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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陈确论学书,撰陈确墓志铭(2)_关于黄宗羲的故事

时间:2022-08-23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与陈确论学书,撰陈确墓志铭_关于黄宗羲的故事第55章 与陈确论学书,撰陈确墓志铭其次,黄宗羲引用陈确《无欲作圣辨》一文中“周子无欲之教,不禅而禅,吾儒只言寡欲耳”以及“人心本无所谓天理,天理正从人欲中见。人欲恰好处即天理也。向无人欲,则亦无天理之可言矣”两段话后,作如下评论:老兄此言,从先师“道心即人心之本心,义理之性即气质之本性,离气质无所谓性”而来。

与陈确论学书,撰陈确墓志铭(2)_关于黄宗羲的故事

第55章 与陈确论学书,撰陈确墓志铭(2)

其次,黄宗羲引用陈确《无欲作圣辨》一文中“周子无欲之教,不禅而禅,吾儒只言寡欲耳”以及“人心本无所谓天理,天理正从人欲中见。人欲恰好处即天理也。向无人欲,则亦无天理之可言矣”两段话后,作如下评论:老兄此言,从先师“道心即人心之本心,义理之性即气质之本性,离气质无所谓性”而来。然以之言气质、言人心则可,以之言人欲则不可。气质人心,是浑然流行之体,公共之物也。人欲是落在方所,一人之私也。天理人欲,正是相反,此盈则彼绌,彼盈则此绌。故寡之又寡,至于无欲,而后纯乎天理。若人心气质,恶可言寡耶?……必从人欲恰好处求天理,则终身扰扰,不出世情,所见为天理者,恐是人欲之改头换面耳。《全集》卷十《与陈乾初论学书》。黄宗羲这段批评陈确“天理正从人欲中见”的反理学命题,在论述中有三点失误:

第一,黄宗羲认为陈确这一命题,是从刘宗周的“道心即人心之本心,义理之性即气质之本性,离气质无所谓性”而来。他这一说法不完全正确。

刘宗周在其《学言》等著作中,确实多次谈及如黄宗羲所说的义理之性与气质之性的这种关系。然而,这与陈确的命题无关,陈确明白表示他反对谈义理之性和气质之性,他说:“诸儒言气质之性,即本荀、告(告子),论本体之性,全坠佛老。”他责问:“性岂有本体、气质之殊耶?”《陈确集》别集卷三《圣学》。黄宗羲当时可能没有看到陈确在《圣学》篇的这句话,但他应该看过《性解》。陈确在《性解》下确然指出:“宋儒之强分个天地之性、气质之性,谓气、情、才皆非本性,皆有不善,别有性善之本体,在‘人生而静’以上,奚啻西来幻指!”《陈确集》别集卷四《性解》下。性根本不分义理(天地)和气质,是宋儒强分出来的。陈确在自己的学说中,根本不提人性的这两种名称。所以,黄宗羲认为陈确“天理正从人欲中见”的命题,是从刘宗周论义理和气质之性而来的,有误。

第二,关于道心和人心问题,说刘宗周讲过“道心即人心的本性”,黄宗羲同样有误。刘宗周确说过近似的话:“而道心者,心之所以为心也”,但他接着又说:“而意者,心之所以为心也。”《刘宗周全集》(第二册)卷十一《问答·商疑十则,答史子复》。刘宗周这一提法,其实是在论述“意为心之所存”这一命题,意就是道心。但刘宗周涉及有关道心和人心关系的论题,其论述的恰恰与“道心即人心的本性”的说法相反,他说:“人心之所在,即道心之所在。”《刘宗周全集》(第二册)卷十《中庸首章说》。“离却人心,别无道心”《刘宗周全集》(第二册)卷十五《会录》。“道心即在人心中看出,始见得心性一而二、二而一”《刘宗周全集》(第二册)卷十二《学言》上。也就是说,并不是“道心即人心的本性”,而是人性即是道心的本性。(www.guayunfan.com)

第三,既然人性是道心之本性,道心存在于人心中,没有人心就没有道心,这样,陈确的“天理正从人欲中见,人欲恰好处即天理”《陈确集》卷五《无欲作圣辨》。就好理解了。天理就是道,它存在于人心之中,离开人心,别无天理,天理即在人心中看出,人心是离不开欲望的,人心之欲恰到好处,不无欲,也不纵欲,这就是天理。陈确在《无欲作圣辨》中具体指出:“饮食男女皆义理之所从出,功名富贵,即道德之攸归”。“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六经》的《礼运》篇不是明确说过吗?这些人心的大欲,包括功名富贵,既不能无,但也不能纵。因此,陈确主张“寡欲”,只能从人心的寡欲中来求天理和道德。他甚至说:“欲即是人心生意,百善皆从此生”,因此,“止有过不及之分,更无有无之分”《陈确集》卷五《无欲作圣辨》。陈确此论,实由蕺山之学发展而来,他的“人欲恰好处即天理”的命题,与其师的“生机之自然而不容己者,欲也;而其无过不及者,理也”《刘宗周全集》(第二册)卷七《原旨·原心》。陈确在《无欲作圣辨》篇引用刘宗周此文。一致。刘宗周此言见于其《原旨》的《原心》篇。但刘宗周没有像陈确那样走得远,他不否定“无欲”,仍提倡“无欲是圣”。《刘宗周全集》(第二册)卷十二《学言》上。而黄宗羲批评陈确,说“天理、人欲正是相反”,又主张“故寡之又寡,至于无欲”,其论据,却是从朱熹对周敦颐《太极图说》的注释“寡之又寡,以至于无”转引自霍松林等整理《周敦颐集》朱熹说解《太极图说》。而来,而非从蕺山之学而来。黄宗羲谨守先师“无欲”之教,得之一半,而忘了其师“欲与天理只是一个”,则失之一半。

上述是黄宗羲在《与陈乾初论学书》中诘难的主要所在。他在文后说:“大抵老兄不喜言未发,故于宋儒所言近于未发者,一切抹去,以为禅障。”这倒是对的。陈确在《禅障》一文中列举了宋明理学十二个有关“未发”的话头,一律归于“禅障”《陈确集》别集卷四《禅障》。一类。他被黄宗羲诘难的三点,不讲人性本体的善,不讲存在先天的义理之性,即道心和天理,不讲无欲,都说明他不喜欢形而上的“未发”。但是,这正是陈确学说的价值所在,是他对宋明理学的一些重要命题的根本性的否定,反映了清初实学思潮的高涨和理学的衰落。而黄宗羲对陈确的批评,只能证明他尚未完全跳出理学的范畴,正如全祖望所说的,他尚流连于理学的枝叶。全祖望《鲒埼亭集》外编卷四十四《答诸生问南雷学术帖》。

陈确收到黄宗羲的《论学书》后,当时病风加剧,仍力竭握笔,回信一封,如下:仁兄以硕德宏才,扩无类之教,唤醒群迷,吾道幸甚。弟病废十有五年,困苦万状,尚赊一死,不知何故,惟有冥心待尽而已。

弟愚人也,何敢言学。惟是世儒习气,敢于诬孔孟,必不敢倍程朱,时为之痛心。《性解》数篇呈教,据偏见所及如此。是非一听天下之公,弟何敢强辨!重蒙驳正,感极零涕。病极,未能一一作答,惟有痛自刻责己耳。空玷山阴之门,不能设诚制行,即一二知己未能相喻,何况其他!为学原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即弟所答刘世兄书,极为辞费,自以通家骨肉,直抒胸臆如此,已深悔其渎矣《陈确集》文集卷四《与黄太冲书》。!陈确信中说自己“病极”,据陈敬璋《乾初先生年表》,是年五月,陈确之病“转脾泄症,子翼泣请医治,先生力却之”《陈确集》首卷陈敬璋《乾初先生年表》。因此他作书回答,未能如“答刘世兄书”那样详尽。“刘世兄”即刘宗周子刘汋。刘汋与陈确书一生共六封,这里当指录于《瞽言》的一封,在这封信里,陈确向刘汋详尽解释他的学术思想。陈确将它与《性解》诸篇一起附寄黄宗羲,因为其中黄宗羲对他的责难,陈确在《与刘伯绳书》中已解释了。

在这封《与黄太冲》书里,陈确如往年同门责难他的《大学辨》那样,都婉转地坚持自己观点,不为稍屈。但这次黄陈之辩,并未形成刘门的第三次之争(第一次为《大学辨》之争,而二次为“意为心之所存非所发”之争),因为次年(康熙十六年)七月,陈确即溘然长逝,论争未能展开。

陈确逝世的那一年,其子陈翼以父行状,走访黄宗羲,请他作墓志铭,于是黄宗羲有《陈乾初先生墓志铭》初稿之作。由于黄宗羲当时看到陈确的著作不多,所以这篇墓志铭仅写陈确的生平事迹,而未能涉及其学术。不过文中已有“其学无所倚傍,无所瞻顾,凡不合于心者,虽先儒已有成说,亦不肯随声附和,遂多惊世骇俗之论。……先生守之愈坚,顾未免信心太过,以视夫储胥虎落之内闭眉合眼矇胧精神者,则有间矣”《全集》第十册《陈乾初先生墓志铭》(初稿)。对陈确学风的这一特点的评价,基本上是正确的,以后一直没有变化。

约在康熙十七年,黄宗羲看到了较多的陈确遗著,他说当康熙十六年他写陈确墓志铭初稿时,“其时未读乾初之书,但以翼所作事实,稍节成文。今详玩遗稿,方识指归,有负良友多矣。因理其绪言以忏前过”。于是重写初稿而成《陈乾初先生墓志铭》第二稿。二稿与初稿有很大不同,增添了六段陈确学术著作的“绪言”:第一段节录自《性解》上,第二段节录自《性解》下,第三段节录自《气禀清浊说》、第四段节录自《气情才辨》,第五段节录自《瞽言》四的《与刘伯绳书》,第六段节录自《无欲作圣辨》。这六段相继体现了陈确的“继善成性”说、“仁至义尽见生人之性之全”说、“气之清浊无乖于性善”说、“性之善见于气、情、才”说、“本体二字脱胎于佛氏”说以及“天理正从人欲见”说。如果加上后面的得蕺山遗书而尽读之,“取其(蕺山遗书)四十年所不阅者,重阅之,则又格格不能相入,遂见之论著,同辈为之一閧不顾也”暗示的“《大学》非圣经”说,可以说将陈确反程朱理学的观点,基本已介绍无遗。他对陈确之学作如下三句总评:近读陈乾初所著,于先师之学,十得之四五。

从游虽晚,冥契心髓。

其于圣学,已见头脑,故深中诸儒之病者有之,或主张太过,不善会诸儒之意者亦有之。《全集》第十册《陈乾初先生墓志铭》(二稿)。前二句是评蕺山之学与陈确之学的关系,认为陈确冥契蕺山之学的心髓为“十之四五”。第三句是评孔孟儒学与陈确之学的关系,认为已见头脑,故能中诸儒之病,但主张太过,也有未领会诸儒之意,因而未能击中诸儒之病的地方。第三句虽评陈确之学与孔孟圣学的关系,而主要在于评陈确之学与程朱诸儒之学的关系。

康熙十九年(1680),黄宗羲自订《南雷文案》,收入《陈乾初先生墓志铭》,在收入以前,稍作修改,这就是《陈乾初先生墓志铭》第三稿。修改之处很少,但流露出来意思很重要,他将第二稿的“近读陈乾初所著,于先师之学十得四五,改成了“十得二三”《全集》第十册《陈乾初先生墓志铭》(三稿)。将“冥契蕺山之学”的“心髓”,减少了几近一半。

他又将《铭》文“从游虽晚,冥契心髓”,改为“北面未深,冥契心髓”。陈确从游刘宗周确实很晚。据陈敬璋《乾初先生年表》和吴骞《陈乾初先生年谱》,陈确是崇祯十六年(1643)九月由其友人蕺山弟子祝渊导至绍兴,从学于刘宗周,凡五旬而归。次年春正月十二日,再至绍兴,二十日离绍兴,在绍兴时间不长。三月,李自成攻陷北京,明亡。次年春正月,与祝渊再至绍兴侍候刘宗周,仅停留十余日。五月,清军占领南京,闰六月,刘宗周绝食卒。所以陈确学于刘宗周,不仅晚,而且时间很少。但黄宗羲为何要将“铭”文从“从游虽晚”改为“北面未深”呢?应是黄宗羲在将陈确墓志铭录入《文案》之前,重看一遍,再阅陈确著作,觉得陈确得其先师之学并不多,因而将“于先师之学十得之四五”,改成“十得之二三”,将“从游虽晚”,改成“北面未深”。从游之晚,与得先师之学之少有一定关系,但并非必要条件;“未深”,则明确点出陈确得先师之学之不足。这应是黄宗羲再次修改陈确墓志铭的用意。

除对陈确的评价作了修改,他又删节了一些过去介绍陈确著作的内容,删节陈确原著第一段的“如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虽然,未可以为善也。……斯善矣”和“由是观之,则‘仁者见之谓之仁’,即不可谓仁,……即不得谓贤智也”这两句。又删去了第四段的“后儒口口声声说本体,而无一是本体;孔孟绝口不言本体,而无非言本体,……则亦何时何处而非天命皇降之体乎”近一百七十字。这些改动处,在黄宗羲看来,背离程朱理学犹可,但明显地背离蕺山之学则不可。刘宗周在《商疑十则》一文中明确指出:“孟子言恻隐之心就是仁,非因恻隐之发见所存之仁也。”《刘宗周全集》(第二册)卷十一《问答·商疑十则,答史子复》。怎么“仁之端”未可以为善呢?刘宗周之学从来不排斥本体,如果说“后儒口口声声说本体,而无一是本体”,这岂非将先师与程朱陆王一起绑起来打板子呢?这已经脱离蕺山之学了。所以黄宗羲将陈确这些明显与先师不合之处,予以删节,并说明陈确得先师之学仅十之二三了。

黄宗羲修改《陈乾初先生墓志铭》,并不三稿而后止。他晚年在病榻上三改陈确墓铭而成四稿,收于《南雷文约》中,本书将在最后一章述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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