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培根唯物主义和经验论思想的系统化

第六章　对培根唯物主义和经验论思想的系统化——霍布斯哲学

霍布斯生活在英国政治风云变幻的资产阶级革命高潮时期，是17世纪英国杰出的哲学家和政治思想家。他在概括欧洲近代自然科学和数学成果、体现文艺复兴以来的人本主义精神的基础上，最早提出了机械唯物主义的原则，力图把培根的唯物主义和经验论思想系统化，反映了那个时期英国资产阶级和新贵族的利益和要求。恩格斯特别指出，“霍布斯是第一个近代唯物主义者(十八世纪意义上的)”⁽¹⁾。

托马斯·霍布斯(1588～1679)，出生于英国南部维特夏的维斯堡镇。父亲是乡村牧师，母亲系一自耕农家庭的女儿。早年因父亲弃家出走受伯父的抚育和培养长大。青年时期在牛津大学学习过古典语言和古希腊罗马哲学，特别是亚里士多德哲学；1608年大学毕业获文学学士学位并留校讲授逻辑学。一年后受聘在卡文迪什男爵家当家庭教师，从此便侧身于显贵家族，在事业上获得了依靠和便利条件。

霍布斯在1610～1637年期间，曾三次陪同学生游历欧洲大陆各国，前后在国外生活了近20年。这是他一生中的重要时期。在这期间，他阅读到了许多科学和哲学著作。其中，欧几里得《几何学原理》的几何学方法、伽利略《关于运动的对话》的机械运动原理以及笛卡尔的物质实体学说等对他尤有深刻的影响，致使后来其著作的论证方式几乎完全是几何学式的。他结识了许多学者名流，与麦尔塞纳、笛卡尔和伽桑狄都有交往，曾和伽桑狄一起共同诘难笛卡尔的《形而上学的沉思》，反对他的天赋观念学说；笛卡尔在该书出版时曾将霍布斯等的诘难连同自己所作的答辩一起作为附录付印。在1621～1625年，他还给培根当过秘书。后者于晚年受贬后退隐乡间从事著述活动，霍布斯经常同他一起散步，记录其思想言论，并协助他把某些著作翻译成拉丁文。此外，他还熟悉了科学界的新风气，深受其熏陶。这一切都推动他投身于哲学事业，并着手规划其哲学体系——论物体、论人和论国家；逻辑学是这一体系的先导。

1637年底，霍布斯返回英国。英国国内国会和王党矛盾加剧的动乱形势，促使霍布斯把注意力集中于社会政治问题。早在1628年，霍布斯已把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的《伯罗奔尼撒战史》译成英文，企图通过历史上雅典民主制的命运来告诫国民，若坚持民主制，将会招致内战的悲剧。此时他写了《法律要旨》，试图证明国家权力不可分地属于统治者，国王应有绝对的权力。1640年英国内战爆发前夕，霍布斯因害怕这本鼓吹君主专制的小册子会带来危险，便随同卡文迪什家族逃往法国避难。在法国他把该书的“论公民”部分加以扩充，认为教会和国家是同一躯体，国王是这躯体的头脑，并以《论公民》为题匿名发表于荷兰；后又以通俗读物的形式写了《利维坦》。《利维坦》以社会契约论来论证专制制度的合理性，与前书主旨相同，但比前书内容更丰富，论证更详尽；它在霍布斯于1651年结束流亡生活回到克伦威尔执政下的英国后很快在伦敦出版。霍布斯的学术声望主要来自这一著作(注：“利维坦”原是《圣经》中提到的一种威力巨大的海兽，霍布斯以此象征国家)。总起来说，霍布斯的政治学说公开为君主专制主义辩护，乃是当时英国资产阶级和新贵族为抑制封建主义、开始和人民斗争而要求建立专制政权的理论表现。

在克伦威尔政权的庇护下，霍布斯在伦敦平静地从事其尚待完成的哲学体系的著述工作。他早就研究过物理学、光学、数学和生理学等，已具有相当的自然科学知识；很快于1655年完成和出版了《论物体》的著作。这是他经多年辛勤思考、系统地阐述其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的结晶。这实际上是他整个哲学体系的基础。1658年，他又正式发表了《论人》一书，从自然物体的运动原则出发来推演出对人的精神现象的解释以及人性的基本原则。至此，霍布斯便完成了他的哲学体系的构造工作，他把这一体系总称为《哲学原理》。还应指出，在此过程中，霍布斯在自由和必然关系问题上曾和布朗霍尔主教发生过激烈争论，并于1656年出版了《关于自由、必然和偶然》一书，主张严格的决定论观点。他和牛津大学的几何学教授瓦里斯也展开过争论，表明自己解决了古希腊时代流传下来的数学难题，即发现了怎样求作一正方形，使其面积与一已知圆的面积相等。此外，他还就物理学和空气的本质等问题同当时著名的科学家波义耳进行过辩论。

1660年即克伦威尔死后两年，英国斯图亚特王朝复辟，查理二世即位。霍布斯在巴黎曾教过他数学，查理二世因而对他很尊重。如在卧室里悬挂他的画像，批准他每年有100英镑的养老金；霍布斯也发表了效忠王室的声明。尽管如此，霍布斯因其无神论思想还是受到了许多攻击和迫害。尤其是1665年英国大瘟疫和1666年伦敦大火之后，他的《利维坦》一书首当其冲地成为受攻击的目标。他写过一部论述英国内战史的著作《狴希莫斯》，该书由于英国对他有出版禁令，也只得在荷兰出版。霍布斯在1675年还用英文翻译过荷马的《奥德赛》和《伊利亚特》等史诗；他在1678年发表的《生理学研究》是他一生最后的一部著作。他晚年的威望主要在国外。他在英国政治风云变幻时期，作为英国资产阶级和新贵族的哲学代言人，与长期依赖于显贵家族不无关系。1679年冬，霍布斯随卡文迪什家迁居，经不起旅途颠簸，到家后卧床不起，不久即去世，时年92岁；死后葬在附近教堂的简朴的墓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