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开始有了高起点的中学教育_柳鸣九自述

开始有了高起点的中学教育_柳鸣九自述

时间:2022-08-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开始有了高起点的中学教育_柳鸣九自述抗战胜利,举国欢腾。但是我已经在重庆与宜昌都耽误了一些时间,到南京时,各个学校都早已经开学半个多学期了,而且,我开始要上中学了,初来乍到一个生疏的城市,一时找不到中学,看来只能等到第二年。我的中学教育是从这样一个高起点的地方开始的,这是我的幸运。前几年,现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与我有了联系,我才知道,出自中大附中的学生真是才俊荟萃,其中就有不少是当今的两院院士。

开始有了高起点的中学教育_柳鸣九自述

抗战胜利,举国欢腾。

每个家庭的欣喜是相同的,但相同的欣喜中却各有各的不同忧虑。我们家的忧虑首先是如何离开重庆。因为重庆不再是陪都了,这个城市会萎缩下去,而我父亲订单的来源基本上是财经界,他的雇主——各大银行纷纷迁回南京,我们也必须举家东迁,而从重庆到南京的交通,对我们家来说就正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当时,唯一的通道就是坐轮船沿长江东下,但对一个城市贫民家庭来说,哪轮得上你来坐轮船?政府各大机构的东迁还远远不够用呢。我们只能在重庆干等、穷等,因此,白白耽误了不少时间。

有需要就会有生意,于是轮船公司就增加了一项业务,一条轮船左右两边各绑一只大木船,由轮船拖带着沿江而下,木船的船票不仅昂贵,而且也要排队慢慢等。而对绑在两边的木船来说,长江三峡几乎就是一道鬼门关,那一段航道,不仅两岸高山峻岭耸立、阴森可怕,而且水面下暗礁林立,险滩一个接着一个,水流湍急,江面险恶,单只的轮船尚且经常出事,何况被绑在两边的大木船?你要坐大木船东下,无异于把命赌上。为了全家的生计,我们只好冒险。小男孩好玩、好奇,老待在舱外看风景。三峡大名鼎鼎,大家当然都挤在船头要见识见识、观赏观赏。但是,说实话,当时,三峡并没有给我留下祖国山河壮丽的惊喜感,相反,只觉得森严可怕、令人发怵。我们的木船总算被拖到了宜昌,一到岸口,船主就催促大家赶快上岸,因为,船在过三峡时船底就已经破了一个大口子,底舱已经进水,必须赶快上岸逃命。果然,乘客离船上岸后不到半小时,那条木船就完全沉下水了,乘客的行李也都随之泡汤。幸亏轮船公司还有点责任心,把这两船逃生的乘客安排在一个地方,于是,我们家又第二次过上了难民收容所的生活。在宜昌滞留了一二十天,我们总算被送到了南京。幸亏一到南京,我父亲就在一家大银行里面得到了大厨的职位,全家在珠江路侧旁租到了一间二十来平方米的房子安顿了下来。

回过头来看,我父亲在桂林银行工会当大厨并承办宴席期间,的确赚了一些钱,才得以在经济上应付了从桂林以来的一系列困难:逃难途中高昂的黑市车票、在重庆的失业生活、我大病一场,以及东下南京途中的损耗。记得我家离开重庆时,父母亲要我把一根粗粗的布腰带贴身地缠在腰上,遮盖在内衣里,日夜不许离身,还告诫我说,“这是我们家的命根子”。那根腰带里鼓鼓囊囊的,还有一点小硬块,我估计是小金块或金戒指之类的东西,抵达南京后,我总算把这根布腰带解下来交还给了父母,这是我仅有的一次被赋予经济重任,蒙父母看重。我是长子。(www.guayunfan.com)

全家在南京安顿下来以后,根据我父亲一贯的“读书为先”的老规矩,首先是安排我们兄弟三人上学。但是我已经在重庆与宜昌都耽误了一些时间,到南京时,各个学校都早已经开学半个多学期了,而且,我开始要上中学了,初来乍到一个生疏的城市,一时找不到中学,看来只能等到第二年。但是,父母亲不愿意耽误我的学程,哪怕只是一个月两个月,他们宁可多花点冤枉钱,也要让我早早地进中学。于是,我像一只无头苍蝇,瞎闯进了一所私立“中学”,它名为中学,实际上只有少数几间教室,只开两门课:语文与数学。学生寥寥无几,老师上课时间也不固定,算不上一个中学,只是一个临时“补习班”而已。见势不对,我们赶快改换门庭,又打听到一家市立中学,还勉强愿意收一个插班生,于是我又进了那所中学。那所学校调皮捣蛋的学生很多,校方管理不善,教学秩序也不怎么严格,故校誉不佳,口碑不好,离家又远,上下学甚不方便。何况我在班上,不知道怎么搞的,被一个强势学生看不顺眼,老受他欺负,很压抑,像个受气包,因此,又生去意。这时,正好我父亲从他的雇主方面(父亲的雇主基本都是财经界的高级人士)得知,南京市有一所大名鼎鼎的学校:中央大学附属中学,那是很多家庭仰慕的学校。父亲大概也是从一位有影响的雇主那里,得到了一封介绍信,于是,我就进了中大附中。

中大附中是我很难忘的一个学校,它当时在各方面都尽显大气、高级,有点“贵族”味道。校园开阔,郁郁葱葱,教室宽敞,气象恢宏。它最大的优势恐怕还在于师资水平高,生源也比较好,大多都是成绩优秀生或者是颇有文化背景家庭的子弟。学校的气氛与气场颇有洋味、文化味,同学们爱好的体育项目是流行于美国的垒球运动,学生会的竞选活动,有点模仿美国的总统选举,课外活动水平也相当高,居然能够相当正规地演出曹禺的名剧《雷雨》……我在这里不仅是受教育、学文化,而且是受熏陶、开眼界、长见识。由于我完全寄宿在校,整个人浸泡在这个环境里,也就更便于、更充分感受这里的氛围,从中吸取营养。我的中学教育是从这样一个高起点的地方开始的,这是我的幸运。实际上,中大附中也的确人才辈出,我后来在北大的一个同班同学、后来成为《世界文学》主编的著名翻译家金志平,就是我在中大附中的前后同学。前几年,现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其前身就是中大附中)与我有了联系,我才知道,出自中大附中的学生真是才俊荟萃,其中就有不少是当今的两院院士。由于中国社会科学院没有院士制,只有学部委员制,我忝为社科院荣誉学部委员,南师大附中的负责人也就把我视为了“院士”。

很可惜,我在中大附中只念了一年多,就因为父亲的就业与全家的搬迁需转学回湖南。我在中大附中时期,正是淮海战役炮声正隆的时候,不久,解放军陈兵北岸,国民党政府在南京待不下去了,各大金融机构纷纷南迁广州,父亲只得跟随前往,而把我母亲与我们兄弟三人安顿在家乡长沙。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