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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与“专政”的对立统一

时间:2022-08-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在考茨基看来,“无产阶级专政的状态”既实现了无产阶级在社会占统治地位的政治状态,又不与“民主”相排斥,因此,它是“民主”与“专政”对立统一的过程,而“民主”与“专政”又体现为它的两个方面。

考茨基虽然从消极的意义上区分了“专政”与“专制”两个概念,但毫无疑问,用“专政”来形容无产阶级统治社会的临时状态,仍然容易引起人们将“无产阶级专政”与专断的统治之间的联想。在这个意义上,究竟该如何理解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无产阶级专政”统治,如何理解“无产阶级专政”同马克思主义一直以来所强调的民主观念之间的关系?结合“巴黎公社”运动以及当时西欧资本主义发展的现实情况,考茨基又对此概念做了进一步补充说明。在考茨基看来,“无产阶级专政的状态”既实现了无产阶级在社会占统治地位的政治状态,又不与“民主”相排斥,因此,它是“民主”与“专政”对立统一的过程,而“民主”与“专政”又体现为它的两个方面。

首先,“无产阶级专政状态”指的是无产阶级在社会上占有绝对压倒性优势的情况,因而它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专政”。考茨基继承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观点,主张无产阶级领导现代社会革命、建立社会主义社会的本质要求在于消除社会上存在的一切剥削现象,消灭一切不合理的私有制度,消除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社会矛盾。在这个意义上,社会生产方式体现为一种社会化大生产,也就是由社会组织生产,而不再像资本主义社会一样按照资本来进行生产,换句话说,这种社会生产方式就祛除了从前以资本家私人占有为目的的生产活动,因而也就使无产阶级在生产过程中获得了绝对的主体地位。与此同时,社会化生产方式的发展也就进一步消除了它与资本家私人利益之间的矛盾,从而有利于消除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社会矛盾的消除也就可以使社会因此摆脱战争状态,从而消除军事武装的必要性,维护社会稳定与和平。相比之下,考茨基认为,在像资本主义这种维护少数人利益的社会中,作为社会少数的资本家总是试图获取更多的私人利益而攫取更多的社会权力,相应地,他们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地位就要始终设立、甚至不断扩充军队,“它(考茨基这里指少数派专政)愈是用武力来代替多数,它就越来愈迫使反对派用诉诸刺刀和拳头的办法而不是用选票的办法来寻求出路”,[21]这样,“内战就成为政治矛盾和社会矛盾的转化形式”。[22]相反,考茨基认为,正如“巴黎公社”这种政治状态,虽然“巴黎公社”由于其产生条件并不充足而以失败告终,但它所呈现出来的政治趋势,诸如,取消了军队存在的必要性,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维护作为社会主体的无产阶级的自由权利,这些都有利于实现无产阶级在社会上的“专政”统治,最终有利于社会的发展。因此,在考茨基那里,“无产阶级专政”指的主要是与资本主义社会相对的、消除一切剥削、实现无产阶级在社会上绝对主体地位的专政状态。

其次,按照考茨基的观点,“无产阶级专政状态”并不与“民主”相排斥。这又可以从以下三个层面来理解。第一,考茨基认为,“无产阶级专政”的主体在于“无产阶级”,这就排除了个人专政或者少数人专政的可能,相反,它意味着代表了大多数人利益的无产阶级的专政。同时,正如前文已经论述的,考茨基所理解的“无产阶级”是包含了工人、农民等等诸多社会底层劳动人民在内的阶级,“无产阶级”内部构成的多样性决定了它在对社会进行统治时必然具有“民主”特性,而且是一种“多元民主”。

第二,考茨基认为,“无产阶级专政的状态”是以遵从“普选权”原则为主要内容的,因而它具有民主特征。考茨基以马克思曾经提到的在英国和美国等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得较为成熟的国家可以利用民主实现向社会主义过渡的观点为例,认为单就这一点就可以说明马克思所强调的未来“无产阶级专政的状态”同“民主”并不矛盾。另外,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中阐述“巴黎公社”问题时提到,“公社是由巴黎各区通过普选选出的市政委员组成的。……普遍选举权……服务于组织在公社里的人民,正如个人选择权服务于任何一个为自己企业照顾工人和管理人员的雇主一样”。[23]针对马克思的这部分描述,考茨基认为,“无产阶级专政”的状态“一定是在无产阶级占压倒多数的情况下从纯粹民主中必然产生出来的状态”,因而也一定是符合“民主”、遵从普选制的。此外,晚年恩格斯在观察到现代资本主义发生的巨变时,也开始强调“议会政治”对于现代无产阶级革命的重要性,这对考茨基也产生了重要影响。

在论述“无产阶级专政”时,考茨基指出,“这个专政并不同时就是废除民主,而是以普选制为基础的最广泛地应用民主。这个政府的权力应该服从普选制”。[24]考茨基认为,在现代资本主义阶段,无产阶级可以在进入资本主义议会时凭借其人数优势逐渐获得政治统治上的有利地位。“无产阶级的最有效的武器就是它的人数;只有在无产阶级成为居民中人数最多的阶级时,只有在资本主义社会已经发展到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已不再在劳动阶级中占大多数时,无产阶级才能解放自己”。[25]而在“无产阶级专政的状态”下,考茨基认为,无产阶级更应该凭借自己的政治自信充分运用“普选权”,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避免“无产阶级狭隘化”的缺陷,从而促进社会发展。考茨基为此讲到,“无产阶级的利益还在于:选举权不仅应该是普遍的和平等的,而且还应该是无区别的,即男子和女子,或者工资劳动者和有产者等不应区分什么类别来进行投票”,[26]因为“这种区分不仅带来一种使那些按其整个社会处境来说应该属于无产阶级、但是在形式上还不算工资劳动者的诸阶层从无产阶级中分离出去的危险,还带来一种使无产阶级观念狭隘化的更大得多的危险”。[27]考茨基认为,从社会整体的利益与长远的阶级利益出发,这种区分不利于无产阶级的持续发展,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无产阶级应当充分有效地运用“普选权”等民主手段维护社会持续健康地发展。

第三,考茨基认为,在“无产阶级专政的状态”中,无产阶级还面临着处理好多数派与少数派之间关系的问题,这也与民主紧密相关。众所周知,西方国家文化语境中的民主首先意味着权利平等,即人人享有一切政治权利,在此基础上,民主既强调多数人的原则(德文为“Mehrheitsprinzip”),也有对少数派、或者说反对派(德文为“Opposition”)权利的尊重。因而深受西方政治文化影响的考茨基在论述“无产阶级专政”问题时,也特别强调要处理好“多数派与少数派之间关系”。在这里,他主张“民主意味着多数派的统治,但是也保护少数派”的观点。[28]

考茨基提出,“在争取上述政治权利的斗争中,产生了现代民主,无产阶级也在这种斗争中成熟起来。但是,同时也产生了一个新因素:即对国家中的少数派、反对派的保护”。[29]这一点实际上同前面论述到的考茨基的“无产阶级”概念具有多元性是紧密相关度。因此,能否处理好“少数派”问题,在考茨基那里,也成为衡量无产阶级是否能在实践上走向成熟的标志之一。考茨基为此论述到,一般地,一个阶级能够对社会进行统治,但是具体到现实的治理行为还必须委托给能够代表这个阶级的某个组织,按照现代社会政治的发展趋势而言,这个组织就是“政党”。因而政党制度在现代社会越来越具有重要地位。但是,考茨基又提出,由于各个政党所采取的具体的策略方法不尽相同,因此,考茨基提出,同一个阶级内就出现多数派与少数派的差异,甚至出现多数党与少数党的分别。由于受到当时资本主义国家政治形势的影响,考茨基认为,这种“多数”与“少数”之争甚至会延续到无产阶级专政的时代。基于此,考茨基强调,在无产阶级成为社会统治阶级之后,无产阶级也必须处理好“多数派与少数派”的问题。

客观地讲,考茨基对于“多数派与少数派”之间关系问题的重视是值得肯定的,这个问题本身也的确是社会发展一直以来存在的重要问题。考茨基由此提出的在无产阶级占统治地位的时代,恰当地处理好“多数派与少数派”之间关系的建议对当代社会民主政治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对维护社会民主、公平正义和稳定,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是,在吸取其中有益因素的同时,也必须运用去粗取精的方法,谨慎处理好其中的不合理之处。例如,考茨基由此引申出的有关“多数党与少数党”“执政党与非执政党”之争的问题,仍带有西方政治“两党制”“多党制”等色彩。从现实的角度而言,它作为现代西欧社会、特别是德国社会政治的产物也有其历史局限性,这些在当代中国建设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同时也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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