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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经济学说之初发

时间:2022-09-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平民经济学说之初发_读典国学一日一语:兼爱天下墨子一日一语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这是和平民阶层的切身利益相连的,由此确立的生产观念,构成了墨家“平民经济学”的基点。墨子已意识到,动物只是消极地适应环境来维持生存。这表明墨家站在平民阶层的立场上,提出了社会经济发展须依恃努力生产的基本观念,为其“平民经济学”奠定了理论基础。墨子抓住这一点,直接揭露了持有命论的人是违背了“仁”的原则。

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

——《非乐上》

“力”者,墨家指的是强力从事。在古代农业文明的条件下,社会的产业主要是农业及纺织业为主的家庭手工业,以解决吃饭和穿衣问题,满足人类生存、发展的基本需要。故墨家所讲的“从事”主要是指农业和家庭纺织业。这是和平民阶层的切身利益相连的,由此确立的生产观念,构成了墨家“平民经济学”的基点。

在先秦诸子中,墨子可说是最重视生产、最注意探讨社会经济发展的一个学派。当儒家宣扬“君子不器”,“忧道不忧贫”,“朝闻道夕死可也”,视稼穑树艺为低贱之事时,墨家则理直气壮地强调“赖其力者生”,肯定了从事生产是人的本质特征。

《非乐上》篇指出:“今人固与禽兽、麋鹿、飞鸟、贞虫异者也。”禽兽、贞虫等动物只是依恃其天然器官,如蹄爪、羽毛作为获取生存的手段,只会从现成的自然资源中采集生活必需品,是“因其羽毛,以为衣裘;因其蹄爪,以为裤屦;因其水草,以为饮食”。墨子已意识到,动物只是消极地适应环境来维持生存。人则不同,人可以依靠自身的力量,在自然界提供的自然资源的基础上,通过生产活动,获得生活所需。

可以说,人是在改变和改造物质环境的过程中维持自身的生存和发展的,这叫“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从而揭示了人和动物的一个根本区别。

力,刑之所以奋也。

——《经上》

早期墨家“强力从事”的生产观点,在后期墨家那里得到进一步的提升。这首先表现为《经上》篇对“力”作了理论的概括,强调了人的身体活动的勤勉从事和奋发用力,才是社会生产的基本要求。

“刑”,古字通“形”,指人的形体活动。“奋”,有勤奋和奋发的双重意思。《经说上》篇解释:“力,重之谓,下举重,奋也。”这虽是用力学的观点对“力”作定义或说明,但就其生产劳作活动的意义而言,是说用“力”犹如人自下而上举起重物,需要有个奋发向上的形体活动才能完成。墨家成员多为贱人、役夫、工匠、小生产者,一生都离不开那些需要奋发用力的形体活动和生产劳作,所以能从切身的体验中,认识到用力从事的生产意义,也十分注意强调生产劳作的艰苦性,提倡勤奋。

在《墨子》一书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墨家劝人要“辟草木,实仓廪”;鼓励农夫们“蚤(早)出夜入,耕稼树艺”;强调妇人应“夙兴夜寐,纺绩织纴”。他们还身体力行,积极倡导一种吃苦耐劳的农耕精神。这既是当时农业生产状况的写照,也概括表述了平民阶层的艰苦奋斗品质。如果联系《经上》篇关于“生,形与知处”的命题一并考察,则可以发现,后期墨家视人之生命为形体与知识能力的结合,而形体活动是需奋发用力和勤奋从事的,那实际上已认识到人的生命价值在于改造周围环境、创造物质财富。这表明墨家站在平民阶层的立场上,提出了社会经济发展须依恃努力生产的基本观念,为其“平民经济学”奠定了理论基础。

命者,暴王所作,穷人所术。

——《非命下》

关于天命神学观念的由来,墨子作了具体分析,将之归结为暴戾君王、不肖之士所编造的(“术”通“述”),颇为深刻地揭示了“有命论”产生的社会基础和思想原因。

《非命中》篇指出,昔者三代之暴王,放纵声色享受,也不约束自己内心的邪僻,在外则驾车游猎,居内则耽于酒色靡音,“不顾其国家百姓之政,繁为无用,暴逆天下,使下不亲其上,是故国为虚厉”,导致民众逸亡,自己也失位身裂。但仍然不肯承认是自己暴虐、无能,而推说天命如此,故而亡。

墨子还指出,古时三代的“穷人”即不肖之徒,在内不肯真心服侍双亲、恪尽孝道;在外则不好好对待君主、师长,不思恭敬勤俭,喜好简慢轻率,贪于酒色而懒于劳作,以致“衣食之财不足,使身至有饥寒冻馁之忧”,却非要狡辩,说“我命固且穷”。

墨子的揭露颇为有力,使人看到,“有命”之说既是暴王为其昏庸荒淫的治政行为所作的辩护,也是不肖之士词穷理屈的推托。其结果,必使吏怠于分职,民怠于从事,乱与贫就不可避免。

在墨子的时代,有命观念十分盛行。不仅是暴王奸臣有意提倡推行,而且在民众的信仰中也有很大市场。所以,墨子倡导非命,当是极为艰巨的任务。但出于社会责任和伦理道义,墨子义无反顾,其精神是可贵的。

执有命者不仁。

——《非命上》

孔子“贵仁”,主张“为仁由己”,强调人事行为的自觉自律,但同时鼓吹“不知命,无以为君子”(《论语•尧曰》)。又说:“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论语•宪问》)视一切德行为命定中事。这是孔子思想中的一个矛盾。墨子抓住这一点,直接揭露了持有命论的人是违背了“仁”的原则。

为什么这样说?《非命上》篇指出,“执有命者”认为富、贫、治、乱等等皆由命定,他们以此“上以说(悦)王公大人,下以沮(同‘阻’)百姓之从事,故执有命者不仁”。他断定“执有命者”之不仁,就在为取悦于王公大人而侵扰了百姓的根本利益。墨子还列举了“有命者之不仁”的种种表现,以明“此天下之大害”。

墨子认为,如“若信有命而致行之”,则王公大人“必怠乎听狱治政矣,卿大夫必怠乎治官府矣,农夫必怠乎耕稼树艺矣,妇人必怠乎纺绩织纴矣”。而王公大人怠于听狱治政,卿大夫怠于治官府,则“天下必乱矣”;农夫怠于劳作,妇人怠于纺织,则“天下衣食之财将必不足矣”。天下必乱,衣食之财将必不足,那就“上不利于天,中不利于鬼,下不利于人”,这恰恰违背了“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兼爱原则,那还有什么仁义可言?!

墨子尖锐地揭示了有命观念和仁道原则的对立,揭示了神学迷信和人文精神的对立,同时也指出了有命观念对社会经济的危害。

节俭则昌,淫佚则亡。

——《辞过》

“昌”即昌盛,“亡”即衰亡。墨家把提倡节俭,反对淫逸提到事关政治大局的高度来看待,揭示了节俭作为一种经济伦理原则,还内蕴有社会政治的价值和功能。

中国古人很早就有勤劳生产、俭节治政的观念。《尚书•大禹谟》就说过:“克勤于邦,克俭于家。”后来衍生出“克勤克俭”一语。在古代中国“家国同构”的社会条件下,“克勤克俭”既利于持家,亦用于治国。《左传》曾提出:“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以俭侈之别为德行和恶习的对立。韩非更是通过俭侈之辨来揭示人之贫富、国之强弱的根据,发人深省。他说:“侈而懒者贫,而力而俭者富。”(《韩非子•显学》)这都和墨家的“俭节”观念相通。

墨家已清醒地意识到,有家有国者,其所以得之,莫不凭借于俭约,而其所以失之,则莫不出于淫佚奢侈,故曰:“节俭则昌,淫佚则亡。”唐代的李商隐有《咏史》一首言:“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可视为对墨家“俭节”观念的一种诗化表述。

节俭与淫佚对立,又体现了古代劳动人民的一种崇高美德,节俭利己、利家、利国、利天下,而淫佚则害己、破家、败国、乱天下。墨家大力提倡节俭,也是立于平民立场对劳动人民的尊重和对劳动成果的爱惜,体现了一种可贵的道德情感,值得人们珍视。

古者圣王制为节用之法。

——《节用中》

“节用”,是墨家理财治事的基本主张,也是墨家经济思想、精神风格和生活方式的体现。节用之法,墨家以为是古者圣王所制,其内容主要有二:一是使天下百工,“各从事其所能”,主张人尽其才,各用其所长;二是“凡足以奉给民用,则止”,即厉行节约的原则。

班固作《汉书•艺文志》,分述十家思想之短长,昭示各自的思想精神之渊源。其讲墨家,就指出:“墨家者流,盖出于清庙之守。”“清庙”一说,源于《诗经•周颂》之“清庙”篇。《诗》序称“清庙”为祭祀文王时所唱的颂歌。郑玄则以为清庙系祭祀文王的宫室,亦引申为宗庙的通称。《左传•桓公二年》说“是以清庙茅屋,……昭其俭也”,指出清庙以肃穆清静、俭约勤朴见长。所以,讲墨家“出于清庙之守”,实是在说明墨家富于夏禹遗风,甘于自苦,以节俭利民为本,显示了墨家俭约清苦的精神风貌。

当墨家倡导节俭利民时,孔子也提出了“节用而爱民”。尽管两者对节用、俭约的标准所定不同,还发生过墨子对儒家靡财、厚葬的尖锐批评,但两者都从爱民、利民的角度提出节用、节俭的问题,涉及了对政治上的廉政问题的思考。

墨家的廉政精神极为可贵,其廉政措施十分苛严。他们主张“去无用之费”,严格限制一切享乐、奢靡和浪费,主张“非乐”、“节俭”、“节葬”,保持着“役夫之道”的清廉自律。其精神是值得后人继承和发扬的。

去无用之费,圣王之道,天下之利也。

——《节用上》

在墨家看来,圣王之道不仅是明德、尚贤、使能之道,也是促进社会经济发展、实现民富国强之路。就促进社会经济发展而言,墨家设定圣王之道的要求,首先立足于“强力从事”,注重生产活动;其次也要“去无用之费”,节约费用开支。从经济学意义上讲,前者是指开源,后者则重节流。

国家治理得好坏,财利的积累和增长是个重要的标准。这是政治衡量中的功利主义价值原则,墨家是这种原则的倡导者和真诚的实行者。《节用上》篇就讲到,圣人治理一个国家,则一国的财利可以成倍增加;扩大于治理天下,则天下的财利亦可以成倍增加。这种财利的增加,不是靠向外掠夺土地获得的,而是根据国家的财政情况节省无用之费积累起来的。

所以,圣王施政,发布命令,兴办事业,使用民力和财货,没有一项不是按照“实用”的原则去做的。“是故用财不费,民德(得)不劳,其兴利多矣!”

墨家倡导用财上的节俭,是和其生产观念上的勤劳原则密切相连的,以此作为制定财政政策的依据。可以说,墨家是勤劳和节俭美德的体现者,在他们身上,保持和发扬着“勤俭”这种优秀的道德品质。它和人的另一陋习懒惰和浪费是对立的。若懒情和浪费得以延续和发展,不仅导致人类道德的堕落,还会危及人类的生存。

以时生财,固本而用财,则财足。

——《七患》

这句话的意思是按时令耕作、收获财物,强固农本而节约用度,这样就会财富充足、物品丰富。“固本”,即牢固确立农业为社会经济发展的根本,实际上就是农本。在农业文明的条件下,农本观念是有很深厚的思想基础的。

《尚书》曾提出过君主要懂得稼穑之艰,体察农夫耕种的辛劳,主张注重农业生产的发展。其《无逸》篇这样说:“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其中虽充斥着贵族语气,却深知民众是依靠农耕劳作求得生存发展的。

墨家的“固本”观念和《尚书》的农本思想有内在的联系。但墨家讲“固本”,却一反君子之道和贵族习气,而是站在平民的立场上展开阐述的。

墨家特别重视土地的充分使用和保证五谷的收获,视此二者为农业基础中的基础。《七患》篇曾说:“凡五谷者,民之所仰也,君之所以为养也。故民无仰,则君无养。民无食,则不可治。故食不可不务也,地不可不力也,用不可不节也。”墨家已清醒地意识到五谷粮食是民众赖以生存的,也是君主用于“供养”民众的。如果民众失去了生存的依赖,国家也就失去了“供养”的来源。民众一旦没有了粮食,就不会供人役使了。所以,不能不加紧粮食生产,不可不尽力耕种田地,不可不节约使用财物。这里,墨家也论述到了土地、劳作和粮食作为农业生产三要素的相互关系及其作用,表明其农业经济思想是有一定深度的。

节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财用可得而足。

——《辞过》

墨家讲的“节”,一般有两层含义:在财富的使用上主张“节俭”;在道德行为上则要求有节制,能自律。故君子有“节”首先是自身节制,能自律,然后教化于民,形成社会的节俭风气。对此,墨家是身体力行并积极提倡的。

墨子说:“夫妇节而天地和,风雨节而五谷熟,衣服节而肌肤和。”视夫妇间的事亦依循阴阳之理,有所节制则天地亦可和顺;风雨调节寒暑协调,五谷就会丰收;穿衣适时有节,身体肌肤才会感到舒适。故有节,当是天地自然和社会人事上的普遍道理。因为天地自然、社会人事皆有别,有别就有分,有分则有序,有序当以节。这是对有“节”观念的合理性作了颇为充分的论证。以此为据,墨家通过宫室、衣服、饮食、舟车、蓄私五方面的古今对照,尖锐地批评了“当今之主”的奢侈淫逸的生活和行为,强烈要求去除这五方面的过失,并相应提出了五方面的节俭、节制的措施。

墨家认为,建宫室,高只要能避免潮湿,周边能抵御风寒,上足以遮雪霜雨露,墙足以别男女之礼,“谨此则止”。穿衣,“适身体,和肌肤,而足矣”。饮食,只要“足以增气充虚,强体养腹而已矣”。制舟车,只为“全固轻利,可以任重致运”。而上古至圣,虽有蓄私,必“不以伤行,故民无怨”。这些都体现了墨家的节俭精神。

节俭,不仅是一种经济措施,也是一项国家治理的原则。墨家相信:“是以其民俭而易治,其君用财节而易赡”,则可以“兵革不顿,士民不劳,足以征不服,故霸王之业可行于天下矣”。

为乐,非也。

——《非乐上》

音乐的社会功能和伦理价值,古人历来都有论述。故儒家有礼乐之论,认为“礼”别序,“乐”主和;“礼”以外,“乐”明内。礼乐相合,则可以达到内外协调、和谐有序的境界。

孔子认为,乐中寓有美善,故称赞尧舜时代的韶乐是“尽善矣,又尽美矣”。荀子作《乐论》,提出:“乐行而志清,礼修而行成,耳目聪明,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美善相乐。”他强调乐是体现了美与善的相辅相成,具有移风易俗,使“天下皆宁”的作用和功能。到了《礼记》的《乐记》篇,“乐”更是被提到“治国平天下”之道的高度了。《乐记》称:“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别,乐由天作,礼以地制。”

但在儒家几乎是无限度地张扬音乐的价值、功能时,墨子专列《非乐》,列数音乐的弊端和祸害,严厉批评“今王公大人”耽于乐事、沉湎靡音所导致的恶果,必排之而后快。墨家的非乐,近于苛求,多被人视为不合人意,有悖情理。然按墨家的经济理论和节俭观念,其“非乐”主张却是切中当时的政治弊端的。

墨家十分注意体察民情,对威胁民众生存的祸患有切身体验。在民众的温饱问题远未解决的情况下,为政者却毫无知觉,照样请乐师“为之撞巨钟,击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而扬干戚”,这不能不使人愤慨和痛惜。因为这违背了“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原则,影响和损害了农耕、纺织之事,故“在乐之为物,将不可不禁而止也”。

上不厌其乐,下不堪其苦。

——《七患》

墨家非乐,并不是一味地反对一切音乐,而主要针对当时王公大人的恣意享受,挥霍淫乐,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老百姓不堪忍受的痛苦之上。

墨子曾和程繁讨论过音乐问题,对音乐的历史演变和作用有一个分析和评价。他说:以前尧舜只有茅草盖的房子,所以礼乐也相应地十分简陋。后来汤放逐了夏桀,统一了天下,自立为王,以为消除了后患,于是就承袭先王之乐而另作新乐,取名《护》,又修订《九韶》之乐。而武王灭殷商,统一天下之后,也自作新乐,取名为《象》。周成王接位后,则因先王之乐,自作新乐《驺虞》。似乎越到后来,音乐也就愈益繁复了。

但周成王治天下时,就比不上武王;武王之治理天下,也比不上商汤;商汤治理天下,更无法和尧舜相比。所以,愈注重音乐,使音乐愈益繁复者,其治理天下的功绩也愈少。

由此看来,音乐不是用来治理天下的,更不能耽于音乐,疏于治政,导致天下的不安甚至祸乱。

墨家坚决反对“今之王公大人”耽于音乐。指出:“今惟毋在乎王公大人,说(悦)乐而听之,即必不能蚤(早)朝晏(晚)退,听狱治政,是故国家乱而社稷危矣!”尤其是对齐康公那样“淫于酒、妇人,不听政”的昏君,墨家更是深恶痛绝,斥之为“方夺民衣食之财”。

天下贫,则从事乎富之;人民寡,则从事乎众之;众而乱,则从事乎治之。

——《节葬下》

墨家提出,“仁者之为天下度”,即仁者为天下作谋划,就好像孝子给双亲作谋划一样。孝子给双亲作谋划,见贫穷的,就设法使之富裕;家庭人口少了,设法使之增加;人多有混乱,就设法加以治理;即使有力量不足,财用不够,智谋欠缺时,也尽量勉力办好。同样,仁者为天下作谋划,也在尽力设法使民众富足、人口增多、去乱归治。故曰:“若三务者,此仁者之为天下度也。”

墨家以为,仁者之事就在“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兴利除害”,关键是给百姓予物质财富上的实惠,所以,墨家积极倡导富民、利民政策,使民有利,财用足。墨家的富民政策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注意农耕,发展生产;二是实施节用与节俭。

值得注意的是,墨家讲“仁者为天下度”,还特别重视“人民寡,则从事乎众之”。墨家称此为“众人之道”,即发展人口,增加劳力。墨家深知当时人口众多对发展生产、繁荣经济的意义,故常把“人民之众”和“国家之富”相提并论。

“众人之道”的反面就是“寡人之道”,使人口数量不断减少。墨家对此是作尖锐批评的,指出“今天下为政者”,多行“寡人之道”,“其使民劳,其籍敛厚,民财不足,冻饿死者”;又抽男丁攻战,数年不归,使“男女久不相见”,减少了人口的生育繁衍。这反映了古代生产力低下的情况下发展人口数量的重要性。

当若节丧之为政,而不可不察此者也。

——《节葬下》

墨家有节丧节葬之论,是作为社会政治治理的一项重要措施提出来的。同时,它和节用、节俭观念相联系,对于发展生产,促进经济繁荣也有积极意义。所以,墨家认为“不可不察此”。

节丧节葬,首先是批判儒家的礼乐之制、丧葬之法的。墨家曾尖锐地揭露儒者丧天下者有四:“繁饰礼乐以淫人,久丧伪哀以谩亲,立命缓贫而高诰居,倍本弃事而安怠傲。”(《非儒下》)以繁琐的礼节仪式扰乱他人,用过久的守孝伪装哀伤欺骗亲人,制造“有命”言说、安于贫困又居傲自得,背弃农本、放弃劳作而满足于懈怠傲世。这是批评儒家的礼乐、久丧、有命、弃农观念的。对于儒家的厚葬久丧之制,墨家一斥之为“伪”,二斥之为奸,是“颠覆上下,悖逆父母”,故曰“久丧伪哀以谩亲”。其次,墨家的节丧节葬还直接针对当时统治者的厚葬靡财风气。墨家尖锐地批评了厚葬靡财造成的祸害。指出“王公大人有丧者”,都搞厚重的棺木,深埋厚葬,置备众多衣服,随葬繁富的文绣,修建高大的墓廓,丧葬所耗常使人“殆竭家室”,府库之藏流失,造成了极大的浪费。而久丧之制,更是影响治政、行事,“使王公大人行此则必不能蚤(早)朝五官六府,辟草木,实仓廪”;“使农夫行此则必不能蚤(早)出夜入,耕稼树艺”,对农业生产简直是种破坏。

所以,墨家把“厚葬久丧”比喻为“禁耕求获”(禁止耕种而求收获)、“负剑求寿”(伏剑自杀而求长寿)那样的愚蠢和荒谬,进而断言:“以厚葬久丧者为政,国家必贫,人民必寡,刑政必乱。”

商人之四方,市贾信徙,虽有关梁之难,盗贼之危,必为之。

——《贵义》

墨家“贵义”,却强调“义即利”。关于“利”,墨家首先肯定“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但同时也用“财利”解释“利”。而对于财利的积聚和计算,当莫过于商人了。所以,墨家不仅不排斥商人,而且多次引证商人的“察利”和“计利”作论证,反映了墨家对商人阶层的行为和作用有一定的认识和理解。

墨家兴盛的时代,“男耕女织”是农业经济的主要特征。但墨家也重视“天下群百工”的小手工业和遍及城乡的各类店铺(当时称肆)。墨家常以“农与工肆之人”并提,是意识到手工业者和商人的存在,对于农耕经济具有补充意义。

墨家欣赏和赞誉商人的智慧。《贵义》篇里批评“今士”缺乏真才实学,却以此换取“在上者”的信任,实不如商人讲究商品质量,择良而售,注重商业信誉。又说:商人周游四方做生意,有碰到售价要增加的,即使要通过种种艰难关卡,甚至面对遇盗的危险,也一定会去做。比较而言,士坐而言义,虽无“关梁之难、盗贼之危”,然而不为,则知“士之计利,不若商人之察也”。

关于古代中国社会经济成分的划分,《管子》有士、农、工、商“四民分业”的说法,肯定了商业作为独立经济成分的存在,但《管子》却持农本观念,提倡崇农贱商,认为强兵富国“必生于粟”,故对商业采取排斥态度。与《管子》对比,更反衬出墨家对商人和商业的注意,这是其经济思想进步性的表现。

买无贵,说在(反)其贾。……贾宜则雠(售),说在尽。

——《经下》

据考证,《经下》篇用的“”,当为“反”字,异文,“雠”当作“售”。此句是说物品价格无所谓贵贱,在交易中有物贵而价贱,也有相反价贵而物贱的。价格适宜,货物即可出售,交易就能成功。这揭示了商品价格和币值之间的消长关系。涉及对商品交换和货币流通过程中规律性问题的探讨。这是墨家“平民经济学”中极富价值的内容。墨家已认识到,商品交换的价格贵贱,不是绝对的、不变的,而是相对的、可变的。因为商品价格往往受商品供求关系和货币币值的影响制约。商品价格本身无所谓贵贱。

《经说下》篇用“刀籴相为价”作进一步解释。“刀”,即当时社会流通的刀形货币。因其为王者所铸,民间不得私造,故又称“王刀”。“籴”,在市场上购买物品,如籴谷。刀币和米谷价格是互为消长的,互相间可作比价参照,“刀轻则籴不贵,刀重则籴不易”。米谷之价是随刀币币值的变化而变化的。如人们看轻币值,则米谷价格虽高亦不算贵;如人们看重币值,则价虽低亦贵也。另外,即使“王刀无变”,国家规定的钱币价值不变,但因受商品供求关系的影响,价值仍然要变,故曰:“籴有变。岁变籴,则岁变刀。”

商品交换有个基本原则,《经下》篇称此“贾(价)宜则售”。价格合适,买卖双方都能接受,商品交易就获得成功。所以,确定合适的价格,是商品交易的关键。但价之宜不宜,不仅在卖者之定价,还要看买者需要不需要。买者急需,虽价贵也以为宜;买者不急需,价虽贱,亦以为不宜。按《经说下》篇的解释,这叫“价也宜不宜,在欲不欲”,明确揭示了商品供需关系对价格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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