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显鹤复兴湘学
邓显鹤（1777—1851），字子立，号湘皋，晚号南村老人，清代诗人、文献出版家。邓显鹤年少时曾与同里欧阳绍洛砥砺诗文，客游燕齐淮扬岭南各地，因其诗不为流俗之言，不附古人成见，名噪一时。从1826年开始，他担任宁乡训导13年，以后长期担任常德府朗江书院和宝庆府濂溪书院山长，极力搜考历代湖南文献。邓显鹤共编著各类文献1000余卷，造就和影响了邹汉勋、魏源、谭嗣同、曾国藩、陈天华、毛泽东等一大批历史伟人。他是一位震撼湖湘、影响全国的古代大学者，梁启超誉之为“湘学复兴导师”。[1]其卓越贡献主要表现在三方面。
第一，整理地方文献，弘扬湖湘文化。邓显鹤“于湖南文献，稽讨尤勤。如饥渴望之于饮食，如有大谴随其后，驱迫而为之者”。[2]1839年，邓显鹤收集整理王夫之遗著50余种，在湘潭主持刊刻《船山遗书》180卷。曾国藩、曾国荃即在此基础上增刻《船山遗书》62种322卷，王夫之遗著和思想得以流传于世，成为继周敦颐之后又一湖湘士人崇拜的精神偶像。邓显鹤还挖掘整理了一系列文献。1829年，他考订周圣楷所撰《楚宝》，匡谬拾遗，撰《〈楚宝〉增辑考异》45卷。主讲邵阳濂溪书院时，他又编撰《周子年谱》，并遍访滨资郡县名流佳什，将411位诗人4400余首诗作辑成《资江耆旧集》64卷，将明清两代1699名湘籍诗人的15681首作品辑成《沅湘耆旧集》200卷。并不断增补，相继推出《沅湘耆旧集续编》100卷、《沅湘耆旧集小传》20卷和《资江耆旧集小传》4卷。[3]此外，他搜剔明蔡道宪《蔡忠烈遗集》4卷，编校《欧阳文公圭斋集》18卷，补遗1卷，重订《周子全书》11卷。他每到一地，即厘定祀典，褒崇节烈，作《召伯祠从祀诸人录》1卷、《朱子五忠祠传略考正》1卷、《五忠祠续传》1卷、《明季湖南殉节诸人传略》2卷。[4]郭嵩焘评价说：“表彰吾楚先贤节烈，闻者感奋以兴，士人翕然宗之。”诚如梁启超所说：“邓湘皋之极力提倡沅湘学派，其直接影响于其乡后辈者何若，间接影响于全国者何若？斯岂非明效大验耶！诗文之征，耆旧之录，则亦其一工具而已。”[5]
第二，与时贤名流交游，提携后进。邓显鹤“客游四方，所至倾动”，“博究群收，足迹半天下。凡海内缙绅大夫、贤才俊士，多慕与为友”。陶澍任安徽布政使时邀其编纂《安徽通志·艺文志》，陶澍则受其邀，为王夫之故居“湘西草堂”题写“衡岳仰止”匾额以及“天下士，非一乡之士；人伦师，亦百世之师”楹联。此外，邓显鹤还与林则徐、龚自珍等百余名士交游。左宗棠曾探访邓显鹤故居“南村草堂”，并作对联：“著作甚勤，四海才名今北斗；风流顿尽，百年文献老南村。”曾国藩称赞邓显鹤“阐扬先进，奖诩后进，知之惟恐不尽，传播之惟恐不博且久；因是门庭日广而纂述亦独多，诗歌所不能表者，益为古文辞以彰显之”。嘉道年间的湖湘“三杰”魏源、邹汉勋、何绍基曾问学于邓显鹤，并一生以师礼待之。魏源通过他接触了船山著述，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主张。邹汉勋“孜孜为学时，无人知者，惟同县人邓显鹤深异之”，招其校刊《船山遗书》，而一举成名。[6]
第三，著述宏富，为文史大家。邓显鹤编纂道光《宝庆府志》157卷、嘉庆《武冈州志》34卷、《邵州先民录》等10余种。他治学严谨，梁启超称其史志“最称精审”。[7]此外，他还编撰了《屈子生平考》1卷、《屈原年谱》2卷、《安徽通志·艺文志》24卷等，总字数不下1000万之巨。邓显鹤也是嘉、道年间著名诗人，他18岁即编有诗集，39岁辑有《种草堂初集》、《相思草》、《北上集》、《观海集》、《过江集》等14种，录诗共8000首。惜大都毁于火水之灾，1844年将残余诗稿刻成《南村草堂诗钞》24卷，录诗共1559首。陶澍评其诗：“导源于魏晋，而驰骋于唐宋诸老之场，雄厚峻洁，磅礴沉郁，情深而意远，气盛而才大。”此外，他还著有《南村草堂文钞》20卷传世。[8]
新化曹家镇梓木冲村有邓显鹤故居，“南村草堂”匾额犹存，现已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故居后山有“招隐”、“桂庄”、“栖真”三处石刻，为邓显鹤拓刻。邓显鹤遗著原件大都藏于湖南省图书馆、新化县图书馆。美国芝加哥大学东亚图书馆藏《沅湘耆旧集续编》65册，属于珍贵的未刊稿本。[9]
【注释】
[1]湖南省志编纂委员会编.湖南省志卷三十·人物志·邓显鹤.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92.
[2]曾国藩.邓湘皋先生墓表.［中国台湾］湖南文献，1994（3）.
[3]伍新福.湖南通史·古代卷.长沙：湖南出版社，1994：685.
[4]曾国藩.邓显鹤先生墓表.［中国台湾］湖南文献，1994（3）.
[5]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上海：东方出版社，1996.
[6]谭小斌，张志强.邓显鹤故居亟待抢修.娄底日报，2006－09－23.
[7]梁启超.说方志.见：梁启超.饮冰室合集·文集四十一.北京：中华书局，1989.
[8]李大鹏.历代名人与娄底（下）.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3：108.
[9]朱政惠.美国清史资料及其研究情况述略.中国史研究动态，20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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