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与经济的关系

1．1．1 文化的定义

文化是人类发展进化过程中逐步掌握的能改善人类生活的知识、能力、习惯的总称。它分为两个方面：一是物质文化，它是人类创造的种种物质文明，是一种可见的显性文化，如种植技术、手工艺技术、工业技术等；二是精神文化，属于不可见的隐性文化，如文学、绘画、哲学、音乐等。

对文化的概念进行界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理论与实践问题。据有关资料统计，到目前为止，关于文化的定义已经超过250种，每一种观点都是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层次或不同的范围进行分析界定的。就所有观点而言，大体可以归纳为两种比较成熟的观点。其一为广义的文化概念，认为文化是人类创造的一切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总和，是人类自身的一切延伸，把文化看成无所不包的东西；其二为狭义的文化概念，认为文化是指人类的精神活动产物及其延续与发展。

文化是从人脱离自然界，人摆脱其动物本性而独立为人类的角度所观察到的社会。从这个意义上讲，一切社会的财物、知识、人类组织都是人类文化的产物，都是文化的因素。从人与自然的关系看，人类对自然物的改造，留下人类行为痕迹的自然物，都是人独立于自然的标志，所以都是文化的要素。所谓物质文化也就是在这个意义上说的。从人与人的关系来看，人独立于自然界，脱离其动物本性的过程又是与人类具有共同行为规范和方式密不可分的，所以文化为人类的各种行为和习性的总和。

1．1．2 经济的定义

经济指的是整个社会的物质资料的生产和再生产，是指社会物质生产、流通、交换等活动。经济是人类社会的物质基础，与政治是人类社会的上层建筑一样，是构建人类社会并维系人类社会运行的必要条件。社会一切行为都离不开人类劳动和资源的耗费，所以一切社会行为都是经济因素。

1．1．3 文化与经济的关系

人类社会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综合体。当我们从政治角度观察社会时，整个社会关系都带上了政治色彩，表现为政治关系的总和。当我们从经济角度观察社会时，整个社会又都无不是经济因素。当我们从文化角度观察社会时，整个社会都是人类文化的产物。任何社会实体都可以从政治、经济和文化3个方面进行观察和分析，可以说政治、经济和文化是确定一个社会的三把尺度，如果把他们连接起来构成一个三维坐标，那么由此就可以提出“社会空间”的概念。到目前为止，任何社会实体都存在于由政治、经济和文化所构成的三维社会空间中。不同社会，由于政治、经济和文化发达的程度不同，所占据的社会空间也不同。社会实体所占据的社会空间的大小，为比较不同社会的发达程度提供了综合性的量的指标。当然这需要对政治、经济和文化坐标的质与量的规定性作进一步的探究。

政治，我们把它广义地理解为社会内部强制的组织和权力关系的总和。在阶级对立的社会里，这种强制的组织和权力关系主要表现为社会各阶级间统治和被统治的斗争。由于社会强制的组织和权力关系渗透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因此我们说从政治角度观察，社会表现为一个极为复杂庞大的政治网络，法律、军事、政权、民主等都只是政治实现的方式或手段而已。

经济是从人类劳动的耗费和再产、自然资源的有效使用和配置的角度所观察到的社会。经济活动是人类财富的生产、交换和消费行为的总和。社会一切行为都离不开人类劳动和资源的耗费，所以一切社会行为都是经济因素。与人类相联系的自然环境是经济因素，人类的生产力是经济因素，人们的生产关系是经济的核心因素，为人类生产服务的一切科技、教育、管理、艺术表演经济因素，消耗人类财富的政治斗争，战争也是经济因素。

文化是从人脱离自然界，人摆脱其动物本性而独立为人类的角度所观察到的社会。从这个意义上讲，一切社会的财物、知识、人类组织都是人类文化的产物，都是文化的因素。从人与自然的关系看，人类对自然物的改造，留下人类行为痕迹的自然物，都是人独立于自然的标志，所以都是文化的要素。所谓物质文化也就是在这个意义上说的。从人与人的关系来看，人独立于自然界，脱离其动物本性的过程，又是与人类具有共同行为规范和方式密不可分的，所以有人定义文化为人类的各种行为和习性的总和。从人对自然和社会的认识关系来看，人脱离自然又适从这种认识，并与此成正比，所以又有人把文化定义为人们对共同理想的追求。如果从人离开自然界过程的形式方面看，那么人的这种活动总要采取一定的方式，这样文化也可定义为方式。总之，我们把文化看作人脱离自然界和摆脱人的动物本性而独立于人类的历史过程。把文化定义为人类通过摆脱人的动物本性的历史过程，而达到的一种脱离自然界的独立状态，这样既不与绝大多数的文化定义相左，又可以容纳他们。这样，凡是在这个历史过程中产生的并起到一定历史进步作用因素的都是文化的要素，反之则不是。各种文化要素以特定的结构联系起来，形成一个时代或一个社会的文化整体。每个时代和每个社会的人们都依据特定的文化整体而独立于自然，确立起自身的社会存在。任何文化要素，只有处在文化整体中，才是文化要素，才发挥着特定的文化要素的功能，独立出来，割裂开来就不再是文化了。如一款服装，一类建筑，只有在一定的社会中，与其他文化要素联系起来考察，才代表一种文化，表现一定的文化模式。孤立来看，服装就是服装本身，建筑就是建筑本身，除此以外什么也不是。这是由文化的整体性和系统性所决定的。

以上我们极其简略地叙述了社会空间、社会实体、政治、经济和文化间的关系和各自含义。根据本文主题的需要，我们再来进一步分析经济和文化的辩证关系。为了单独分析经济和文化的关系，我们在社会空间中撇开政治坐标，由文化坐标和经济坐标构成社会空间中的一个经济—文化平面。借助这个经济—文化平面，我们可以比较直观地说明经济和文化的特征和性质。参见图1．1，经济和文化是同一社会的两种性质，是互相渗透融为一体的两个社会系统，我们无法在现实社会中划出一条界线，把经济和文化截然分开。现实社会既不存在纯粹的经济活动，也不存在纯粹的文化活动，任何社会事物总是既具有经济性质，又具有文化性质，纯粹的经济和文化只存在于抽象的理论假设和分析中。一切经济领域同时就是文化的表现，一切文化层次都制约着经济运动的各个领域。

图1．1 经济和文化的关系平面图

我们把社会经济分为3个相对独立的运动领域，生产、流通和消费。任何社会财物总要通过这3个领域而完成其经济使命。分配并不单独成为一个经济运动领域。因为在生产领域中就包含着生产资料的分配，并且潜在地决定了消费资料的分配。流通是分配实现的途径，消费领域是分配最后实现的场所。所以，从一定意义上说，分配贯穿于3个经济活动领域而不单独构成一个经济运动领域。

文化作为一个系统，我们粗略地把它划分为3个层次，表层、中层和深层。文化的表层结构是人类创造和改造过的一切物品的总和。当人们与异文化相接触时，呈现在眼前的首先是文化的表层结构，道路、服装、建筑、食品和生产工具等。文化的中层结构是人们行为方式的总和、各种社会规范的总和、各种社会制度的总和，一句话是人们的社会关系的总和。文化的深层结构是人们的社会意识的总和，它包括社会心理、价值观念、思维方式、社会观、宇宙观、哲学信仰等。文化的这3个层次各自又可以划分为几个更细的层次，但这就超出了本文所要论述的深度和广度了。文化的3个层次的划分是与文化变迁的规律相一致的。在文化变迁的历史过程中，文化的深层结构表现出巨大的稳定性，文化的表层结构则表现出极为丰富的色彩变换。文化的中层结构则介于两者之间。社会矛盾、社会冲突、社会进步都可以从文化的这3个层次由于变迁速度不一致所产生的矛盾运动中得到很好的历史说明。例如，文化的中层结构包括人们的政治关系和经济关系，这表明文化的中层结构是在政治与经济相互复杂作用中变动的，对一个特定的社会来说往往是政治的变动先于经济关系的变动。首先经济决定政治，从人类历史的总过程来看是完全正确的。但对于一个具体社会的特定时期来说，并不一定如此，这就显示了文化三层次结构划分的合理性。其次，文化的发展也可以用文化的三层次的丰富程度来衡量。一种文化的贫乏相应地就表现为它的三层次内容的单一。同样，经济的发展，也表现在经济的3个领域的丰富程度上。生产资料的简单，流通方式的单一，消费物品的匮乏，都是经济落后的表现。经济和文化越是发达，一个社会实体在社会空间中的经济坐标和文化坐标上所占据的跨度也越大，从而它的社会空间也越大，人的自由活动余地也就越大，人的潜力也就越能发挥无遗，一个社会也就越发达兴旺。需要指出的是，在以上关于经济和文化的示意图中，主要是从总体上表示经济与文化的关系。文化三层次结构中的具体内容与经济的三大运动领域并不都是严格对应的。在文化的表层结构中，我们能够比较准确地区分出经济的三领域，在文化的中层结构中，经济三领域的界限就变得模糊了，如行为准则、经济制度、生产关系等都是在三领域同时存在的东西。至于在文化的深层结构中，经济三领域的界限基本消失。因为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和审美观等都同时存在于经济的三领域。可见，从文化的表层结构、中层结构到文化的深层结构，经济三大领域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并趋于消失。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个示意图的意义，我们通过它主要说明经济的三大领域，从文化角度看，存在表层、中层和深层3个文化层次。一旦我们理解了经济领域的这3个文化层次的运动规律，就不难揭示出当前改革的性质及其在社会文化变革中的地位，我们当前的文化建设如何与当前的改革保持一致，为经济改革的顺利进行提供切实的社会文化保证和强大的社会文化精神上的动力。

1．1．4 文化经济学

文化经济学是一个独立的、涉及面相当广的兼有文化和经济双重特性的领域，它有着自身的矛盾运动及其发展变化的规律，在自己的活动领域中表现出种种特殊的矛盾性。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文化经济学是文化生产活动与经济生产活动相互融合衍生出来的一门边缘学科，是以经济学理论为基础并从根本上把自己同其他经济学分支和文化学分支区别开来的经济分支学科。

经济涉及资源、商品（产品）、价值、价格、供给、需求、消费、市场、成本、效益、资本、投资以及分工、贸易、竞争力等。文化经济学则有文化资源、文化商品（产品）、文化价值、文化供给、文化需求、文化消费、文化市场、文化生产率、文化资本、文化投资以及文化分工、文化贸易，文化竞争力等。另如经济学中的市场是指商品交换的场所，而文化经济学中的市场是以文化商品为经营对象的市场。这两个市场的活动，都要受到价值规律的支配。

从以上罗列对比可以看出，文化经济学作为经济学的一门分支学科，它的概念、范畴和内容应是经济学的拓展和延伸，并以这些基本范畴为核心，再加上其他派生的范畴，一起构成文化经济学的研究内容和理论体系。并且，通过对这一系列范畴的分析，阐明整个文化经济系统的运行机制和发展规律。正如概念、范畴和内容是经济学的拓展和延伸一样，文化经济学也需要吸取经济学科学体系的精华，构建自己的理论体系。同时，要注意经济学研究的是物质生产的一般规律和特点，而文化经济学研究的则是文化生产中的特殊规律和特点：如经济学和文化经济学中研究的“商品”都有价值和使用价值。物质产品本身没有特殊的社会属性和阶级属性，但文化产品一般都有鲜明的社会属性和阶级属性，它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因此，文化经济学没有必要也不应机械地模仿经济学，应根据自身特点以一定的逻辑顺序构建本学科的理论研究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