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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傥骆道的交通及影响

时间:2022-03-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汉魏傥骆道的交通及影响[1]梁中效傥骆道,是指古代从长安出发经周至向西南越秦岭以抵达洋县的大道。傥骆道或骆谷道,系因此路南北两端经过的傥谷和西骆谷而得名。因此,汉代武功县是傥骆道北出口的重镇,是毫无疑义的。在褒斜道被战乱破坏之后,傥骆等道就上升为秦蜀间的主要通道。两汉时期,汉中文化的繁荣、人才的兴盛,也与傥骆道的交通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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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傥骆道的交通及影响[1]

梁中效

傥骆道,是指古代从长安出发经周至向西南越秦岭以抵达洋县的大道。傥骆道或骆谷道,系因此路南北两端经过的傥谷和西骆谷而得名。其具体走向,大体是从距周至县城三十里的西骆谷入山,越十八盘岭,过骆谷关,经厚畛子、老县城(原佛坪厅或佛坪县城)、华阳镇,出傥水河谷至洋县城。

一、两汉时期的傥骆道

傥骆道开凿于何时?港台已故著名史学家严耕望和大陆学者李之勤等人,都从三国时期曹魏与蜀汉在秦岭交兵开始,讲述傥骆道的历史。经笔者考察,傥骆道开凿于西汉武帝时代。《史记·田叔列传》记载,司马迁与田叔的儿子田仁友善,“仁与余善,余故并论之”。褚少孙在补记中说:“臣为郎时,闻之曰仁故与任安相善。任安,荥阳人也,少孤贫困,为人将车之长安,留,求事为小吏,未有因缘也,因占著名数。武功,扶风西界小邑也,谷口栈(划)道近山。安以为武功小邑,无豪,易高也,安留,代人为求盗亭父。后为亭长。邑中人人民俱出猎,任安常为人分麋鹿雉兔。”“其后,用任安为益州刺史。”汉代的武功县在渭水南今周至县西境眉县东二十公里,文中提到的“栈道近山”,正是傥骆道的北出口骆谷道。因此,唐代张守节《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汉武功县在渭水南,今周至县西界也。骆谷闲在雍州之周至县西南二十里,开骆谷道以通梁州也。”“按,行谷有栈道也。”由当时人们经常狩猎来看,汉代的武功县靠近山区,是傥骆道北出口的重镇。汉代的郿县则是褒斜道北端斜谷出口的重镇,《汉书·地理志》记载,“斜水出衙领山北,至郿入渭。褒水亦出衙岭,至南郑入沔。有垂山、斜水、褒水祠三所。”清代学者王先谦在《汉书补注》卷二十八《地理志补注》引吴卓信云:“汉武功县,实今之郿县,今武功乃汉漦、美阳县二县地。”吴氏之言并不准确,实际上,汉代武功县更靠近今周至县,而距眉县甚遥。因此,汉代武功县是傥骆道北出口的重镇,是毫无疑义的。

东汉时期,傥骆道仍然在发挥着作用。这在汉中石门摩崖石刻中可以找到佐证。《故司隶校尉楗为杨君颂》是东汉建和二年( 148),汉中太守王升为顺帝初年司隶校尉杨孟文所撰写的颂词,简称为《石门颂》。其词曰:“高祖受命,兴于汉中,道由子午,出散入秦,建定帝位,以汉诋焉。后以子午,途路澁难,更随围谷,复通堂光。凡此四道,垓隔尤艰。”这里提到穿越秦岭山地的四条道路,即子午道、陈仓道(“出散入秦”)、围谷道、堂光道。其中的“围谷道”就是傥骆道。清代人毛凤枝《南山谷口考》云:“又西五里为韦谷,今讹为泥谷。在周至县西南,为周至、郿县连界处。有韦谷水,北入渭。谷南三十里为扫帚岭,有路通佛坪厅。”此韦谷,即《石门颂》中之围谷。围谷到佛坪之道路,正是傥骆道之走向。严如熤在《三省边防备览》中说:“由华阳至厚畛子二百八十里,由厚畛子至周至县城二百四十里,皆要隘也。”“华阳,古县治,今有土堡,酉水环其前,沃田数十顷。南行经大小牛岭、汉王山至洋县城一百五十里。其北经厚畛子至周至县城五百二十里。其东北接周至之太古坪,其西北接周至之二郎坝,其正北接佛爷坪(即佛坪厅)。层峦叠嶂,四塞之区,故洋县县丞驻此,又设都司营以资控守。”严氏的记载说明,由骆谷或围谷经佛坪(佛爷坪)入傥谷到华阳,再到洋县城的傥骆道,其走向与汉代基本相同。东汉时期,在褒斜道遭到羌族威胁和战争的破坏后,傥骆道、子午道等古道被重新启用。《石门颂》记载:“斜谷之川,其泽南隆,八方所达,益域为充。”“至于永平,其有四年,诏书开斜,凿通石门。中遭元二,四夷虐残,桥梁断绝,子午复循。”但子午道艰险难行,“上则悬峻,屈曲流颠;下则入冥,倾泻输渊。”在此情形下,傥骆道就发挥了重要作用,正所谓“后以子午,途路澁难,更随围谷,复通堂光。”由《石门颂》的行文用意来看,傥骆道(围谷道)的开通,是乎与汉高祖刘邦出入汉中有一定联系。“高祖受命,兴于汉中,道由子午,出散入秦,建定帝位,以汉诋季。后以子午,途路澁难,更随围谷,复通堂光。凡此四道,垓隔尤艰。”虽不能说傥骆道开于汉初,但至迟开凿于汉武帝时期,大体上是比较稳妥的,由此也证明,傥骆道与西汉王朝相始终。正如宋代著名史学家宋敏求在《长安志》中所说:“古骆谷道,汉、魏旧路也,南通蜀汉。”

两汉时期,傥骆道虽没有褒斜道、陈仓道、子午道那样声名显赫,但在两汉文明史上的地位至少与后三道相当。因为秦朝时,巴蜀大地刚开始与中原沟通,偏僻险阻,是流放罪犯之地,“巴、蜀道险,秦之迁人皆居蜀。”到了两汉时期,巴蜀大地进入了开发的收获期,“山原肥沃,有泽渔之利”,“土地沃美,人士俊乂”“开辟及汉,国富民殷。府腐谷帛,家蕴畜积。《雅》《颂》之声,充塞天衢,中穆之泳,侔乎《二南》,蕃衍三州,土广万里。方之九区,于斯为盛。”而此时的汉中郡,作为西汉王朝的发祥地,也进入了经济文化的繁荣时期,“其地东接南郡,南接于巴,西接武都,北接秦川。厥壤沃美,赋贡所出,略侔三蜀。”汉中不仅经济发达,而且有兴王之地的神圣光环,因此开通长安至汉中的山间通道,是汉代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必然要求,正所谓:“汉沔彪炳,灵光上照。在天鉴为云汉,于地画为梁州。而皇刘应之,洪祚悠长。萧公之云,不亦宜乎。”正因为关中与巴蜀联系密切,时人称:“巴、蜀亦关中地也”。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就将秦陇、汉中、巴蜀视之为大关中,作为全国四大经济区之一,“关中自汧、雍以东至河、华,膏壤沃野千里”,“南则巴蜀,巴蜀亦沃野,”天水、陇西、北地、上郡与关中同俗,然西有羌中之利,北有戎翟之畜,畜牧为天下饶。”“故关中之地,于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在以八百里秦川和四川盆地为核心的大关中经济区中,迫切需要加强西北与西南的交通,“然四塞,栈道千里,唯褒斜绾毂其口,以所多易所鲜。”在褒斜道被战乱破坏之后,傥骆等道就上升为秦蜀间的主要通道。汉代的城固县管辖今城固、洋县等汉中盆地东部广大地区,张骞、李固等人可能经行傥骆道到长安。两汉时期,汉中文化的繁荣、人才的兴盛,也与傥骆道的交通有关。西汉时汉中自太守田叔之后,“世修文教,有叔傥之士,异人并挺;邓公抗言于教景之朝,以明忠枉之情。张骞特以蒙险远,为孝武开缘边之地,宾沙越之国,致大宛之马,入南海之象”。“谷口子真,秉箕颖之操,湛然岳立,不营不求,德声迈流。杨王孙应至人之概。”东汉时期,汉中的儒家文化更为发达,“自建武以后,群儒修业。开按图纬,汉之宰相,当出坤乡。于是司徒李公,屡登七政。太傅子坚,弈世论道。其珪璋、瑚琏之器,则陈伯台、李季子、陈申伯之徒,文秀玮晔。其州牧、郡守,冠盖相继,于西州为盛,盖济济焉。”秦巴山间道路的畅通和汉中经济文化的繁荣,将国都长安、洛阳与大西南核心城市成都有效地融通在一起,正如《石门颂》所颂:“八方所达,盖域为充”,“自南自北,四海攸通。君子安乐,庶士悦雍。商人咸憘”,“农夫永同”。傥骆道等道路在给商人、农夫等提供方便、促进南北经济交流的同时,也为蜀地文人走向长安、扬名天下创造了条件。《汉书·地理志》记载,“景、武间,文翁为蜀守,教民读书法令,未能笃信道德,反以好文刺讥,贵慕权势。及司马相如游宦京师诸侯,以文章显于世,乡党慕循其迹。后有王褒、严遵、杨雄之徒,文章冠天下。”以司马相如、张骞为代表的蜀地、汉中人才,正是经蜀道走向全国,成为文化名人的。而司马迁等中原学者的蜀道之旅,也促进了南北文化的交流,使关中、汉中、蜀地成为两汉时期全国乃至世界的文化高地。

二、三国时期的傥骆道

汉末三国时期,以汉水河谷为轴心的秦巴山地,成为各方争夺的战略要地。北方割据者夺取秦巴山地,就可以夺取四川盆地,占据江汉上游,高屋建瓴,荡平江南,统一全国;南方统治者控制秦巴山地,就可以立国西蜀或者江南,进逼中原,饮马黄河。赤壁之战后,曹操欲进兵关陇、征讨蜀汉,孙权欲与刘备联合夺取蜀地,巩固在南方的统治,遣使报备曰:“米贼张鲁居王巴、汉,为曹耳目,规图益州,刘璋不武,不能自守。若操得蜀,则荆州危矣。今欲先攻取璋,进讨张鲁,首尾相连,一统吴、楚,虽有十操,无所忧也。”备欲自图蜀,拒答不听。因此,秦巴山地作为战略屏障,对于蜀汉、东吴更为重要。位于秦巴腹地的傥骆道等交通要道,就因为战争和战时交通的需要而使其地位不断上升。

傥骆道在三国争战中的首次使用,是在魏明帝太和四年( 230)秋七月,“诏大司曹真,大将军司马宣王伐蜀。”九月,“大雨,伊、洛、河、汉水溢,诏真等班师。”曹魏此次进兵蜀汉,以长安为基地,诸道并进,合围汉中。《三国志·曹真传》记载:曹真“以蜀连出侵边境,宜遂伐之,数道并入,可大克也。”帝从其计。“真以八月发长安,从子午道南入。司马宣王沂汉水,当会南郑。诸军或从斜谷道,或从武都入。会大霖雨三十余日,或栈道断绝,诏真还军。”穿越秦岭的道路,险峻难行,连日大雨,更添艰危,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蜀汉的压力,使得诸葛亮从容应对。《三国志·后主传》记载,建兴八年( 230)秋,“魏使司懿由西城,张郃由子午,曹真由斜谷,欲攻汉中。丞相亮待之于城固赤坂,大雨道绝,真等皆还。”曹真此次征蜀,并未做好充分准备,曹魏内部也意见不一,陈群、王肃等人就坚决反对。《三国志·陈群传》记载,“曹真表欲数道伐蜀,从斜谷入。群以为‘太祖昔到阳平攻张鲁,多收豆麦以益军粮,鲁未下而食犹乏。今既无所因,且斜谷阻险,难以进退,转运必见钞截,多留兵守要,则损战士,不可不熟虑也。’帝从群议。真复表从子午道。群又陈其不便,并言军事用度之计。诏以群议下真,真据之遂行。会霖雨积日,群又以为宜诏真还,帝从之。”由此看来,秦岭山地中的古道本来就很艰险,在雨季更是困难重重。正如王肃所言,曹真征蜀,“深入险阻,凿路而前,则其为劳必相百也。今又加之以霖雨,山坂峻滑,众逼而不展,粮悬而难继,实行军之大忌也。闻真发已逾月而行裁半谷,治道功夫,战士悉作。是贼偏得以逸待劳,乃兵家之所惮也。”王基也说:“昔子午之役,兵行数百里而值霖雨,桥阁破坏,后粮腐败,前军悬乏。”在这次极为艰难的蜀道军事行动中,傥骆道是其中之一,夏侯渊次子夏侯霸就是由傥骆道最先进入汉中盆地,前锋到达“兴势围”。“子午之役,霸召为前锋,进至兴势围,安营在曲谷中。”“兴势”是蜀汉北防曹魏的战略要地,唐人杜佑在《通典·州郡》中记载,“蜀主全制巴蜀,置益、梁二州,有郡二十以汉中、兴势、白帝并为重镇”,由于兴势是扼守骆谷口的要塞,因此被称为“兴势围”,是蜀汉汉中基地的东大门。而骆谷道又是汉中通往长安最近的道路,《通典·州郡·汉中郡》记载,“去西京,取骆谷路六百五十里,斜谷路九百三十三里,驿路一千二百二十三里。”因此,夏侯霸取骆谷最先进入汉中盆地,兵临“兴势围”。

傥骆道在三国争战中的第二次使用,是曹魏少帝曹芳的正始五年( 244)春三月,“诏大将军曹爽率众征蜀。”《三国志·曹爽传》记载:“正始五年,爽乃西至长安,大发众六七万人,从骆谷入。是时,关中氐、羌转输不能供,牛马骡驴多死,民夷号泣道路。入谷行数百里,贼因山为固,兵不得进。”曹爽此次用兵蜀汉,主要是为了树立个人威信,与司马懿争权。“征西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夏侯玄,大将军爽之姑子也。玄辟李胜为长史,胜及尚书邓欲令爽立威名于天下,劝使伐蜀;太傅懿止之,不能得。三月,爽西至长安,发卒十余万人,与玄自骆口入汉中。”四月,大将军曹爽“兵距兴势不得进”,主要是粮草转运不继,后勤保障困难,“关中及氐、羌转输不能供”,于是司马懿劝夏侯玄退兵。“太傅与夏侯玄书曰:‘昔武皇帝再入汉中,几至大败,君所知也。今兴势至险,蜀已先据,若进不获战,退见邀绝,覆军必矣,将何以任其责!’玄懼,言于爽;五月,引军还,费祎进据三岭以截爽,爽争险苦战,仅乃得过,失亡甚众,关中为之虚耗。”《三国志·曹爽传》注引《汉晋春秋》则说:“所发牛马运转者,死失略尽,羌、胡怨叹,而关右悉虚耗矣。”面对曹爽的骆谷道大军进犯,蜀汉的汉中守军在众寡悬殊的形势下,还是比较紧张的。《三国志·王平传》记载,延熙七年( 244)春,“魏大将军曹爽步骑十余万向汉川,前锋已在骆谷。时汉中守兵不满三万,诸将军大警。或曰:‘今力不足以拒敌,所当固守汉、乐二城,遇贼令入,比尔间,涪军足得救关。’平曰:‘不然,汉中去涪垂千里。贼若得关,便为祸也。今宜先遣刘护军、杜参军据兴势,平为后拒;贼若分向黄金,平率千人下自临之,比尔间,涪军行至,此计之上也。’惟护军刘敏与平意同,即便施行。涪诸军及大将军费祎自成都相继而至,魏军退还。”刘敏与王平据守“兴势围”,阻遏曹爽大军,由于兵力不足,故虚张声势,“多张旗帜,弥亘百余里,”兴势山是傥骆道南出口战略要地,蜀汉筑“兴势围”,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是蜀汉战略要塞。唐代的《元和郡县图志》卷二十二《山南道》记载,“兴势山,在县北二十里,蜀先主遣诸葛亮出骆谷,成兴势山,置烽火楼,处处通照,即此山。按三国时蜀以汉中、兴势、白帝并为重镇。”宋初的《太平寰宇记》卷一百三十八《山南道·洋州》记载,“兴势山在县西北四十三里,今郡城所枕,自然陇势,形如一盆,缘外险而内有大谷,为盘道上数里方及四门,因为兴势之名。”由此证明,兴势山是由傥骆道进入汉中盆地的战略要塞,是蜀汉三大战略要地之一。因此,王平屯兴势而击败魏军,正是充分利用了兴势山优越的军事地理优势。

傥骆道在三国争战中的第三次应用,是姜维利用此道伐魏和钟会由此道灭蜀。《三国志·后主传》记载,延熙二十年( 257),“闻魏大将诸葛诞据寿春以叛,姜维复率众出骆谷,至芒水。”此次姜维主动由汉中出兵伐魏,主要利用魏国内部的叛乱形势,试图兵向关中有所收获。《三国志·姜维传》记载,“维欲乘欲向秦川,复率数万人出骆谷,径至沈岭。时长城积谷甚多而兵乃少,闻维到,众皆惶惧。魏大将司马望据之,邓艾亦自陇右,皆军于长城。维前往芒水,皆依山为营。望、艾傍渭坚围,维数下挑战,望、艾不应。景耀元年,维闻诞破败,乃还成都。复拜大将军。”“芒水”即今黑水河,因发源于黑水谷而得名。“长城”在今周至县南,是骆谷口的军事要塞。姜维此次进兵,虽与魏相持于长城,未曾开拓疆土,但牵制了关陇曹军的主力,取得了一定的军事主动权,将战场推进到曹魏境内,因此回成都官复原职。但此时的蜀汉已是强驽之末,六年之后,形势逆转,司马昭部署灭蜀。《三国志·三少帝纪》记载,魏元帝曹奂的景元四年( 263)夏五月,灭征西将军邓艾、雍州刺史诸葛绪、镇西将军钟会三路大军伐蜀,“钟会由骆谷伐蜀”。邓艾、诸葛绪合计统兵三万余人,主要目的是牵制姜维并截断汉中前线姜维大军的退路。而钟会统兵十万人,由骆谷、斜谷、子午谷等诸道并进,合围汉中。《三国志·钟会传》记载,“会统十余万众,分从斜谷、骆谷入。先命牙门将许仪在前治道,会在后行,而桥穿,马足陷,于是斩仪。仪者,许褚之子,有功王室,犹不原贷,诸军闻之,莫不震竦。蜀令诸围皆不得战,退还汉、乐二城守。魏兴太守刘钦趣子午谷,诸军数道平行,至汉中。蜀监军王含守乐城,护军蒋斌守汉城,兵各五千。会使护军荀恺、前将军李辅各统万人,恺围汉城,辅围乐城。会经过,西出阳安口,遣人祭诸葛亮之墓。使护军胡烈等行前,攻破关城,得库藏积谷。”在曹魏大军压境、汉中危在旦夕之时,姜维在建兴六年( 263)上表后主刘禅:“闻钟会治兵关中,欲规进取,宜并遣张翼、廖化督诸军分护阳安关口,阴平桥头以防未然。”阳安关即今陕西勉县的古阳平关,是四川盆地剑门关外蜀道上最重要的关隘,因此姜维的建议颇具军事家的眼光,但此时的后主宠信宦官黄皓,未能及时采纳姜维的意见,等到钟会进入骆谷后,才慌忙派遣“左车骑张翼、辅国大将军董厥等诣阳关口以为诸围外助。”还未到前线,钟会已攻陷关城,汉中陷落。此次钟会利用骆谷道进兵,修复了破损的栈道,保证了大军能顺利进入汉中。而姜维命诸将放弃“兴势围”等诸围要地,退守汉、乐二城,为钟会创造了顺利进入汉中盆地的条件,是蜀汉在战略上的失误,后主刘禅未能及时采纳姜维的意见,及时派援军到达汉中前线,也是导致钟会由骆谷等道顺利占领汉中的因素之一。

三国时期,诸葛亮、司马懿等一流的军事家、政治家都非常重视傥骆道。诸葛亮充分利用傥骆道的军事交通价值,《水经注·沔水》记载,“诸葛亮出洛谷,戌兴势,置烽火楼,处处通照。”司马懿曾跟随曹操到过汉中,熟知蜀道之艰险,《汉晋春秋》记载,司马宣王谓夏侯玄曰:“昔武帝入汉中,几至大败,君所知也。今兴平路势至险,蜀已先据;若进不获战,退见徼绝,覆军必矣。将何任其责。”这里的“兴平路至险”,应该是“兴势山路至险”。司马光在引用此段文字时改为“兴势至险”。由于傥骆道是关中至汉中最便捷的交通要道,加之沿线形势险要,不仅在中途有“山岭关”等关隘,而且南出口有“兴势山”可守。因此,从诸葛亮经王平到姜维,蜀汉依托兴势山筑“兴势围”,使其扼守骆谷口和汉中盆地东部,对蜀汉政权的战略安全功不可没。

东晋时期,傥骆道也多次作为军事通道,成为南北争夺的战略要地。东晋永和五年( 349),“梁州刺史司马勋出骆谷,破赵长城戍,壁于悬钩(俱见周至县)。”东晋义熙六年( 410),“桓玄余党桓石绥等因卢循入寇,起兵洛口,袭据西城(见兴安州)。”《晋书》卷三十七《司马勋传》也记载,“石季龙死,中国乱,雍州诸豪帅驰告(司马)勋。勋率众出路谷,壁于悬钩,去长安二百里,遣部将刘焕攻长安,又拔贺城。”由此看来,在东晋十六国时期,傥骆道作为南北政权对峙带上的重要通道,不仅是南北交兵的通道,而且也是南北争夺的战略要地。

魏晋时期,由于南北分裂,傥骆道作为翻越秦岭最便捷的通道,在三国鼎立进程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军事交通作用,引起了诸葛亮、司马懿等杰出政治家、军事家的高度关注,在三国军事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傥骆道不仅是天下大乱到天下三分的战略通道,而且是鼎足三分到天下归一的战略通道。因此,三国时期是傥骆道发展史上最辉煌的第一阶段,为隋唐时期傥骆道的繁荣奠定了基础,在中国南北交通史和古代交通史上也留下了辉煌的一页。

小结

傥骆道是秦蜀间最便捷的山间通道,大约开凿于汉武帝时代,是西汉盛世的产物,是西汉南北文化交流的通道。

两汉时期傥骆道又称为“围谷道”,与陈仓道、子午道、堂光道并称为褒斜道之外的四条大通道,与褒斜道一起构成穿越秦岭山地的交通体系,不仅促进了西部的繁荣,奠定了盛世的基础,而且促进了大西北与大西南的经济文化联系,为两汉文明走向世界起到了促进作用。

三国时期的傥骆道由于居中和便捷两大优势,在南北争战中被多次使用。蜀汉充分发挥此道南段和缓且有山间盆地的优势,多次捍卫了秦岭防线的安全,维持了与曹魏的军事平衡;随着蜀汉国力的衰落,放弃了傥骆道南口要隘“兴势围”的防守,导致汉中陷落,蜀汉败亡。

三国时期,是傥骆道辉煌灿烂的第一阶段,为隋唐时期傥骆道的繁荣奠定了基础。

【注释】

[1]该文原载《成都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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