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唯物主义经验论哲学的典型发展

第十章　英国唯物主义经验论哲学的典型发展——洛克哲学

洛克生活在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完成时期，是近代英国最著名和最有影响的哲学家和政治思想家。他的哲学思想把认识论问题提到首位，和笛卡尔的唯理论相对立，是英国唯物主义经验论哲学的典型发展，同时又蕴含有突出的形而上学性和不少的唯心主义、二元论、不可知论因素；整个说来，“就像在政治上一样，是1688年的阶级妥协的产儿”。从史的角度看，也可以说，“霍布斯把培根的学说系统化了，但他没有更详尽地论证培根关于知识和观念起源于感性世界的基本原则。洛克在他论人类理性的起源的著作中，论证了培根和霍布斯的原则”⁽¹⁾。

约翰·洛克(1632～1704)，生于英国西南部萨莫塞特郡林格通城。父亲做过乡村律师，信奉清教，曾站在国会军方面参加过英国内战；母亲也是清教徒。英国17世纪中等阶级的清教徒，一般都比较宽容忠厚，富有道德精神，有自信心，并热爱自由。洛克幼时便是在这种家庭环境的教养下度过的。1646年，洛克在伦敦威斯敏斯特中学求学，接受严格的古典教育。1652年，他又入牛津大学基督教会学院，研究哲学、物理、化学和医学，毕业时获文学学士学位；两年后即1658年又获文学硕士学位，并留校从事教学和研究，讲授过希腊文和修辞学。

洛克在牛津工作期间很厌恶经院哲学，认为它充满了暧昧不清的术语和毫无用处的问题；也不怎么喜欢古典文学，而酷爱科学和哲学。他注重实验科学和医学的研究，与当时科学界的代表人物有很深的交往。据说，他与著名科学家波义耳友善，曾利用其实验室从事化学和气象学的实验，把关于气象的观察报告委托其处理；波义耳逝世前也托付他整理和出版自己的《空气通史》一书。他在1667年和著名医学家希顿汉姆合作从事过医学研究；并赞同后者坚持从经验和观察出发，主张“真正的老师是经验的指示”的科学方法论思想。尤其是，他十分熟悉牛顿的力学成就；与牛顿友谊深厚，曾互相通信讨论科学、哲学和宗教神学问题。这一切无疑使他对当时的新兴科学具有广博的学识，因而于1668年11月23日被选为英国皇家学会会员，并兼任“实验考察指导委员会”委员；同时也使他熟知自然科学发展对哲学所提出的要求，致力于认识论和方法论的深入研究。据他自述，1671年，他和朋友们讨论有关科学、神学和哲学问题，感到困惑；自那时起，他便转而研究人类理智能力本身的性质和限度问题，开始着手写作《人类理解论》。关于这点，后来希顿汉姆在他的《医学的考察》中说过，“你们同样知道，我的方法已经为一个对此问题进行过透彻研究的人作出了大量的证明，我指的是洛克先生。他是我们大家的朋友”⁽²⁾。除此以外，洛克在这一时期还接触了在英国具有影响的威廉·奥康的唯名论思想，尤其是阅读了笛卡尔的哲学著作。真正说来，洛克本人受培根和霍布斯的直接影响并不多，倒是深受笛卡尔物理学的影响。洛克曾不止一次地谈到，笛卡尔著作是“使他产生爱好哲学的第一批书籍”；他虽然往往不同意它的观点，它却第一个把他“从经院哲学的莫明其妙的谈话方式中拯救出来”，启发他为建立一种新哲学而努力。整个地看，这一时期是洛克唯物主义经验论哲学奠定基础的时期。

1664年，洛克离开牛津大学去柏林担任驻外使馆的秘书达二年。1667年，洛克回国后受召去看护当时患病的有名的政治活动家阿希莱勋爵。自此，他便与阿希莱勋爵一家相识并长久相处；因医治好了阿希莱勋爵的疾病和具有多方面的才能而得到了赏识，遂被聘为勋爵的家庭医生和秘书。双方都关注和研究经济、政治、宗教和知识自由，后者还把他当作自己的政治顾问。1672年，阿希莱受封为舍夫茨伯利伯爵，并先后担任大法官、贸易和殖民委员会主席、贵族院议长等要职，领导辉格党与代表王党势力的托利党进行长期的党派斗争，斗争时胜时败；而洛克的政治地位也随之沉浮不定。他于1675年因患肺病曾移居蒙特贝里尔，以求恢复健康。他因斯图亚特王朝复辟而曾被迫出境到法国和意大利旅行过。1682年，舍夫茨伯利伯爵由于从事反对约克公爵(即后来的詹姆士二世)继承王位的密谋活动败露而逃亡荷兰，洛克于1683年为免受迫害也逃离英国去荷兰。在荷兰，他积极参加流亡荷兰的辉格党人和威廉·奥伦治公爵反对英王室的活动，成为辉格党的重要的理论家，直到“光荣革命”后即1689年2月才随同奥伦治夫人凯旋回国。回国后担任过上诉法院专员等职。从1667～1689年，可以说乃是洛克追随舍夫茨伯利伯爵从事政治活动的时期。洛克的政治态度和观点对他的哲学方向有着重要的影响。

洛克在流亡期间和回国后有了从事理论思考和著述的时间。为了适应资产阶级建立和论证新的政治结构的需要，1690年洛克出版了《政府论》，该书分上、下两篇。上篇主要批判了保皇党人菲尔麦所鼓吹的君权神授论；下篇集中论述了他的社会契约说，论证了现存的君主立宪制的合理性。同年，他的《人类理解论》问世了。这部自1671年起始，断断续续共写了近20年，在1687年完成的著作，代表了洛克哲学的水平，在欧洲哲学史上是第一部大部头的认识论专著，占有重要的历史地位。除此以外，洛克在1683年写作了关于教育问题的通信(教育漫谈)；在1685～1686年用拉丁文写成《论宗教宽容的书信》，并于1690、1692年分别发表了第二、第三封信；在1691年出版了《论降低利息和提高货币的效果》，该书奠定了他在经济学说史上的地位；在1695年还匿名出版了《基督教的合理性》，该书力图通过对《圣经》的批判研究，主张“启示必须由理性裁断”和保证，把基督教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上，为宗教宽容说提供理论根据。洛克的重要著作大都是在1687～1693年期间写就和问世的。这说明洛克的著述活动受到了革命的鼓舞。

洛克的著作，尤其是《人类理解论》和《政府论》，适应了反对17世纪“形而上学”的需要，表达了1688年“光荣革命”的精神；显示出他在哲学思想和政治理论上的巨大成就，给英国民族带来了不朽的荣誉。洛克在晚年，因健康状况不佳，遂辞去公职，退居英国贵族的乡村别墅；他终生未娶，曾受到多年老友的照顾。1704年10月28日，这位杰出的哲学家和政治思想家与世长辞，享年73岁；其遗体被安葬在奥提斯教堂内。临终前，洛克用拉丁文撰写了碑文，自称“是一位受过训练的学者，专心追求过真理的人”；说他的著作，比之于碑文上的颂扬之词，将更为忠实可信地告诉人们有关于他的其他一切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