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对广西粤语区划的看法

2.5.2　笔者对广西粤语区划的看法

2.5.2.1　笔者也主张将广西粤语与广东粤语合而考虑其区划。

笔者赞成将广西粤语与广东粤语合而考虑其区划的观点，因为：

其一，就社会人文历史而言，广西、广东史称“两广”，沿革建制合多分少，因此广西的粤语不可能脱离广东粤语独自形成与发展。

其二，就语言结构而言，广西粤语与广东粤语同大于异而浑然一体，应着眼于其语言特征相同或相近的特点来进行同属一个第一大层次的方言以下的各片划分。

然而怎样划分广西粤语才能更恰如其分地反映出粤语的实际状况呢？迄今为止尚见仁见智而无定论，原因在于：

一、各家所持的语言材料不一致，致使分片结论不同。广西粤语的差异是复杂的，即便是比邻的自然村，所说的话也可能存在着明显的差异。例如，南宁市郊区沙井的仁义与三津鸡犬之声相闻，所说的话非常相似，但是中古心母、邪母、书母字仁义今读为ℜ，三津今读为s，倘若只以三津平话，或仅以仁义平话作为划分沙井平话的依据，很可能会得出不同的结果，因为《广东方言的分区》（熊正辉，《方言》，1987，3期，下同）正是将中古心母字今是否读为ℜ作为划分粤语的一个条件的。目前广西许多粤语点尚欠于调查研究，很可能前人已刊布的观点会因为后人始披露的新材料而受质疑。正如《粤语方言分区问题初探》所说的那样，该文与《广东方言的分区》所划分的粤语区划相左，缘于各自依据的语言材料有异。

二、各家所持的划分方法和划分标准不一致，导致划分结果迥异。例如：

（一）单一条件的方法：例如，《广东方言的分区》把广东的粤语分为广府片、四邑片、高阳片、勾漏片、吴化片。条件如下：

1.中古全浊声母字今读塞音塞擦音时送气与否。

（1）勾漏片一般都不送气。

（2）吴化片一般都送气。

（3）广府片、四邑片、高阳片一般今读阳平阳上的字送气，今读阳去阳入的字不送气。

以此划分出勾漏片和吴化片。

2.中古透母字今是否读h-。

（1）四邑片一般读h-。

（2）广府片、高阳片一般不读h-。

以此划分出四邑片。

3.中古心母字今是否读边擦清音。

（1）高阳片一般读边擦清音。

（2）广府片一般不读边擦清音。

以此划分出高阳片和广府片。

（二）多项语言特征的方法：例如，《粤语方言分区问题初探》从63个调查点的材料中归纳出41个语言特征，把广西粤语与广东粤语合而划为四邑两阳区（下分A四邑片、B两阳片）和三角洲区（下分北三角洲片的C三邑肇庆小片、D内陆小片及南三角洲的E钦廉小片、F中山小片、G广府片）。广西粤语中的南宁市内粤语、桂平粤语与广州等地粤语同属广府片；广西粤语中的灵山、钦州、防城等地粤语与广东东莞、宝安等地的粤语同属钦廉小片等等。

（三）主要着眼于区域分布的方法：《现代汉语方言概论》将广东的粤语划分为粤海片、四邑片、高阳片、莞宝片、香山片，将广西粤语通通划为桂南片。

笔者以为，单一条件的划分方法比较好操作，然而在以什么特征作为条件的问题上，常常见仁见智而使所划分的结果难以得到各家首肯；多项语言特征的划分方法虽然具有一定的说服力，可是每每因为各家掌握的语言材料不同而导致划分结果迥异；区域分布的划分方法相对简单，但有可能将差异显著的方言划在同一个区域里。

2.5.2.2　广西、广东粤语语言特征交错混杂。

为了划分广西粤语的区划，笔者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分析广西粤语的内部差异，设想着依据若干语言特征，比照上述各家的做法或采用各家的划分条件，将广西粤语或者划归《广东方言的分区》所设的广府片、四邑片、高阳片、勾漏片、吴化片；或者划归《粤语方言分区问题初探》所设的四邑两阳区的四邑片、两阳片；三角洲区的三邑肇庆小片、内陆小片、钦廉小片、中山小片、广府片；或者划归《现代汉语方言概论》所设的粤海片、四邑片、高阳片、莞宝片、香山片。然而，笔者发现，无论采用上述三家中的哪一家的划分方法和划分条件，所划分出来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因为广西、广东粤语的特征交错混杂，例如：

A.中古全浊声母今广西粤语读作塞音、塞擦音时，蒙山西河粤语、武宣樟村伢话、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横县县城粤语、融水县城土拐话、宜州德胜百姓话、信都铺门粤语、平乐张家土话、临桂五通土话无论平仄都不送气。这个特征，也见于广东连县、连山、阳山、四会、广宁、德庆、封开的粤语，请看下表：

续表

我们似乎可以根据上表的特征，将广西粤语中的蒙山西河粤语、武宣樟村伢话、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横县县城粤语、融水县城土拐话、宜州德胜百姓话、信都铺门粤语、平乐张家土话、临桂五通土话与相同特征的广东连县、连山、阳山、四会、广宁、德庆、封开等地粤语划归同一个片。然而，问题并不那么简单，因为广西粤语和广东粤语同时存在着的其他特征，同样不容忽视。例如：

B.中古心母字，广西粤语中的南宁市内粤语、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蒙山西河粤语、武宣樟村伢话、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北流唐僚粤语、百色市内粤语、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横县县城粤语今读ℜ-，这个特点同样存在于珠江三角洲台山、开平、鹤山，粤北连山，粤西郁南信宜、茂名、阳江的粤语，例如：

C.中古日、疑母字，广西粤语中的桂平县城粤语、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蒙山西河粤语、武宣樟村伢话、贵港南江粤语、北流唐僚粤语、百色市内粤语、博白县城粤语、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南宁沙井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横县县城粤语、信都铺门粤语、平乐张家土话、临桂五通土话今读作舌面前鼻音⁄-，与粤西怀集、封开、粤北连山、连县的粤语相同，与其他粤语不同。例如：

D.古见组三、四等部分声母字，广西粤语中的宾阳新桥、横县县城今读声母为t Σ-，这个特点与粤西四会、广宁、德庆、怀集、封开的粤语相同，与其他粤语不同。例如：

E.中古喻母字广西粤语中的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蒙山西河粤语、武宣樟村伢话、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北流唐僚粤语、博白县城粤语、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横县县城粤语今读h-，与珠江三角洲南海（如沙头）、顺德、肇庆、广宁的粤语相同，与其他粤语不同。例如：

F.中古效摄豪韵、肴韵字，广西粤语中的崇左四排平话、博白县城粤语、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今读-au，与粤北清远、从化、佛冈的粤语相同，与其他粤语不同。例如：

G.中古臻、宕、江摄部分字，广西粤语中的崇左四排平话、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信都铺门粤语、临桂五通土话、融水县城土拐话、宜州德胜百姓话今读以不圆唇元音为主要元音，这个特点与粤北肇庆、四会、广宁、德庆、怀集、封开、云浮、新兴、罗定、郁南的粤语相同，与其他粤语不同。例如：

H.中古臻开三与臻合三字，部分广西粤语今读-ɐn　/-ɐt，与粤北清远、从化、佛冈、花都、中山、珠海、东莞等地的粤语相同，与其他粤语不同。例如：

鉴此，假如以特征一作为划分的条件，a方言、b方言、c方言、d方言、e方言、f方言、g方言因为拥有相同的特征，可以划归甲片；但是如果以特征二作为划分的条件，a方言、b方言则因为拥有相同的特征，应该与h方言、i方言、j方言、划归乙片；而倘若以特征三作为划分的条件，e方言、f方言、g方言由于与k方言、l方言、m方言、n方言特征一致而应该划归丙片……如此一来，难免陷入连环套的怪圈，此乃划分方言区划的盲点和难点。

2.5.2.3　笔者对广西粤语的划分。

2.5.2.3.1　笔者借用各家划分的条件对广西粤语的划分。

笔者曾经试图在上文对广西粤语所进行的对比分析的基础上，总结出能够体现广西粤语特点的若干条件，来划分广西粤语的区划。然而，笔者又不能不考虑以下两个因素：其一，所采用的划分条件是否经得起推敲；其二，所采用的划分条件是否能够较为合理地将广西粤语划归广东粤语。加上笔者对广东粤语的的整体情况又不甚了解，故此，只能权且参照《汉语方言分区条件》（丁邦新，1982）所总结的“R.A.D.Forret（1948）、董同龢先师（1953）、袁家骅（1960）、詹伯慧（1981a）讨论汉语方言时候都提到个别方言的16项语音特征”，同时借鉴《广东方言的分区》把广东的粤语分为广府片、四邑片、高阳片、勾漏片、吴化片的条件和方法，将具有相同特征的广西粤语划归广东粤语的各个片。

这些条件和广西粤语的例子如下：

条件一：中古全浊声母字今读塞音塞擦音时送气与否。

中古全浊诸声母字广西粤语今读既有规律又有例外，例如：

并母

从上表可见：

阳平阳上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桂平县城粤语、南宁市内粤语、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宁明县城粤语、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北流唐僚粤语、百色市内粤语、博白县城粤语、横县县城粤语、临桂五通土话。可以再依据其他条件划归广东粤语的广府片或四邑片或高阳片。

一般都送气：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吴化片。

一般都不送气：蒙山西河粤语、武宣樟村伢话、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信都铺门粤语、平乐张家土话、融水县城土拐话、宜州德胜百姓话。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勾漏片。定母

从上表可见：

阳平阳上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桂平县城粤语、南宁市内粤语、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宁明县城粤语、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北流唐僚粤语、百色市内粤语、博白县城粤语、横县县城粤语。可以再依据其他条件划归广东粤语的广府片或四邑片或高阳片。

一般都送气：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吴化片。

一般都不送气：蒙山西河粤语、武宣樟村伢话、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信都铺门粤语、平乐张家土话、融水县城土拐话、临桂五通土话、宜州德胜百姓话。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勾漏片。

从母

从上表可见：

阳平阳上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桂平县城粤语、南宁市内粤语、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宁明县城粤语、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百色市内粤语、博白县城粤语、横县县城粤语。可以再依据其他条件划归广东粤语的广府片或四邑片或高阳片。

一般都送气：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吴化片。

一般都不送气：武宣樟村伢话、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融水县城土拐话、临桂五通土话、宜州德胜百姓话。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勾漏片。

读如擦音：蒙山西河粤语、信都铺门粤语、平乐张家土话。

读如舌尖前塞音：北流唐僚粤语。

邪母

从上表可见：

阳平阳上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桂平县城粤语、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百色市内粤语、南宁市内粤语、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宁明县城粤语、博白县城粤语、横县县城粤语。可以再依据其他条件划归广东粤语的广府片或四邑片或高阳片。

一般都送气：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吴化片。

一般都不送气：武宣樟村伢话、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融水县城土拐话、临桂五通土话、宜州德胜百姓话。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勾漏片。

读如擦音：蒙山西河粤语、信都铺门粤语、平乐张家土话。

读如舌尖前塞音：北流唐僚粤语。

崇母、禅母、船母

续表

从上表可见：

阳平阳上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桂平县城粤语、崇左四排平话、百色市内粤语、贵港南江粤语、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宁明县城粤语、南宁市内粤语、横县县城粤语。可以再依据其他条件划归广东粤语的广府片或四邑片或高阳片。

一般都送气：北流唐僚粤语、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吴化片。

一般都不送气：武宣樟村伢话、博白县城粤语、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融水县城土拐话、临桂五通土话、宜州德胜百姓话。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勾漏片。

读如擦音：蒙山西河粤语、信都铺门粤语、平乐张家土话。

澄母

续表

从上表可见：

阳平阳上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桂平县城粤语、崇左四排平话、百色市内粤语、贵港南江粤语、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宁明县城粤语、南宁市内粤语、横县县城粤语。可以再依据其他条件划归广东粤语的广府片或四邑片或高阳片。

一般都送气：北流唐僚粤语、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吴化片。

一般都不送气：蒙山西河粤语、武宣樟村伢话、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融水县城土拐话、宜州德胜百姓话。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勾漏片。

部分字送气：博白县城粤语。

部分字读如擦音：平乐张家土话。

部分字读如舌尖前塞音：信都铺门粤语、临桂五通土话。

群母

续表

从上表可见：

阳平阳上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桂平县城粤语、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北流唐僚粤语、百色市内粤语、博白县城粤语、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宁明县城粤语、南宁市内粤语。可以再依据其他条件划归广东粤语的广府片或四邑片或高阳片。

一般都送气：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吴化片。

一般都不送气：蒙山西河粤语、武宣樟村伢话、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横县县城粤语、信都铺门粤语、平乐张家土话、临桂五通土话、融水县城土拐话、宜州德胜百姓话。可划入广东粤语的勾漏片。

根据以上全浊声母送气与否的情况，借鉴《广东方言的分区》的条件和方法，大体上可以把广西粤语今读一般都不送气的方言点归入广东粤语的勾漏片。一般都送气的方言点归入广东粤语的吴化片。阳平阳上一般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的方言点归入广东粤语的广府片或四邑片或高阳片。但是，有的方言点却不完全符合这个规律，例如：群母字横县县城粤语今读一般都不送气，但澄母字横县县城粤语今读却表现为阳平阳上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这样一来，究竟应该根据群母还是根据澄母的今读情况来划分横县县城粤语的区划呢？实在难以一概而论。如此例外的现象不胜枚举。

条件二：中古透母字今是否读h-。

如何将全浊声母一般今读阳平阳上的字送气，今读阳去阳入的字不送气的广西粤语划入广府片或四邑片或高阳片呢？借鉴《广东方言的分区》的做法，是看中古透母字今是否读作h-：四邑片一般读h-，广府片、高阳片一般不读h-。在笔者调查的广西粤语中，中古透母字今都不读h-。因此，可以据此认为，笔者所调查的广西粤语，不可能划归四邑片。

条件三：中古心母字今是否读边擦清音。

如何将阳平阳上一般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而且中古透母字今不读h-粤语分别划归高阳片和广府片呢？借鉴《广东方言的分区》的做法，是看看中古心母字今是否读边擦清音。一般读边擦清音者，划为高阳片；一般不读边擦清音者划为广府片。请看下表：

如上表所示，在具备“中古全浊声母今读阳平阳上一般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这个特征的粤语中，中古心母字今读清边擦音的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百色市内粤语、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南宁市粤语、横县县城粤语可划归广东粤语的高阳片。桂平粤语、博白县城粤语、宁明县城粤语可划归广东粤语的广府片。

综上所述，笔者借用各家的划分条件，对笔者所调查的广西粤语的区划，作如下划分：

勾漏片——蒙山西河粤语、武宣樟村伢话、北流唐僚粤语、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信都铺门粤语、平乐张家土话、临桂五通土话、融水县城土拐话、宜州德胜百姓话。

吴化片——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

高阳片——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百色市内粤语、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南宁市内粤语、横县县城粤语。

广府片——桂平县城粤语、博白县城粤语、宁明县城粤语。

2.5.2.3.2　笔者附加两个特殊条件对广西粤语的划分。

衡量方言区划划分结果是否合理的标准，是看它能不能客观地反映方言间的内在联系。然而笔者借用各家的划分条件，对广西粤语所作的划分，显然存在着可质疑之处，例如：被一并划归勾漏片的蒙山西河粤语与百色市内粤语差异非常显著，且不能直接通话；但是南宁市内粤语和宁明县城粤语差异甚微而相互通话毫无挂碍，却被分别划开为高阳片和广府片。

为了使广西粤语区划的划分更能反映广西粤语内部、广西、广东粤语之间的联系，笔者尝试附加“‘鼻’读-t”，以及“阳入读两个调值”这两个特殊条件，对上述结果，进行再划分：

（一）以“鼻”读-t为特殊条件，将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横县县城粤语划归勾漏片。因为将“鼻”读如-t（请详见上文148页2.4节）的武宣樟村伢话、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南宁沙井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临桂五通土话、融水县城土拐话、宜州德胜百姓话已经依据全浊声母今读塞音、塞擦音时，一般不送气这个条件划入勾漏片，虽然全浊声母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横县县城粤语今读塞音、塞擦音时，阳平阳上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但是，将它与同样具有“‘鼻’读-t”这个特殊特征的诸多方言划归同一个片，应该是合理的。

（二）以“阳入读两个调值”为特殊条件，将博白县城粤语划归勾漏片。因为阳入读如两个调值的南宁沙井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横县县城粤语已经依据全浊声母今读塞音、塞擦音时，一般不送气这个条件划入勾漏片，虽然全浊声母博白县城粤语今读塞音、塞擦音时，阳平阳上送气，阳去阳入不送气，但是，将它与同样具有“阳入读如两个调值”这个特殊特征的南宁沙井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横县县城粤语归为一类，也应该是合理的。综上所述，笔者对自我调查的广西24个粤语方言点的区划划分如下：

一、勾漏片——武宣樟村伢话、南宁沙井平话、扶绥龙头平话、百色那毕平话、宾阳新桥宾阳话、信都铺门粤语、、临桂五通土话、融水县城土拐话、宜州德胜百姓话、蒙山西河粤语、北流唐僚粤语、平乐张家土话、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横县县城粤语、博白县城粤语。

二、吴化片——灵山县城粤语、浦北县城粤语。

三、高阳片——百色市内粤语、钦州市内粤语、北海市内粤语、南宁市内粤语。

四、广府片——桂平县城粤语、宁明县城粤语。

就语言的听感而言，崇左四排平话、贵港南江粤语、横县县城粤语、博白县城粤语更接近勾漏片粤语，而与高阳、广府片差异较大；论方言的地理分布，贵港南江粤语、横县县城粤语、博白县城粤语与广西粤语勾漏片，乃至广东粤语勾漏片接壤，故将它们划归勾漏片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