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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报》的一些诗作及有关报道

时间:2022-03-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除上述两篇佚文之外,在1875—1877年的《申报》上,还刊载有戈鲲化的一些诗作及有关的报道。作为中国近代历时最久也最为著名的一份报纸,戈氏在《申报》上发表诗作及和其有关的报道,无疑同样为我们提供了新的资料与新的线索。本年顾文彬请假回家乡苏州,戈氏奉赠此诗并在《申报》上刊出,也可见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其次,《申报》刊登的这一组诗作,是戈鲲化随舰而行,在至温州与上海途中写作的。
申报》的一些诗作及有关报道_北美中国学的历史与现状

除上述两篇佚文之外,在1875—1877年的《申报》上,还刊载有戈鲲化的一些诗作及有关的报道。作为中国近代历时最久也最为著名的一份报纸,戈氏在《申报》上发表诗作及和其有关的报道,无疑同样为我们提供了新的资料与新的线索。

(1)光绪元年五月初一日(1875年6月4日)《申报》上,载有戈鲲化的诗作《顾子山方伯请假回籍,谨呈小诗四章以当祖别》,末署“人寿主人拜稿”。后在光绪四年刊行的《人寿堂诗钞》中,此诗题改作《子山方伯请假回籍奉赠》。两相对照,文字相同,但《申报》刊登之作并无后来《诗钞》中所加的小注。[30]

按顾子山,即顾文彬(1811—1889),字蔚如,号子山,晚号艮庵,江苏元和(今江苏苏州)人。道光二十一年(1841)进士,历官刑部郎中、湖北汉阳府知府、武昌盐法道、浙江宁绍台道等职。官至浙江宁绍台道。擅书法、诗词、音律,精鉴赏,为著名收藏家。著有《过云楼书画记》、《眉绿楼词》等。其生平事迹见王颂蔚《浙江宁绍台道顾公墓志铭》。其中记载说:“同治九年,补浙江宁绍台道。任事未五稔,引疾去。”[31]知其于同治九年(1870)任浙江宁绍台道。据诗中有“识韩四载被春风”句,可知两人相识于同治十一年。诗注称“公统辖宁绍台三郡,兼督海关”,可知顾氏还兼理海关事务,时戈鲲化正在宁波英国领事馆工作,两人相识应与此有关。此后他们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据诗注所说,同治十二年戈鲲化曾患病数月,顾文彬曾赠惠百金,以助医药之费。次年,又承顾介绍他与孙欢伯太守即孙熹认识。在前引戈氏佚文《牛痘引证说》中,也曾谈到“宁绍台道顾子山方伯”为赵兰亭《增补牛痘三要》作序,并引序中称其子孙二十余人,“自幼皆种牛痘,迄今四十余年,从未有重出之患,此尤成效之著于亲历者。”赞誉他说:“可见胸有成竹者,言行自当高人一筹。”

在《人寿堂诗钞》中,多有两人唱和之作。如同治十三年,戈氏有《咏梅呈顾子山方伯》、《咏兰再呈子山方伯》二诗,顾文彬也有《和作》一首。[32]而《人寿堂诗钞》前面的题辞,居首的便是顾氏之作两首,诗云:“浩浩天风振海涛,乾坤清气入诗毫”,“一卷《金荃》绝妙词……宣传纸价长安贵。”[33]称道戈氏的诗作犹如天风海涛,清新大气,众口宣传,以致长安纸贵,对其诗作评价甚高。本年顾文彬请假回家乡苏州,戈氏奉赠此诗并在《申报》上刊出,也可见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2)《申报》光绪二年正月廿七日(1876年2月21日),刊登有一组诗作,包括《偕驻宁波英领事佛君坐兵船往温州查办案件,丙子元旦,巨舰不能入瓯,改驾小艇,仅容五六人,泛海百数十里,风涛怒号,感而有作》,《酉刻风浪更猛,口占一律》,《正月三日坐小轮船出瓯江,波平如镜》,《午后阁浅待潮,用四十生日自述韵》,《人日舟中晓望》,《观兵船演开花炮》,《抵吴淞》等七首诗。末署“人寿主人最初稿”。记叙了本年正月他至温州查办案件及后返回上海吴淞口的经过。

查戈氏的这一组诗作后来收入《人寿堂诗钞》,但诗题与内容多有改动。如第一首诗云:

岁朝泛海作瓯游,百里洪涛一叶舟。

雨雪纷霏风力劲,水天相接浪花浮。

豪吟浊世谁青眼,笑指遥山已白头。

发轫鹏抟吾素志,算来毕竟逊闲鸥。

《人寿堂诗钞》“丙子”年诗题改作《元旦雪中,以事赴瓯,巨舰不能入,别驾小艇,仅容五六人,泛海百数十里,风涛怒号,骇人心目,感而有作》。其中文字也有改动,如“豪吟浊世谁青眼”,《诗钞》作“豪吟当世谁青眼”;“发轫鹏抟吾素志”,《诗钞》作“霄汉乘槎吾素志”。[34]其他如第二首诗题改作《酉刻风浪更猛》,原“轻身若寄瓢”句,《诗钞》作“浮生若寄瓢”。第四首题目改为《午后搁浅待潮,用四十自述诗》,“其二”原“新历年头纪竹书”句,《诗钞》改作“又见新年纪竹书”。第五首《人日舟中晓望》,原“雾收千嶂白,风卷一帆青”联,《诗钞》后句改作“帆卷半天青”。第五首《观兵船演开花炮》,起首原作:“一舰大江横,扬威炮演轰。烟浓天地晦,焰烈鬼神惊。”《诗钞》则改为:“一舰大江横,扬威巨炮轰。乍疑天地晦,直使鬼神惊。”文字做了较大的改动。此外,有的诗句及小注,也有一些小的文字更动。

值得关注的是,关于戈氏此行,据《人寿堂诗钞》只是说“以事赴瓯”,因此原先我们并不清楚戈氏此行的目的,而《申报》刊登的诗题则称“偕驻宁波英领事佛君坐兵船往温州查办案件”,可知此年正月他去温州,是会同驻宁波的英领事佛君即佛礼赐(R.J.Forrest)一起乘坐兵舰去的,以协助查办相关案件。[35]早先我们只是从英文档案中,在美国外交人员鼐德(Francis P.Knight)、杜德维(Edward Bangs Drew)致哈佛大学校长查尔斯·W.埃利奥特(Charles W.Elliot)的信中知道,戈鲲化“曾在英国驻华领事馆任翻译生多年”。[36]现则从戈氏本人的诗题中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且中外文献可相互印证,说明此时他确在宁波英国领事馆工作。虽说因史料的缺乏,现尚不清楚此次温州之行查办的究竟是什么案件及其具体情况,但从他陪同英领事佛礼赐且乘兵舰前往,时间又挤在本年春节前后出行,应当说是一相当重要而紧迫的任务。而且,此次英国兵舰还进行了军事演习,演放了杀伤力很强的“开花炮”,似有示威性质,也值得注意。这对于我们理解戈氏在这一时期的行事与作为,无疑增加了新的认知。其次,《申报》刊登的这一组诗作,是戈鲲化随舰而行,在至温州与上海途中写作的。引人注目的是,据诗作戈氏在“人日”即农历正月初七那天还在船上,而至正月廿七日,《申报》便很快登出了他记载这次行程的“最初稿”,由此可见,其与《申报》馆显然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否则,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及时刊出他的那些诗篇,应当说是难以做到的。

(3)光绪二年闰五月廿九日(1876年7月20日),《申报》“宁郡杂闻”栏记载:

○昨得宁波人寿主人来书,谓月之二十四日,到有英国兵船一只,船中水师提督偕驻宁之英领事于二十五日同往奉化之雪窦山游历,闻将于二十七日回来,二十八日开往上海也。 ○二十五日晚,驻扎宁波之黄军门与瑞观察同往普陀山,亦未知为何事也。 ○宁郡押解盗犯赴上海之委员,前为法巡捕辱殴一事,瑞观察近已闻知,二十五日故有移文往申,请上海道严办巡捕。云是日又有渔户百余人挤入宁波府署,大肆吵闹,盖因所具请停加捐厘金之禀久不批发,复禀关道,经关道批府仰速行批示,而太守仍然延搁,是以渔户纠众入署也。当闻饬以三日内一准批出,渔户始各散云。 ○二十六日,又到有美国兵船二只泊于江北岸,尚未知欲往何所也。

在这段记载中,报道一开头便称“昨得宁波人寿主人来书”云云,如前所述,人寿主人正是戈鲲化,可知上述宁波地方新闻即是由其提供的。其中讲到英国水师提督偕驻宁英领事同往奉化雪窦山游历,然后赴沪;黄芍岩军门与瑞观察同往普陀山;以及宁波方面获知赴沪委员遭法国巡捕辱殴,瑞观察移文往沪请上海道严办;渔户百余人涌入宁波府署闹事;二艘美国兵船泊于江北岸等事,其讯息均应来源于在宁波的戈氏来信。[37]结合前面所说他在《申报》发表诗文的情况,由此不难想见,作为宁波地方新闻的讯息提供者,戈鲲化与《申报》一直有着较为经常的联系,或许即是《申报》在宁波的通讯员也说不定。这一报道透露出的信息,同样值得予以关注。

(4)《申报》光绪三年二月二十一日(1877年4月4日),载有戈鲲化的二首诗作,即《去年承内自讼斋主人见和〈自述诗〉刊登〈申报〉,久未裁答,兹仍叠韵奉酬并祈教正》,以及《和会稽陶子缜太史见赠题画墨兰扇头原均》,末署“人寿主人拜稿”。

关于前一首诗作的撰写缘起,是上一年的《申报》,于光绪二年五月初九(1876 年5月31日)那天,刊登了内自讼斋主人所撰的《奉赠人寿室主人即步四十生辰韵》和诗四首,其第一首云:“才调翩翩美一时,长河浩落想襟期。鲰生久切瞻韩意,介绍先凭尺幅诗。”诗中还写道:“飞鸿莫递海天书,同此依人异地居。”“人生有乐须行乐,莫漫悠悠负壮生。”后署“内自讼斋主求定草”。[38]戈鲲化之诗即是对一年前内自讼斋主人的酬答之作。其第一首云:

闭门寂寂养疴时,正想知音遇子期。

岂是前身周太史,富春才子七言诗。

道光间,富阳周芸皋先生由编修历官观察,有《内自讼斋集》刊行于世。[39]

按光绪元年五月为戈鲲化四十岁生日,撰有《四十生日自述》,并请人应和唱酬,当时浙江宁波、上海有不少文人雅士与之唱和,后他还将这些唱和之作编成一本《人寿集》。如戈氏在《人寿集自序》所说:“乙亥夏五,四十初度,自惭无闻,述诗四首。承大雅不弃,属和者百余人。”并称:“集中诸君,皆与余有子桑、温伯之雅,非是不敢登。”[40]然内自讼斋主人之诗并没有收入《人寿集》,事实上戈鲲化也并不认识其人。戈撰此诗后收入《人寿堂诗钞》时,诗题改作《内自讼斋主人素未觌面,并不知其姓氏,承和〈四十自述〉诗,刊登申江日报,三叠韵奉酬》,注中文字也略有改动。[41]

第二首诗作也见《人寿堂诗钞》,题作《和陶子缜太史赠题画墨兰扇头原韵》,系于“丙子”即光绪二年(1876)。除诗题不同外,两者文字相同。[42]按陶子缜即陶方琦,字子珍、子缜,号兰当,浙江会稽(今浙江绍兴)人。为李慈铭高第弟子。光绪二年(1876)进士,选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督学湖南。喜为骈俪之文,诗词芊绵绮丽,又善画,作兰花扇面,风致嫣然。著有《汉孳室文钞》、《湘麋阁遗诗》。在戈编《人寿集》中,有陶方琦和作戈氏《四十自述诗》四首,其中云:“十年未遂名山愿,添得归装一卷诗。”“揆览新词祝盛平,春秋鼎鼎早蜚声。”[43]诗中称道戈鲲化居于宁波,名声早已蜚传海内。不过,查现存的陶氏两种诗文集,集中并未见其和戈氏之作,也未见其《赠题画墨兰扇头》的原诗。

以上戈氏刊于《申报》的两首诗作,虽说仅是一般的酬和之作,但它们在《申报》上发表,也表明了其与报馆的某种联系。

(5)《申报》光绪三年二月二十六日(1877年4月9日),有《集捐助赈》的一则报道:

○又驻宁之英国官商公启及捐户均列于左  东省奇荒,闻之心恻,我等虽分中外,矜怜未免同情。既承土马致信于先,复承仕商公举于后,陆续劝捐,业已蒇事。共得洋钱一千二百四十四元,汇齐由沪寄往烟台矣。兹将捐户花名录请刊登《申报》,一以显诸君子之乐善可风,一以尽我等之职事,并符正月三十日报登公启所言“载明报中”之语云尔。 光绪丁丑二月 日英国驻宁领事霍必澜、浙海关税务司班谟、英教师禄悦理、英商台佛生同启。

计开 蔡嵋青五百元 各外国官绅仕商三百四十七元 甬江众钱行一百八十五元 敬羲堂葆□堂通裕银号各五十元 人寿主人十元 厚诚堂宋春成源甡庄新和记号惠成庄各五元 仁寿堂李陈香记绪记同春顺昌生各三元 元昌启兴公记各二元 绍基堂裘怀恩堂戴半部堂赵致和堂姜敏慎堂各一元 崇俭堂王思廉堂陈各五角

当时山东等地发生严重灾荒,《申报》上刊登了救助赈荒的公启,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各地绅商和在华洋人的赈灾义举随即展开。他们纷纷集资捐款,以赈恤灾民。据之前二月初八日(3月22日)《宁郡琐闻》记载:“初二日下午,西国官商于驻宁之英领事署会议,欲签银以济烟台饥民也。”二月十日《宁郡捐银续闻》又报道说:“前报录宁波西商在英领事署会议,欲捐银以济山左之被灾者”云云,并称“容俟探悉再登”。[44]在上述驻宁英国官商公启及捐户名录中,有“人寿主人十元”的记载,当时戈氏在英国领事馆工作,据前后所载,可知为戈鲲化无疑。戈氏捐款正是在英国领事署召开会议后捐出的。与其他一些堂记等所捐相比,作为个人捐款来说,十元已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说明戈鲲化热心地投入于赈灾义举之中。

结合《人寿集》欧阳世昌和诗小注中曾说:“晋豫奇荒,赤地数千里,饥民数百万,析骸易子而食。赈款维艰,君倾囊得千金以助。”[45]还有记载说,他的两个儿子也“由于最近中国北方的饥荒捐出相当于500美元的一笔钱而被皇帝授予官衔”。[46]虽说继之光绪三四年“晋豫奇荒”时,有关戈氏大笔捐款的情况,现尚未发现相应材料的证实,但戈鲲化热心于赈灾义举,应是不虚的事实。

以上论述了戈鲲化以“人寿主人”之名在《申报》发表的佚文和诸首诗作及相关材料,揭出其与《申报》之间的关联。事实上,戈鲲化在《三续甬上竹枝词》中,其中有一首咏新闻纸的诗便直接谈到过《申报》,诗云:“印板分明尺素裁,新闻市价一齐开。沿门遍递争先睹,《申报》今朝又早来。”[47]形象地描写了上海《申报》在宁波郡城销售,当地市民期盼《申报》早些到来,争相阅读,先睹为快的景象。事实情况确也如此。当时《申报》在宁波很早就设有代销处,此后如其《本馆自叙》所说:“现在本馆《申报》日见畅行,于本处上洋地方,每日约计可销三千张。他如苏州、杭州、汉口、宁波等处,始则未经入目,销路寥寥,继则逐渐通行,发售日盛一日。”[48]而由此《竹枝词》,也可见戈鲲化对《申报》的关注,诗中描写一般宁波市民如此,他本人自然更不在话下。从实际情况来看,《申报》也是他获取时事新闻乃至思想新知的重要来源。他既是《申报》热心的读者,同时又是积极的撰稿人,就他与《申报》的这层关系而言,两者间实际上存在着一种互动效应。

另一方面,《申报》中的一些报道与材料,也有助于解读戈鲲化的诗作及其在宁波时期的一些作为,从而使原先不甚清楚乃至误解的问题得以澄清明朗。如光绪三年(1877)宁波太守陈政钥向洋人购买下新浮桥一事,一般认为戈鲲化在其中也起了不少作用。其依据是《人寿堂诗钞》本年有《鱼门太守募资和买西人所造新浮桥告成,招饮江北别墅,十七叠韵》,诗小注中讲到:戈氏本人于“花朝前一日诣太守家,首倡买桥之议。太守曰:‘正思此举,喜得同心。”诗中又云:“经年免税钱无算,孰谓区区不济贫。”小注称:“西人于此桥人税四钱,岁获万余贯。”[49]说的是宁波桃花渡口有一座浮桥,为西人所建造,凡当地中国人过桥,每人须交税钱四文,西人一年即可收入万余贯。有不少论者称,戈鲲化在英国领事署工作,深知其内情,于是建议知府陈政钥募集资金,从西人手中把它买下来,以造福当地的百姓云云。[50]

其实关于此事,诗作所述简略,事实也不甚清楚,而在光绪三年《申报》上却有非常详细的报道。《申报》本年二月十五日(1877年3月29日)刊有《营兵击伤》的报道说:

宁波之新江桥为西人建造,除穿号褂之兵勇外,过此者每人给制钱四文,桥堍设两柜收钱,有西人专管,并雇华人襄办,犹数年前本埠之虹口大桥也。月之十二日为迎永昌会之第一日,议定先迎江北岸看会者,实繁有徒,是日南风括地,江中渡船颠簸不定,故皆由新江桥过去。向晚时,一营兵过桥,深恐为所计较,特亦给钱四文。不图内有一小钱,收者欲掉换,而兵则不允,遂致口角。收钱者乃呼西人至,上前抓回兵,益争吵。守桥人取竹篙当头击下,而篙上有铁钩,适中营兵脑门,血流不止。众皆不服,两柜摧毁,将兵先抬至桥堍屋内,旋又移至守桥西人安多呢处。三更时,道台、知县、提台六营俱到,惟知府未来。当经西官率医生施救,并将安多呢及一切管桥之华人送捕,收押候讯,取供核办。此兵或谓已死,或谓尚有一丝气息,大约凶多吉少矣。次日,提台发令旂插于桥上,以安民心。昨日固领事闻已由沪赴宁,当可按照两国律例秉公酌办也。[51]

三天后刊出《击伤营兵余闻》,称:“前日宁郡营兵为守新江桥者击伤,兹闻此兵为董得胜,已于十三日申刻因伤身死。戴邑尊当即验明,饬先棺殓,是时来观者颇众,几于挤拥不开,邑尊因由盐仓门济渡而去。桥堍收钱之两木房已被众人拆毁,幸黄军门带队出来弹压,并拿到偷拆板片者二人,送县枷责示众,乃散”云云。[52]十九日刊出《派勇守桥》的报道说:“宁波新浮桥前日一营兵为守桥人打死,百姓具抱不平,已将收钱之两木房拆毁,并议将此桥入官,方可寝事。是以道署派勇十名,葛参府派勇十名,提宪派勇十名,在桥弹压,恐人或来拆损也。黄军门并派水勇十名在百官船,日夕泊于桥下防范云。”[53]二十四日《宁波命案续闻》云:“营兵董得胜前为守新江桥之洋人安多呢打死,月之二十日,由英员照会瑞观察请派委员赴公馆会审,嗣因观察不欲派委,故审时既无人作证,又无人申辩,已将安多呢开释矣。二十二日午刻,公建新江桥之各股份人齐聚于广源洋行,盖议出卖此桥之价目也。”[54]由此可知此事发生的缘起,由过桥营兵付费与洋人发生冲突引起,后营兵因伤重死亡,导致了中外纠纷,官府的处理,又引起民众不满,造成了群体性事件。

此后《申报》关于此事又有一系列的连续报道,如题为《议购浮桥》、《宁波近闻》、《浮桥殴死营兵案供词》、《宁波命案续闻》、《军门晋省》、《捐银购桥》、《重议公买江桥》、《殴死营兵案讯结》、《江桥命案续闻》,《申报》上还专门刊出了《论宁波命案》的社说。[55]其中涉及宁波官府如何处置,奥国副领事夏君领走肇事者安多呢,会审的细情、供词与结案,宁郡人议捐资公买新江桥等。至四月二十八日(6月9日),则登有《议购江桥》的报道说:

宁波新江桥自营兵董得胜身死后,即经本地绅商拟出价向西人购取,因有从而尼之者,致迟迟未果。昨闻陈鱼门太守又与广源洋行主台佛生在后市财神殿商办,议定价洋一万六千元,于月底付讫。五月初一日准行人来往,所有桃花渡义渡船即行停止,其经费以作日后修桥之用。守桥人夫即从义渡舟子中挑选十六名,分为两班,轮流看管。但议虽如是,而此万六千元闻尚未措齐也。[56]

此处“广源洋行主”西人台佛生即此桥的管理者。[57]五月初八日(6月18日),又有《买桥定议》的报道称:

前闻宁波府陈鱼门太守定于初二日至江北岸广源洋行,与英人台佛生议买江桥一事。兹闻于初四日申刻五马出城,商定价洋一万六千元,当即交付现洋五千元,其余俟道宪与领事两署立案后即行交清,台佛生即写收单一纸,允为照数卖出。此信一传,合郡人民皆大欢喜,无不颂太守为万家生佛也。第该桥刻下尚须修理,大约至六七月间始能行走,筹费款艰,渡江人众,盖又日望其速成矣。[58]

此后至六月初四日(7月14日),《宁波杂闻》栏报道说:“议买新江桥已付价,而尚欠找银一万一千元。初一日,陈鱼门太守筹齐付足,当立合同卖契交割清楚,止须择日修缮,行人便可往来矣。”[59]二十四日(8月3日)《宁事杂录》又记载了新江桥竣工后主祭的仪式,称:“是时观者填街塞巷,欢声雷动,以为从此后可得利涉矣。”[60]至此,终以中方集资购下此桥而得以解决这一事件。

由上述《申报》的报道,我们便可比较清楚地知道此事的原委曲折与前后经过,以及由此引起的一场外交纠纷。[61]正如后来《申报》所说:“向年宁波新江桥因争过桥钱,打死一兵,致成巨案。”[62]而报道中讲到“固领事闻已由沪赴宁”,说的即是时任驻宁波英国领事固威林(William M.Cooper)由上海赴宁波处理这一事件。此时戈鲲化正在固威林手下。后来固威林在1879年11月致鼐德的信中称:戈鲲化“他在我手下工作了近三年……我发现他不仅随和恭顺,而且会办事,并因此使我的领事馆获得了当地官府的尊重。”[63]自然也包括了此事的处理。由此可知,戈氏参与此事的解决,实际上周旋于中英之间,需协调化解中外之间、官府与民众诸方面的矛盾冲突,显示的是相当错综的关系,而并非如以往论者所说的那么简单,谓戈氏深知其内情,“以造福当地的百姓”云云。

一年后,陈政钥于光绪四年五月因病逝世,戈鲲化撰有诗作《挽鱼门太守》,谈到他自到宁波之后,便得到陈的器重和照料,其中一首又讲到:“去年为购新江桥,经营再四询刍荛。行人履险如坦途,惠泽长流汐与潮。”[64]说的也是此事。综上,结合《申报》与其诗中所说,我们无疑可以更清楚地了解此事的来龙去脉,以及戈鲲化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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