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左右的波兰共和国

斯坦尼斯拉斯·波托基伯爵

作者：雅克—路易·大卫（法国人，1748—1825 年）

此幅 18 世纪著名波兰贵族的肖像是大卫在 1781 年所画，它表现出了波兰贵族独立、尊贵的感觉，这是现代早期几百年中波兰贵族拥有的特点。（Erich Lessing/Art Resource, NY）

17 世纪中叶，在神圣罗马帝国以东绵延着几达一千英里的波兰共和国的广袤土地。它之所以称为共和国，是因为国王是选举的，是因为各政治阶级以它们的宪法自由而感到自豪。波兰共和国的巨大面积成为它国内产生各种特点的一个原因。没有哪一种行政制度能够跟得上它的边界扩展，所以经常便把很大程度的自由留给边缘地区的领主。另外，人口也是由不同成分组成的。

波兰与立陶宛波兰人的国家比神圣罗马帝国年青得多，在立国方面也不如后者坚实。波兰由两个主要部分组成：西面的波兰本土（波兰共和国）和东边的立陶宛大公爵领地，它们通过王室联盟（见第 154、155 页地图）联合起来。只是在最西面，即在维斯杜拉河流域才居住着大量波兰人。作为波兰王室一个采邑的普鲁士公爵领地主要居住着德意志人。在东面更远的地区，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农民是由一些分散的波兰和立陶宛领主管辖。甚至在波兰本土，城市人口也不都是波兰人，城镇居民实际上大都是德意志人和犹太人。犹太人操意第绪语（它起源于德国方言），他们人数众多，这是因为中世纪晚期一位波兰国王曾经欢迎从进行反犹暴力活动的德国逃出的犹太移民。他们住在一些分离的社区，使用自己的法律、语言和宗教，在非犹太人的汪洋大海中形成正统犹太人生活的大型孤岛。德意志人为了不被周围的落后环境所同化，同样也离群索居。于是在城乡之间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障碍。这里没有全国性的中产阶级。官方语言和政治语言是拉丁文。罗马天主教是主要的宗教。

波兰这一地区很有趣，那里地主贵族战胜了国内其他集团，既不允许国家按专制主义路线巩固下去，又不建立一个有效的立宪政府或者议会制政府。波兰贵族（或称什拉赫塔）约占人口百分之八，远比任何西欧国家的贵族人数多。根据这个理由，旧波兰王国经常被人们，尤其是后来的波兰民族主义者认为是早期民主形式的体现者。贵族极端拘守称作“波兰的自由”的那种自由。这种自由类似德意志的自由，即表现在很大程度上对中央权力的强烈猜疑，并且经常招致外国的干涉。与神圣罗马帝国一样，君主是选举产生的，国王在选举时不得不接受某些契约性协定，如同德国的“投降条款”那样，协定使君主不可能积聚权力。波兰人因闹宗派而不愿接受一个本国人当国王。从 1572 年到二百年后波兰被灭亡时，其间只有两位波兰本国人担任国王，其中之一是民族英雄约翰·索别斯基，他在 17 世纪 80 年代领导了反对土耳其的决定性战役。

中央政府的衰弱还是与德国相同，中央议会不起作用，政治行动的中心在地方。贵族在五六十个地区议会开会，在好战贵族喧闹的集会中，大领主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小领主。中央议会是各地区议会派出的遵循约束性指示的密使们的定期会议，但城镇是被排除在外的。根据波兰的一种自由，人们终于承认，中央议会不能对其任何成员所反对的事项采取行动。任何成员只要申明坚决反对，就可迫使议会解散。这就是著名的自由否决权，行使这种自由否决权以解散议会，被称为“爆破”议会。第一届议会在 1652 年被爆破。从这一年到 1764 年共举行五十五届议会，其中有四十八届被爆破。

政府落得大失败的结局。现代国家的特征——法律和武力的集中，未能在波兰得到发展。波兰国王实际上没有军队，没有法院，没有官吏，而且也没有收入。贵族不交纳捐税。到 1750 年，波兰国王的岁入约为俄国沙皇的十三分之一，法国国王的七十五分之一。武装部队掌握在十二个左右的贵族领袖手中，他们还实施他们自己的个人外交政策，从事反对土耳其人的冒险活动，或请来俄国人、法国人和瑞典人帮助他们反对其他波兰人。地主成为庄园采邑的土皇帝，广大农村居民日益陷入几乎与奴隶制没有什么区别的农奴制深渊，遭到类似种植园的强制劳役的束缚，因为领主掌握着警察和惩罚大权，没有外界的法律或行政制度来限制其剥削。

对波兰的压力总之，这个名为波兰的广阔地区实际成为一个权力真空。当较为强大的中心在它的周围，尤其是在柏林和莫斯科形成时，对波兰边境的压力便日益增强。波兰人的离心力更助长了这一趋势。早在 1660 年，东普鲁士采邑就已脱离波兰国王而独立。早在 1667 年，莫斯科人就重新征服了斯摩棱斯克和基辅。曾经有过关于瓜分波兰的秘密讨论，但它推迟一个世纪才进行。如果 17 世纪的波兰团结一致，世界历史本来会是迥然不同的。将不会有普鲁士王国和普鲁士在德国的影响，俄罗斯也不会成为主要的斯拉夫国家并把势力一直深入到中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