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重力思考】枪支和大麻是研究禁区

责任编辑：罗凯

反重力思考

只有先进行研究，大麻才有可能从一级管制药品名单中去除，可是既然列入了一级管制药品，就不可能对它进行大规模研究。这真是一个解不开的套。

撰文 史蒂夫·米尔斯基（Steve Mirsky）翻译 红猪

史蒂夫·米尔斯基开始撰写反重力思考专栏时，一块典型的构造板块距离现在位置大约还有0.9米。他也是《科学美国人》播客Science Talk的主持人。

195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欧内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写了《永别了，武器》，而哈佛大学陈曾熙公共卫生学院的卫生政策教授戴维·海明威（David Hemenway）则希望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能够提到武器。今年2月17日，戴维·海明威在一场枪支暴力研究会上指出：“现在美国的研究者和疾控中心的职员都害怕说出‘枪支’和‘火枪’的字眼。”这场会议是美国科学促进会年会的一项内容，召开地点是波士顿。自从波士顿惨案之后，这座城市就和枪支犯罪联系在一起了——和所谓的“鲍林格林大屠杀”不同，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波士顿惨案是1770年3月，英国殖民当局屠杀北美殖民地波士顿人民的流血事件，导致了5年后的美国独立战争；鲍林格林大屠杀是一起虚构的案件，却被美国总统顾问凯莉安·康威用来为美国政府的旅行和移民禁令辩护）。

戴维·海明威还指出：“在研究领域，公共卫生的经费相对于医药而言是很少的。而在公共卫生内部，伤害预防研究的经费尤其短缺。而在伤害预防领域，枪支研究又是同等规模的课题中经费最少的。”

根据戴维·海明威的说法，美国平均每天有300多人遭遇枪击，其中有1/3死亡。“自我从1966年大学毕业以来，美国因为枪击死亡的平民人数比美国历史上所有战争中战死的士兵还多，其中包括美国内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

戴维·海明威说：“20年前，疾控中心还为枪支研究拨出过一小笔款项……一年260万美元而已。然而枪械游说团体和美国国会中的共和党员却还是认为这太多了，他们抨击疾控中心乱花钱。于是，今天的疾控中心已经不再资助枪支研究了，拨款为零。”

美国官方并没有禁止疾控中心拨下这笔经费，但是在海明威看来，美国疾控中心的人连“枪支”或“火枪”这些字眼都不愿再提，为的就是避免国会的“狙击”。“美国遭受了一次次大规模枪击事件，但是美国的主要公共卫生机构、疾控中心的主任，他是怎么说的？他连一句话都没说……我也不怪他。他有他的道理。因为他知道，一旦对枪支发表了评论，经费就会削减。”这也算是一种“鸣枪警告”吧。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也感受到了国会冻结经费的危险。海明威谈到有一项研究考察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在过去40年中的经费发放情况：“美国的霍乱、白喉、骨髓灰质炎和狂犬病在这段时间造成了多少人死亡？答案是2000人。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在这段时间里为霍乱、白喉、骨髓灰质炎和狂犬病研究颁发了多少奖项？486个。在同样的40年中，有多少人在美国遭到了枪击？答案是400万人。那么又有多少奖项颁给了有关枪支和枪支事务的研究呢？3个。”

顺便说一句，平民死亡的数据包括用枪支自杀。研究发现，这类自杀中的多数情况都取决于获得枪支的容易程度——当周围没有枪支，大多数人就会放弃自杀，而不是直接换一种自杀方式。当然了，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作家海明威如果手边没枪时会做什么（1961年7月2日，美国作家海明威将双筒猎枪伸进口腔，扣动扳机，以惨烈的方式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在这次年会上，还有一群研究者也讲述了自己和美国官员不太愉快的相处体验，他们想要研究的是大麻属植物对医学是否有积极作用。实际上，在美国那些可以在治疗中合法使用大麻的地区，阿片类药物导致的死亡和处方止痛药的使用量都很低——这说明大麻的止痛作用至少是有一些证据的。

但是大麻依然被归为“一级管制药品”（Schedule I substance），也就是说，美国食品及药品管理局并不认可它的医学效力。因此科学家为了弄一些大麻来研究，就必须冒犯法的危险。

今年2月19日，供职于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莱恩·范德雷（Ryan Vandrey）也在这次年会上发了言，他说：“只有经过了传统的药物开发研究，确认大麻的医学作用，才有可能将大麻从一级管制药品名单中去除，归入别的级别。可是既然列入了一级管制药品，就不可能按传统药物研发流程的规定，开展大规模三期临床试验。这真是科研界的第二十二条军规。”而且这条军规不会在短时间内解除，特别是在杰夫·赛申斯（Jeff Sessions）还担任着美国司法部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