，季随为长。自治治人，何分歧两？且立程门，功先涵养。”^[6]

【注释】

[1]陈应信，钟世贤.湘潭县志.

[2]脱脱.宋史卷四三五·列传一九四·胡安国.

[3]陈谷嘉，邓洪波.中国书院史资料上册.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8：107.

[4]冯云濠，王梓材.宋元学案·武夷学案补遗.台北：世界书局，1974.

[5]夏玉麟，王正思.嘉靖建宁府志卷十七.上海：上海古籍书店，1964.

[6]陈嘉榆.光绪湘潭县志.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