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引致产业结构调整的路径分析

第二节　人民币国际化引致产业结构调整的路径分析

肇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的改革开放的伟大创举，极大地解放和发展了中国的生产力，使符合比较优势的发展战略得以充分发挥。中国经济因此在80年代以来在世界经济一片低迷的状态下取得了所谓“一枝独秀”的成就。人民币作为中国的主权货币正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与青睐。当前，人民币已经在中国周边国家成为硬通货。在人民币日渐国际化的过程中，将由于铸币税等利益为中国带来可观的收益，资本将愈加丰裕，对于提升中国经济结构向资本化、技术化的高端方向发展有重要作用。

一、国际化的利益：铸币税视角的分析与资本存量增加引致的产业结构调整

中华民族在历史上曾经是世界上最繁荣、最强大的民族之一。虽然经历了近代的衰败，但在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将不可逆转地创造新的繁荣，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许多学者也评价说目前的中国正处于汉唐以来的鼎盛时期。对于这个说法准确与否笔者不予评价，但可以肯定的是中国将重新成为影响世界的大国，并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而成为世界强国。人民币作为一个世界主要大国、强国的主权货币，必将伴随其经济实力的增长而逐步成为世界货币之一。

人民币如能成为世界货币之一，除了能优化世界货币结构、支持世界货币向多极化方向发展外，还可以给我国带来以下一些好处：

（一）提高我国的国际地位

美元、日元、欧元等充当世界货币，是美国、日本、欧盟的经济实力强大和国际信用地位较好的表现。人民币如成为世界货币之一，也将既能体现又能加强我国发展中世界经济大国的地位。货币是资金的载体，资金是经济活动的血液，掌握一种世界货币的发行和调节权，就能较深入地了解、掌握世界经济运行的规律和现状，对全球经济活动的影响和发言权增加。

（二）减少货币错配风险

在前面的阐述中，在“关键货币”以外的所有其他货币都被边缘化了，无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几乎都不可避免地陷入货币错配的情形之中。而当人民币成为“关键货币”时，这些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三）获取货币国际化收益^[2]——铸币税

任何国家发行纸币都是借助货币发行权向纸币持有者筹集资金的一种行为。人们手中持有的纸币是其用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或财产换来的，持有这些纸币表明其还没有进行相应的购买，即还没有向社会索取他需要的相应价值的东西。所以，人们手中持有货币代表的价值就是他已向社会贡献而尚未从社会索取的价值，也就是国家通过货币发行占用了的价值。通过货币发行筹集的资金通常是需要归还的，然而由于在不断归还的同时又不断发生新的筹集，在发行者的地位没有大的变化、此种纸币尚能正常流通的情况下，其余额就不仅可以长期占用、无需归还，而且还可能不断增加。同时占用这部分资金不需要支付利息。以我国的情况为例，中国人民银行成立已经50多年，每年都在增发一定数额的人民币，国家占用的货币发行资金M2到2005年年底已达30万亿元，且今后还会进一步增加。在本国发行货币，是取之于本国，用之于本国，也可以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发行世界货币则是取之于别国，用之于本国，把别国的价值转移到本国来，供本国使用。美元是当今主要的世界货币，既是国际间主要的计价结算手段，又是主要的储备手段，许多国家手中都持有大量美元，美国可以向世界各国发行纸币，从而也就通过纸币的发行从世界各国当然也包括我国无偿拿走大量财富。美国之所以是当今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通过向世界发行纸币，无偿占有其他国家人民的财富，也是原因之一。人民币如能成为世界货币之一，我国也可以通过发行国外流通人民币筹集一部分资金，用于抵补因使用外币而被外国拿走的价值，减少因此而遭受的损失。如抵补之后尚有多余，还可以用于经济建设。

（四）伴随获取铸币税利益的产业结构调整

从世界最发达的美国情形来看，其长期在国际社会占据主流地位，产业结构占据知识化、资本化的高端，除了其本身的高科技战略发展道路外，就其本身的金融体系来说也是功不可没。美元在世界范围内的流通和储藏给美国带来了巨大的收益，为其构建相应的高科技产业为主导或知识型社会（主要从事生产前设计、生产后分销等所谓高利润附加值环节），而将低附加值生产环节转移至他国提供了条件。^[3]而伴随人民币的国际化，将由此也在国际铸币税利益中分享了一杯羹，其本身将由于获得更多的资本，要素禀赋供给优势也将发生转化，这又将回到第三章中我们所分析的发展的逻辑路径。

二、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的必然和条件

所谓世界货币，就是可以在国际间计价、结算、购买、支付的货币。马克思说：“世界货币执行一般支付手段、一般购买手段和一般财富的绝对社会化身的职能。”^[4]

1929～1933年爆发的世界性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瓦解了国际间用黄金计价结算的制度，世界各国分裂成英镑、美元、法郎、日元等货币集团，国际清算用集团领导国的货币进行。在这一期间，世界货币体系崩溃、秩序混乱，使世界贸易和经济往来无法顺畅进行。为重建世界货币体系，美、中、法、英等44国于1944年7月在美国的布雷顿森林城召开了会议，称“布雷顿森林会议”。这次会议决定实行“双挂钩”制度：美元与黄金以35美元兑1盎司的比价挂钩；各国货币都确定含金量，以本身的含金量同美元挂钩，订立固定比价。这样，美元就代替黄金成为主要的世界货币，英镑等货币只能发挥一定的世界货币作用。之后，由于美元发行太多，流向各国的数额剧增，“由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几年的‘美元短缺’演变为50年代中期开始的‘美元过剩’”，人们对美元的信任动摇。从60年代开始，美元连续发生危机，已无可能按前述比价兑现，开始大幅贬值。加之黄金由于体积笨重，挖掘成本太高，产量有限，越来越不能适应商品兑换高度发展的需要。于是到1973年再次爆发美元危机时，布雷顿森林体系实际上就崩溃了。为了适应新的世界经济、金融形势，建立新的世界货币制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于1976年1月在牙买加开会决定，从1978年4月1日起，黄金正式同货币脱钩，退出货币领域；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结束，各国货币应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特别提款权”为储备资产。之后，就由几种纸币以发行国的财富和信用作为基础，在国际间计价结算，发挥世界货币的作用。在这几种纸币中，美元仍然是主要的，其次是英镑、德国马克、日元、法国法郎、瑞士法郎等。欧元出台后代替德国马克、法国法郎等成为世界货币之一。经济是政治的基础，政治反过来又会作用于经济。由于世界正在向多极化方向发展，在可以预见到的将来，世界货币不可能统一于一种货币，仍将由几种货币共同充任。而我国是世界上的一个大国，经济实力正在迅速增长，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在全球经济活动中的作用进一步加大，人民币也应该发展成为世界货币之一。

从目前几种世界货币的情况看，人民币要成为世界货币之一，仍然需要具备以下一些基本条件。

（一）强大的经济基础

当前发挥世界货币作用的是几种纸币。而纸币要成为世界货币之一，首先币值必须稳定和可靠。而纸币本身没有价值，它是把发行国的经济实力作为自己的价值基础进行计价支付的。因此，纸币的币值能否稳定主要取决于发行国的经济实力：经济实力雄厚，货币制度正常，人们相信这种货币最终可以从发行国买到需要的东西，币值就稳定；反之，币值就不会稳定。美元、日元、德国马克等之所以能够长期发挥世界货币的作用，其发行国经济实力雄厚是最基本的原因。我国的经济基础虽然原来比较薄弱，但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较快的发展速度，进步很快。亚洲金融危机期间，尽管周边绝大部分国家和地区股价暴跌、货币大幅贬值、经济增长速度放慢或下降，而我国的经济仍能基本正常运转、快速发展。由于经济发展情况持续较好，就使人民币长期处于硬货币地位。从汇价并轨和人民币经常项目下可自由兑换以来，人民币的对外币值一直处于稳中有升的状态。

（二）较高的国际信用地位

纸币是一种信用货币，要成为世界货币，除了雄厚的经济基础外，还必须有较高的国际信用地位。一种纸币如果信用状况不好，发行国政府遇事只考虑本国利益，不重视国际信用，不采取措施维持币值的稳定，就不能成为世界货币，如过去已成为世界货币，则其地位必然下降。瑞士是一个小国，面积只有4.1万多平方公里；人口不足650万、国民生产总值在20世纪70年代初大体为200亿美元，仅等于英国的1/7、美国的1/47。但由于其长期实行和平中立政策，金融体系先进，银行制度严格，非常重视国际信用，一度成为世界金融中心。其货币——瑞士法郎不但能够在很长的时间里发挥部分世界货币职能，而且在70年代初期是有名的世界硬货币之一。可见一种货币能否成为世界货币之一，其国际信用状况有着重要作用。

（三）先进的银行系统

充当世界货币的纸币是由其发行国的中央银行发行、调控，整个银行系统和其他经济机构支持和运作的。因此，一种纸币要能够胜任世界货币职能，其发行国还必须有一个先进的经济体系，特别是银行体系。美国、日本、欧盟等的银行体系都比较先进，这是其货币能成为世界货币的重要条件之一。人民币要成为世界货币，我国银行系统的管理和业务经营也必须达到先进水平。没有一个先进的银行体系特别是中央银行进行货币的供应、回笼和调控，是难以发挥世界货币职能的。

（四）货币国际化进程中需要保持人民币的强势

在本书有关汇率决定的模型中，伴随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一国货币的现实汇率（名义汇率）与购买力平价汇率有收敛的趋势，在这个意义上，从长期看，伴随中国经济实力的不断增长，人民币现实汇率将处于长期升值的通道中（不排除特定时期的反复）。而人民币逐步成为国际货币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的必然和标志之一，并且符合中华民族的民族利益。因此，应该做好人民币国际化的准备。在一国货币国际化的道路上，保持一定程度的升值预期（如日元和德国马克在国际化的进程中基本处于升值的通道之中）将有利于人民币的国际化。市场的升值预期即是保持人民币的强势货币地位。

【注释】

[1]1997年以后又退守到实际上的钉住美元的汇率制度。

[2]有学者的研究表明，可计量的美元国际化利益至2002年年底累计高达9530亿美元。若2010年实现人民币区域国际化，则10年内可获得近7500亿人民币的货币国际化利益。陈雨露、王芳、杨明：《作为国家竞争战略的货币国际化：美元的经验证据——兼论人民币的国际化问题》，《经济研究》，2005（2）。

[3]吴敬琏（2005）将此种形态的国际分工形象的称为“微笑的曲线”。

[4]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1975年，第164页，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