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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为国之本的政治论

时间:2022-08-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王符继承和发展了先秦以来的民本思想,他生当衰世,目睹民之苦,深知民之重,故对民为国之本的政治论,作了精详的论述。王符明确地认识到,国之所以为国在于有民,民为国之本,国之基的道理。从这种思想认识出发,王符认为,明君贤臣,治国理政,必须“以民为本”,“以民为心”,遵天意,顺民心,这样国家方可昌盛。

第二节 民为国之本的政治

王符继承和发展了先秦以来的民本思想,他生当衰世,目睹民之苦,深知民之重,故对民为国之本的政治论,作了精详的论述。

王符明确地认识到,国之所以为国在于有民,民为国之本,国之基的道理。他从各个方面阐发了“民者国之基”、“国以民为本”、“天以民为心”的民本论。

从这种思想认识出发,王符认为,明君贤臣,治国理政,必须“以民为本”,“以民为心”,遵天意,顺民心,这样国家方可昌盛。反之,国家必然危亡。任何人都不能为了求取个人的私利而不讲道义,不顾民生,尤其是天子更不能为一己之利而违天、逆民,而要以民为心,顺天应人。他说:“人皆智德,苦为利昏。行污求荣,戴盆望天。为仁不富,为富不仁。将修德行,必慎其原。”[18]任何人都不可为一己私利而不顾民众利益,却利令智昏,为富不仁,所以要“遏利”。这便是他写作《遏利》篇的宗旨、目的。所以王符说:

是故天子不能违天富无功,诸侯不能违帝厚私劝。非违帝也,非违天也。帝以天为制,天以民为心,民之所欲,天必从之。是故无功庸于民而求盈者,未尝不力颠也;有勋德于民而谦损者,未尝不光荣也。自古于今,上以天子,下至庶人,蔑有好利而不亡者,好义而不彰者也。[19]

王符所讲的天意,实为民心、民意,民心决定天意,“天以民为心,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就是此义。天立君,是为了利民,为民除害,不是为了私君,役民而害民。“天之立君,非私此人也,以役民,盖以诛暴除害利黎元也。”[20]天以此为民立君,君要遵从天意,要重民心,合民意,这才是合天心,顺天意,如此便可以使天下太平。

王符此论,意在说明人君为政,要顺天应人,天以民为心,故为政在以民为本,顺乎民意,使国家安宁,万民和乐,这是人君治国为政的根本。王符说:

凡人君之治,莫大于和阴阳。阴阳者,以天为本。天心顺则阴阳和,天心逆则阴阳乖。天以民为心,民安乐则天心顺,民愁苦则天心逆。民以君为统,君政善则民和治,君政恶则民冤乱。君以恤民为本,臣忠良则君政善,臣奸枉则君政恶。……君臣法令之功,必效于民。故君臣法令善则民安乐,民安乐则天心慰,天心慰则阴阳和,阴阳和则五谷丰,五谷丰而民眉寿,民眉寿则兴于义,兴于义而无奸行,无奸行则世平,而国家宁,社稷安,而君尊荣矣。是故天心、阴阳、君臣、民氓、善恶相辅至而代相征也。[21]

人君为政之本,治国之要,就在以民为本,以民为心,以民生为要务,以利民为功效,以善民为政要,不可违天心,违民心。其必须如此,就因为“民为国之本”,“国以民为基”。王符说:

夫民者国之基也,君者民之统也,臣者治之材也。[22]

国之所以为国者,以有民也。[23]

且夫国以民为基。[24]

就此而论,没有民,哪有国;没有民,哪有君。所以治国为政,必须以民为本、为基。否则,便失去了本根、基础,当然国也就不成其为国了。

基于这种思想认识,王符阐发了治国“以富民为本”的为政富民思想。他说:

凡为治之大体,莫善于抑末而务本,莫不善于离本而饰末。夫为国者以富民为本,以正学为[基]。民富乃可教,学正乃得义,民贫则背善,学淫则诈伪,入学则不乱,得义则忠孝。故明君之法,务此二者,以为成太平之基,致休征之祥。[25]

民为国本,本固邦宁,故治国必以富民为本,国治而民富,富而教,教而善,善而安。“富”与“教”是治国安民的根本大务。“帝王之所尊敬者天也,皇天之所爱育者人也。”[26]帝王之所以尊贵,在于有民,没有人民,何言帝王!所以帝王的本务、要务,是爱民、富民、养民,为万民着想、计虑、筹划。“王者以四海为一家,以兆民为通计。”[27]要关心民生民隐,爱惜民力,崇本抑末,不夺农时,发展农桑,使男耕女织,丰衣足食。王符说:

国之所以为国者,以有民也;民之所以为民者,以有谷也;谷之所以丰殖者,以有人功也;功之所以能建者,以日力也。治国之日舒以长,故其民闲暇而力有余;乱国之日促以短,故其民困务而力不足。[28]

夫富民者,以农桑为本,以游业为末;百工者,以致用为本,以巧饰为末;商贾者,以通货为本,以鬻奇为末;三者守本离末则民富,离本守末则民贫,贫则阨而忘善,富则乐而可教。[29]

国以民为本,民以谷为命,所以人君治国的根本要务是因天时,尽地利,用人力。只有使民务农桑,事本业,才是爱民、养民。“夫用天之道,分地之利,六畜生于时,百物聚于野,此富国之本也,游业末事,以收民利,此贫邦之原也。”[30]因此,必须务本而发展本业,禁止游业而巧取民利,否则国贫民穷。因为“一夫不耕,天下必受其饥者;一妇不织,天下必受其寒者”[31],所以为政治国,必须以民为本;富民利民,必须以农桑为本。切不可使末业游手好闲之人得利,浮侈不实之风盛行。王符对当时浮侈、虚假、不务本、不务实的世政、世风进行了中肯的批评:

今举世舍农桑,趋商贾,牛马车舆,填塞道路,游手为巧,充盈都邑,治本者少,浮食者众。商邑翼翼,四方是极。今察洛阳,浮末者什于农夫,虚伪游手者什于浮末。是则一夫耕,百人食之,一妇桑,百人衣之,以一奉百,孰能供之?天下百郡千县,市邑万数,类皆如此,本末何足相供?则民安得不饥寒?饥寒并至,则安能不为非?为非则奸宄,奸宄繁多,则吏安能无严酷?严酷数加,则下安能无愁怨?愁怨者多,则咎征并臻,下民无聊,而上天降灾,则国危矣。[32]

王符指出,由于当政的统治者不爱惜民力,不务正业,不务本业,故使人们舍农桑而求浮侈,弄虚作假,游手好闲之人,“什于农夫”,“什于浮末”,这样一人耕地,百人吃饭,一妇桑织,百人穿衣,结果是饥寒并至,奸宄从生,官吏严酷,百姓愁怨。王符的批判,真是切中时弊要害。

为了务本救弊,兴利除害,治国安民,王符提出了明君贤臣治国论。他说:

人君之称,莫大于明;人臣之誉,莫美于忠。此二德者,古来君臣所共愿也。……夫明据下起,忠依上成。二人同心,则利断金。[33]

要使国治民安,必须君明臣忠,君明臣忠,君臣同心,其利断金。人君明暗与否,关系到国家的治乱、兴衰、安危、存亡,所以人君要做明君,不可当暗君。因为“国之所以治者君明也,其所以乱者君暗也。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是故人君通必兼听,则圣日广矣;庸说偏信,则愚日甚矣”。[34]所以君必须明。治国不仅君必须明,而且臣必须忠,所以明君必须用忠臣,不可用奸臣。因为只有忠臣才能扶危定倾,所以要“进忠扶危”。[35]只有如此,才能建立功业,获得成功。“是以明君……致其治而成其功。功业效于民,美誉传于世,然后君乃得称明,臣乃得称忠。此所谓明据下作,忠依上成,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也。”[36]这就是明君用忠臣所以为安、为治、为功的道理。

王符指出,作为忠臣,必须是贤者,亦只有忠直贤能之士与明君相知、相和,才能做到上下同心,共治国政,取得成功。王符说:

国以贤兴,以谄衰,君以忠安,以忌危。此古今之常论,而世所共知也。然衰国危君继踵不绝者,岂世无忠信正直之士哉?诚苦忠信正直之道不得行尔。

夫明君之诏也若声,忠臣之和也当如响应,长短大小,清浊疾徐,必相和也。

夫高论而相欺,不苦忠论而诚实。且攻玉以石,治金以盐,濯锦以鱼,浣布以灰。夫物固有以贱治贵,以丑治好者矣。智者弃其所短而采其所长,以致其功,明君用士亦犹是也。物有所宜,不废其材,况于人乎?……是故选贤贡士,必考核其情素,据实而言,其有小疪,勿强衣饰,以壮虚声。一能之士,各贡所长,出处语默,勿强所兼。……各以所宜,量材授任,则庶官无旷,兴功可成,太平可致。[37]

国以贤兴,君以忠安,明君治国安民,必用忠臣贤才,明君贤臣共同治国,和谐共济,上下同心,如同声响相应,形影相随。用贤不可求全责备,而要用其所长,用其所宜,量材授任,方可成功。考核、观察一个人是否为贤才,不在高谈阔论,而在诚实有功。

据此,王符主张用贤在知贤,知贤在考功,有实功实绩者,为真正的贤者,真正的贤者方可选之、用之。做到名实相符,使“忠贤进”,则国可治,民可安,这才是“治国之道”。王符说:

凡南面之大务,莫急于知贤;知贤之近途,莫急于考功。功诚考则治乱暴而明,善恶信则直贤不得障蔽,而佞巧不得窜其奸矣。

古者诸侯贡士,一适谓之好德,再适谓之尚贤,三适谓之有功,则加之赏。其不贡士也,一则黜爵,再则黜地,三黜则爵土俱毕。……其受事而重选举,审名实而取赏罚也如此,故能别贤愚而获多士,成教化而安民氓。三代于世,皆致太平。[38]

依法选贤,“以选为本,选举实则忠贤进”[39],以贤人治国,使奸侫失位,这便是善政。行善政则阴阳和,五谷丰,民安乐,国家宁,社稷安,君尊荣。三代之治,就是如此。为此,国君治政,必须尚贤、任贤,去奸除邪。反之,国家就会乱亡和危机。王符说:

何以知人之且病也?以其不嗜食也。何以知国之将乱也?以其不嗜贤也。……乱国之官,非无贤人也,其君弗之能任,故遂于亡也。……尊贤任能,信忠纳谏,所以为安也,而暗君恶之,以为不若奸佞阘茸谗谀之言者,此其将亡之征也。……是故养寿之士,先病服药,养世之君,先乱任贤,是以身常安而国永永也。[40]

治国如治病,经常注意身体健康,预防疾病,才不会生病;经常注意国家的治乱,安不忘危,思贤用贤,才不会危亡。这正是老子所说:“夫唯病病,是以不病。”[41]《周易》所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42]如此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否则,听谗言,用奸侫,去贤能,“此其将亡之征也”。因此,“上医医国,其次下医医疾。夫人治国,固治身之象。疾者身之病,乱者国之病也。身之病待医而愈,国之乱待贤而治。……夫治世不得真贤,譬犹治疾不得真药也。”[43]治病不得真药则死,治国不得真贤则亡,所以明君治国,必须“思贤”、“求贤”、“尚贤”、“任贤”。

王符指出,古之圣王设立百官,旨在承天治地,治养万民,故有天子和百官之称,名实相符,官无废职,位无非人。《六韬·文韬·举贤》篇云:

文王问太公曰:“君务举贤而不获其功,世乱愈甚,以致危亡者,何也?”

太公曰:“举贤而不用,是有举贤之名而无举贤之实也。”

文王曰:“举贤奈何?”

太公曰:“将相分职,而各以官名举人,按名督实,选才考能,令实当其名,名当其实,则得举贤之道也。”

按照将相分职,百官任职的举贤之道,用人原则,做到贤者举之、用之,不肖者下之、去之,实当其名,名当其实,名实相符,举而用之,这才是真正实行了用贤之道。否则,举贤而不用,用而失其当,则“是有举贤之名而无用贤之实”,徒有举贤虚名,当然不能得举贤之道,亦不会获致其功的。王符继承了姜太公的“举贤”思想,主张“举贤”而“考绩”,“名理者必效于实,则官无废职,位无非人。夫守相令长,效在治民;州牧刺史,在宪聪明;九卿分职,以佐三公;三公总统,典和阴阳:皆当考治以效实为王休者也”。[44]“知贤”而“用贤”,要“知贤”就必须以实绩“考功”,不“考功”则不能“知贤”而用“真贤”。为此,王符《潜夫论·考绩》篇专论此事。

王符此论,是有感而发,有的放矢之论。东汉末年,由于贵戚、宦官轮流专政,相互弄权,结党营私,而使贤者蔽而不用,从而造成了“贤难”的局面。王符说:

世之所以不治者,由贤难也。所谓贤难者,非直体聪明服德义之谓也。此则求贤之难得尔,非贤者之所难也。故所谓贤难者,乃将言乎循善则见妒,行贤则见嫉,而必遇患难者也。[45]

君主不明,贵戚当权,奸侫弄权,贤者受蔽,不得荐举,即使个别贤士得到荐举,进入朝廷,亦处境艰难,才非其用,故为“贤难”。

王符进一步指出,当世君主之昏庸,朋党比周之固位,各级官吏之贪鄙,结果造成官场贪腐,名实不相符,政治荒乱。王符揭露道:

今世主之于士也,目见贤则不敢用,耳闻贤则恨不及。……夫众小朋党而固位,谗妒群吠img130贤,为祸败也岂希?三代之以覆,列国之以灭。……呜呼!时君俗主不此察也。[46]

汉朝当时庸君,见贤而不敢用贤,却重用奸侫之人,使众小在位,谗妒贤能,朋党比周,为祸国家。三代就是这样灭亡的,汉代如此用人,亦离灭亡不远了。可悲的是“时君俗主不此察也”。王符继续分析道:当今各级官吏,不思立功,贪残专恣,不奉法令,侵冤小民,聚敛为奸,政务荒废,结果造成“尚书不以责三公,三公不以让州郡,州郡不以讨县邑,是以凶恶狡猾易相冤也。……群僚举士者,或以顽鲁应茂才,以桀逆应至孝,以贪饕应廉吏,以狡猾应方正,以谀谄应直言,以轻薄应敦厚,以空虚应有道,以嚣暗应明经,以残酷应宽博,以怯弱应武猛,以愚顽应治剧,名实不相副,求贡不相称。富者乘其材力,贵者阻其势要,以钱多为贤,以刚强为上。凡在位所以多非其人,而官听所以数乱荒也”。[47]王符的见解是独到的,预感是正确的,东汉王朝终于在庸君奸臣的操弄下,走向覆灭的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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