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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裳《皱水轩词筌》

时间:2022-07-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贺裳著有《红牙词》一卷、《皱水轩词筌》一卷、《词旃》、《词榷》、《少贱斋集》、《寻附斋集》、《蜕疣集》、《宋诗泾止》、《唐诗钞》、《明诗择闻集》、《载酒园诗话》二卷、《史折》四卷等。《倚声初集》本《皱水轩词筌》为现存最早之刊本,然仅选34则,并非足本。由杨跋可知《昭代丛书》本《皱水轩词筌》乃完帙,或即源自鸯桨阁刊本亦未可知。

1.贺裳《皱水轩词筌》

【作者小传】

【成书时间】

孙殿起《贩书偶记》卷十三著录有崇祯十七年甲申(1644)鸯桨阁刊本“《蜕疣集》二卷《红牙集》一卷附《词筌》一卷”[4],故《皱水轩词筌》实为明代词话。然贺裳既已入清,亦为清初重要词人;崇祯十七年(1644)同时又是顺治元年,故仍将此明清之际的词话列入清代词话,以示词话演进之轨迹。

【内容述略】

是编成书缘由,据《皱水轩词筌序》云:“余之于词数矣,顾《词旃》止掇芳蕤,未商工拙也。《词榷》止陈昭代,未及前朝也。因就尤所赏心,及当避忌者,漫列数端,谓之《词筌》。”“筌”乃捕鱼之竹器,《庄子·外物篇》云:“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词旃》只选不评,《词榷》仅涉本朝,不及前代,故另撰《词筌》以示人以学词法门。

其论词之旨,以含蓄雅洁为贵,谓必语淡而情浓,事浅而言深,乃得词家之三昧。

卷中多录词家之断章佚句,类皆黄公所赏心之俊语,如查罷“斜阳影里,寒烟明处,双桨去悠悠”、向伯恭“霞衣轻举疑奔月,宝髻倾危若坠楼”等,虽断璧碎玑,皆足见前人佳什。间亦涉及考订,如辨陆雪窗《瑞鹤仙》词非欧公作。至于前人聚讼而不能决者,则阙疑焉,如《点绛唇》(新月娟娟)一阕,杨慎以为苏过作,非汪彦章作,贺裳乃据稗史以为当系汪作,然又列入存疑一目,此其审慎之处。其论作词当避忌之处,如谓“小词须风流蕴藉,作者当知三忌:一不可入渔鼓中语言,二不可涉演义家腔调,三不可像优伶开场时叙述,偶类一端,即成俗劣”。又如“作长词最忌演凑”、“词莫病于浅直”、“词家须使读书者如身履其地,亲见其人,方为蓬山顶上”等,所云于明末清初浅俗词风有纠偏之功。

【版本考略】

是书有崇祯十七年甲申(1644)鸯桨阁刊《蜕疣集》二卷《红牙集》一卷附《词筌》一卷本(今已不存)、《倚声初集》[5]本(选本)、赖古堂刊本、《昭代丛书》[6]本(庚集所收)、《词话丛钞》本、《词话丛编》本(增补赖古堂本)、《美术丛书》本(第四集三辑所收)、《载酒园诗话》附录本(贺裳撰、黄生评、民国二十年[1931]神州国光社刊)等。

《倚声初集》本《皱水轩词筌》为现存最早之刊本,然仅选34则,并非足本。《倚声初集》卷六、卷九、卷十七引《词筌》一书,所引均不见34则词话中。赖古堂刊本共54则,亦非足本。《昭代丛书》本《皱水轩词筌》共收词话64则,后有杨复吉作《皱水轩词筌跋》云:“《词筌》之见于《倚声集》者仅三十四条,兹则手钞完帙。名言隽旨,络绎纷披,洵足为词场圭臬。至《词旃》、《词榷》仅识其名,寓目无从,曷胜慨慕。”杨复吉此跋后署“道光乙丑”,道光无乙丑年,或为己丑(1829)。由杨跋可知《昭代丛书》本《皱水轩词筌》乃完帙,或即源自鸯桨阁刊本亦未可知。

唐圭璋先生辑《词话丛编》时,以赖古堂本为底本,据《倚声初集》、《词苑丛谈》、《昭代丛书》三书增补13则,合得67则,“虽不敢谓为已足,然以较原刊差胜矣”。然《昭代丛书》本有3则词话《词话丛编》本未收,其一言柳永词,其二言吴鼎芳蟋蟀词,其三记王次回善改昔人词。唐先生既曾参考此书,然又漏收此3则词话,未知何故。

柳永“料可儿、只在枕头根底”,俗句也;然“等人睡,来梦里”,思致却佳,至其“近日来、非常罗皂丑。佛也须眉皱”,此岂成语?不意名手为之。

吴鼎芳作蟋蟀词,中称蟋蟀哥哥,亦恶声也。

王次回名彦泓,后为云间。学博,余从母孙也。喜作艳诗而工,凡数百首,见者沁人肝脾,其里习俗为之一变,几于小元白云。词不多作,而多改昔人词,殊有加毫颊上之技,余录其尤佳者十数篇,如改吴子和《蝶恋花》:“睡思恹恹莺唤起。帘卷西风,犹未欢梳洗。眼细眉长云拥髻。笑垂罗袖熏沈水。媚态盈盈闲举止。只有江梅,清韵能相比。笑问檀郎词内意。芳心透出眉尖喜。”旧作“诗酒琴棋歌舞地,又还同醉春风里”,六事并举,此乃泛常推赞语,独抽一事言之,则不惟见女郎之慧心,作词者亦真赏鉴家也。

改郑中卿《画堂春》:“东风吹雨破花悭。客毡晓梦寒。有人斜倚小屏山。蹙损眉弯。合是一钗双燕,却成两镜孤鸾。翠绡封字问平安。寄与啼斑。”旧作“暮云修竹泪留残,翠袖凝斑”,感慨于檐外之竹,虽是即景伤情,何如封字并泪痕寄之意为紧切?

改李汉老《小重山》:“又见东风腊里来。倩人传赠与,一枝梅。离踪何处暂徘徊。微露笑,拈插鬓云堆。玉冷晓妆台。粉绵浑剩却,澹香腮。红罗先绣踏青鞋。春犹浅,花信更须催。”旧作前半阕云:“谁劝东风腊里来。不知天待雪,恼江梅。东郊寒色尚徘徊。双彩燕,飞傍鬓云堆。”虽亦成语,改词则更饶情致矣。

改刘叔安咏茉莉《念奴娇》:“帘栊午寂,正阴阴窥见,后堂芳树。绿遍长丛花事杳,忽见琼葩丰度。艳雪肌肤,蕊珠标格,销尽人间暑。还忧风日,曲屏罗幕遮护。长记歌酒阑珊,微闻暗麝,笑觅衣沾露。月浸阑干天似水,相伴谢娘窗户。浴后轻鬟,凉生滑簟,总是牵情处。惹人幽梦,枕边零乱如许。”旧作:“调冰弄雪,想花神清梦,徘徊南土。一夏天香收不起,付与蕊仙无语。秀入精神,凉生肌骨,销尽人间暑。稼轩愁绝,惜花还胜儿女。长记歌酒阑珊,开时向晚,笑金茎露。月浸阑干天似水,谁伴秋娘窗户。困!云鬟,醉蒔风帽,总是牵情处。返魂何在,玉川风味如许。”原词起处竟就花立论,至稼轩二语,形容未免入鄙,结用反魂而入玉川,殊觉无谓,岂亦如今人用傅花水点茶,抑比茶香于花耶。改词从帘中堂后、绿阴掩蔼间遥望,见之已自有情,艳雪蕊珠,状花之色,暗麝状花之香,曲屏、罗幕、鬟间、簟上、枕边,则举护花者之张设,戴花者之神情,摹拟毕到,语复俊丽,可称词中圣手。所用刘语不过四句,此可竟称次回作也。

改姜白石《长亭怨》:“渐吹尽、枝头香絮。是处人家,绿深门户。远浦萦回,暮帆零乱向何许。恁春时那堪离别,自思量、十分辜负,料想伊目断行踪,泪痕归去。回望高城不见,只见乱山无数。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君去了,愁心怯怯,似西园、冷花无主。须为我,早早归来,梦魂安妥。”旧作:“渐吹尽、枝头香絮。是处人家,绿深门户。远浦萦回,暮帆零乱向何许。阅人多矣。谁得似、长亭树。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日暮。望高城不见,只见乱山无数。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算空有并刀,难剪离愁千缕。”白石自叙曰:“桓大司马曰:‘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余深爱之。”余意此子山用桓元子语为其赋作结,然入之小赋则点染有情,入之于词未免嵌珠入肉也。改作语虽不能绝高,然音调则为柔贴。原本后半故佳,至结句“并刀难剪”,亦尚是无聊牵凑语,移其“早早归来”,于下足以“梦魂安妥”,则语既警丽,结构精密矣。

改冯伟寿《眼儿媚》云:“自颦双黛能啼鸦。帘外翠烟斜。社前风雨重来,燕子未入人家。鞋儿试著无人问,莫是略宽些。想他楼上,闷拈箫管,憔悴菱花。”旧作已归燕子,略作忒,菱花作莺花,虽止易数字,精神若增。尤妙于以菱花易莺花也。

改洪叔鐆《阮郎归》曰:“东风吹破藻池冰。云穿天半晴。腊梅香老睡香新。妆成出画屏。花艳艳,玉英英。罗衣金缕明。闹蛾儿簇小蜻蜓。相呼试看灯。”旧作次句作“晴光开五云”,甚丑。下云“绿情红意两逢迎,扶春来远林”,此二语自妙,不妨并存。

又改其《浪淘沙》曰:“花雾涨冥冥。欲雨还晴。薄罗衫子正宜春。解道明朝寒食近,且莫成行。花下酒重斟。纤手殷勤。十三弦畔诉离情。又得一宵相傍也,无限叮咛。”旧作:“花雾涨冥冥。欲雨还晴。薄罗衫子正宜春。无奈今宵鸳帐里,身是行人。别酒不须斟。难洗离情。丝绡如电紫骝鸣。肠断画桥芳草路,月晓风清。”如此改旧,几于虞允文用王权之卒,不止李太尉入河阳军也。《词品》云:“‘天气殊未佳,妆定成行否。寒食近,且住为佳耳。’辛稼轩化作《霜天晓角》词云:‘宦游吾倦矣,玉人留我醉。明日落花寒食,得且住,为佳耳。’晋人语本入妙,而词又融化之如此,可谓珠璧相照矣。”按升庵《落灯风》一词:“银塘初暖溅裙水。催莫愁、兰舟遥舣。沽酒趁梨花,听双歌、温柔乡里。且住为佳耳。”总以晋人为粉本,然杨感于辛王,用以改洪,非感于杨也,至稳妥合律,则如春谷者由精入凿,觉后来更胜。

改徐文长闺人纤趾云:“多娇最爱鞋儿浅。有时立在秋千板。板已窄棱棱,犹余三四分。一钩浑玉削。红绣帮儿雀。休去步香堤。游人量印泥。”旧作:“红绒止半索。绣满帮儿雀。”此仅刻划其纤,改语则加以"而直矣,尤阿堵中语也。且雀不可以红绒绣,乃以绒绣雀于红帮上耳,亦改语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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