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动”与“灵性”的语义辨析

说生命物质具有灵性,这根本上可以说是一个不存争议的命题,且不特意于说人乃万物之灵、万灵之长,原本就是灵性的高级聚合体;也不特意于说灵长目乃万类霜天之精灵,其实就是生命灵性的集中代表;只说普天之下、九地之上,无论它是怎样的蹄头角羽,也无论它是怎样的枝叶根茎,只要是有生命之物,便确定不疑地具有能动的灵性。反之,天上地下,海洋沙洲,凡是无生命之物,则肯定不具有能动之灵性。

那么,如何理解生命的能动之灵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须考察生命物质运动的“能动”与“灵性”。关于“灵性”,前文在讨论“生命是熵序与灵性的统一体”时曾有过明确界定,即所谓灵性,是指建置于生命客观实在性基础之上的冥冥之中的能动灵慧之性,故而此处不再赘述。

在一般的语言意义上,“能动”是指“自觉”“主动”,通常用于表示人或人类的社会组织之主体意志的态度倾向,反映的是主体运用自己的本质力量对客体施加作用的状态,主体意志倾向于“自觉的”“主动的”,即被认为是能动的。鉴于此,“能动”多用于人类,而且带有较强的主观色彩,在更多的语言环境中,人们即习惯于称之为“主观能动”。但是,作为表征生命本质特性的“能动”,显然并非用于表示“生物‘主体意志的态度倾向’”,因为,绝大多数生命体并不能像人类一样具备主体意志,况且根据本处讨论的特定义域,即使是人类生命的“能动之灵”也是非主观范畴的。我们讨论的生命本质,是普适并泛指所有生命的,在这一特定语境下的所谓“能动”,从根本上是指所有生命物质基于自组织基础而所表现的自化、自洽、自致、自达那样一种特性。这里的自化即自然化育、自洽即自循逻辑协调一致,自致即自然趋向于……,自达即自然条达,这些含义有机结合所形成的综合效应,便是我们所谓的“能动”。需要不厌其烦特别说明的是,“自化”“自洽”“自致”“自达”中的“自”,一定是丝毫不沾染主体意识或主观色彩的“自己”之“自”,它在最实质的意义上,其实就是生命物质受自然规律支配而通过以化学运动为主要特征的生物运动所表现的自然特性、自主特性。

综合以上关于“能动”与“灵性”两方面的讨论,即可大致得出表述生命本质“能动之灵”的基本含义。在“生命的本质是自组织物质在生物运动过程中表现出的趋善之机与能动之灵”这一命题中,所谓的能动之灵是指生命物质在生物运动过程中趋于自化自洽、自致自达而表现出的能动灵慧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