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资金流量表核算结果的调整

在2010年之前，基于资金流量表分析的结论，是关于中国国民收入分配格局的主流认识。然而需要注意到，资金流量的编制是基于常规或普查统计数据，且国家统计局在资金流量核算时，采取了基于基础数据的原则，即缺乏基础数据则不进行核算。由此在基础数据暂时不可得，或者基础数据存在较大误差时，资金流量表数据所显示的国民收入分配格局就可能存在一定的误差。近期，根据政府全口径财政收入以及居民灰色收入研究的进展，有必要对资金流量表核算结果存在的问题略作探讨。事实上，由于经济普查后对于收入税和生产税的界定发生变化，国家统计局为统一口径，对以前年份数据进行调整时发生了一些操作上的错误，也导致资金流量表上的数据存在若干错误。由于影响较小，本文略过。

(一)政府财政收入核算不全的影响

资金流量表核算政府可支配收入时，对于政府收入采用了“预算内收入+财政预算外收入+社会保障基金收入+中央政府基金收入”的定义，在表中分拆到生产税、收入税、社会保障缴款三项。然而如汪德华所指出的，基于IMF等国际组织提供的国际标准与中国实际，我国的政府收入应当包括一般预算收入、政府性基金收入、预算外收入、土地有偿使用收入、社保缴费收入五大项。按现行规定，土地有偿使用收入应包含在政府性基金中。本章以下表格以及全文表述中，政府性基金收入均未包含土地有偿使用收入，这与现行管理规定有所差异。简单对照，对于政府收入，资金流量表的核算遗漏了土地有偿使用收入与地方政府基金收入两项。

而按照资金流量表的核算，其财政收入数据各年均低于全口径财政收入，差距逐年扩大，到2007年已超过15000亿。由于在可支配收入核算过程中，关于财政支出的部分并没有遗漏，因此这些遗漏部分应全部加到政府部门的可支配收入之中。以土地有偿使用收入的主体，住宅类土地有偿使用收入为例，这部分资金的实际流转是居民部门通过购房支付到房地产开发企业，房地产开发企业通过购买土地支付给政府部门。在资金流量表的核算中，这部分资金以城镇居民购买住宅支出的形式，包含在居民部门的资本形成总额里。从财政角度看，土地有偿使用收入类似于发达国家的物业税(或称房产税)，是财产税的一种。因此，在将政府部门可支配收入加上这部分资金的同时，应在居民部门支付的直接税中加上这部分资金。地方政府性基金，其收入来源是企业部门支付的生产税，其支出又主要用到企业部门中。因此，对应的调整应在生产税这一环节减去企业部门的可支配收入，又通过资本转移这一环节成为企业进行固定资本形成的资金来源之一。由此可见，资金流量表对政府部门的核算是减少了其可支配收入，相应增加了居民和企业部门的可支配收入。

(二)居民部门灰色收入的影响

王小鲁(2010)提出，我国居民收入的核算也存在较大的遗漏。按照他估计，资金流量表核算的居民部门收入在2008年应为17.9万亿，而他采用社会学调查方法进行推算的居民部门收入大约23.2万亿。两者相比较，居民部门2008年大约存在5.4万亿的灰色收入，2005年大约存在2.6万亿的灰色收入。在考虑这部分收入的基础上，王小鲁指出基于资金流量表核算的国民收入分配格局应当进行调整。假定60%的灰色收入是统计中遗漏的国民总收入，则调整的结果是，居民部门可支配收入占比在2005年由调整前的60.1%调高到68.6%，2008年由调整前的56.5%调高到66.7%。

(三)综合判断

由于基础数据的不完善，基于统计部门提供的资金流量表核算的国民收入分配格局并不能准确反映当前现状，其突出表现体现在政府财政收入核算不全与遗漏居民部门灰色收入部分两大问题。为真实反映中国国民收入分配的现状，应当进行相应的调整。

我们假定2008年资金流量表核算财政收入与全口径财政收入之间的差距维持15000亿，其中应计入居民部门支付的收入税部分为9000亿，应计入企业部门生产税的部分为6000亿。做出这种假定的基础是2008年土地有偿使用收入较2007年下降了1775亿。2005年两者之差为9343亿，我们假定其中5000亿计入居民部门支付的收入税，而剩下的4343亿归至于企业部门支付的生产税。则如果综合考虑财政收入核算不全和居民灰色收入两方面的影响，按照王小鲁推算的国民总收入以及各细项收入，可将国民收入分配格局的调整重新核算。考虑两个因素之后，王小鲁关于居民部门和政府部门可支配收入占比的结论有所弱化，即本文调整的结果在王小鲁的调整结果与资金流量表核算结果之间。在企业部门收入占比方面，本文调整结果进一步强化了王小鲁的结论，即相对于资金流量表核算的2005年20%、2008年18%，调整后的比重仅分别为1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