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学有三关”

“学有三关”

时间:2022-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三 “学有三关”耿定向将“真机不容已”的为学宗旨与百姓日用即道的功夫方向具体化为“三关”,作为把握心与道、心与事、思想纲领与具体方法的关键。这段话,明确道出了他的“三关”的真实意谓和提出此三关的缘由。了解了他的“三关”,即了解了他的全部学术。名虽有三,其实为一。所以第三关为慎术。

三 “学有三关”

耿定向将“真机不容已”的为学宗旨与百姓日用即道的功夫方向具体化为“三关”,作为把握心与道、心与事、思想纲领与具体方法的关键。他说:

忆往岁刘调父访余山中,余与语云:“学有三关,初解即心即道,已解即事即心,其究须慎术”云。盖近世以学自命者,或在闻识上研究以为知,或在格式上修检以为行,知即心即道者少矣。间知反观近里者,则又多耽虚执见,知即事即心者尤少。抑有直下承当,信即事即心者,顾漫然无辨,悍然不顾,日趋于下达异流,卒不可与共学适道者,则不知慎术之故也。何者?离事言心,幻妄其心者也,固非学;混事言心,汗漫其心者也,尤非学。惟孟子慎术一章,参透吾人心髓。即心择术,因术了心,发千古事心之秘诀矣,岂不直截,岂不简易哉!(《慎术》,《耿天台先生全书》卷一)

这段话,明确道出了他的“三关”的真实意谓和提出此三关的缘由。

耿定向的三关即即心即道、即事即心、慎术。即心即道是他的本体论,即事即心是他的功夫论,慎术是他的知行论。了解了他的“三关”,即了解了他的全部学术。

即心即道就是他的“真机不容已”。在耿定向看来,心是道的凝聚,道是宇宙根本法则,心具体而微地含蕴着宇宙法则,他说:

人之所以为人者,其视听言动皆天也,只此方寸之灵本身通贯。一旦豁然知人不异天,天不离人,则视为天明,听为天聪,动为天机,合之为天德。(《知天》,《耿天台先生全书》卷一)

心即道是心学的根本命题,自陆九渊倡“吾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吾心”,心学后继者无不宗之。如杨简有《已易》,谓天地人三者是同一的道、性、易的表现。名虽有三,其实为一。王阳明有“良知即天”、“良知即道”、“只心便是天”等命题。王艮则直谓“身与道原是一件”。耿定向的即心即道是对陆九渊、王阳明及其师王艮的继承。他的即心即道,以心为真机之不容已,而真机之根据,则是天道。天道之根本特性,便是“於穆不已”,耿定向说:

此心发窍处,便是天地之心之发窍处也。(《刘调父述言》,《明儒学案》第821页)

自心自性实源于天,维天之命,於穆不已,自心自性之真机,自亦不容已也。(《学彖》,《耿天台先生全书》卷二)

“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是他的“真机不容已”的形上根据。即心即道使他的学术宗旨有本有末,统贯天人。

即心即道,是耿定向的学术宗旨,是入门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即心即事”。“即心即事”是“百姓日用即道”的另一种说法。王阳明有“心无体,以天地万物感应之是非为体”的命题,强调心事不二,心以事显。耿定向特别提掇此一关,重言申明此义,比第一关“即心即道”更为重视。因为在他看来,即心即道,是宋明理学家特别是心学一派普遍承认的,而即心即事,则由于学者或埋头书册,脱离生活实际,或言悟言觉,说空谈玄,极易割裂心与事为二。耿定向指斥这种现象说:

近世学术,无论虚浮者流,即负真志称有得者,类拾伯阳之余唾;称妙悟者,类剿《楞》、《坛》之半解;笃修者,类宗先儒之格式。于尧舜周孔真学脉已辽逖。于是高明一行多疏脱,愿谨一行多迂执,将焉赖之!(《与张阳和》,《耿天台先生全书》卷四)

耿定向的即心即事,就是要纠正这种风气。在他看来,学术之大敌,就在于割裂心与事,学者盘旋于释老肘下,所得者无非空寂;即使于自己身心修养有益,亦有脱略事为之弊。即心即事,就是所学与所用一而不二,学以致用,用以显学,身心性命与兵农钱谷等实事融合无间,这才是孔门传统。所以耿定向的“即心即事”不仅是对泰州“百姓日用即道”的继承,而且有救治当时士人流弊的意思。

耿定向认为,能了解“即心即道”就算掌握了学脉,了解“即心即事”就算摸着了门径,剩下的就是选择正确的心术来指导具体行为。所以第三关为慎术。慎术语出《孟子》,耿定向发挥说:

何谓慎术?曰:事故皆心也。顾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学为大人乎?抑为小人乎?心剖判于此,事亦剖判于此,人亦剖判于此矣。学孔子之学,犹业巫函之术者也,不必别为制心之功,未有不仁者矣。舍孔子之术以为学,虽均之为仁,有不容不堕于矢匠之术者也。故其究也慎术。(《慎术》,《耿天台先生全书》卷一)

意思是说,人的行为受心的主宰,人之终为大人、小人,全赖以何种心术作主宰,必须选择正确的心术。耿定向所谓慎术,就是择取孔子之学为思想指导。这样无论何等志业,皆可适道。此亦《中庸》“道并育而不相害,并行而不相悖”之意。

在耿定向这里,上述三关是一个整体。透此三关,则有对本体的觉解,有对功夫原则的持循,有对具体进学道路的指示。他的学术,表现出一种中庸的、不激不偏的圆熟形态。

这里要讨论的是,黄宗羲对于耿定向慎术的理解与评论。《明儒学案》评耿定向说:

慎术者,以良知现现成成,无人不具,但用之于此则此,用之于彼则彼。故用在欲明明德于天下,则不必别为制心之功,未有不仁者也。夫良知即未发之中,有善而无恶,如水之必下,针之必南。欲明明德于天下,而后谓之良知,无待于用。故凡可以之彼之此者,皆情识之知,不可为良。先生之认良知,尚未清楚。虽然,亦缘《传习后录》记阳明之言者失真,如云:“仪、秦亦是窥见得良知妙用处,但用之于不善耳。”先生为其所误也。(《明儒学案》第816页)

这里涉及心与良知的区别问题。在耿定向这里,心有几种意思,最根本的是道德情感的本真流露,即真机之不容已处。其次是意志,即“事故皆心也”之“心”。耿定向“择术”所择之“心术”,实即意志,择术即选择正确的志向。第三即思维、感觉官能,即耿定向所谓“人心未交于感也,湛然虚耳。自知识起,而吉凶悔吝之感生,是故忧患攻取,憧憧往来,而虚者汩也”(《刘调父述言》,《明儒学案》第821页)之心。耿定向多讲心,很少讲良知,因为他贯心性为一,真机不容已从“颡有泚”处、“乍见怵惕”处识取。如按王阳明“天理之昭明灵觉处,即所谓良知”来解,耿定向之“真机”即心性合一,即所谓良知。黄宗羲批评耿定向的慎术是“良知用于此则此,用于彼则彼”,中间没有道德理性做主宰。这实际上是误解了耿定向,把“慎术”作为意志、志向选择的形而下之心,而非道体直接显现的真机不容已之心。所以有“先生之认良知,尚未清楚”之评。如前所述,耿定向的三关,实际是三个层面,即心即道是说本体,即事即心是说功夫途径,慎术是说在实际行为中的选择。这三个方面中主体所担负的职责是不同的,但它是一个整体。另外黄宗羲对于良知的解释,以刘宗周为正,所以说《传习后录》记阳明之言失真。实际上,王阳明晚年对良知的解释很阔大,心或说精神作用的全部蕴涵都纳入“良知”之中,所以“七情顺其自然流行,皆是良知之用”、“仪、秦亦是窥见得良知妙用处”、“声色货利恐良知亦不能无”、“良知即是易”等,是阳明思想中包含的,不能说记录者失真。黄宗羲批评耿定向主要是从东林正人严君子小人之辨,以耿定向不敢触犯张居正以救何心隐之狱,讥其慎术多从现实利害上起意,非能奋不顾身纯任良知而动。至于说《传习后录》失真,则是惩王门后学之失,借批评耿定向,间接批评王阳明。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