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劳动力个人所有制的规范分析

在经济大变革的时代，不仅需要经济学的实证分析，而且也需要规范分析。在劳动力所有权问题上，尤其如此。

我们长期生活在其中的社会主义经济旧体制，是在根本否定劳动力所有权存在的传统的社会主义经济理论指导下建立起来的，在这种经济体制中，也没有劳动力个人所有权存在的余地。这就是我们从上一辈人手中接过来的历史。

在这种历史条件下，我们所面临的首要问题，不是如何认识、说明客观存在的劳动力个人所有权，而是要从否定劳动力所有权的失误中，从对以前思想材料的继承中，说明究竟存在不存在劳动力所有权？社会主义经济中存在不存在劳动力所有权？社会主义经济中存在什么样的劳动力所有权？为什么社会主义经济中只能是劳动力个人所有？劳动力个人所有是否意味着劳动力成为商品？等等。

只有首先从理论上说明了这些问题，才可能使我们的改革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如劳动者作为自身劳动力的所有者，他在就业、劳动、分配上各有怎样的权利，新的就业体制、劳动体制和工资制度，如何适应并反映这种权利等。

有些学者认为，劳动力是否是商品之类的问题属于价值判断，不应该由经济学来研究。这是一种误解。

实证经济学的研究不管价值判断问题，但这并不等于整个经济学都不管价值判断。即使是在西方经济学中，价值判断也是无法回避的，如政府是否应该对国民经济的运行进行干预？垄断是好是坏？……这些显然都是价值判断。能够因为这些问题属于价值判断，就把它们拒之于经济学的大门之外吗？显然不能。这些问题，无疑也并不因为它们属于价值判断，便可以推给其他学科去研究。对改革中的中国经济学而言，要想回避一切价值判断，是根本不可能的。国家所有制要不要改革？股份制要不要实行？劳动力要不要商品化？劳动力市场要不要建立？劳动合同制应不应该实行？劳动力要不要自由流动？厂长能不能开除职工？失业救济金要不要发放？社会主义经济中是不是应该有适度失业？职工作为劳动力所有者在企业经营管理中应该发挥什么样的作用？等等。如果中国的经济学家们都用“价值判断”这四个字把这些问题打发掉，那么，经济学又能为改革做些什么呢？这样一大堆经济问题，又应该由哪一门科学来研究、来回答呢？

改革开放以来，劳动力所有权问题的研究高潮迭起，不断深入，从是否存在劳动力所有权这样最根本的问题开始，到社会主义经济中是否存在劳动力所有权，社会主义经济中劳动力是归公共占有、部分个人所有还是全部个人所有，再到是否要建立劳动力市场，劳动力是不是商品等等。这些探讨，是改革实践提出的问题，并不只是空洞的价值判断。这些探讨，对改革实践有着直接的指导意义，推动、指导着改革实践的深入发展。

在改革的年代，劳动力所有权，完全可以而且应该成为规范经济研究中一个独立的问题。这种研究，无论是对经济改革实践的推进，还是对经济学的发展，都是有益的。只有经过一定时期的这种规范研究，才有可能实现对劳动力所有权从否定到肯定的转变，才能使劳动力所有权理论从无到有，从而逐步建立起以生产资料公共占有和劳动力个人所有为前提或基础的实证经济学体系。如果回避或排斥对劳动力所有权的规范研究，不经过一个必要的历史过渡过程，期望直接建立起实证经济学的新体系，是不切实际的。

【注释】

[1]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190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2]同上，第925页。

[3]同上，第12页。

[4]同上，第202、228页。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第147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241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7]同上，第170页。

[8]同①，第146页。

[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462～46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10]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59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1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第36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12]汪潜：《劳动力产权与社会主义本质》，《江汉论坛》，2006年第11期，第5页。

[13]亚当·斯密：《国富论（上）》，第115页，北京，商务印书馆，1972。

[1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355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1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248～249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1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51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17]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190页，人民出版社，北京，1975。

[18]同上，第190页。

[1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496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2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462～46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2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516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22]同上，第510页。

[2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50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24]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190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25]同上，第192～193页。

[26]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78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2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3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28]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26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2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46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30]同上，第197页。

[31]同上，第288页。

[32]同①，第190页。

[33]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第99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3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24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3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第36～37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3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第490～491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37]马克思：《资本论》第2卷，第427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38]同上，第44页。

[39]马克思：《资本论》第2卷，第95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40]朱春燕：《〈资本论〉产权思想研究》，第114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4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316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

[42]朱春燕：《〈资本论〉产权思想研究》，第115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43]朱春燕：《〈资本论〉产权思想研究》，第109～110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44]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26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45]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200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4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316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

[4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11～13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66。

[48]《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第387～388页，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并参见《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第179～180页，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3；《政治经济学教材》，第349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社会主义部分）》，第194～195页，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1。

[49]周彦文：《按劳分配的根据不是“劳动力个人所有制”》，《经济研究》，1983年第1期，第23页。

[50]薛暮桥：《中国社会主义经济问题研究》，第71～72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