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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社会主义的憧憬者

时间:2022-03-0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在此期间,弗洛姆确定了精神分析可以用于阐释社会、集体的心理,如宗教团体、政党的心理,而忽略政治、经济等因素影响的心理分析也是不完整的,二者应该互补。在政党研究的过程中,他注意到社会的发展与人们心理发展的过程是不同步的,后者往往滞后于社会的发展;意识到政党所宣扬的思想与成员心理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距离。
人道社会主义的憧憬者_西方政治心理学史

阿多尔诺对社会不断批判,但却没有对未来社会提出自己的设想。阿多尔诺的眼光是忧郁的,对未来是悲观的。但也有学者在批判社会时,对未来社会作出了一番展望。弗洛姆就是其中的一位。他认为,未来的社会应该是人道主义社会,并对这样的社会作了详细的描述。

埃里希·弗洛姆(1900—1980)

埃里希·弗洛姆(Erich Fromm,1900—1980),出生于德国法兰克福一个正统的犹太教家庭,是家中的独子。但在这样的家庭中,他并没有得到宠爱。相反,由于父亲“性情急躁、喜怒无常”,母亲“情绪低落、郁郁寡欢”,他在家中备感孤独。所幸的是,在这样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弗洛姆并没有沉沦、意志消沉,反而成为他一生求知问道的动力,使他对“奇特而又神秘的人类行为的原因发生兴趣”。

从上大学开始,弗洛姆就有意识地阅读大量马克思、巴霍芬、斯宾诺莎、弗洛伊德的著作。1922年,年仅22岁的他便获得了海德堡大学的博士学位,随后两年又登上慕尼黑大学的讲坛。1928—1931年,在德国精神分析学会柏林研究院从事心理学研究,并在1930年成为一名独立开业的心理分析医生。此后,弗洛姆担任法兰克福精神分析研究所和社会学所的讲师。1934年移居美国后,弗洛姆先在芝加哥大学工作,为该校心理分析学院的建立做出了奠基性贡献,同时开始在美国普及精神分析学说,着手在美国创建精神分析机构。1940—1941年,弗洛姆出任哥伦比亚大学讲师,随后到美国精神分析研究所工作,并同时担任几家大学或地区性心理学研究机构的研究员。1949—1950年,弗洛姆先后担任过耶鲁、纽黑文、康涅狄格等大学的讲师。1949年弗洛姆受聘为墨西哥国立大学的精神分析教授,至1956年退休。1957年弗洛姆又转入密西根州立大学担任教授,不久成为美国国家精神分析科学研究院研究员。由于弗洛姆的学术贡献,他被誉为现代美国“精神分析学派”的领袖和创始者之一。1980年3月18日,弗洛姆在瑞士莫拉尔图逝世。[1]

弗洛姆一生著作颇多,主要有《基督的教条》(1930)、《魏玛时期的工人阶级——一项心理和社会的研究》(1931)、《分析社会心理学的方法和作用》(1932)、《逃避自由》(1941)、《为自己的人》(1947)、《性别与性格》(1949)、《心理分析与宗教》《被遗忘的语言》《健全的社会》(1955)、《爱的艺术》(1955)、《弗洛伊德的使命》(1959)、《心理分析与禅》(1960)、《人能占优势吗?》(1961)、《马克思关于人的概念》(1961)、《在幻想锁链的彼岸》(1965)、《恶的本性》(1965)、《希望的革命》(1968)、《精神分析的危机》(1969)、《人的破坏性的剖析》(1973)、《占有或存在》(1976)、《弗洛伊德的贡献和局限》(1977?)[2]、《人的呼唤——弗洛姆人道主义文集》(1980)、《生命之爱》(1980?)[3]

综观弗洛姆的一生,我们可以明显看出他的学术历程:第一个时期是20世纪30年代以前,为思想准备时期。在这段时期中,弗洛姆确定了他的学术旨向。父母特殊的个性,使他对人的心理发生兴趣,同时他非常仰慕一位年轻女子,她既漂亮又富有魅力,而且还是一位画家,但她却解除了婚约,终日与父亲为伴,最终父亲去世,她也自杀了,并在遗嘱中说她希望同父亲合葬在一起。这使弗洛姆产生了深深的疑惑:“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如此爱恋着她的父亲,以致她宁愿和她的父亲合葬在一起,也不愿意活着享受人生和绘画的乐趣呢?”由此,他寻找导致人的行为费解的答案,并开始对弗洛伊德的学说产生了兴趣。

同时他的犹太背景,使他对一些规模尽管不是很大的反闪族主义的事件印象深刻。他发现了“双方都有一种陌生的、宗派小集团的感情”,因此渴望找到一种普遍和平及兄弟般情谊的语言。一战的爆发也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开始寻找战争的原因,希望理解能影响大众而不仅仅是个人的那些非理性因素,由此他开始对马克思的著作感兴趣。[4]因此,他在大学期间,大量研读弗洛伊德和马克思等人的书籍,这为他以后的学术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第二个时期是1930—1940年左右,是其学术方法的确定及探索某些具体问题的时期。在此期间,弗洛姆确定了精神分析可以用于阐释社会、集体的心理,如宗教团体、政党的心理,而忽略政治、经济等因素影响的心理分析也是不完整的,二者应该互补。在这段时期他关注较多的是宗教和政党问题,得出了一些有意义的结论,如对宗教功能的研究,他指出,幻想的满足对社会的稳定起着重要的作用。在政党研究的过程中,他注意到社会的发展与人们心理发展的过程是不同步的,后者往往滞后于社会的发展;意识到政党所宣扬的思想与成员心理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距离。

在这段时期内,他的研究方法也颇有特色,他尝试着用社会调查的方法对德国的工人阶级进行研究。在以后的学术生涯中,他除了继续开办心理诊所对其心理理论进行临床实践之外,大部分的著作都是理论研究之作,即从理论上对某些问题作论证,而几乎很少从事社会调查方面的研究。

值得注意的是,他在1934年就移居美国,但在美国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什么作品发表。究其原因,一是其情绪低落所致,他当时的学术地位并不高,在美国学术界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再者他身为犹太人,当时社会的反犹情绪也可能影响了他的心情。二是行政工作占据了他的研究时间,此时他在芝加哥为创建精神分析学院、普及精神分析学说、创建全国精神分析机构而奔波。

第三个时期是1941—1956年,这是弗洛姆的学术成熟时期。1941年,弗洛姆发表了《逃避自由》一书,这是他的成名作,由此奠定了他在学术界的地位,也标志着他的学术思想逐渐走向成熟。之后,他又发表了另外两部重要的著作——《为自己的人》与《健全的社会》。我们之所以称这一时期为其学术成熟时期,在于以下三点:

其一,他在结合马克思和弗洛伊德思想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一系列学术概念,如社会性格的提出和划分、威权主义良心和人道主义良心、抑制性权威和合理性权威的划分等。这些概念的提出为他分析政治和社会现象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其二,他对历史和当今社会都进行了分析和批判,并提出了健全社会的标准。弗洛姆通过对西方传统社会的历史演变及法西斯德国社会的分析,深刻地解释了在民主社会愈益发展之时,为什么会出现逃避自由的现象,并对当今社会进行了分析,指出现如今仍然存在着专制化的倾向,还远没有达到民主社会。由此他提出了健全社会的标准,在健全社会中,人们是积极自由、创造性的人,社会是具有人道主义良心的社会,健全的社会必须是社会目标与人性的普遍目标相一致,即人道主义社会。对于如何达到人道主义社会,弗洛姆在《健全的社会》一书中提出了一系列具体的做法。

其三,由对宗教、政党、学派的关注到对语言的忽略。在弗洛姆学术发展的第二个时期中,他特别注重对各个宗教派别(如在《基督的教条》中对基督教各个派别的分析)、各个政党(如在《魏玛时期的工人阶级——一项心理和社会的研究》中对德国各个政党的分析)观点的辨析,而在第三个时期,他认识到对宗教、政党、学派的观点的区分仅是表面的,相同的观点可能蕴含着不同的含义,如人人都在喊民主,但民主的内容却大相径庭,如自由就有积极和消极自由之分,爱亦是如此;而不同的观点背后也有可能蕴含着相同的思想,如基督教、佛教、马克思、斯宾诺莎等都有人道主义的思想内容。因此,弗洛姆在这段时期舍弃了语言外在的表面形式,而去寻求语言背后“被遗忘的语言”,在各个思想家中寻找人道主义思想的精华。

第四个时期是1956—1980年,这是弗洛姆学术思想的批判和发展时期。在这段时期他继续发展了第三个时期的一些学术思想,如在第三个时期他提出了爱的艺术,在这一时期他则对爱的对立面——恶进行了探讨;对社会出现的政治和社会新现象进行了分析,如对苏联的社会主义、西方的所谓民主社会都进行了分析和批判,对新出现的计算机对人的思维方式及政治的影响也作了研究;在对语言的忽略方面,他把自己的眼光投到了禅宗上,试图寻求心理分析与禅的结合。

在批判方面,他不仅对社会进行了批判,更重要的,他对马克思和弗洛伊德进行了批判性的研究,他陆续发表了《弗洛伊德的使命》《马克思关于人的概念》《在幻想锁链的彼岸》《弗洛伊德的贡献和局限》等书,对二位学术大师的思想和方法进行了系统的研究。

弗洛姆一生对政治关注较多,他从十一二岁以后就一直热衷于政治,发表了许多颇有见地的政治观点。但是弗洛姆却很少参与政治活动,他认为,“自己并不具备适合于从事政治活动的气质”。到六十多岁时,他才加入了美国社会主义党,积极参与各种和平运动。为何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弗洛姆谈到两点:一是要改变现实的灾难世界,不能被动地消极等待,而是应该积极地应战,这样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二是他意识到“我们的世界变得越不健全和非人性化,每个人就越感到需要团结起来,需要和共同肩负着人类使命的男女战斗在一起”,这也是最为重要的原因。按照常理来说,一个人的气质不适合从事政治活动,但从理智上又认识到从事政治活动的必要性,这种矛盾必然会使人从事政治活动时无激情,同时内心又极度痛苦。但弗洛姆却不这样看,他认为这样的矛盾反而使他“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客观性”[5],缺少激情同时也就意味着能够理智地观察政治现象和分析政治理念。

因此,对于弗洛姆的学派归属,有人称其为新弗洛伊德主义的创始人。对此,弗洛姆本人却并不认同。他说:“我从不满意我被归入精神分析的一个新‘学派’,无论它叫作‘文化学派’还是‘新弗洛伊德主义’。”尽管当时有许多精神分析学派,但弗洛姆认为他与这些学派有着显著的不同:一是这些新学派在提出一些新见解的同时,却丢掉了弗洛伊德思想中许多重要的发现,只是拾伟人的残羹冷炙,而他则抓住了弗洛伊德的本质性的思想;二是哲学参照系的不同,弗洛伊德的哲学参照系“是以本世纪初大多数自然科学家中流行的机械唯物论表述的”。大多数新的学派也未超脱于此,而弗洛姆则相信,“弗洛伊德思想的进一步发展需要一个不同的哲学参照系,即辩证人道主义”[6]

弗洛姆一生不收门徒,不想建立某个学派。他曾经加入美国社会主义党,这个党也支持他的政治路线,但他不久就退出了该党。谈其原因,他说:“由于他们支持我的‘路线’,我成了一个超级政治人物,但无论是政治还是其他的都不能让我单纯地坚持幻觉了。谎言可以把我们局限在某个党派里,但最终只有真理才能领导人类解放[7]。按照弗洛姆的解释,一旦思想家及其思想被某个组织所尊崇,不但使思想家本身受束缚,而且他所坚持的思想也会变质。

正是怀有这种深深的恐惧,弗洛姆只想做“先知”,而不想让“教士”玷污了他的思想。所谓“先知”“教士”不仅局限在宗教领域,而且在哲学和政治领域也有。先知的职责是“揭示现实、展示抉择、坚持真理;并去大声疾呼,使人们从残忍的习俗中惊醒过来”。而教士是利用先知的观念而宣讲布道的人,“先知生活在他们的观念之中,教士则向那些希冀理解观念的人灌输这些观念,然而教士使这些观念失去了生命力而变成了僵死的教条”。不但如此,先知的思想成为教士们统治别人,为自己谋取私利的武器。教士们“正是利用这些观念来支配人的。他们通过控制这些观念的表述本身来控制人。他们使人们极度麻醉时,他们还宣称,正是因为人们不会清醒地料理自己的生活,所以他们才出于责任感、或出于同情心而履行引导那些各行其是、害怕自由的人们的职能”。[8]弗洛姆目睹了精神分析学派和马克思学派的命运,一旦他们成立了某个学派,学派内部便逐渐官僚主义化,形成一个官僚阶层,随之,他们的思想也变得僵化,而且他们的思想也随着官僚阶层的利益而被随意加以解释。因此,弗洛姆不愿意成立某个学派。

弗洛姆尊崇马克思和弗洛伊德,并用人道主义把两者结合起来,贯穿于他思想的始终。因此,如果我们强为弗洛姆的思想定性的话,可以称之为人道主义精神分析学派或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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